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1

早上七點半，到公寓大概需要半小時，從公寓到跟院長約會的地方需要兩個小時，回公寓找她怕來不及了。

這次會面很重要，關乎他公司的未來存亡。

他心裏糾結了下，再給她打了個電話，仍然沒有人接聽，她昨晚突兀地決定回公寓，也不打電話告知他一聲，他覺得行為有些反常，不清楚她此刻的狀況。他心裏說不出的怪異，實在放心不下，他在工作和私事之間斟酌了下，開車回何遠妍公寓，打電話給助理，讓他通知公司副總去跟法院院長見面。

公司現在岌岌可危，不知道此刻還有什麼事情比見院長更重要的，助理不能理解，剛要強調一下這次會面的重要性，就被陸總打斷了。他清楚自己幾斤幾兩，只是公司的小小職員而言，不可能改變上司的決定，沒再多勸，乖乖地去通知副總，處理善後工作。

助理在心裏感嘆，他家老總最近越來越任性了。

陸默旭打電話給她也沒接，回家堵人見不到人，她亦沒去公司上班。

何遠妍心裏不甘心，在心裏不斷地給陸默旭找理由，想辦法說服自己原諒他。她心裏清楚，如果想跟陸默旭在一起過輩子，必然要忽略秦寧這個人，和這個人有關的任何事情，有時候麻痹自己未嘗不是件理智的事情。

秦寧的死，她倆都負有很大的責任，那些照片，只是陸默旭對秦寧有愧而言，她倆在一起這些日子，他對她的感情，不會有假。

可腦子裏另一個聲音干擾着她的想法，告訴她，陸默旭哪裏只是愧疚，他就是忘不了秦寧，他依舊愛着她，不然就不會為秦寧和她哥哥決裂，不然桌上怎麼會擺放着她的照片，照片里秦寧那麼天真爛漫，單純無邪，笑容燦爛，她就只看一眼，都覺得刻骨銘心，更何況陸默旭心裏有過她呢。

何遠妍心裏放不下陸默旭，又說服不了自己原諒他，她心裏有疙瘩過不去，可兩人之間，豈能因為幾張照片說斷就斷，但她自己不敢當面質問陸默旭，到時候免不了牽扯到兩人極力想粉飾掉的心底骯髒的過往，還有那些□□裸的傷痛，她更加害怕的是，如果陸默旭承認自己忘不了秦寧，跟她在一起只是處於愧疚，如果是那樣的話，她心底承受不了這樣的事實。

這個時候，她有些後悔，不應該在兩人之間尚存在很多問題的時候，因為感情衝動地在一起；她後悔自己在尚未理清楚各種糾葛的時候，就投入感情。每段感情用情至深，傷害的必然是自己。

何遠妍心裏苦惱得很，思來想去，整個時間都在揣測着她和陸默旭的情感，卻悟不出個所以來。她沒有辦法，想諮詢一下男人的意見，畢竟對比起女人，男人對男人的心思，比女人更加清楚。

男人可以推己及人。

陳新銘是她最好的異性朋友，可以說心裏話的知心朋友，而且陳新銘現在沒有女朋友，沒有什麼可避嫌的。她將陳新銘約出來，徵求他的意見。

何遠妍約陳新銘，陳新銘二話沒說，就答應她的約會，兩人將約會地點定在陳新銘公司旁邊的一家酒吧。

見到她的時候，她神色黯然，十分憔悴。陳新銘點了一杯雞尾酒，何遠妍隨他也點了一杯一模一樣的。

何遠妍神情恍惚，大中午約他出來，想必有事情，他自動探問她的心思。

何遠妍支支吾吾，難以啟齒地問出來：“如果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分手，但這個男人桌上仍然放着這個的女人照片，這是不是表示，這個男人依然還......愛着那個女人，或者兩人見沒有什麼。”

陳新銘認真地思忖了下，反問她，“你和林子詢分手了，你手機里，你桌上還會保留你倆的照片嗎？”他說著頓了頓，遲疑地說：“一個男人，如果心裏不是仍然念着着那個女人，時不時想看到她容顏，除此之外，沒有別的理由，讓他繼續將這個女人的照片留在桌上。”

何遠妍聽到着，臉色變得慘白，頭腦有片刻的空白，她咽了咽積鬱在胸口的悶氣，不甘心地繼續問：“如果是這個女人拋棄了這個男人呢，男人桌上留着這個女人的照片，有沒有可能是用來提醒自己，今後不要做這樣的傻事。”她對陳新銘的回答很不滿意，極力找理由百般辯解，說服她自己也說服陳新銘。

陳新銘皺了皺眉，用漆黑的雙眼直視她，表情有些嚴肅，看着她靜默片刻，平靜問她：“那個男人是不是陸默旭？”

提到陸默旭這三個字，何遠妍猛然抬眼看他，臉色僵了僵，被陳新銘戳中心事，她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兩人面無表情地盯着對方看，一時間竟相顧無言，一片寂靜。

陳新銘沒有回答她最後的假設，答案已經顯而易見了，只是她自己一味地自欺欺人而已。

和陳新銘怎麼分開地她記不清了，她恍恍惚惚地回到公司，腦子陷入一片混沌之中，一切都似幻境般。

公司安排她出國出差一趟，恰好她需要點時間，認真思考一下她和陸默旭的感情，理一理他們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

其實他們之間隔着很多問題，當初在一起的時候都將這些問題忽略掉了，只憑她的一句話，她倆就在一起了，當時她怎麼說來着：

“陸默旭，我們在一起吧。”陸默旭回應她的是波濤洶湧的深吻，她倆就這樣稀里糊塗地在一起了。

陸默旭愛不愛她，她從來都沒有從他口中得知過，她也只是聽信了劉於誠的片面之詞，自認陸默旭愛她，也許陸默旭只是覺得自己愧對她，覺得她孤苦無依，而默默接受了她而已。她私自把陸默旭和她糾纏在一起，他幫她做的一切，也許只是因為內疚，也許在贖罪。

如果真是這樣，憐憫得來的感情，何遠妍寧可不要。

陸默旭跟她在一起時，他給她的感覺不會假，對她的關心不會假，她真真切切地從他身上汲取到他的溫暖和寵溺。可是他從小就關心她，何遠妍腦海中不斷浮現着兩人的過往，她第一次來月經時他滿頭大汗地去給她買衛生棉，將她從學校背回家；雨天的時候，撐傘在校門口接她回家；她難過的時候，帶她去吃好吃的，跟着他到處去玩。

他到底是因為愛她，所以才如戀人般照顧她。還是只是習慣了照顧她，對她太過寵溺，給她以愛情的錯覺。太多的感情讓何遠妍分不清，陸默旭對她的愛情，還是親情。

何遠妍在出差時想了很多，她覺得自己是個大人，要有大人的樣子，成熟地處理事情，絕對不能再像對待林子詢一樣，退縮躲在角落裏，暗自痛苦。她捨不得錯過他，捨不得錯過兩人的愛情，不想兩人之間留下遺憾，她決定出差回去后，當面向陸默旭問清楚，坐下來認真地跟陸默旭談一談。

何遠妍和公司的同事們乘坐了最後一趟飛機飛回s市，到達s市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她的晚餐是在飛機上解決的，飛機的飯菜並不好吃，她隨便扒了幾口，就吃不下了。

一下飛機，她打的直奔公寓，她想馬上見到陸默旭。

陸默旭這幾天心裏很煩躁，不知道何遠妍發生了什麼事，打電話給她，她沒有心思接，發微信給她，她沒有回。他向她們公司老總了解，方得知她因為工作上的事情出差了，從她的同事口中得知她一切安好。

他想飛過去找她，奈何屋漏偏逢連夜雨，他因為公司商業泄密的事情，忙得不可交開，沒法脫身過去找她。內心卻備受煎熬，事情處理極不順心，感覺這幾天她在故意躲他。

何遠妍到達公寓，取出鑰匙開門，陸默旭從屋內將門打開，看到她在門口，眼裏一喜，想到她這幾天的失聯，心裏有些委屈，隨即正了正色，正臉看着門口的她，問道：“這演的哪一出？”

沒想到他會這般問，何遠妍想了想，笑說：“想換個地方，一個人待待。”

陸默旭眸光黯淡，正經地問她：“這幾天為什麼躲我？”

何遠妍看着他的俊臉，瞧着他熟悉而又攝人心魂的眉眼，他充滿誘惑力的薄唇，走近他，雙手勾住他的脖頸，踮起腳尖，吻住他的薄唇。

何遠妍吻得有些着急，嬌嫩的舌頭靈巧而急促地鑽進他的口中，纏着他的舌頭，與他糾纏，她的雙手不安分地移動，撥//燎着他的欲//火。

難得何遠妍主動，陸默旭經不住抵抗，亦不想抵抗，他一手攬住她的後背，將她帶回房內，關上房，將她壓在房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