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行動
“如玄?”聽到柳和的話,族長的目光陡的一暗。是聽了柳如玄的提議?所以以儆效尤都是柳如玄的意思?
“族長。”此時走上前的便是柳如玄,如果柳天黎看到他,一定會非常熟悉,因為柳如玄擁有着一張和柳如仙一般無二的臉。
面對族長近乎質問的語氣,柳如玄依舊是氣定神閑,彷彿族長叫的並不是他。
“族長,我認為,柳葉柳木一事,應當嚴懲不貸。”柳如玄的語氣十分平靜,平靜得仿若一片冰面,“柳木此人心術不正,暗中教唆門下弟子,欺辱他人,已是罪不容恕。再說那柳葉,性情暴烈,與門下子弟也時常產生衝突,僅憑此點,亦當撤去長老一職。”
“哦?照你所說,此二人皆是罪有應得?”族長的語氣里也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哪怕歲月在這個老者身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迹,也依舊沒辦法消磨掉屬於這個老者的威嚴與氣魄。
“不錯。”柳如玄步步緊逼。其他人雖然沒說話,但步伐間隱隱都有種要作勢向前的意味。這樣的舉動,無非實在宣告給其他人,族長你是答應也好,不答應也罷,此事都已經敲定了。
肅穆的長老堂內有一瞬間的沉寂。
“族長,不可。”就在這時,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正是柳於蕭。他知道在場的長老當中,絕大部分都已經傾向於柳如玄,而今天的這一番架勢也儼然是要逼迫族長就範。
簡直是大逆不道!
柳於蕭不卑不亢,眉目之間藏着一縷堅韌,“柳如玄說得固然不錯,但柳木與柳葉並未犯過什麼錯誤,這次的事情
刨根究底還是因於蕭而起,於蕭願意擔下全部責任。”
“於蕭,你——”族長微微有些驚訝,不禁緊蹙眉角,於蕭啊,你可知老夫不願意責罰你,所以處處包庇與你。但如今如玄咄咄逼人,你這孩子,偏又不開竅,硬要逞能。這讓老夫如何是好啊?
前幾日,離家長老們就因為此事已經召開過一次會議。當時柳如玄並沒有出面提議,全然一個處身世外的姿態,但那不過是一次試探,試探族長對柳葉柳木的態度,或者說對柳於蕭的態度。
現在,他已經知悉了族長的意思,也就不用再惺惺作態了。既然族長有意包庇柳於蕭,那就由他來推波助瀾一把,徹底讓柳於蕭負起自己的責任……
“族長,既然柳於蕭長老自己都說了,這個責任應該由他來承擔,不如……”柳和忽又說道。
“夠了。”族長厲聲喝住眾人,眉目之間閃過一絲不悅,“柳和,不如你來教教老夫,應該怎麼做?”
現在這位族長亟需一個人來讓他出出氣,你說這都是些什麼事?尤其是這個柳和,前一刻不是還在強調要讓柳木柳葉兩人以儆效尤嗎?現在又一個勁地要讓柳於蕭來接受懲罰?
不知道該說他是牆頭草,還是說他本身就是柳如玄的棋子。
“啊,族長,不敢,柳和不敢。”
身為一族之長,他雖然已經年近古稀,但這並不是說他已經老眼昏花,相反,有些事情,他看得可比那些人要看得清楚多了。
近些日子,整個柳家中都有留言,說是內部戰亂一觸即發。這些勢頭,他又如何沒有察覺,可是有心人終究還是少數。
他們只知道以一傳十,以十傳百,所以到了很多人的口中,就變成了因為長老柳於蕭的緣故,柳木與柳葉兩位長老矛盾尖銳,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的勢頭。
但實際上呢?族長雖然不太清楚,但多少可以猜測出些什麼。柳於蕭為人敦厚,嚴謹禮教,卻有些不善變通,當然,除了在不可磨滅的親情面前。當年,那個孩子……不就是因為身懷異象,從而招致整個柳家的反對么?
按說不善變通的柳於蕭,也應當無比反對才對,一如十年前,柳於蕭無比反對柳正然與那個張家女子的結合一般。但事實卻是相反的,在親情面前,柳於蕭作出了一個令他震驚的決定。
盯着十多名長老的壓力,他放走了自己的兒子,並且一力承擔下所有罪過。他是知道的,那時候的柳於蕭究竟經歷了怎樣的日子,實在是難以想像的。也就是從那時候起,他開始對數十名長老中的柳於蕭,充滿了讚許。
“族長,柳於蕭既已主動認錯。所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等自然應該給他個改正的機會。所以,我懇請族長,將柳於蕭關入禁谷。”柳如玄向前一步,語氣肅然的說道。
“懇請族長,將柳於蕭關入禁谷。”一時間,超過半數的長老都不約而同的其聲諫言起來。這氣勢,儼然是不達目的不罷休……
族長有些頭疼,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看向柳於蕭,問道,“那柳於蕭,你覺得如何?”
“眾位長老願意給於蕭一個機會,於蕭自然感謝。族長,於蕭願意接受懲罰。”
“唉,”族長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精芒閃爍的雙目,不忍心再去看柳於蕭,於是轉過了目光。“罷了,那就……這樣吧。”
與此同時,柳如玄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清冷的眸子裏閃過一道道狠戾的光芒。
柳於蕭,你不要得意得太早!將你關入禁谷,不過是第一步罷了。你一定不知道,我可是為你準備了一份大禮哦。不過,等你去了禁谷,我相信,你就會明白了。
到時候,你就做好準備,接受這一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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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柳天黎一行人都自然而然地醒了過來。看着水中倒映出的自己的臉,不知是茫目愕然,還是昨夜根本就沒有睡好,柳天黎趕緊捧了把清水,狠狠地洗了個臉。
梳洗完后,柳天黎便來到客棧前廳,為眾人叫了早飯,然後一邊吃着早餐,一邊等待着其他人。
當柳天黎吃完兩個饅頭的時候,其他人卻還是沒有下來。柳天黎不由皺了皺眉,這些人都是怎麼了?昨晚都在幹嘛?怎麼到了這個時候都還沒醒來?
正這樣想着,身後卻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柳大哥,你醒了?!”
柳弈從客棧外走了進來,身後是一襲紅衣的薛梓煌,與將自己裹在黑袍子裏的萬象星。
“原來你們早就醒了啊。”前一刻,他可還在抱怨着這幾個人醒來太晚,沒想到……
“不過,你們一大早的是去看什麼了?”此時正值天明,除了一些要趁早擺攤的小販,街道上也就沒有太多的遊人,甚至好些店鋪都沒有開門。
忽然,柳天黎注意到了柳弈手中的東西。那是一封書信,看上面的字跡,應該是柳客忠寫來的。
“師傅說,柳如玄可能已經開始行動了。”柳弈將信遞了過來。
信上說得十分簡潔,柳天黎也沒看出什麼具體的信息來。只知道,就在昨日,柳家發生了一件重大的事,柳客忠據此懷疑,柳如玄已經開始行動了,並讓柳天黎想想,該如何應對。
“你打算怎麼辦?”薛梓煌站在一旁,突然問道。
搖了搖頭,柳天黎坦然地回答,“不知道。”現在,他的確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他的腦子有些亂,一晚上的時間也沒能讓他好好想明白。
那些看似毫無關聯的事情之間,彷彿還缺少一條無比重要的線索,一把關鍵的鑰匙,一條能夠將所有事串起來的線索,一把能夠解開所有謎題的鑰匙。
眾人一下子又陷入了沉默。最近以來,似乎他們總會陷入一種沉默的狀態,各自陷入在各自的想法里。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有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神秘而優雅的聲音,來自萬象星,“柳天黎,讓吾來看看你的星圖吧!”
“星圖?”柳弈對這個詞感到有些好奇,看着萬象星,不解地問道,“那是什麼啊?”
柳弈不解,但柳天黎卻是對這個詞有點粗淺的了解。在雷州滾雲寨的時候,萬象星曾經出手救過他們。那時候,他隱約聽到萬象星提過星圖。
就如同大哥曾經告訴過他的一樣,每個人的一生都對應着一顆星子。這顆星子的軌跡就註定了這個人的一生,註定了這個人什麼時候生,什麼時候死。
而星圖,大抵上就是這麼種意思。可是,萬象星為何會突然提出要為他測看星圖?
一直以來,他都看不透這個人。萬象星全身上下,都充滿着一種神秘,一種讓人想要探索卻又無能為力的神秘。
不過,好奇歸好奇,所以儘管如此,柳天黎也並未曾對萬象星產生什麼惡感。相反,這種神秘感讓他有些忍不住地想要結實這個人。
“你要為我測看星圖?但這可是逆天之舉啊!”柳天黎有些猶豫,他不明白萬象星的意思。
萬象星卻是輕輕笑了起來,低沉的聲音回蕩在每個人耳邊,彷彿一陣陣魔咒,“呵呵,你的能力,不也是一種逆天之舉么?”
柳天黎的瞳孔驟然增大,萬象星他……究竟想要說明什麼?他隱約覺得,這一個決定,可能會改變什麼……
“萬象星辰,始於塵埃……”與此同時,低沉的咒語已經從萬象星口中滾滾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