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拔除怨氣
?安子謙就這麼一副糾結的樣子，被沈晨軒帶回了家。恆慎恰巧剛好沒事的在家，在看到沈晨軒帶着安子謙回家后一愣，當看清安子謙此刻的狀況后更是皺起了好看的眉。
“師傅，我回來了。”沈晨軒在看到恆慎在家時，並沒有感到太多的驚訝。依舊平靜的打着招呼，但作為沈晨軒的師傅的恆慎，卻輕而易舉的看出了沈晨軒那一閃而過的緊張。恆慎再度看向安子謙，他倒是有些好奇了，能讓小軒這個很少表露自己情感的孩子感到緊張，他們的關係又是怎樣的。
“叔叔好，我又來打攪了。”安子謙見恆慎看向自己，禮貌的打着招呼。心下卻是釋然。沈晨軒是被收養的，安子謙原以為沈晨軒是被那個好心的親戚收留了。在知道沈晨軒的身份后，他便猜測對方是被某個深藏不露的天師所收養。此次沈晨軒對這位叔叔的稱謂，恰好證明了安子謙之前的猜測。
“打攪到時說不上，我還想感謝你讓我們家小軒變得有人氣些了。”恆慎溫和的搖了搖頭，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小軒一直把情緒壓在心底，很少向外人表露。更是從沒有過將人帶到家裏來玩的。對此，恆慎很是擔憂。雖說他們這些和鬼怪打交道的人，很少和正常人有所交往。但總是會有那麼一兩個知心朋友。然而小軒卻是直接拒絕了所有靠近的人，恆慎擔心小軒太過自閉，導致生無可戀。
不過好在，安子謙的出現讓恆慎放下了心。起碼他看到了小軒身上，還有這屬於他這個年齡段所應該有的心態。恆慎想要感謝一下安子謙，皺眉回憶着，前幾天看到這孩子時，對方的自我介紹。用着不太確定的語氣溫和的問道“你是，嗯…安子謙對吧？”
“嗯，是的，我是沈晨軒的同學兼好友的安子謙。叔叔叫我子謙就好。”安子謙笑着提議道。因為他本就是打算跟沈晨軒處好關係的，沈晨軒的師傅如果叫的那麼生疏，他總有種對方並不同意自己跟沈晨軒交朋友的事。問題倒不是出在恆慎身上，而是安子謙自己。畢竟他的那段黑歷史期間，無論那個家長提到他的名字，都是帶着嫌棄並且用着嚴厲的聲音去警告自己家的孩子，不要跟他學壞。
“子謙，倒是個好名字。如果小軒可以像是你一樣開朗，我也就可以省心一些了。”恆慎看着站在安子謙一旁的沈晨軒，語氣中帶着長輩對晚輩特有的關懷。隨後看向安子謙，帶着關懷的溫和語氣問道“子謙，你最近是否遇到了什麼糟糕的事情？”
“確實是遇到了一點事。”安子謙看向沈晨軒，發現沈晨軒到底情緒似乎有所起伏。想了一下，安子謙還是決定賭一把，賭沈晨軒把自己當作好友，並且想幫自己度過這次難關。“不過沈晨軒已經幫我解決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哦？小軒終於肯主動幫助人了？”恆慎有些意外的看向沈晨軒，據他所知，小軒除了告訴別人最近遠離什麼，但從沒說過主動去幫助別人怎樣避開。看來安子謙這孩子對於小軒來說，已經是特別的了。“需要我幫忙嘛？”
既然兩個孩子不打算直說，恆慎索性就當自己不知道。溫和的詢問兩人，是否需要自己的幫忙。安子謙沒有回話，而是看向沈晨軒，畢竟把自己‘邀請’進來的就是沈晨軒，而自己最開始的打算也別當成賭注放在這裏了。此刻就等着沈晨軒給他答案了。
恆慎見安子謙看向沈晨軒，眼底帶着信任。眼底劃過一絲欣慰，隨後也看想沈晨軒。沈晨軒被兩人一同看着，眼底浮現一絲糾結。他本打算偷偷為安子謙清除鬼掐青中的怨氣，並打算去安子謙家佈置一些符，讓安子謙起碼可以睡個好覺。而捉鬼的事情，在之後向師傅透露，讓師傅解決。畢竟陸天磊的這件事，有些令人奇怪的地方。
但沈晨軒沒意料到，他的師傅居然在家。沈晨軒是第一次主動帶同學來家裏，在看到一直催促他找個朋友的師傅居然在家時，有些緊張在所難免。索性沈晨軒很快調節過來，他帶安子謙回來也是有原因的。只是，他倒是沒料到安子謙沒有讓師傅幫忙，反而是一副全都交給他了的模樣。而師傅也跟着安子謙一起看着他，似乎是期待他的答案。
沈晨軒雖說學習了那些道術，但卻沒有什麼機會真正使用過。沈晨軒本以為自己會根據實際情況，做出一個本該是他做出的決定。但卻想起了，之前安子謙跟自己所說的他的經歷。怕鬼么？或許吧。不過，似乎也該正正經經的面對了。最了解他們的自己，自欺欺人的把自己圈進一個足夠安全的圈子裏。想要改變，就要去踏出這一步。他是否也該走向師傅所期待的那般，踏出這一步呢？想到這裏，沈晨軒宛如下定決心一般的看着恆慎“師傅，我想嘗試一下。”
“好，但是你們兩個，如果有什麼困難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說。”恆慎看到沈晨軒終於肯下定決心去面對，很是欣慰。自己的弟子既然想要試試身手，自己這個做師傅的又怎會拒絕？再者說如果不了解自己所要面對的敵人是多麼的恐怖，小軒又怎麼會進步，成為一個優秀的天師呢？不過，作為人師，恆慎又怎麼會放心自己的寶貝弟子跟一個敢動三世無常的惡鬼斗呢？不過恆慎不打算告訴沈晨軒，而沈晨軒知道師傅會給他絕對的自由，便也沒有再說什麼，帶着安子謙來到了自己的屋子。
沈晨軒的屋子裏乾淨的幾乎感覺不到人氣，沈晨軒指向一個沙發，示意安子謙把書包放下。安子謙把書包放下，剛想坐下的時候，沈晨軒伸手拉住了安子謙。安子謙不解的看向沈晨軒，疑惑的問道“怎麼了？”
“脫衣服。”沈晨軒看着安子謙，一本正經的說道。然而這話太過突然，內容也略有奇異。讓安子謙一時反應不過來的看着沈晨軒“哈？”
“你身上，鬼掐青。”沈晨軒言語簡潔的解釋了一下。卻依舊讓安子謙不明所以。鬼掐青似乎就只有手上那一塊被掐的厲害點了吧？為何要脫衣服？“那個不該自己散的嗎？”只是淤青而已吧？
“鬼掐青，指的是，被鬼掐到后淤青上面的怨氣。”沈晨軒拿出很久之前他畫好的一些道符，又去找了兩個碗，裏面裝滿了水。隨後搬了個凳子，放在屋子中間。隨後關好門，安子謙脫了上衣，剛打算坐下，沈晨軒卻再次拉住了他。詢問道“你被鬼壓床了嗎？”
安子謙被問的愣了一下，隨後尷尬的點了下頭。他被鬼壓床了，還是個混合體的男鬼。但怎麼想都挺悲傷的吧？鬼壓床明明就是不同性別的鬼來壓！為什麼他這邊是同性別的？他對陸天磊沒那意思啊！
“脫褲子。”沈晨軒皺了下眉，安子謙居然被鬼壓床了，這倒是有些出乎沈晨軒的意料。但看安子謙的陽火不足，被鬼壓床又是情理之中。
“啥！”安子謙正在那邊噁心着呢，聽到沈晨軒來這麼一句，被嚇了一跳。
沈晨軒自然不知道安子謙居然在性命攸關的事情上，居然還有心思開玩笑。只是平靜的重複了一遍。趁着太陽還沒徹底落下去，他必須快點搞定安子謙身上的那些怨氣。
安子謙抽了兩下嘴角，原來他沒聽錯啊。雖說不知道沈晨軒為什麼要讓他脫褲子，但安子謙還是乖乖脫了，最後穿個四角褲頭坐在沈晨軒給他準備的凳子上。
當安子謙坐下來后，沈晨軒來到桌子前，整理了一下東西，看了下窗外。覺得時候差不多時，看了眼安子謙的身上狀況。而安子謙也在看自己的腿上，那多出來的兩個異常明顯的青紫手印。明明看起來就很疼，但他戳上去，卻一點感覺也沒有。只是那塊皮膚摸上去，莫名的有些冷。
“陽火不盛雖然不足以導致人死亡，但不及時處理，很可能導致霉禍不斷。最重要的是，你身上陰氣壓過陽火后，會吸引鬼怪來吸食你身上的精氣。”沈晨軒為安子謙做了解釋。他叫他來他家只是為了清除他身上的陰怨之氣。
安子謙並不笨，在聽到沈晨軒說自己身上的淤青是鬼掐青時，就明白了沈晨軒的意思。此刻更是笑道“這麼麻煩？那就拜託你了。我的命可是交給你來保管了~”
沈晨軒看着安子謙，明明是在談論生死，但沈晨軒卻看不到人應有的懼怕。就那麼平靜，是信任他，還是跟師傅一樣生無可戀？沈晨軒看不出，只是看着手上常用的符，這些符他一般都是給自己用，此刻卻是第一次給他人用。在心中默念了靜心咒，沈晨軒轉身，語氣平穩道“一會兒我會將符打在你身上，拔出陰怨之氣。可能會疼，但你盡量控制好。不要動。”
“好歹我也是個男生，不至於哭鼻子。”安子謙略無奈的看着沈晨軒，他當年打架骨折什麼的都是小傷了。不要這麼小瞧他的忍耐力啊。
沈晨軒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將所用的符都分類鋪好。快速拿起將所要用的儀器都擺好，便開始開壇了。快速抽拿在桌子上的符，嘴裏默念着咒語，腳下步伐穩健按照一定的規律進行移動。
安子謙是第一次看人開壇做法，眼底浮現出驚奇，無事了自己身上的麻煩，認真的看着沈晨軒的動作。
沈晨軒並沒有在意安子謙的視線，念完靜心咒的他，此刻已經恢復平常心。夾符的右手微抖，那黃紙紅線的符便自燃了起來。沈晨軒，快速將桌子上的兩根蠟燭點上，並且點燃了三根香。隨後將手上剩餘的符紙丟到了香爐中去。在符徹底燒完后，沈晨軒快速那起桌上的符，符紙被筆直的夾在沈晨軒修長的兩指間。
安子謙覺得，如果此刻的沈晨軒被學校里的那群女生看到后，一定不會是現在這幅態度。明明是夾符這種平時看起來很二的動作，被沈晨軒做出來卻是帥氣了不少。足可見，臉在這個世界中的地位。
安子謙看了看沈晨軒的臉，又想了想自己的。覺得自己都犧牲勾搭妹子的機會來跟沈晨軒做朋友了。如果這傢伙還不認同自己，自己可是虧本虧大了。不論怎樣，都要讓這傢伙承認是自己的朋友。
安子謙走神期間，沈晨軒已經用靈氣，也可以說是道氣將符再度點燃。只是這道符不是用來開壇用的，而是用來處理水的。沈晨軒將點着的符，插入水中，帶着並沒有滅掉反而是繼續燃燒的符在水中打轉。再快燒到手處時，沈晨軒放手，符快速燒完，灰燼與剩下的水形成餓了一種奇怪的稀糊狀。
沈晨軒拿着碗，走向安子謙。隨後將碗遞給了安子謙，安子謙下意識的接過了碗。還來不及看碗裏的東西，便聽到沈晨軒一臉淡定的說道“喝。”
安子謙‘哦’了一聲，一低頭，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僵硬下來。這東西真的能喝？他真不會中毒什麼的嗎？聽說畫符的硃砂裏面是有汞的吧？汞是水銀對吧？水銀吃肚裏會中毒的吧？這真的能吃？
“喝。”沈晨軒看着安子謙，不明白安子謙在掙扎什麼。這次做法他感覺自己的力量似乎有所上升。他對這次能徹底拔出全部的陰怨之氣有了些底氣。
“沈晨軒，我是真的想跟你當朋友。我信你，所以我喝。”安子謙看着沈晨軒，看到沈晨軒依舊是那樣平靜的模樣。覺得反正他都賭了，他也見到鬼了。比起被個疑似死後成基佬的陸天磊弄死，他還不如自己找個角落死一死呢。再者，他相信沈晨軒不會害他。否則，他沒必要說要來幫自己。安子謙深吸了口氣，將還熱乎的黑稀糊喝了下去。
味道自然是，安子謙敢打包票，他有生以來就沒喝過這麼難喝的東西。緊皺眉頭的把空碗遞給了沈晨軒，沈晨軒拿着碗平靜的轉身。將碗放在桌子上，看着燃燒正旺的蠟燭。閉眼平復下因為安子謙話產生的情緒，再次睜眼時，雙眼已恢復平靜。快速從桌子上那一疊的黃符中抽出一張。那是他以前經常會用到，也是他師傅最開始教他畫的常用符之一。畢竟他身為天生的天師，有許多懂得修鍊的鬼怪盤算着他的精氣。
抽符，腳下步法助長他手中符力，隨手丟出，符直直的打在了安子謙的右肩膀上。安子謙頓時覺得自己右肩一痛，眉頭不由緊縮，卻記得沈晨軒的話，努力不讓自己的身體動彈，保持原有的坐姿。
沈晨軒並沒有看安子謙而是快速轉身，當轉過身時，手上的符再度打出，穩穩的貼在了安子謙的左肩膀。安子謙頓時覺得自己的兩個肩膀像是被一座山死死壓住，一種幾乎來自骨頭深處的疼痛，讓安子謙的眉毛緊皺，咬緊下唇。
“別咬唇，血氣會衝撞道術。”沈晨軒再度轉身看到安子謙把唇要的發白，擔心他咬破嘴唇，急忙開口阻止道。安子謙聽到沈晨軒的話，鬆開嘴，咬緊牙關，削瘦卻不瘦弱的身體緊繃著，冷汗自安子謙的身上滑落。沈晨軒自然知道，會疼。畢竟他這種類似於拔苗助長的行為，對安子謙的身體來說，是有着負擔的。
沈晨軒手上的速度加快了許多，沒多一會兒，安子謙的兩個手腕，大腿都被貼上了符。宛如要裂開的疼痛讓安子謙的臉色都白了許多。然而更讓安子謙沒想到的是，沈晨軒走過來，用於夾符的食指和中指依照之前符貼的順序快速在安子謙的肩膀、手腕還有腿的地方點了一下。本是貼了個頭的符，此刻便緊緊的貼在了安子謙的身上。
沈晨軒轉身，那這桌上的紅繩，快速的放入另外一個碗裏完全浸濕后，抽了出來，將紅繩纏在符上。最後抽走桌上最後一道符將紅繩繩尾纏入符中，沈晨軒夾着符，腳下步伐變快，嘴裏念咒，眼睛看着安子謙。
此刻安子謙已經疼的全身發抖了。肉眼可見的黑氣順着濕了的紅繩向著沈晨軒的手的方向移動。
水數陰，符屬陽。陰怨之氣沒有鬼的本體在，根本就是有勇無謀得主。此刻被安子謙身上的陽火以及符兩層夾擊，自然會順着那一絲的漏口跑散。
安子謙疼得意識都有些模糊了，但卻依舊記得沈晨軒的話，不可以亂動。沈晨軒看着繩子從紅繩一點一點的變為黑繩。注意到，隨着陰怨之氣被拔出，安子謙面堂上的黑氣散去了大部分。只有小部分還在頑固的殘留這。估計就是陸天磊的了。
不過，在沈晨軒再度在安子謙的六處再度打上符后，那頑固的黑氣終於是離開了安子謙的身。沈晨軒用力一扯，六根變黑了的紅繩皆是斷裂。
沈晨軒轉身快速抽出一張符，利用靈氣點燃，然後燃起了繩尾。將之前安子謙喝的那個空碗放在地上，接住燃燒后的灰塵。手裏還未燃燒完的符，自然也被沈晨軒丟到了碗裏。當繩快要燒到沈晨軒所拿的符處時，沈晨軒將手裏的東西丟入碗裏。
沈晨軒又燃了一個符，念了幾句咒，向著四個方位拜了拜，便將剩餘的符丟到了香爐里。吹滅了蠟燭，沈晨軒拿着燒了線的碗走向安子謙。打算看看安子謙怎麼樣。而安子謙呢，剛緩過神就看到沈晨軒拿着那個明顯是一堆灰燼的碗走過來，咽了兩下口水，指着沈晨軒手中的碗，滿懷期待的問道“那個絕對不是我需要吃到肚子裏的東西，對吧？”
沈晨軒看了看安子謙的手，又看了看自己手裏的碗。在聯想之前，便明白安子謙是什麼意思。看到安子謙這麼一副期待的模樣，沈晨軒突然很像逗弄一下安子謙。但卻在下一刻很好的剋制住了。面不改色的回答道“不用吃。”
聽到沈晨軒的話后，安子謙鬆了口氣。站起來試圖活動一下之前僵硬的身體。但安子謙明顯忘記了，僵硬之後，會出現暫時麻痹的狀況。其結果就是被沈晨軒一手扶住，並給按回到凳子上。
當沈晨軒把手裏的灰處理了兩三次后。感覺不到一點怨氣了，沈晨軒這才放下堆了一半碗灰的碗看向安子謙。“還好？”
“一點都不好。”安子謙鬱悶的活動着已經麻掉的胳膊和腿。他突然覺得，以前骨折，被砍一刀什麼的，那些疼都有些小意思了。沈晨軒給自己弄這麼一次，雖說明顯感受到身體輕鬆了不少，但這疼，實在不是人受的。
“歇息好了，上你家。”沈晨軒將衣服和毛巾丟給安子謙，雖說現在屋子裏並不冷。但安子謙一身冷汗，凍出病來他可就沒辦法醫了。
“去我家？怎麼終於有興趣來玩了？”安子謙用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隨後快速穿好衣服。
“布符。”沈晨軒將去意說了一下，便出去跟恆慎說了一下。恆慎看了眼跟着沈晨軒過來的安子謙，見安子謙面堂已經沒有黑氣盤旋，身上三燈也恢復了一些。囑託了兩句，就讓安子謙和沈晨軒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