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陶斯晚被人捅了？！
趙曦心裏一跳，手機差點掉到地上。
還是趙媽冷靜，告訴她：“你先過來，然後通知斯晚的外公外婆。”
“好……”趙曦掛了電話之後就急匆匆起身，因為太緊張，差點撞到椅子。梁玉軻見她神色不對，擔心道：“怎麼了？”
趙曦回過神，似乎才想起對面還有一個人，動了動唇，神色茫然地說：“我的學生出事了。”
她說完，從錢包里抓了兩張毛爺爺塞給一旁的服務員，然後就往門外跑去。
梁玉軻連忙追上，到了外面，趙曦還在攔出租車，她臉上慌亂與焦急交加，差一點就撞上路邊剛剛啟動的私家車。
梁玉軻看不下去，上前強硬地拽住她的手：“趙曦，你冷靜點。”
被他一吼，趙曦倒真的冷靜了許多，梁玉軻順手攔下一輛剛下了客的出租車，拉着她上去，然後才說：“在哪家醫院，我陪你過去。”
趙曦動了動唇：“第一人民醫院。”
出租車後座的窗開着，涼風一吹，趙曦終於冷靜下來。她靠在後座上想了想，然後對前面的司機說：“師傅，先不去醫院。”她說完，又報了個小區地址，是鄭學恆父母的住址。
梁玉軻不聲不響地看她給鄭家老人打電話，冷靜地安慰他們，然後告訴他們先不要通知鄭學恆。
等她掛了電話，梁玉軻才道：“你跟他的家人已經熟到這種程度了？”
趙曦回過神，把電話放進包里，然後才說：“他們也是我學生的家長。不過學長，現在能不能別說這種事，我心裏很亂。”
梁玉軻張了張嘴，終究沒說出話來。
對於唯一的外孫莫名其妙被人捅了這種事，鄭媽又心疼又憤慨，路上她還問趙曦：“小趙老師，這到底怎麼回事啊？我們斯晚現在都不住校了，跟學校里那些壞學生也沒了來往，怎麼還出這種事？”
趙曦心裏也亂，但還是強作鎮定地安慰她：“斯晚外婆，這事兒警察還在調查呢。總之下手的那幾個混混已經被抓了，肯定能問出來的。”
老鄭同志也一臉擔憂，但是比鄭媽鎮靜很多。
趙曦又道：“學恆這幾天工作忙，這件事還是先瞞着他吧。”
老鄭點點頭，握住鄭媽的手。
醫院裏除了趙媽，老趙同志也到了。大家都沒想到，兩家老人的第一次正式見面居然會在這種場合。四位老人簡單問了好，就把話題轉到斯晚身上。
趙媽道：“我當時還想曦曦是不是帶着斯晚去哪裏吃飯了，正要打電話，沒想到派出所的電話就先打進來了。”
陶斯晚是在回趙家的路上被小混混攔住，帶進小巷子裏捅刀的。也虧得他被捅之後奮力走出巷子，跑到巷口的超市，這才找人報了警送到醫院。
超市門口就有攝像頭，警察到了之後，很快就找到了三個嫌疑人。經過查問，三個嫌疑人是受人指使，而指使他們的人，正是陶斯晚的同班同學。
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門剛打開，鄭媽就急匆匆地上去找醫生，從醫生那裏得知只是傷到大腿，縫了幾針沒傷到重要位置之後，這才稍稍放了心。
趙曦也過去，握住陶斯晚的手內疚道：“斯晚，對不起。”
都是她沒看好他，讓他一個人回家，才會害他出事。
到了病房，陶斯晚的麻醉差不多過了，開始覺得腿上的傷口疼得厲害。老鄭看他也不知是失血還是疼的，臉色泛白，不由也是一陣心疼，在旁邊問他有沒有想吃的東西，要不要看電視什麼的。
趙曦幫他們把陪護的床位收拾好，又去打了兩瓶熱水。
鄭媽見她忙裏忙外，擦了擦眼淚道：“曦曦，你先回去吧，這兒有我們照顧就行了。”
趙曦連忙搖頭：“斯……阿姨，這怎麼行，斯晚出事我也有責任。而且學恆出差之前，都把斯晚交給我照顧了，現在出了這種事，我怎麼能先走？”
老鄭見她滿臉內疚，忍不住安慰她：“曦曦，別想那麼多，我們都沒怪你。說起來，要不是斯晚之前跟那些壞學生有牽扯，也不至於變成現在這樣。”
經過警方盤問，指使小混混的，還是當初陶斯晚的同桌。之前因為打架的事，學校給同桌換了班級，原以為兩人不在一個班了就不會生事，誰想到那位同桌見陶斯晚這學期成績穩步上升，每次學生大會都能得到表揚，再加上這幾天他放學又跟趙曦一起走。
同桌心生嫉妒，花了幾千塊錢搞出了這件事。
兩位老人一直勸她，趙曦也不好再待下去，只好跟父母一起離開。
出了住院部大門，梁玉軻從一旁的大石頭上起身，來到他們面前。
“趙曦。”他叫了一聲。
趙媽皺了皺眉：“曦曦，這是……”
趙曦嘆嘆氣，跟父母解釋：“一個大學同學，過兩天去春暉講學呢，不過他錢包證件都丟了。爸媽，你們先回去吧，我送他去住的地方，待會再回去。”
她連介紹姓名的意思都沒有，梁玉軻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鄭媽囑咐她早點回家，上車前又看了梁玉軻一眼，這才滿臉疑慮地回去。
趙曦在門口攔下一輛出租車，對梁玉軻道：“學校給你安排了哪家酒店？我送你過去，順便取點錢，畢竟我身上的現金不夠借給你。”
“趙曦……”
“學長，陶斯晚這幾天都是跟我回家的，今天為了去找你，我才讓他一個人回家，結果出了這種事。當然，我沒有怪你的意思，畢竟你也有困難。我是怪我自己，為什麼不先把陶斯晚送回家再去找你。你知道嗎，現在我都不知道怎麼跟鄭學恆交代。”
趙曦垂下頭，如果鄭學恆知道她因為見梁玉軻，把陶斯晚丟在一邊然後出了事，鄭學恆會怎麼想她？
以他對陶斯晚的重視程度，他一定會生氣的吧，尤其還涉及到了梁玉軻。
梁玉軻嘴角的弧度無法繼續維持，他嘆了口氣道：“看來我每次出現得都不是時候。”
出租車在開元酒店門口停下，趙曦下車去拿了錢，然後交給梁玉軻：“等你回去之後把證件補齊了再還我吧。”
“謝謝。”梁玉軻收下她的錢，趙曦跟他說了再見，轉身離去。
梁玉軻看着出租車消失在夜幕中，想了想從隨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個錢包，打開來，裏面的卡、證件全部都在。他嘆了口氣，把趙曦借給他的五千塊錢放進去。
趙曦回家之後把今天的事告訴了阿歡，然後懊惱地問她：“我該怎麼辦，鄭學恆知道了原因一定會生氣的！”
“我天！我看你還是瞞着吧，反正又沒人知道，到時候你就說是我有急事找你幫忙。”阿歡很仗義地挺身而出。
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趙曦“嗯”了一聲。
鄭學恆在一個星期之後終於回來，趙曦去接機，跟鄭學恆一起上車之後，直接讓司機去醫院。
鄭學恆看向她：“怎麼去醫院，出什麼事了？”
趙曦見他出差回來，風塵僕僕的樣子，動了動唇，有點說不出來。鄭學恆又問了一遍，她才低低地開口：“斯晚住院了……”
鄭學恆解領帶的手一頓，轉頭看向她：“你說什麼？”
“斯晚回家路上被人捅了一刀住院了，學恆對不起，是我沒看好他，對不起……”趙曦說得很快，說完之後她看了他一眼，飛快地低下頭。
鄭學恆愣了一會兒，然後說道：“嚴重嗎，什麼時候的事？”
他的語氣非常冷靜，趙曦卻快哭出來了，吸了吸鼻子，哽着聲音道：“傷在大腿上，醫生說休養半個月就好了。就上周三的事，怕影響你工作，這才沒告訴你。”
今天已經周六了。
鄭學恆嘆嘆氣，知道陶斯晚傷得不重，他就放心多了。
趙曦又帶着哭腔道：“都是我不好，我讓斯晚一個人回家，才出了這種事。對不起。”
鄭學恆抬手，將她擁進懷裏：“你哭什麼？”
趙曦把臉埋在他的胸口，悶聲道：“你不怪我嗎？”
鄭學恆有些無語：“我是那種隨便遷怒的人嗎？斯晚這個年紀早就該自己上下學了，我之前是怕他放學不回家才天天接他。這事不怪你。”
趙曦懸着的心慢慢放下來。
兩人到了醫院，陶斯晚雖然還沒出院，但已經生龍活虎了。鄭學恆一進門就說了他一句：“陶斯晚，你這是二進宮啊。”
陶斯晚一瘸一拐地從窗口走回來，操起床頭一個蘋果砸過去：“都怪劉能那個混蛋！”
劉能就是他之前的同桌。
這一路過來，鄭學恆也把陶斯晚挨刀子的原因問清楚了，沒想到有一天他的寶貝外甥也能優秀得讓人嫉妒，心疼憤慨之餘，他竟然還有那麼一點小激動。
鄭媽從外面打了熱水回來，見鄭學恆已經回來了，問了他幾句工作上的事，然後就把話題轉移到陶斯晚身上。
“上星期春暉中學來了位博士做演講，主題就是孩子的學習能力和創造力。要不是斯晚這邊需要照顧，我早就去現場聽了，哎……”
趙曦心裏一揪，正想扯開話題，卻不想鄭媽已經拿出手機給鄭學恆看：“幸虧我一個老姐妹去了，全程錄下來發給我。學恆，你也看看，以後對斯晚的教育也有幫助。”
她說著，又看向趙曦，笑道，“曦曦啊，你也來看看。說起來這位梁博士跟你那個同學，就斯晚手術那晚跟我們一起過來的，長得還有點像。”她一邊說，看看視頻，又看看趙曦，“誒，還真是像，曦曦你也來看看。”
“不、不用了……”趙曦心裏哀嚎，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鄭學恆。
真巧，鄭學恆也向她看了過來。
然後趙曦就看見鄭學恆面無表情地說：“趙曦，你陪我出去吃點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