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大結局
離開,有時是逃避,有時是面對,或許逼不得已,或許執意選擇,然而姚果兒的離開,僅僅是她想而已。
兩個人的生活其實很簡單,姚果兒再也不去想所謂的江湖恩怨,快意情仇。
在古代的生活從不適應到習慣,當中所經歷的,是姚果兒從前絕對不會去想像的,卻偏偏經歷了。
往常的一幕幕,不刻意去遺忘,也不刻意去回想,除了感慨那些過往的風風雨雨,她想,也許終於能告一段落。
她的穿越記事,也許該從這裏結束了。
感情的事情,無法說誰欠誰的,只是有的時候看着顏楚那般無邪的笑,她有時會想想南宮逸,想想北堂景昊,想想那些人,那些事。
也許有些人在找她,也許是在等她,亦或者他們根本就忘記了她。
只是有些東西是很難忘記的,所以有時走在陌生的小鎮街道里,聽着那些忙碌着又別有幾分悠閑的人們議論紛紛,偶爾聊起江湖上三大山莊的事情——日子就在指縫間,悄然溜走。
然而這些流逝的時日,姚果兒是沒有概念的,她現在所過的,倒真是些閑雲野鶴,逍遙快活的日子。
日頭剛升起的時候,圍繞着不同的山道開始跑,山間的晨露總是沉重的,有時突然打在臉上,空氣卻很清新,從早晨開始帶着笑,看着顏楚比她忙碌的在樹林中穿梭,去抓猴子的尾巴,清晨就過去了。
下雨的日子就睡個懶覺,餓了把顏楚從身邊踢起來,看着他一臉不情願的支吾着撒嬌,卻板著臉讓他給她摘幾個野果,瞧着他淋着雨消失在山洞前,回頭見到那些兜在衫擺間紅彤彤的山果,以及他爽朗無比的笑,回到最初那灣小河,那竹筏那山水,這種生活其實是一種感動。
午飯前會到處走走,不同的山水一樣如畫,有時會悶,悶了就躺在樹蔭下,和顏楚說說什麼是飛機,什麼是輪船,以及那個遙遠年代的人和事,原來沒忘記的有那麼多,只希望那邊的人,會將她埋在記憶深處,偶爾挂念,卻要好好的活。
卻是不願意聽顏楚的,他總是委屈的開始絮叨,他越活越過去了,倒也還好,看着他亮閃閃的雙眸,少了心裏曾經的那些怪異感,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
從幻谷出來已經是秋天了,越往南邊走,倒也感覺不到秋天的蕭瑟,只是偶有落葉紛飛,轉瞬間,又是冬天。
一路遊玩,歷經偏遠山林,也走過人雜巷道,時不時會聽到關於江湖的消息,又如何會不關心?
師父已經和師母和好了罷,聽說子翔山莊莊主大人老來得子,蘇淑華又有了身孕。
或許是個女兒,至少,南宮逸那傢伙,可以享受家庭的溫暖。他會不會對新添的弟妹一樣冷嘲熱諷,還是耐着性子哄逗?只是都於她無關了,她竟是沒有真正去面對他,那有怎樣?也許這就是結局。
其實道聽途說難辨真假,只是姚果兒都願意相信這是真的。本來就應如此,沒有了她,日子一樣的過。
而後來的後來,也不記得是什麼時候聽到的事,西門問晴死了,倒也不意外,只是本來幾乎忘卻這事的時候,聽說那個女人臨死前突然噴了口鮮血,老老實實的交代她殺了人,扔下一句抱歉,就不語了。
待官府的人過去詢問時,她已經停止了呼吸。
算起來,那個時間,應該是顏楚了結封毓辛的時候,原來,沒有心靈相通的愛情,也可以這麼刻骨銘心。
西門山莊和子翔山莊自然沒有打起來,因為姚果兒和顏楚也沒聽到什麼紛亂,但心結一定是有的,但為了和平和安詳,更多的選擇了退讓。
只是那個江湖第一善人封毓辛,大家都說他雲遊去了,也許去哪兒行俠仗義,世上畢竟仍有許多不公。
那場武林大會,很多東西都成了秘密,除了還莫依落一個清白。
莫依落也消失了,拍手稱快的人自然有,也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兒,只是有時顏楚會笑嘻嘻的帶着她去捉弄些人,說這些人在注視着她,也便猜着,畢竟還是有人在找她。
暗地裏。
便是習慣的去捉弄下,因而她的行跡,她還安全的消息就能不間斷的傳去那些關心她的人的耳里。
聽到北堂景昊的消息時,又是一個春天了,一個野蠻郡主被他所救,為他所傾倒,纏上了他。聽說又是一曲主動與拒絕的故事,然而他還是堅持了下來,儘管他似乎曾經為此而錯失一段姻緣。
其實姚果兒偶爾有設想過,如果當初北堂景昊並非那麼堅持,而是娶了莫依落,那麼她穿越過來,整個故事肯定會因此而改寫。
只是她身邊的人是顏楚,那個蹦蹦跳跳,一天到晚都樂呵呵的男人。
東方顏也自然沒有再出現過,至少在顏楚出現以前,這個名字是沒有人知道的,現在一樣如此。
其實道理很簡單,東方顏要是想報仇,又有誰攔得住她?她要的只是男人罷了,那些男人,都是東方顏從市井處帶回來的棄兒乞丐,或許,這又是她的仁慈的了。
姚果兒時而有練武的,只是顏楚教的和別人教的不一樣,他只教她如何在樹與樹之間奔走而不至於摔下去被狗咬,或者是怎樣逃跑速度更快,倒也很實用。
或者是防狼術,野狼和色狼,原來當美女並不輕鬆,在古代也一樣。顏楚是沒有威脅性的,只是除了那些肆虐的目光,倒真沒幾個人真正出過手,有時碰到幾個市井痞子,倒也能讓顏楚解解悶。
而她和顏楚的娃娃,很抱歉,他還在他爹爹那兒。
每天摟摟抱抱卻沒有突破最後一道防線,其實在誰看來都是可笑的,只是可笑歸可笑,姚果兒畢竟還沒有這個心理準備,顏楚自然不敢勉強她。
有事沒事她對顏楚動手動腳,有個每天笑嘻嘻的移動靶,生活也能添得幾分樂趣,大家果然都不是正常人。
倒是她這樣的生活在她的年代一定會遭受到白眼,一個女孩子人家不讀書,每天就撒丫子滿山野跑。姚果兒幾乎覺得自己要忘記那些英文單詞了。
只是相比之前的歷險,姚果兒更傾向於這種生活,平淡又平凡的,閑時並排躺在一起,絮絮叨叨又是一天,甚至可以什麼都不用想。所以她甚至沒有想過她到底愛不愛顏楚。
又一個夏天來臨,某天突然聽說,落英山莊要辦喜事了。
落英山莊的少莊主,將迎娶莊裏邊自幼跟在莊主夫人身邊長大的一個孤女,才子佳人。
哦——姚果兒突然憶起那個久遠的名字,白子嫣。
不配么?姚果兒笑笑,記起在初次見到那個女人時,甚至是有些欣賞她眼裏的沉靜的,只是北堂景昊並不愛她。
也許是這些時日的朝夕相處,兩人學會了相互珍惜。
因而姚果兒覺得,她至少得給北堂景昊送去一個祝福。
親口說出的祝福,她欠他。
再次踏上落英山莊這片土地,已經是很陌生了,古代的山水其實都一樣,除了門口蒼勁有力的“落英山莊”四字,突顯了這地方的與眾不同。
張燈結綵,未曾過多為難上門的客人。
於是和顏楚靜靜的呆在某個角落裏,看着入眼處大紅的喜字,聽着興緻高昂的喜樂,感慨世事變遷,再抬頭看見北堂景昊的娘親月華夫人笑得高貴大方,舉止得宜,難免假設了下若北堂娶的若是她,月華夫人還會不會有這般笑容。
但這僅僅是一個假設。X等於0。
不多會一個胖乎乎的小手突然從身後突然一把摟住了她的腿。
側身低頭,北堂景旭並未長高太多,小臉還是肉肉的,口齒卻是清晰了很多,“姐姐,抱。”
連這個孩童都記得她,一時間又是感慨,剛想抱起他,回頭瞅着顏楚一臉興奮的捏着小肉球的臉蛋,咧嘴大笑,而後就抓着北堂景旭后衣襟給提了起來,然後放置面前細細打量。
看得姚果兒那個惡寒,直接一巴掌拍向顏楚後腦勺,然後把小傢伙給抱了過來。
真沉。
掂了掂手裏的重量,姚果兒感慨也只能讓顏楚剛給拎着了。
卻是嬉笑間瞥見北堂景昊剛毅而沉默的臉,眼裏一絲欣喜,卻不是為了這個婚宴。
於是還是沉默。
便又瞅見北堂景旭一雙小手胡亂揮舞,有些咬牙咧齒,和顏楚打鬥起來,一報捏臉之仇。
一丫頭又追了上來,望望姚果兒手中的小公子,有些不知所措。
姚果兒將北堂景旭遞給了小丫頭,然後於身着新郎新衣的北堂景昊對視,那紅色,至少看起來喜慶。
“恭喜。”姚果兒望着他,終於開口,“還有,謝謝你。”
在落英山莊見不着子翔山莊人的身影,也許終究不熟,哪怕曾一起歷經,良久之後北堂景昊突然淡淡的揚了揚唇,那姑且能算個笑容,溶解了他臉上的所有剛毅,他說,“你還好嗎?”
“嗯,好的,過得很好。”
“我要成親了。”他又接着開口。落英山莊畢竟需要一個少夫人。
“嗯,祝你們幸福。”
他突然從懷中摸出一隻珠釵,而後輕輕的扔給了她,點了點頭,就轉身打算離開了。
卻又是止住,“你果然來了,就夠了。”一個月前,離那個桀驁女子第一次開口要他娶她,剛好三年。只是他沒有等到她,所以,事情過去了,終將重拾生活。
她的轉變,讓他給予了過多的關注,甚至丟了心。他竟會吼出一世非卿不娶的誓言,也許是真情加或多或少的衝動,也許一世為人,再也沒有會再讓他衝動的女子。
只是至少還有個女人在等他,那個肯為了他,帶着面具頂替西門問晴,呆在流雲山莊暫且應付丫環耳目的女子。
男婚女嫁,剩下的,還有即將深埋的記憶。
一拜高堂,二拜天地,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找個時間回去看看師父師母,還有,和南宮逸說一聲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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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大片的紅色,受了刺激,顏楚終於沒有忍住。
至於事情具體的經過,有空的時候再說吧。
只是若干年後姚果兒無語看着顏楚牽着姚花兒,說以後姚家女兒就得單字加個兒時。
姚果兒只是在想,姚花兒能嫁得出去么?
那傢伙出生的時候還皺巴巴的一塊,越長越妖孽,偏偏性子邪得很,將姚草那可憐的娃折磨得不成人形,卻只見得小草缺着門牙呼呼的笑。
生娃娃生娃娃,結果生了一窩的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