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九章、雙雙壞掉的手機
他憋着火兒回了房間,周念森坐在沙發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幾個顏色不同的文件夾,看他進來便道:“這是完整劇本,我看過了,台詞不算太多,紅夾子是你的重頭戲,黃色是串場,藍色有幾個鏡頭,綠色的你有時間看看也行,反正這幾場沒你的事兒。”
他擺出一副談工作的樣子,柏圖也不好扯到其他事兒上,在他對面坐下,拿過紅夾子看了看,裏面用馬克筆做了重點標註。他的火氣稍微壓下去了一些,在工作問題上,周念森是個值得信賴的夥伴。
談了一會兒劇本的問題,周念森拿出一本雜誌,道:“上回專訪你的特刊今天發行了,這家雜誌還算靠譜,我覺得不錯,給你也看看。”
這本就是柏圖前陣子接受專訪還拍了一組大片的高端時尚雜誌,柏圖不太感興趣的翻了翻,拍的所謂大片多了,也覺不出有多大差距。
工作談的差不多,他直接道:“我手機在你那兒吧?還給我。”
周念森抱起手臂,坐的很直,說道:“柏圖,我是你的經紀人,有必要提醒你一些事。”
柏圖皺眉道:“我不想聽,把手機還我,你就可以走了。”
“看來你知道我想說什麼。”周念森冷聲說,“最近這半年你很沒分寸,年紀越大眼光倒是越來越不夠用。”
柏圖冷笑一聲,刻意打量着周念森布着幾塊淤青的臉,諷刺道:“反正我的眼光從前也沒好到哪裏去,況且我就算再沒有分寸,也總比一直沒分寸的人要好太多,至少我不會把自己弄成這副鬼樣子。”
周念森陰沉着臉,那些傷使此時的他看起來有幾分可怖。
“你別搞錯了,我有沒有分寸輪不到你來管,你現在只是我的藝人。”他刻薄的說道,“但你得對經紀人負責,對公司負責,我說的話是為了你好,你在這圈子也不是一天兩天,見過那麼多事兒,怎麼還這麼拎不清?”
柏圖有些不耐煩,漫不經心的翻着雜誌,道:“別把問題說的這麼嚴重,我沒做過任何違反合約的事,白紙黑字寫出來的那些規定,我一條不落的照做了。不然,你以為你還能坐在這兒對我說教?”
最後一句話,他說的輕描淡寫,周念森的氣場瞬間變了。
他有些坐不住的震驚,語氣急切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想換經紀人?從你一出道可就是我在幫你,你能有今天,我付出多少你不是不知道,你要過河拆橋,也先問問你的良心過意得去嗎?”
柏圖臉色鐵青着,半晌才道:“我不想跟你扯這些沒用的,說完正事兒了嗎?說完就滾。”
周念森幾乎氣急敗壞,噌的站起來就朝門外走去。
柏圖叫住他:“等等。”
他已經走到門口,立刻收住腳步,眼睛又有些亮起來,以為有轉圜的餘地。
柏圖也站起來,走到他身後,冷冰冰的說道:“把手機還我。”
周念森越發生氣,從口袋裏拿出手機丟給他,刻毒道:“別說我沒提醒過你,皮相再好看也沒什麼用,姓梁的可不是個和尚,你跟了我三年,跟了寫歌那貨三個月,你猜猜你這回多久會被甩?”
柏圖握緊了手機,轉過身往房間裏面走,不想理會他。
偏偏周念森這兩天剛遇到些不太好的事兒,整個人本身就在脫軌的狀態里,又想到那幾條短訊里梁璽的親密語氣,不痛快到了極點,撞了邪似的要狠戳柏圖的痛處:“要不你就猜猜,梁璽能忍多久不把你拖上床?你有什麼問題,我和你都清楚,只要一上床就得露餡兒,你說人梁璽想要什麼人沒有,憑什麼跟你好?又不能摸又不能操,連口|活兒都不會……”
柏圖猛地回身,把手機直接狠狠砸了過去,正中周念森的額頭,發出一聲咚的悶響,手機掉到地上還彈了兩下,可見他用力之大。
周念森捂着腦袋痛嘶一聲,被嫉妒和怒火沖暈的頭腦卻有點清醒過來,倒不覺得疼了,只覺得後背一涼,他這是都說了點什麼東西?
柏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表情十分冷硬,聲音卻有些沙啞道:“周念森……”
周念森心想,要是罵他一頓也好。
過了片刻,柏圖一字一頓道:“滾出去。”
王超他們組合的新歌全都錄完了,就等着拍拍封面,下個月就能發首張專輯,回家路上經過金壁小區,順路去看梁璽,還帶了icedream的另一個成員叫Tomas的一起,順手買了兩瓶紅酒當禮物,等到了樓下才想起來梁璽有傷不能喝,可一想買都買了,拿上去讓他放着也沒什麼不行。
他倆一進門,就被球球的熱情迎接嚇了一跳,王超見過愛麗絲,也分不太清楚,一驚一乍道:“哎呀,上回還不理我,這回怎麼突然這麼騷情?”
Tomas顯然是養過狗的,道:“你不是說梁哥養的是個姑娘嗎,這不是個小夥子嗎?哎,那邊還有個呢。”
愛麗絲在客廳角落的狗床上趴着,翻着眼睛看這邊,胖滾滾的身體卻一動不動。
“咋變倆啦?”王超還是操着他那一口東北腔,被經紀人說了很多次讓他別這樣會掉粉,他也常常記不住。
球球繞着他蹭了會兒,他忽然喜笑顏開道:“我想起來了,這不是嫂子養的那胖狗嗎。”
Tomas聽王超說梁璽剛有了對象,雖然隱約猜到是誰,可他也有眼力不會八卦打聽,只跟着笑了笑。
梁璽給他倆打開門,就沒精打採的回客廳歪靠在沙發上,完全沒有要搭理他倆的意思。
王超奇怪道:“哥,你咋啦?”
梁璽有點憔悴,頭髮沒打理,胡茬也沒刮,一副落魄相,悲傷道:“我媳婦兒連着兩天都沒搭理我,你們說我是不是要被甩了?”
Tomas正把帶的兩瓶紅酒放桌上,一聽這話忙看王超,這種時候擺酒出來……
果然梁璽一看酒瓶子眼睛就直了,立刻伸手來拿酒,Tomas忙把酒拿下來,順手放在桌角的地板上。
王超攔着梁璽道:“哥,這不是給你帶的,你手上還有傷呢!”
梁璽抬起左手看看,越發悲戚,論起傷人,柏圖可真有一手。
桌上放着洗好的葡萄,王超端了過來,勸他道:“哥,你將就着吃倆葡萄,反正紅酒也是葡萄做的,這和喝酒差不多,還新鮮。”
“你說的也對。”梁璽拽了倆葡萄塞進嘴裏,咬了幾下吞下果肉含着皮在嘴裏,道,“做葡萄酒去不去葡萄皮?”
王超想了想道:“不去吧,一個個的剝皮,又臟又費勁。”
梁璽把葡萄皮也吞了下去,道:“這才算是喝了一杯。”
王超嘿嘿笑:“有道理。”
Tomas聽着他倆這奇葩的對話,實在很想笑,可是又不敢,硬忍着把臉都憋紅了。
門鈴又響起來,Tomas識相的去開門。
來人是梁璽的助理,趕着來……遛狗加鏟屎。
梁璽看了看錶,已經傍晚六點多,再有幾個小時,柏圖就真的整整兩天沒理過他了。
球球是只很有時間觀念的狗,而且它也認得趙助理,知道到了能出門的時候,已經坐在玄關開心的等着。愛麗絲也慢吞吞的走了過去。
梁璽一點兒都不想出門,他現在太傷心了。
他的助理拿着兩個項圈,有些為難,他這種遛狗新手也不敢一個人帶兩隻出去,萬一跑丟一隻怎麼辦?
王超連自己都看不住,讓他去梁璽還不放心。
唯一剩下的就只有……Tomas認命的接過了項圈。
家裏只剩下哥倆,王超看梁璽打蔫兒的樣子,咂巴着嘴巴道:“哥,說不定嫂子剛到香港,工作太忙沒顧上你,你別太多心。”
梁璽惆悵道:“忙也不至於打個電話的時候都沒有,再不濟他回我一條短訊也行啊。”
王超一邊吃葡萄一邊道:“你打給他,他也不接?”
梁璽十分鬱悶,說道:“昨天還接,今天就打不通了。”
王超歪着腦袋道:“說不定他手機壞了?”
“應該不會,”梁璽道,“你都想不到他有多愛惜東西,他家裏除了狗糧得買新的,其他傢具和家電,房子產權到了頭兒,那些東西也不會壞。哎,我媳婦兒可真是太賢惠了。”
王超囧道:“剛才還覺得人家要甩你,現在又開始炫耀,你這是病啊,不過也別治了,肯定治不好。”
梁璽突然拿起手機看了眼,又晃一晃,道:“是不是我手機壞了?你給我打個電話。”
王超給他打了過去,鈴聲和通話一切正常。
梁璽很生氣:“它怎麼沒壞?”
王超吐掉嘴裏的葡萄皮,隨口接茬道:“想弄壞它還不簡單啊。”
梁璽不痛快的把手機往沙發上一丟,結果扔的太靠邊,手機滑到了地下,磕了那兩瓶紅酒一下,又跌在地板上,酒瓶晃了晃咚一聲倒下,准準的砸中了手機屏幕。
王超剛塞進嘴裏一顆葡萄,張着的嘴巴也合不上了。
梁璽迅速把手機撿回來,可是按不亮屏幕,也開不了機,他抬頭怒視王超:“讓你再逼逼!簡直是烏鴉嘴!”
王超咕咚一聲把葡萄整個吞了下去,噎的有點翻白眼,還不忘解釋道:“我隨便說說的……哎哎哥別擰臉,疼疼疼……我錯了我現在就去給你買手機……”
梁璽鬆開擰着他腮幫子的右手,他立刻一溜煙的跑去買手機了。
對着如此輕易就壞掉的手機,梁璽十分鬱悶,棒子的產品就是靠不住。
香港的大雨從中午下到現在還沒有停。
范小雨跑到車門前,收起傘,抱着一個塑膠袋鑽進車裏,她的劉海被淋濕,褲腳和鞋子也都是濕噠噠的。
柏圖有些抱歉的遞了紙巾過去,如果不是實在着急,他也不會這種天氣還要范小雨陪他出來買東西。
“喏,”范小雨把袋子裏的東西拿出來給他,然後才用紙巾擦了擦臉,笑嘻嘻道,“香港真是購物天堂啊,比咱們那邊便宜一千多塊,要不是沒帶那麼多錢,我都想買一部新的啦。”
柏圖微微笑起來,道:“那你就去買,算我送你的。”他打開盒子,裏面是一隻新手機。
范小雨咧嘴笑,她也不着急,反正他說出來的話也不會反悔,她又從包里把他的SIM卡拿出來。
柏圖接過去裝卡開機。
她笑的有些曖昧,說道:“其實這麼大的雨,明天再出來買也一樣啊。”
柏圖低頭看着亮起來的手機屏幕,敷衍道:“我也怕影響工作。”
范小雨撇嘴,嘀咕道:“以前也不是沒壞過手機,怎麼沒見你這麼著急換新的?”
柏圖的心思全在手機上,壓根沒聽清楚她在旁邊嘀咕什麼。
他發現手機被摔得開不了機的時候,因為周念森而憤怒的心情一瞬間變成了失落。
他很想知道梁璽又對他說了什麼,早上他只看過梁璽昨天發來的短訊,可范小雨說後來還收到過很多條,都存儲在那部被他摔壞的手機里,一時半會兒卻是沒辦法看到了。
他又有些後悔,應該先回復些內容給梁璽才對,像這樣近兩天都沒什麼訊息,根本也不像回事兒,而且梁璽現在打不通他的號碼,還不知道會怎麼想。
最後他還是冒着大雨,和范小雨出來買了新手機。
開機之後,他先發了條短訊給梁璽,直接說手機摔壞剛買了新的。
雨下的很大,范小雨也不是太習慣駕駛位換邊,把車開的慢吞吞,還不住的偷偷瞟柏圖,她看得出柏圖發完短訊之後,甚至算得上殷切的在等待對方的回復。
過了幾分鐘手機都沒有響起短訊提示音,柏圖的表情有點失望。
她忍不住道:“短訊聲音那麼短,可能沒聽到啊,你直接打過去嘛。”
柏圖卻似乎很猶豫,范小雨誤會他的意思,道:“不然我找個能停車的地方,先下去待一會兒,等你打完再上來?”
柏圖沉聲道:“不用,我又不說什麼見不得人的話。”他的拇指按在撥號鍵上,頓了幾秒才按下去。
范小雨一邊開車一邊竊笑不已。
她隱約聽到了聽筒里的聲音,但柏圖居然一句話都沒說就切斷了通話。
范小雨有些疑惑,想問問是怎麼回事可又不好意思問,畢竟柏圖沒有對她說過這些私人的事。
很快,她感覺到柏圖的情緒似乎不太對勁。
他直視着前方,眼神卻有點愣愣的,握着手機的右手很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
范小雨做他的助理一年多,知道他時常會發獃自己想心事,但從來沒見過他這樣。
她隱約有些擔心,試探道:“柏圖,梁老師說什麼了?”
柏圖明顯繃緊了身體,說道:“誰說我是打給他的。”
范小雨也不好再說什麼,心裏卻更糊塗,梁璽到底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