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第 147 章
“喲!呵呵,林處長,這麼巧~”白小典抬起頭,瞬間表情翻了好幾頁。先是呆愣,隨即是滿臉堆笑。
“你竟然找到了這裏來。”門裏邊的人就像沒聽見她的話一樣,冷笑了一聲,右手拿着一把槍,槍口對着白小典的額頭。
“我突然想起我有東西似乎掉在了老公安局裏,所以過來找找。”白小典不着邊際地編着,心裏飛速琢磨着怎麼與之周旋,一邊又換上一副驚訝的表情,“您也有東西落在這裏了?”
“我沒落東西在這裏,不過,”他說著,嘴角笑意猙獰,“馬上就有了。”
“哦?是什麼?”白小典故作迷糊地望着他。
“你的命。”說著,把槍口往前送了送。
“別啊!林處長,咱有話好好說,”白小典立馬舉起了雙手,握着槍的右手鬆開,手.槍在她食指上打了個圈,掉在了地上,“槍這種東西,多不友好,扔了吧扔了吧~”她強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閉嘴。”林處長命令道,“往後退。”
白小典按照林處長的要求往後退了一步,而林處長則上前一步,走出了辦公室,伸出一隻腳踩在白小典的槍上,腳掌往旁邊一送,槍被踢到了過道盡頭。
“你那表姐呢?”他伸了伸脖子四下看了看,過道里除了白小典再無他人。
白小典也隨着他的眼睛往後方過道望了一眼,轉頭道:“她那麼大個人,又不是每天跟我在一起,我怎麼知道她呢。”
林處長晃了晃槍口,再次命令道:“你繼續往後退。”
他逼着白小典到了樓梯口,站在樓梯扶手邊往下看了一眼,確實沒發現其他人的影子。看來茅杉那個女人確實沒有跟來。正想着,旁邊的辦公室門突然打開,只見一個鞋底朝自己壓來,下一秒便被一股極大的力道踢下了樓去,五顏六色的星星亂閃。
茅杉從中間的辦公室里跳出來,飛起一腳踹中了林處長的面門,她追下去,正想再加上一腳,卻發現這傢伙已經暈了過去。便不再管他,直朝最裏面的辦公室飛奔而去。
白小典跟上茅杉,經過中間的辦公室時忍不住往裏望了一眼,貼着“檔案室(二)”牌子的門大打開着,門裏面的窗帘應該是拉上了,光線很暗,並不似第一間辦公室那般明亮。從外面望進去,還能看見地上幾具屍體的局部,不用想也知道剛才裏面那幾具醜陋的傢伙已經被茅杉給收拾了。
茅杉衝進去,張望一番,透過幾個書架,看見了角落的簡易床,以及床上躺着的人。
“長魚!”她越過書架,跑過去抱起了床上的人。熟悉的氣息,摯愛的臉孔,懷裏的人軟軟靠在她的懷裏,緊閉着眼睛,身體微涼。
茅杉趕緊縮緊了手臂,用臉頰挨了挨長魚的額頭,繼而拿過她的右手,食指搭在她手腕上探了探,脈象還算平穩,但有些虛弱,應該只是暈過去了。
還好,你沒事。
茅杉深邃的眼底,終於又洇出了光。
看着懷裏的人,那張平靜的臉上現在着了一抹蒼白。茅杉眼眶微紅,搭在她右腕上的手輕微顫抖着,轉而將她的右手腕牢牢抓住,又鬆開,緩緩往上,握住了她的手掌。
讓你受苦了,都怪我......茅杉的喉嚨有些哽痛,將手心裏的手放在嘴邊,輕輕親吻,吸允着她的氣息,這種失而復得的感覺,讓她想要落淚。她把懷裏的人抱得更緊,頭上的橡皮筋不知何時鬆開了,長發披散下來纏繞着長魚,像是要把她牢牢嵌進身體裏。生怕一不留神,眼前的人又被自己弄丟了。
“表姐,先送長魚去醫院吧。”白小典站在身後,雖是不忍心出聲打擾,但一直逗留在這裏也不妥當,終於還是開了口。
“恩。”茅杉輕輕點頭,又吻了吻長魚的指尖,這次放下了她的手,小心地扶起她的背就要把她抱起來。
“別動。”門口傳來一個陰沉的男聲。
茅杉的動作停滯了,臉上晃過一絲不耐煩的神色,回頭,林處長已經走了進來,正拿槍指着自己,眼角掛着一道口子,少量的血跡已經幹了,淤青了大半的臉上擰着奸笑,“呵呵呵呵,茅杉啊,以後把敵人放倒過後,可別這麼大意了,斬草需除根啊,呵呵呵呵。”
房間裏依舊是破敗的味道,嗆得人疲憊不堪,無力說話。
茅杉依然保持着抱長魚的姿勢,靜靜地注視着剛進來的男人。剛才確實大意了,一心想着找長魚,都忘記了先把林處長給綁起來。
“放開她。”林處長走近了些,清了清嗓子,命令道。
茅杉依舊沒有動。
“我說,放開她!聽到沒有!你聽到沒有!”他調轉了槍頭,指向茅杉懷裏的人。語氣里的慌亂,已經暴露了他對茅杉氣場的畏懼。那氣急敗壞的樣子,活像被遺棄的棋子。
茅杉緩緩將長魚放回簡易床上,待她躺好后,才抽開了手。
“我記得你有一把短劍吧,給我,然後你站到牆邊去。”林處長伸出一隻手掌,獰笑道。
茅杉面無表情,取出古眉劍,扔在了地上,按照他的要求往後退到了牆邊。
林處長走上前去,撿起了地上的古眉劍,又把槍頭指向白小典,“你也一樣,站過去。”他逼着白小典,一步步退到了牆邊,“把你的手銬拿出來,把她銬起來。”
“我沒有手銬。”白小典攤開雙手,撇着嘴搖了搖頭。
“少唬我,快點拿出來!”林處長加重了語氣,槍口惡狠狠地指着白小典的頭。
“真的,不騙你,我的手銬都用來銬你兒子了~”白小典的語氣有些戲虐,可林處長卻並沒有想像中的發怒。
“看來那臭小子已經向你們招供了?真是沒出息。”他冷笑了一聲,“乖乖聽我的話不就什麼都沒有了,非要跟我對着干,明知道那個女人跟你好上了,卻還是一門心思地想保她。”說著他用眼角瞥了長魚一眼。
牆邊的兩個人也都不約而同看了看簡易床上的人。
其中的一人,眼波流轉,情意綿綿。
“我就不明白了,我兒子哪點不好,怎麼就寧願跟個女人好也不跟我兒子呢。”他說著又上前兩步,走過了簡易床。
“你剛剛不也說了嗎,你兒子沒出息咯。”白小典做了個同情的表情,故意用認真的語氣說道。
“你......”林處長開始有些惱怒了,拿槍的手又往上抬了抬,因為使勁,手背上冒出了青筋,忽而,他又放鬆了下來,“放心,我現在暫時不會殺你們,我要讓你們看着我的研究成功,等我掌握了起死回生之術,我就把你們都煉成殭屍,讓你們永遠效忠於我。”
“呵,夢想總是很美好的~”白小典不屑地挑了挑眉毛。
“少廢話,把她銬起來。”林處長從腰間取下一副手銬甩了過去。
白小典看了一眼滑至腳前的手銬,蹲下身去撿,她故意把動作放得很慢。
這時候,茅杉淡淡開口了:“林處長,剛才你告訴我,斬草需除根,現在我要告訴你,不要把後背留給敵人。”
林處長這才意識到了什麼,猛地回頭,只見一根獨凳已經砸到了自己眼前,來不及躲閃,後頸一疼,又是一陣五顏六色的星星亂閃。茅杉趕緊上前,一腳踢掉了他手裏的槍,奪過古眉劍,接着就是一記重拳,這下連星星也沒有了,直接眼底一黑,軟軟地倒了下去。
白小典已經撿起了手銬,直接過來,把林處長給銬上了。
“長魚,長魚!”茅杉過去一把摟住了身體有些偏偏倒倒的長魚,獨凳從她的手裏滑落下來,她軟倒在茅杉懷裏。
“茅杉......你......”連說話也有些費力,她抬起手,手心摸索着茅杉的臉頰。眼角溢出了淚水,她盼了多久,怕了多久,終於見到了她。
無論在何時何地,她總可以等到她。
茅杉一把抓過長魚的手,“好了,別說話了,我們先離開這裏。”她俯下身吻了一下長魚因缺水而乾裂的嘴唇,起身抱着她往門口走。白小典拖着暈倒在地上的人跟在後面。
剛剛走過兩個書架,辦公室的門“砰”的一聲關上了,接着是鑰匙孔扭動的聲音。
茅杉趕緊快跑兩步到門邊,用一隻手摟着長魚,另一隻手死命地擰了擰門把手。
門被鎖住了。
茅杉看了看懷裏虛弱的長魚,有些氣急,她把長魚交給白小典扶着,自己後退了幾步,然後猛地衝刺,一腳踹在門上。
沉悶的一聲,鐵門連着門框晃蕩了一下,茅杉只覺得右腿震得發麻,門卻絲毫不動。
“咚!咚!咚!”又是幾腳,門依然紋絲不動地擋在面前。
“別費勁了,這種鐵門結實着呢,如果從外面用鑰匙上了鎖,就算在裏面,也只有用鑰匙才能打得開。”白小典勸道。
茅杉聽了,走到林處長跟前,蹲下去在他的衣服里翻找起來。
“我剛剛找了,他身上沒有鑰匙。”
茅杉的拳頭捏緊了,一拳狠狠砸在了地面。披散下來的頭髮,遮住了她暴怒的表情。
白小典這時候卻比茅杉冷靜多了,她掏出手機撥通了號碼。
“喂,小白,你昨晚說之前的案子有了線索,查得怎麼樣了?什麼時候到局裏來啊,人家給你帶的早餐可要涼了,你昨晚......”
“瞳瞳,你看看誰有老公安局檔案室的鑰匙,如果沒有,就找個開鎖匠過來,三檔案室。”白小典打斷了電話里甜膩的聲音,“哦對了,如果遇到小張,先把他抓起來。”
掛了電話,白小典想了想,問道:“表姐,你說把我們鎖在這裏的,是小張吧?”
“除了他還能有誰?”
“他不是應該和老道士對上了嗎?難道,老道士敗下陣了?”
茅杉沉默了,老道士的身手,不應該這麼容易就被打敗了,難道說,這個小張......“小張就是王鳿。”她悠悠道,臉上是收斂住的平靜神色。
既然找到了長魚,那她就什麼都不怕了。
被茅杉這麼一提,白小典也頓悟了似的,“是啊,王鳿的胎記是在左臉,小張的紋身也是在左邊吧?”
茅杉點頭,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一揚。
“不對啊,苜蓿不是說了嘛,王鳿是個高大威武又帥氣的人,怎麼可能是小張那個瘦不拉幾的傢伙?”
“兩年前苜蓿也就十二三歲,還是個孩子,在一個孩子的印象里,一直保護自己寵着自己的師兄高大威武,那是很正常的事。”
“這麼說也對,”白小典抱着手點了點頭,看來還真是不能相信小孩子的記憶......“糟了!苜蓿和林朗還在外面,會不會出什麼事?”
茅杉也是一愣,如果王鳿就這麼出去,極有可能會跟等在門口的言苜蓿碰上。她閉上眼睛揉了揉額頭,卻也想不出任何辦法,睜開眼睛,滿是疲憊的目光望向長魚,她已經又睡了過去。茅杉走過去,從白小典手中接過長魚,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裏。
不管怎麼樣,只要和她呆在一起,心裏就安心許多。
天花板上突然傳來了一陣細密的聲響,窸窸窣窣,就好像千萬隻螞蟻同時跨步,在天花板上走正步一般。聲響越來越近,越來越密,不止是天花板,開始向四面八方蔓延。
“哎,他們怎麼進去了那麼久啊,我都餓了......”言苜蓿坐在林朗旁邊,後腦勺靠着車窗。
無所事事撐了個懶腰,言苜蓿拿出一截紅線,在指尖上左纏又繞,眨眼的工夫就編出一個降落傘的圖形來,“你會玩這個嗎?”她把纏着紅線的手抬到林朗眼前,手肘戳了戳林朗。
“降落傘?很像。”林朗笑了笑,不再說話。
“那你會嗎?”言苜蓿鬆開紅線,又重新纏繞了一陣,一隻兔子出現在手中。
“不會。”
“那我教你。”
“我兩隻手都銬着呢,你要怎麼教我?”
“恩......也是,那我來編,你來猜。”
林朗一心想着公安局裏的情況,並沒什麼心思跟言苜蓿玩,可言苜蓿的興緻卻很高,每編出一個新花樣就會拉着林朗來猜,直到他猜對了才換下一種東西繼續,就這樣猜來猜去時間倒也容易打發了,兩個人絲毫沒有注意到從公安局裏跑出來的人。
那人出來后,也沒看這邊,直接攔了一輛出租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