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馬曉樣
白若蘭推門而入,見這雅座裝潢精緻,座位上都擺好了小吃零食。其中還有她最愛吃的孜然牛肉粒和抹了鹽的瓜子。一名藍衣男子回過頭,臉上洋溢着難以言喻的興奮笑容。他的眼睛大大的,亮亮的盯着白若蘭,眼底好像是一吃吃飽喝足的貓兒,春風得意。
“若蘭,你長高了不少啊。”徐乘風大步走過來,站在白若蘭面前又有些局促不安。他的眼中只有白若蘭,其他姑娘彷彿都不存在似的。
王懷玉一怔,調侃道:“蘭姐兒,這位是誰啊,你不介紹下嗎?”
白若蘭的目光從牛肉粒上離開,伸出小手隨意拿了一個,笑着說:“這是我……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徐家哥哥。徐家是我們當地最有錢的一戶人家。”
她說的簡單,聽者已然明白徐家身份。可惜他們都出身官宦人家,再有錢也不覺得是好出身。連帶着雖然瞅着眼前男孩模樣出眾,看向白若蘭的眼神與眾不同,卻也覺得配不上可愛的蘭姐兒。除了嚷嚷着為了嫁給嫡子可以去商戶做夫人的王懷雨。
“我們先作罷,肚子有些餓了呢。”白若蘭臉上一紅,小聲說。
徐乘風立刻瞭然,說:“就知道你會喊餓,當家菜都點好了隨時可以起,那邊有菜譜,你還想再追點的話就和小廝說吧。”
白若蘭嬌憨一笑,道:“謝謝你,徐家大哥。”她一屁股坐了下來,塞進嘴裏兩顆牛肉粒。
徐乘風搖搖頭,坐在她的身邊說:“都有的,你別吃太急。這種方便攜帶的食物到時候命人給你打包回家,留着當午後小點心吃。”
“嗯吶。”白若蘭眯着眼睛笑了,徐乘風看得移不開眼眸。將近一年不見,他在軍中日子凄苦,全憑對心底女孩的思念撐過來。他軍營中的成就一定要高於商戶的身份。
徐乘風專註的看着白若蘭,她的額頭有碎發,都沾着渣滓了,他很想抬起手給她擦乾淨,可是顧忌周圍都是官家女眷,剋制下來。日後怕是根本沒機會單獨見蘭姐兒了,她這般美好,可會等得及他能夠配得上她那一日嗎?
眾女都看出徐乘風待蘭姐兒不一般,那雙墨色的眼眸看向白若蘭的時候都快將冰雪融化了。雖然這男孩是商人家出身的身份,但是少女情懷,若有一人可是待自個如此,定想以身相許。在這世上,婚姻乃煤約之言,大多數夫妻第一次見面就是洞房花燭夜。
白若蘭有些不好意思,她皺起眉頭,認真的說:“徐大哥,你也吃吧。軍中伙食好嗎?”
徐乘風笑着搖搖頭,又點點頭。蘭姐兒關注點都和別人不一樣吧!他誠懇道:“當兵一點都不苦,真的。”
白若蘭才不信,不過她不會戳穿徐乘風的謊言,應聲道:“我小舅舅也在南域當兵,他是本地人,應該會你們這些外地來的處境好一些,你上次送來的櫻桃我讓他帶走一些,提及了你,請他照拂一二。”
徐乘風感動異常,說:“你總是想着別人。”
“舉手之勞么。”白若蘭大大方方道,她也覺得自個很善良。
徐乘風憨笑,道:“其實苦我不怕,就是有些寂寞。”他在邊城好歹有吃有玩,也屬於被大家捧着供着之人,如今堅持在軍中歷練,着實有幾分沒事兒找苦吃。好在他富足,大多數當兵的人都比較窮,他隨便撒點銀子就有人願意幫他,這才可以有離開南域的機會。
“徐大哥加油……你一定會衣錦還鄉的。”按照白若蘭的思維,徐乘風定是想爭一口氣,讓徐老爺子高看於他,藉助軍中勢力無法動搖他繼承人的身份。
徐乘風嗯了一聲,心底溫暖異常。他會努力地……
“聽說這聚豐樓的雅間很難定,徐大哥你是如何做到的?”白若蘭低聲問他。
徐乘風得意的揚起一抹笑容,說:“軍中有人知道我來自商戶,一次採辦那頭的上峰大人病了,就讓我跑腿了幾次,干成了幾個買賣。若不是我不願意去專門做採辦,那位大人還想把我要走呢。”
白若蘭瞪大了眼睛,奉承道:“徐大哥好厲害。”
“嘻嘻,也不是啦。我去年聯繫上我繼母和前夫的孩子,讓他給我跑過一次船。帶回來許多不常見的玩意不說,還有一種我從未見過的大魚。我們從中覓得商機,決定就近處理,尋了本地幾處有名的飯館,其中就聚豐樓管事兒,讓他們來看貨。聚豐樓的廚子拿貨最多,我和聚豐樓管事兒就熟識起來,還一起喝過酒,成了合作夥伴關係。所以早早就定下這雅間了。”
“原來還有這層關係。可是那女人的孩子,你……信得過嗎?你現在幫他,別日後成了養不熟的白眼狼……”白若蘭擔心的說。畢竟徐乘風深陷軍中,不是很容易出來,萬一人家背叛他該怎麼辦。
徐乘風搖搖頭,輕聲道:“他若現在撤退,那麼一輩子都無法報仇。其實錢財於我並無意義。”徐乘風很想和白若蘭直言,徐家財產正在慢慢被他耗干……還有繼母和她逝去前夫的恩恩怨怨,這些都太過殘忍,最終他什麼都沒說。
白若蘭也不天關心這些和她沒關係的事情,鑒於兩個人是朋友,所以出言提醒一聲罷了。她見他不甚在意,就沒有多言。大家吃飽喝足,打算繼續逛街。徐乘風眼巴巴的想跟着,白若蘭徵得王家姑娘們的同意,讓他隨性。
王懷心帶着妹妹們走在前面,留給他們說悄悄話的空間。
徐乘風心裏有好多話想說,最後都融進這秋風裏,變成稀薄的空氣,變成默默的守候。眼看着走到盡頭,徐乘風心知這一別下次見面就更難了。他躊躇再三,突然開口,道:“若蘭,我……”
“嗯?”白若蘭停下腳步等他,仰起頭,說:“我才發現,你長高了好多。軍營真是練人呀。”
徐乘風尷尬的撓了下頭,兩隻手不知道放在哪裏,結巴道:“若蘭,我……我一定混出點名堂,不再是只是別人眼裏的商賈子弟。”
“挺好的,你一定會如願以償。”白若蘭眯着眼睛,笑着鼓勵她。
“那……那你可否……等我幾年?”徐乘風臉頰通紅,一鼓作氣道:“我……我……我喜歡你。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你……”徐乘風垂下眼眸,雙手成拳,再也說不下去。
白若蘭愣住,她又不是傻子,自然感覺得出徐乘風待她不同,可是她沒想到的是,徐乘風真敢說出來啊。她咬住下唇,蹙眉道:“徐大哥,這種事情,不是女孩家自個決定的……”這倒是實話,雖然有些敷衍,白若蘭想了片刻,說:“況且我家裏已經有了屬意的對象。”她不願意耽誤徐乘風,索性直言。
這如同晴天霹靂,徐乘風整個人都傻眼了。他一直以來堅持住的支柱突然崩塌,心臟疼得不得了,一想到蘭姐兒成為別人的新娘子,他就覺得生活無望,不如死了一般。
徐乘風眼圈通紅,聲音難掩一抹顫抖哽咽,說:“我早該想到,你那麼好……白伯伯又疼你不成,哪裏不會早早定下。可是歐陽家的燦少爺嗎?”
白若蘭望着眼前深受刺激的大男孩,咬住下唇,道:“總之是定下了的。”是誰,重要嗎?
徐乘風抿着唇角,一言不發,良久,突然說:“歐陽家門第那麼高,他……他能做到守着你一生不變嗎?就算那人願意,別人不會倒貼上門嗎?蘭姐兒你真心喜歡歐陽公子嗎?而且我聽人說,親戚成親對子嗣不好……”他絞盡腦汁想出好多理由勸白若蘭放棄。他平日裏面對白若蘭雖然看起來傻乎乎的,但那是在喜歡的人面前的緊張,並不是他真傻。一個可以多次逃脫繼母算計還能掌管生意在外行走,並且不受當兵影響的男孩,怎麼會是毫無心機的人?
白若蘭猶豫了,其實她婚約的對象不是歐陽燦,不過李念家世背景不比歐陽燦差,還有從未謀面的婆婆也不曉得性格好不好。
高門嫁女,若是日後她受欺負父親也無從幫她……
哎,若照她自個選擇,撇開感情不說,她倒是更願意嫁給徐乘風。徐乘風母親早就去世,沒有伺候婆婆的煩惱,兩個人都熟識的很,她還可以仗着靖遠侯府作威作福,就連未來的公公也拿她沒轍。最主要的是,徐乘風這輩子也和皇室無緣,那個可怕的夢,就真的只是夢了……
白若蘭想得通透,卻不可能給徐乘風任何承諾。婚約本就是應該聽父母的,哪裏有孩子自個做主?
徐乘風見她蹙眉,知道白若蘭在思索着什麼,急忙用力承諾道:“我父母緣淺,日後只守着自個小家過日子即可。我會在軍中努力,好歹混個官職擺脫商賈子印象,我有好多的錢,也會上交,至於小妾什麼……我深受丫鬟毒害,若可以娶得若蘭妹妹,我、我日後肯定不會納妾,否則讓白老爺要我性命都成。總之一個靖遠侯府,就可以把我全家都壓的喘不過氣,你還不是可以繼續保持現在的狀態,當個小霸王嗎?”
這番話說的誰能不動心呢?
白若蘭無奈道:“原來在徐大哥心裏,我是個小霸王呀。”
“不是不是不是……”徐乘風結巴道:“我最最最喜歡你無理取鬧的樣子了。”
噗嗤……白若蘭笑了,輕聲道:“真是謝謝你,願意喜歡這樣子的我。我記得你的好了。”
“那那那那……你的婚事兒能拖拖嗎?”
白若蘭苦笑,搖頭說:“豈是我能做主?”
徐乘風臉色暗淡,喃喃自語:“總歸是我不夠好,配不上你。不過蘭姐兒,我始終相信這世上並無難事兒,只怕有心人。你等不等我都成,我自會等你。況且,我會離家從軍,從來都是為了你!”他的目光堅定,亮的讓人心疼。
白若蘭胸口微微酸澀起來,輕聲念叨:“你這是何苦。你那般年少,別許下這種諾言。”
徐乘風輕笑,好看的眉眼如同這秋日涼爽的清風,溫柔的拂過她的臉頰。對於有些人來說,喜歡或者不喜歡,都是自己的事情,和他人有什麼關係嗎?
白若蘭心情有些沉重,連帶着對周圍景色都失去興趣,也忘記了和徐乘風打聽駱家姐妹們的事情。
徐乘風是外男,不好一直跟着他們。他戀戀不捨的和白若蘭道別,遠去的背影化成了碧藍色天空下的一個小亮點,顯得孤獨寂寞。
白若蘭胸口處升出一抹疼惜的情緒,有些鬱鬱寡歡。她終於有了書中所描述的情緒,少女漸長,終知情滋味。
李念小叔叔和徐乘風完全是兩種人,或許是成長環境的區別,李念神采飛揚自信滿滿,仿若這天下間就沒有他得不到的人。徐乘風則有些自卑,連等待都不敢強求,一切都放在心裏面默默守護。
對於曾經的白若蘭,或許覺得李念更吸引人……可是對於經歷過一場大夢生死的白若蘭,卻覺得徐乘風很難得。這和情愛無關,更多的是憐憫。
傍晚,暮色低沉,大家一起打道回府。王懷心主動和白若蘭坐在一輛馬車裏,她顯得很有心事兒。
白若蘭看她,小聲說:“懷心姐姐是不是還在想我白日所說的事情?”
王懷心一怔,臉頰羞澀的低下了頭。
白若蘭淺笑,說:“如此看來,懷心姐姐對我小舅舅印象很好嘛?”
王懷心皺了下眉頭,道:“我也不曉得是什麼心情。只是覺得他挺不容易的……上無父母疼愛,還有那麼不靠譜的姐夫和繼母,同胞弟弟還被人差點打折了腿,入伍卻不肯屈就在父親手下,而是自己去闖蕩,這樣的男子不應該被人珍重嗎?”
白若蘭不由自主的想起徐乘風,他何嘗不是在繼母小討生活的男孩。小舅舅雖然說照看衡舅舅花費些經歷,可是何嘗不是一種陪伴。徐乘風連一個一起長大的弟弟都沒有,如今又為了她出來奔前程,着實令人不忍心。
她有些理解王懷心此時的心情,一撮而就道:“不如這樣,我尋個機會讓你們私下見一次吧。有些話總歸是外人無法傳達的,若是覺得合適,我娘親那裏……”白若蘭急忙閉嘴,若是讓王懷心曉得隋氏嫌棄她和離身份,饒是她看重隋敬安,也沒臉嫁過來。
“什麼?”王懷心警覺道。
“我是說長輩那裏,一切有我。哈……”白若蘭自圓其說,兩個人彼此望着笑了起來。回到家后,白若蘭腦海里總會響起徐乘風的言語,不由得心底生出幾分躊躇。她待徐乘風就好像歐陽燦似的,是那種很親近的兄妹感情,並不是男女之情。至於李念……
她想起他霸道的眼眸,稚氣的話語,還有動不動就生她氣的樣子,唇角不由得微微彎起。若他是商賈子該多好,她就可以嫁給他作威作福。
白若蘭捂住胸口,如此看來,她待李念倒是有幾分情分。可是,情分能當飯吃嗎?白若蘭表面天真無邪,心底卻如同一潭死水。
那個夢境對她影響太深,想一想就覺得無法呼吸,和痛快活下去相比,情愛又當得上什麼。她越在乎李念一分,若是日後他……白若蘭眼圈瞬間濕潤,她不敢想,心臟處彷彿有針刺着,身體被人生生掰開,疼的憋氣。
她半閉着眼睛,淚水生生流了出來,她鑽進杯子,卻再也無法入睡。白若蘭難受的不成,披上外衣去院子裏坐了一會,冷風襲來,冷靜下來。
綉雯和綉香起了身,一個在身邊侯着,一個去廚房倒了熱水。
“姑娘,可是身體不舒服?”綉雯關心的問道。
白若蘭麻木的搖搖頭,說:“去看看我娘睡了沒。”
綉雯一怔,應聲而去。
沒一會綉雯回來,稟告道:“夫人剛醒,說是餓了,讓廚房弄飯食呢。”
白若蘭點了下頭,道:“我去陪娘一會。”
綉雯和綉香急忙又拿出一件厚實的披肩,說:“天氣漸涼,姑娘穿的有些少了。”
白若蘭心情煩躁,嗯了一聲,任由他們給她套上。
白若蘭來到母親房屋內的時候,隋氏正好在喝着熱湯麵,抬頭看向女兒,說:“不會是今個出去玩着涼了吧,怎麼不繼續睡呢。”
白若蘭搖搖頭,示意丫鬟們都出去,道:“我想和娘聊聊天。”
隋氏溫柔的摸了摸女兒手腕,說:“多大的孩子了,還這般粘着娘親。上床說吧。”
白若蘭嗯了一聲,脫掉外衫,鑽進了娘親旁邊的被子裏。因為隋氏肚子太大,白崇禮並不是日日都在妻子房裏睡覺,尤其是在外面喝過酒後,生怕自個擠着她的肚子。
白若蘭屈膝坐下,兩隻手抱着腿,下巴抵着膝蓋,一言不發。
隋氏喝完麵湯,回頭看她,說:“怎麼了,蘭兒。”
白若蘭欲言又止,垂下眼眸,蚊子聲似的說道:“娘親,你說對於女孩來說,到底是低嫁好,還是高嫁好呢?”
隋氏不由得笑道:“合著我家蘭兒思嫁了?”
“不是的。”白若蘭尷尬的抬起頭,輕聲道:“是今個和王家姐姐們出去……遇到了遇到了……”
“誰?”隋氏一怔,說:“莫不是李念吧。”
白若蘭搖搖頭,不好意思的說:“是徐乘風。娘親還記得他嗎?邊城徐記……”
隋氏愣住,點了點頭,道:“嗯,我知道他們家,挺亂的。乘風那孩子我有點印象,不過,這和你所說的問題……”她猛的意識到什麼,說:“你喜歡徐家少爺?”
白若蘭翻了個白眼,一時無語,過了會,主動道:“您閨女現實着呢,哪裏這麼多喜歡。”
隋氏憂慮的望着閨女,說:“那你為何睡不着覺。若是不上心,又怎麼會半夜過來。你說吧,到底怎麼回事兒,為娘在你親事兒方面一想開通,只要你幸福就好。你若真心想嫁給誰,爹娘都不會阻攔着你,只要你高興就好。大不了日後和離回家,自由爹娘護你。”
白若蘭心頭一暖,說:“我自然是知道的。所以萬事兒都習慣和娘說。”他們與其說是母女,更像是閨女。這可能就是獨生女的好處吧。
“娘親,其實我對男女之情不太懂,又或者天生冷淡?誰都可以沒有……我最在乎的是您和爹,還有祖母,你們若說讓我嫁給誰,我就嫁給誰。”
隋氏聽着舒心,攥住女兒手指,輕按道:“傻孩子,娘親希望你幸福。”
“可是什麼是幸福呢?”白若蘭眨了眨眼睛,說:“娘親,女兒有時候覺得自己很自私。我明明不喜歡徐家少爺,可是聽他說願意為我奮鬥,願意不納妾等我,願意讓我無公婆之擾,我卻心裏有幾分歡喜,甚至有點洋洋得意。”
隋氏詫異的看着她,問道:“那孩子真這麼說?”
白若蘭點了點頭,說:“娘親是不是也覺得動心?把我許配給徐家除了說出去不好聽以外,日子卻可以過得特別舒心。上不用孝敬公婆,下沒有婆家親戚,還能留在邊城……他還說是為了我從軍,雖然不知道真假,可是其心意着實令我感動。”
隋氏輕輕一嘆,道:“難怪蘭兒會覺得心亂,娘親也曾年輕過,何嘗不希望有如此男兒,為我訴說衷腸,抵擋一切。”
“不過和娘親說出來以後,我心情舒坦許多。”白若蘭靦腆笑道。
隋氏撫摸着她的長發,說:“我家有女初長成,這般多的人求娶呢。你姑姑那頭是說老侯爺想讓你和李念結親,我和你爹卻都是不情願的。”
白若蘭揚起眉毛,說:“真的嗎?”
“嗯。你爹和我都不喜歡你高嫁,當初之所以會應許你姑姑給你和燦哥兒議親,那是看重你姑姑的婆婆身份。可是現在換成李念,他娘親什麼性格我們全然不知道。退一萬步,我自個偷偷想着,若念哥兒家裏好相處,怎麼會大過年的把孩子送到邊城來?”
白若蘭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她記得李念說過,家裏庶子庶女一大堆不說,姨娘數量那也是很可觀的……
“關於你的婚事兒,我們不好違背靖遠侯府的心意。可是你畢竟是我們唯一的孩子,我和你爹就算是不要性命,也不會把你送入火坑。所以雖然答應了靖遠侯府,但是仗着你年齡小,什麼流程都沒走呢。我也打算有機會進京親自和李念娘親接觸一下。關於你一輩子的事情,我連你姑姑都信不過。若是他們家不好,咱們肯定不嫁!”
白若蘭見母親如此堅定,情不自禁的輕輕趴在她的肚子上,說:“但願母親就算有了弟弟,也要這般疼愛我哦。”
“傻瓜。最苦最艱難的時候都是我的蘭兒陪着娘親,誰都比不得你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