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0
她打斷陸母，勉強笑了笑，臉色不太好看，站起來對她說：“我突然想起有份文件明天要用，落在公寓裏，想回去找找，我今晚就不留下來了。”
陸母抬頭，鼻子上架着一副老花鏡，眼珠上移，瞥向她，見她神情有些恍惚，挽留她說：“什麼文件這麼著急，明早再去拿不行？”
何遠妍喉嚨里卡着東西，她用力咽了下，張了張口，半響，無神地說：“擔心明早來不及去拿，我還是現在回去比較好。”
她心不在焉，臉色毫無色彩，她一個人回去陸母不太放心，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固執地堅持要回去，陸母不能阻攔，想了想，建議說：“要不等默旭回來再走吧，讓他送你回去。”
提到陸默旭，何遠妍表情微變，默了默，眼神空洞地看了眼門口，語氣淡淡地回絕：“公司出了那麼大的事，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我先自己回去吧，您放心，不會有什麼事的，都在市內，車來人往的，不會發生什麼事。”
何遠妍堅持要回去，陸母看了看她，並未看出她的異常，只是較之往常憔悴，思索了下，覺得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知道何遠妍固執，她決定事情誰都別想改變，就沒再繼續留她，開口叫阿姨，“柳媽，妍妍要回公寓，你讓小李送一下她。”
“哎，好的。”柳媽回應她，轉而出門通知小李。
何遠妍豐唇微張，想出聲阻止柳媽，她晃了下神，柳媽已經一溜煙地出了門。陸母看向她，從她身邊的沙發站起來，與她面對面地站，看向她，慈愛地笑了笑，貼心地說：“讓小李送你回去，天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回去我不放心。”
“嗯，謝謝，阿姨，我走了。”陸母關心的話衝擊她的內心，她遲鈍了下，跟陸母告別，轉身離開。
陸母隨她出門，站在車邊，看她進了車，替她關上車門，目送她坐車離開。
坐在車內的何遠妍，看着離車尾越來越遠的身影，陸母慢慢縮小成一個點，消失在她的眼球中，她難受，眼底滑下淚水，她抬手無聲地擦了擦。
正駕車的小李從車前的鏡子打量了她幾眼，她擦眼淚，抬眼時看他的眼神，眼神有些憐憫和好奇，含着幾分探究，兩人目光在鏡片里交匯。小李心虛，十分尷尬，立刻離開視線。
何遠妍沒有心思關心他的小動作，眼神直直地看着鏡子裏的他，見他移開目光，她眼神獃滯，視線在遠處停滯了下，轉而看向車外，睜着雙眼，一眨不眨，無神地看着與車擦肩而過的街景。
小李將她送到公寓樓下，她打開車門下車，一陣寒風向她撲面而來，割得她的臉發痛，手腳冰冷，刺痛她的骨頭。
她謝別了小李，難受地移步上樓，到門口，可能因為天冷手僵，她站在門口，嘗試看了好久的門，才將門打開。進門，她打開房間內的空調，進入浴室洗了個澡，吹乾頭髮，她進自己的卧室，將自己緊緊地捂在被子裏。
空調開得很高，她將自己捂在被子，被子裏有陸默旭的氣息，她感覺要窒息了。
陸默旭熬夜忙了一個通宵，方處理好公司的泄密事故，公關方面發表了聲明，近期將召開招待會，尋找知名律師處理該事.......跟泄密相關的事項，該安排的工作都安排下去了，現在就等法律的制裁和事情發展的走向了。
事情處理完，天邊泛白，天微微變亮了，他揮了揮手，示意手下們推下。他一臉疲憊地走出辦公室，想到何遠妍在家裏上等她，心裏一陣溫暖，驅趕走一身的疲憊，沒有一絲睏倦。他突然很想見何遠妍，一晚不回去，不知道她有沒有失落，會不會又在沙發上等他。他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臂，早上五點五十一分，想她應該還在熟睡，不知道有沒有踢被子。他有三個小時的休息時間，三個小時后約見了法院院長。現在回去擔心趕不上跟法院院長的約會。
可他心裏隱隱有些焦慮，心裏頭總覺得非見到她不可，斟酌半響，他下樓，驅車回陸家見她。
因為時間尚早，一路上暢通無阻，他很快回到了家，開車進了自家的院子，此刻早上七點。他下車進家門，開門后他抽回鑰匙，拿在手上。
家裏一片安靜，妍妍沒有起來，爸媽沒有起床，保姆也沒有起來。家裏的桌椅擺放整齊，收拾乾淨，他繞着樓梯，爬到二樓，慢慢地轉動房間的門把，悄悄地打開門進去，他悄悄地走進屋內，擔心吵醒正躺在床上睡覺的人兒。
他覺得床上有些扁平，不想有人的樣子，此時天已經大亮，他到床邊的時候，接着透過窗帘射進來的微光，發現床上空無一人。
他心裏慌了下，走到浴室去叫她，浴室沒人回應，他打開門進去看，沒人在。他心隱隱有些不安，下樓去找她，陸母從房間裏出來，陸默旭問：“媽，妍妍呢，怎麼不在房間？”
他這般問，陸母有些詫異，開口說：“她昨晚說有東西落在你們公寓，順便在回那邊睡了，她沒告訴你？”
聽到這，陸默旭眉頭微皺了皺，但稍縱即逝，轉而恢復清淡的樣子，他心裏無端有些煩躁，確認性地問：“她昨晚回公寓了？”
陸母一臉擔憂地看他，回憶了下，跟兒子說：“她昨晚走的時候有些神情恍惚，不太開心，你倆是不是吵架了？”
“沒有的事。”陸默旭面無表情地說，他說完轉身出了門，取出電話給何遠妍打電話，想來她現在應該起來了。
陸母不放心，在後面補充道：“你忙完這陣子多陪陪她，她不高心了你要多哄她。”
“嗯，知道了。”陸默旭清淡回應。
看着他平平淡淡樣子，多年了，陸母看着仍不習慣，忍不住嘆了句：“這孩子。”
陸默旭神情淡淡，給何遠妍打了個電話，可是她的手機打通了沒人接，他給她發了微信，她沒有回復。見不到她，他心裏不安，心情浮躁，跟陸母說了一聲，走出家，陸母挽留他吃早飯，陸默旭沒有留下來。
早上七點半，到公寓大概需要半小時，從公寓到跟院長約會的地方需要兩個小時，回公寓找她怕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