愛哭,愛撒嬌了,愛纏着他聽他說話
蘇正東的一句話,讓鄒念懵了很久。
即使沒有離婚,也都各過各的了,彼此早已沒有資格約束對方的私生活。暫且不談蘇正東讓蘇姿懷孕的這件事,就光憑蘇正東和他母親鄭瀾一起鼓動她去求阮聿堯,讓她往阮聿堯的身上貼這一系列舉動,他蘇正東就早已失去了約束她鄒念的資格。
鄒念的性格和蘇正東接觸過的很多女人都不同,鄒念不愛原諒人,鄒念缺少安全感,很多時候面對淺交的人,她選擇信任自己,當然,淺交的人當中不包括向陽,向陽這類是她深交的。
一個淺交的朋友背叛了她鄒念一次,她難過了,一轉身真的就不會再把對方當成朋友,她也不會做什麼針對性的事情害對方報復對方,只是不再把對方當成朋友一樣去接觸,以免,下一次再被對方背叛。
鄒念的個性很獨立堅強,如果誰站在她面前說,男人犯了原則性的錯誤只要懺悔就可以被原諒,男人出軌也可以原諒,浪子回頭金不換。她很有可能會伸手一巴掌打上去,咒罵一個字——賤!
畢業后工作的這一年,她看到了社會上形形色色的人和事,她覺得這個社會上並沒有真正的男女平等,但在鄒念的心裏,是完完全全的要求男女必須要平等,別人的生活里和世界裏,可以不平等,可她的生活里世界裏,男女絕對要平等,男人不比女人高貴半分。如果遇到了一個很愛的,卻一定不去疼女人的男人,她不會要。
三生有幸,讓她遇到了一個會疼人的男人阮聿堯,也愛上了,然後她知道自己越來越賤了,在很多人的鼓勵下,她一度昏了頭的以為,這賤是正確的,一點都沒有錯,照鏡子時,再也不忍心責備自己。
昨天,孩子小產了。
對於女人來說,引產等於是生了一回孩子,只是生的孩子很小,是個死胎,她清醒着把死胎生下,把孩子排出了體外。手術台上,她全身疼的抽搐痙/攣,她都不敢問一下孩子是個男孩兒還是女孩兒,更不敢看一眼,怕自己會難過的抱頭哭死!
現在蘇正東來了,也許他下一刻衝口而出的就是孩子爸爸阮聿堯,鄒念手指驀地冰涼,神經緊繃地祈禱,老天,請你給我一條活路吧……結果好壞都要痛痛快快!
她當這是報應,懷已婚男人的孩子的報應!
鄒念更怕蘇正東也會這樣指着她的鼻子罵她一回,說她太賤,懷了已婚男人的孩子,活該昨日小產。
可蘇正東沒有說什麼過分的,只問:“為什麼不告訴我?”
一旁的向陽反應了一會兒,明白了,鬆一口氣。
鄒母卻驚訝地看着蘇正東,這個馬上就不是自己女婿的女婿。
“告訴你幹什麼?”鄒念輕輕地問,看了蘇正東一眼,她現在有點搞不懂,蘇正東是想要幫忙,還是搗亂?
搗亂,看着不像。
幫忙嗎,如果是那樣鄒念將會非常感激。
蘇正東看了一眼鄒母,真誠的樣子在道歉:“媽,對不起,我和念念現在還沒離婚,您不介意我還叫您一聲媽吧。”
“正東,你和念念這是怎麼回事?”鄒母被說迷糊了。
他又說:“我不知道念念懷了我的孩子,念念執意跟我離婚,有了孩子也不會告訴我,如果不是這一次,我還完全不知道這回事。”
鄒念低下頭,手指攥緊了被子一角,嘆氣,看來蘇正東是要幫忙的了。
蘇正東看鄒念:“你跟媽解釋吧,我今天才知道這個消息,念念……我也很想知道孩子是什麼時候的事。”
鄒念抬眼,對視蘇正東那雙眼睛,鄒念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傷和痛,他是在難過什麼?不滿她懷了阮聿堯的孩子嗎,懼怕知道她是什麼時候懷的阮聿堯的孩子嗎。
蘇正東的這些難過,其實是嫉妒阮聿堯了,但看在鄒母眼中,就是蘇正東這個女婿捨不得小產的孩子了。
鄒母勸了兩句:“孩子沒了就沒了吧,還都年輕。”
蘇正東攥緊了拳頭,他很想低咒一句,媽的,孩子跟我有什麼關係??一定是他阮聿堯的種!!
孩子是四個月多小產的,母親也知道,鄒念只能順着蘇正東的話往下編,聲音很虛:“媽,我要和正東離婚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我斟酌了很久,當我知道有了他的孩子,我知道我和正東就無法再繼續下去,必須儘快離婚。可是現在孩子沒了,我想過,也許老天安排的也是正確的吧,就是這樣……我沒什麼別的再想解釋了。”
鄒念低着頭,什麼都不想抬起頭再說,一切都是謊言。
她低下頭,捂着要流出眼淚的眼睛,不能再哭了,搖頭,決定不能……
向陽徹底地鬆了一口氣。
鄒母看着女婿,心疼起了女兒和女婿,心裏想的是,如果女兒和女婿沒有鬧到離婚的地步,那多好,鄒母看的出來女婿很喜歡女兒,只不過女婿是個愛犯錯的不成熟的男人,在鄒母眼中,蘇正東是值得原諒的,認為女婿應該是個知錯能改的孩子。
鄒母不了解的是,自己女兒認定為好的那就是好,認定為不好的那就是不好,誰的意見她都不會多聽一句。
“保重身體。”蘇正東注視鄒念,只這樣說了一句,起身便離開。
走在醫院走廊里,往電梯的方向,蘇正東一個人離開不讓人送,他心情不好,腦海里回放着鄒念的那些話,他自己心裏翻譯了一番,就是,四個月前,鄒念有了阮聿堯的孩子,當她知道自己懷了阮聿堯的孩子,就知道和他蘇正東無法再繼續下去了,必須儘快離婚。現在孩子沒了,她當成天意如此安排。
蘇正東討厭自己忽然又這麼了解鄒念,又這麼讀得懂鄒念這個年齡不大的女人。
病房裏,鄒母並沒有責怪女兒,因為這個孩子是女婿蘇正東的,四個多月前,那兩個人還沒有決定離婚,夫妻懷孕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有什麼好責怪的。
鄒母出去一趟,向陽對鄒念解釋:“他來的時候脾氣很沖,從一樓到電梯裏,再到病房門口,他都是發脾氣的。我求了他一路,生怕他嘴快說出來什麼,我也說了你的難處,不敢讓你媽知道這件事的真相,唉,沒想到他還真的幫了你一把。”
“……”鄒念沒話可說,心裏特別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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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9點,阮聿堯來了醫院。
8點多向陽送鄒母離開醫院回家的,這樣阮聿堯才敢大大方方的來。
鄒念打了一個吊針,就睡著了,阮聿堯輕輕地推開病房的門,一身風塵而來,她沉睡着彷彿可以感覺到他身上的氣息,微微擰眉,沒有徹底醒過來,或許是做可怕的夢了。阮聿堯在全是藥水味道的病房裏呼吸着她微弱的女人香,走到病床邊上,他一雙深邃的眼眸落在她的容顏上。
眼眸乾澀,他伸出大手撫摸她的髮絲,柔軟的,男人修長好看的手指,輕輕纏繞着她落在枕邊的一縷黑髮,緩緩俯身,吻上她的臉頰。
他的大手,按壓在枕頭上,讓她有了感覺,動了一下睜開眼,迷濛地雙眼對上他充滿疼痛的眼眸,鄒念淺溢出聲:“聿堯……”
“是我。”他看她說。
鄒念想要起來一下,他搖頭,眼神痴纏着她的眼神,手已經輕輕按住了她。
“你坐下跟我說一會兒話。”她躺着說。
阮聿堯拉過一把椅子,坐在她的病床邊,抓住了她的手,吻了吻,嘴唇貼上她的手背,他努力表現的不在意,你傷心不疼,可他整個人散發的愁緒,欺騙不了人。其實是難免的,小產了,見了孩子的爸爸鄒念不可能不哭。
她掉眼淚了。說:“對不起。”
“說什麼對不起,我沒怪誰。”他語氣溫柔地說。
阮聿堯撫摸着她的發,俯身吻她,安慰:“別哭,你一哭我心裏疼的厲害,養好身體,出院我們開始嶄新的生活。”他伸手給她擦掉眼淚,他的手指,一直在發抖,不敢觸碰她的臉頰肌膚。
鄒念在他懷裏哭。
以前鄒念不知道,甚至見到阮聿堯的前一刻她還不知道,原來再堅強的人也是會依賴一個人的,見到了他,理所應當就變得柔弱加脆弱,愛哭,愛撒嬌了,愛纏着他聽他說話,因為他真的讓人感覺很踏實溫暖。
鄒念把蘇正東來的事情說了一遍,跟他對一下,怕以後出什麼差錯,畢竟,她懷孕小產這件事會永久存在,是誰也抹不掉的一個不好遭遇。
他理解她,一切都聽她的。
鄒念說什麼,他都認為沒問題,如果有不妥的問題,他也不說,回頭想辦法解決,不讓她掛心。
阮聿堯陪了她一夜,次日早上離開。
他暫時不想遇到鄒母,無法客套起來說話,阮聿堯承受着失去孩子的痛,一切的精心安排,全數崩塌,他現在只想跟鄒念好好在一起,說一說話,讓她開心一點別有壓力負擔,其他人,暫時對他來說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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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阮氏集團大廈門口。
阮聿堯的車橫着停在集團門口,他並沒有停進地下停車場,下車,進入集團大廈,這樣的阮聿堯,讓員工們大氣都不敢喘。
10點多,他重新離開集團大廈。
助理準備了看病人要帶的果籃,還有一束鮮花,放在了阮聿堯的車上,助理上車,和阮聿堯一起去了醫院。
鄒念知道阮聿堯這個時間來,告訴了母親,也告訴了向陽。
醫院病房門口,鄒母和向陽等着阮聿堯來,鄒念讓母親進來坐着等,可是母親不進來坐着,非要在門口的等。
這樣鄒念感覺很累,和一個事業有成的男人戀愛,是有一定壓力的。
電梯打開,阮聿堯和助理出來,女助理的手中拿着果籃和鮮花,阮聿堯腿長,邁開的步子比較大,眨眼間人就已經走到了病房門口,他對鄒母說:“伯母,很對不起,我現在才有時間來看鄒念。”
“這說的是哪裏的話,你是念念老闆,來看是抬舉我們念念了。”鄒母熱情地說。
讓阮聿堯和助理進來。
“阿姨,阮總帶的東西。”董助理把東西給了鄒母。
鄒母接到手裏,買了也不能退了,只能是嘆氣的說:“來了就很高興了,還破費的帶了東西。”
“沒關係。”阮聿堯說,他轉身走向了病床。
鄒念看他,這樣的見面方式非常不自然,昨晚他在這裏賠了一晚上,上午這樣來了,鄒念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切換陌生模式。
“坐吧。”鄒念對他說。
阮聿堯坐下,對她說:“好好在醫院裏養身體,工作的事情你先不用掛心,那邊我會安排,你一切要以身體為重,有什麼困難,可以開口。”
“謝謝。”鄒念客氣地說。
向陽深吸一口氣,這兩個人,還真的是一個比一個能演戲,官腔打的那叫一個正經,看上去真的就是上司下屬。
鄒母感謝了阮聿堯幾句,替女兒跟這個老闆解釋說,女兒是身體原因,希望不要拖了公司的後腿。
病床上的鄒念聽了,哭笑不得,跟了一個這樣的男人在一起,蠻滑稽的,母親低聲下氣的替女兒說情,女兒和這個男人,開口一個字不能解釋。也許阮聿堯也不適應鄒母對他這樣,深深地看了鄒念一眼,離開病房。
出去醫院上車,阮聿堯看到落在車裏的手機響了。
他接起:“怎麼回事?”
董助理也上車。
阮聿堯點了一支煙,擰眉聽着電話,他啟動了車,對電話那邊的人說:“給我跟住了那輛黑色本田,看這個人去了哪裏,他跟什麼見了面!一定不可以跟丟!有任何情況立刻跟我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