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簡單明澈方為人
初夏的風終究是帶着那麼一絲溫熱的風,山上天氣雖然好,空氣清新,可是這夏天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飛蟲,竟然到處瞎逛,雙驕山上今日來了一位少年,這群山匪看上去大多並非那種粗莽的漢子,有些竟然也懂些外門道術,在這麼一個山匪橫行的雙驕山上倒是顯得怪異起來。
在雙驕山上,最西面有一處瀑布,瀑布的底下卻是一座茅屋,茅屋旁邊胡亂的開着山花,清風一吹,頓時會嗅到一抹淡淡的香草味道,瀑布下面連接便是一條河,這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站在上面的棧橋上面,感受着潺潺流淌的河水,任誰心思都會寧靜。
這麼一座山,山上面住着的人,沒人了解,沒人通透,有的只是對這麼一群人的莫名恐懼。
茅草屋內,木子休看着面前的青年人,不知說些什麼,因為他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自己身在他處,不解這溫玉碎的脾氣,不知道這溫玉碎算得上好人,還是壞人,只知道,自己來到此處多半是因為他。
他開口想要問為什麼溫玉碎身為這群山匪的頭領,偏偏要自己來到山上,也想問一問,為什麼這山上的山匪各個開起來怪異,可是話到了嘴邊,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將目光掃向一旁的屋內,看着那些簡簡單單的物件,卻不稀奇,屋內算得上乾淨,清清涼涼,除了這屋裏的書香味,倒真是沒有什麼顯得不對的東西。
溫玉碎將手中書放在木桌之上,緩緩走到木子休身前,一雙美麗的眼睛盯着這個少年,木子休被他看的心裏直跳,卻並不閃躲,一瞬眼睛同樣盯着溫玉碎的眼眸,溫玉碎哈哈一笑,柔聲說道:“木少爺心裏好像有層霧,若是木少爺有什麼想問的,便問,只是有些問題,我不能告訴你。”
深深的看了一眼這個男子,總覺得有些看不懂,和殷月衛的那種看不懂還有些不像,若是說看殷月衛,面前隔得的是一層紗,霧蒙蒙的,那麼這溫玉碎,面前的便是一堵牆,木子休看得清溫玉碎的臉,卻根本不知道,這牆後面的,到底是人還是獸。
輕輕一笑,溫玉碎也是搖頭,嘴角一揚,說道:“難道木少爺沒什麼想要問的?”
而木子休也是搖頭,臉上卻是極為茫然,緩緩說道:“想問,不過又不想問。”
溫玉碎聽了這話,頓時來了興緻,眉毛一挑,,好看的臉上卻第一次的出現一抹難以致信,旋即微微笑道:“木少爺想說的是,問的話,我不會答,而不問的也沒必要去問是么?”
“正是。”
“你倒是和別人不同。”溫玉碎卻是微微點頭,眼神之中也是多了一抹讚許,顯然有些認同木子休來。
“沒什麼不同的,我不過是眾生一子,猶如星辰之末。”木子休緩緩說道。
緩緩走到桌前,手中拿起桌上的紫砂茶壺,輕輕地倒出兩杯泛着熱氣的熱茶,溫玉碎卻是緩緩說道:“木少爺當真錯了,你我皆不同,只是你的不同與我的不同,有些許不同。”
這麼一番話,顯得異常的怪異,木子休仔細琢磨,卻不得其解,若是別人說來,木子休只當是一句玩笑話,如今,卻是那麼的對,但自己卻發現不出來究竟哪裏是對,可不可以理解成是溫玉碎再告訴自己什麼東西。
“為什麼偏偏叫我來到山上?”木子休終於還是問了。
轉過身來,手中拿着兩杯熱茶,為峰從窗外吹拂而來,頓時一襲長發隨風飄飄,若不是臉上那一抹蒼白,這個男子便是美的恐怖,看得木子休心中都是一陣自慚形愧。
溫玉碎將手中一杯熱茶遞到木子休手中,木子休接過熱茶,輕輕吹了一口氣,生怕這茶水有些發燙,緩緩飲下,倒覺得這茶有些苦澀,不像是好茶。
“木少爺是渴了?只不過這乃是村野之茶,登不了大堂,只是在下喜歡,木少爺也便入鄉隨俗一番罷。”溫玉碎緩緩說道。
眉頭一挑,木子休卻是笑道:“非也,此茶貴在普通,入口雖苦澀,卻回味無窮,平平淡淡,卻又心中想念,余香不比高雅,比的正是那一絲浸人心肺的踏實,不正是村野之茶的魅力?”
“哈哈,是啊,木少爺倒是說出在下心中話,不過,這茶如人一般,普通人,樸實無華,圖個清靜,而你我,早已跳出這個範疇,如今,想要回歸樸實無華,倒是痴心妄想。”
溫玉碎說這話時候,言語之中有那麼一絲興奮,又有那麼一絲失望,而更多的是一種身不由己,木子休不知道為何這溫玉碎總是話裏有話,而這話間,把自己莫名的架在一個位置,木子休想要爬下去,卻又沒有下去的梯子,卻只能在這處黯然以待。
微微笑着,木子休只當做自己並未聽得明白,一雙明眸直直的看着面前的漂亮男子。
“木少爺終究面不了這個命運,不必掙扎,也不必介意。”
木子休仔細琢磨,終究是讀不通的,只是心中疑惑這一刻盡數被引出,心中想着什麼,溫玉碎不知道,等木子休回過神來時候,只看見溫玉碎手中又是捧着兩杯熱茶,木子休嘗管了這粗茶,順手接過,一飲而下。
溫玉碎倒是哈哈一笑,輕輕搖頭苦笑,,揶揄的說道:“木少爺這般喝法,在下卻也倒不過來,若是木少爺喜歡,便來自己倒吧。”
飲了這一杯后,木子休卻也是笑了,若說自己當真是渴了,並沒有錯,但並不至於,只是到了這處,木子休到喜歡上和這種粗茶,這樣倒是符合這一座茅屋之中的慍色,很貼近,讓人卻之不恭。
木子休並不在問,只是和溫玉碎隨意閑聊,因為他知道,自己終究想問的,溫玉碎不會回答,自己那些不想問的,恐怕便是自己不問,日後再這雙驕山上,漸漸也就明白了。
眼看天色漸漸晚了,木子休便是要告辭,溫玉碎也沒挽留,只是說著讓木子休日後多來此處,頗為喜愛木子休這般的話,木子休當了真,也不當真。
反正管他呢,從小他便是不喜歡麻煩,也不喜歡被人操縱,隨性而為,雖說是一種奢侈,不過有些東西,隨性一些會顯得高興些,無憂無慮,仗劍天下,怕是空談,不過這簡簡單單,卻是奢求?
出了這茅屋,木子休看着面前的棧橋,倒是喜愛,站在上面,看着下面流淌的河水,心中想着:等那日來這裏洗上一洗。
剛想到這裏,木子休倒是會心一笑,這溫玉碎心思難度,不過若自己真是那般做了,也不知道這溫玉碎會怎麼一番臉色,他不怕溫玉碎,自從他踏進那個門之後便是不怕,因為溫玉碎不怕人,他也並不害怕誰。
只是溫玉碎身上那麼一絲令人不明的氣息,倒是顯得怪異,木子休不喜歡研究人性,只是覺得有趣罷了,他想,溫玉碎算不得敵人,自己雖然不知道自己對雙驕山有多重要,又為什麼偏偏上了這山匪所處之地,可是他感受到雙驕山的那種親近,連溫玉碎都會表露出一二來。
他不着急,有太多疑惑在心中,從小他便沒有這習慣,隨性而為,喜歡什麼便做些什麼,倒是顯得人生有趣。
別的他不敢保證,只是這為人之道,簡單明澈,才是根本,他恰恰便是這般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