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鄭學恆給趙曦擦好了鼻子，順手把手帕塞進她的大衣口袋：“洗乾淨了還給我。”
趙曦：“……”
鄭學恆笑道：“逗你的，怎麼這麼傻？”
他說著，捏捏她的臉頰。近來趙曦大概吃得不錯，看着圓潤很多，比夏天那會兒瘦巴巴的模樣可愛多了。
“討厭！”趙曦躲過他的手，額頭在他肩膀一頂，正要再開口撒撒嬌什麼的，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叫她。
“趙曦？”
這聲音聽着是她家隔壁的林阿姨，趙曦連忙站直了身子，把手從鄭學恆口袋裏抽出來，然後此地無銀地跟他拉開距離。
“呀，是林阿姨啊。”趙曦若無其事地回過頭，跟她打招呼，看到她手上的醬油瓶，順口問了一句，“林阿姨這是出來買醬油啊？”
林阿姨的視線已經在鄭學恆身上打量了好幾個來回，然後試探道：“這就是你大姨介紹的小吳吧，還真是一表人才。”
鄭學恆：“……”
趙曦：“林阿姨，他姓鄭，是我男朋友。”
林阿姨一愣，隨即上前把趙曦拉到一邊低聲道：“趙曦，不是阿姨說你，你這腳踩兩隻船，有點不厚道啊。”
趙曦：“……”
林阿姨又教育了一番，這才心滿意足地上樓了。
趙曦兩手揣在大衣口袋裏，輕輕一蹦，腦袋就在鄭學恆下巴上撞了一下，這才解氣地說道：“鄭學恆，都怪你！明天小區里都知道我‘腳踩兩隻船’了。”
鄭學恆輕笑，摟着她往樓上走去：“跟這些中老年婦女有什麼好計較的，傻不傻？”
哎，說得也是。
上了樓，趙曦站在自家門前跟鄭學恆告別：“你也早點回家吧。”
鄭學恆揉揉眉心：“趙曦，沒你這麼辦事的啊。”
她怎麼辦事了？
她好心讓他早點回家呢。
鄭學恆壓低了聲音，咬牙道：“來都來了，就不帶我見見你父母？”
趙曦想了想說：“不是都見過了嗎，老熟人了！”
說話間，趙家的門從裏面打開了，迎面是趙媽的笑臉：“我說門外好像有聲音呢，原來真是你們。”她一邊說著，一邊招呼兩人進屋，然後又對裏面的老趙高聲道，“老趙，學恆來了！”
趙曦是跟在鄭學恆後面進屋的，聞言不由瞥了老媽一眼。不久前還叫“小鄭”呢，居然這麼快就改稱呼了。
兩人進了客廳，老趙同志埋怨趙曦：“我們曦曦也真是的，談對象了也不告訴我們，現在搞出這麼大的誤會！”
大姨已經走了，晚上趙曦表哥帶着老婆孩子從丈母娘家回來，大姨得回去做飯。
趙曦撇撇嘴：“我說了，是你們不信。”
老趙同志一瞪眼：“你嘴裏有幾句準話？”
好嘛，都是她的錯！
鄭學恆坐在趙曦身邊，這回終於可以正大光明地在她父母面前，攬住她的肩膀。
老趙同志看到這畫面，心裏特美。
因為不是正式拜訪，鄭學恆坐了沒多久就起身告辭，老趙送他到門口，想了想，終於忍不住問他：“學恆，之前送話劇門票的時候，就對我家曦曦有意思了吧？”
鄭學恆笑笑，沒有說話。
他對趙曦，很久很久之前就有意思了。
老趙同志有點鬱悶了，原來那三張票真不是沖他的面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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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八，陽光學校初三年級提前開始上課。初三已經到了衝刺階段，離中考還有不到五個月的時間。
趙曦壓力很大，快樂成長在升學率面前一文不值。
可是換一個方向想，如果學生能進重點，那麼他們勢必遇到更優秀的人，擁有更加寬廣的眼界，到時候回想起今天的辛苦，應該也會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吧？
所以，趙曦也在為提高學生的英語成績而努力着。
與此同時，鄭學恆對陶斯晚的管教也到了空前嚴格的階段，鄭家老人年紀大了，在陶斯晚的學習問題上也幫不上忙，只負責周六晚上把陶斯晚帶回他們那兒好好吃一頓。因此，陶斯晚學習上的安排，都落到了鄭學恆身上。
趙曦道：“再這麼下去，斯晚還沒累倒，你倒先累趴下了。”
鄭學恆這段時間的確辛苦，公司正月初七就開始上班，然而按照當地人的習慣，正月十五之後，才是開工的日子。所以，儘管公司辦公大樓的員工已經到位，但底下那幾個工廠的工人卻還有大部分沒上班。可偏偏，有幾個單子要馬上出貨，他只能讓人加緊招聘工人。
趙曦說這話的時候，鄭學恆正在看陶斯晚的數學卷子。正值周末，鄭家二老提倡勞逸結合，帶着陶斯晚郊遊去了，趙曦正好趁這個時間，跑來男朋友家裏看他。
鄭學恆揉了揉額頭，看着陶斯晚做的題目道：“我找的其他家教都行，就這個數學老師不對，沒摸着斯晚的學習習慣，一味給他做題講題，怪不得斯晚數學一直沒進步。”
趙曦搶過他手上的卷子掃了幾眼：“斯晚能做成這樣已經不錯了，你想想他之前的成績，難不成你還指望他也能進春暉嗎？”
說得也是。
鄭學恆笑了笑，覺得自己太緊張了。
趙曦幫他把書桌上的幾套卷子收起，有點心疼地看着他：“你看看你，自從年裏加班瘦了之後，體重就一直沒回來。”
鄭學恆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腿上，親昵地親親她的脖子，然後下巴支着她的肩窩說道：“那怎麼辦，要不你給我補補？”
“好啊，”趙曦欣然同意，然後又碰碰他的額頭，“可是我做的菜可能不是太好吃。”
“沒關係，我可以幫你。”
“你會做菜？”
鄭學恆點點頭，趙曦也沒想到他居然會做菜，一想到兩人在廚房裏一起準備“愛的晚餐”，還真有那麼一點小激動。
但是今天已經太晚了，做菜什麼的根本來不及，所以她跟他約好：“下周六吧，我們一起去買菜，然後回來做。”
不過，趙曦想像中“愛的晚餐”還沒來得及執行，鄭學恆就因為生意上的問題，再次出差州城。
趙曦有點捨不得他出差，送機的時候還掉了幾滴眼淚。鄭學恆摸摸她的頭：“等我回來一起做飯。”
趙曦點點頭。
鄭學恆又說：“這段時間，斯晚的學習你盯着點。”
趙曦又點頭，想了想說道：“這幾天我帶斯晚去我家住吧。”
“這樣也行。”
陶斯晚對這樣的安排有點不滿，放學跟趙曦回家的時候說道：“趙老師，我舅最近整我都整瘋魔了，你也跟着一起瘋啊？”
鄭學恆不在，陶斯晚只能自己騎自行車上下學。趙曦原本是坐公交車的，不過因為要帶陶斯晚回家，只好坐在他的自行車後面。
趙曦聽到陶斯晚這樣吐槽自己的舅舅，在後面拍拍他的腦袋道：“有你這麼說話的嗎？你舅那是不放心你！”
陶斯晚撇撇嘴：“早知道你會向著我舅啦！”頓了頓，他又笑嘻嘻地拖着長音喊了她一聲，“舅媽~”
“臭小子！”趙曦笑罵了他一句，然後又說，“斯晚，成績上去了，你自己不也挺高興的么！我們做這些真的是為你好。”
“行了行了，知道了，真煩！”陶斯晚應了一句。
趙曦笑了笑不再說話，叛逆期的男孩子，大多口是心非。
鄭學恆這次出差時間有點久，原本說好一星期就回來的，結果一星期過去了，他電話過來說可能還得四五天。
趙曦放下電話後有點悶悶不樂，這麼久沒見，她都有點想他了。
這天下班，趙曦照舊帶陶斯晚一起回家，不想中途卻接到了梁玉軻的電話。電話里，梁玉軻的聲音透着幾分狼狽：“趙曦，我在虞尚市，可是我現在錢包被偷了，□□身份證都在裏面。這裏我認識的只有你了……”
趙曦嘆了口氣，他都這樣說了，她還能拒絕嗎？
“斯晚，你一個人能回家嗎？”趙曦問道，這條路走了這麼多天，他也應該認識了。
果然，陶斯晚點點頭。
趙曦讓他停車，然後從自行車上下來：“斯晚，我剛剛遇到點事要去處理。你先回去做作業。”
陶斯晚也懶得多問，書包一甩，帥氣地應下：“知道了。”
趙曦不放心，又說：“我媽現在應該在家了，你到家之後，讓她給我打個電話。”
陶斯晚有點不耐煩了：“知道了知道了……你比我舅舅還啰嗦！”
他說完，頭也不回地騎車離去。
趙曦打車來到了曹娥街道派出所，進了大廳，梁玉軻就迎了上來。
趙曦問他：“報案了？”
梁玉軻點點頭。
“那走吧。”趙曦說著，帶他往外面走，台階下面，出租車還等着他們。上車之後，趙曦問他：“怎麼來這兒了？”
梁玉軻：“春暉中學講學。”
趙曦理解地點點頭，春暉中學不僅是本市第一重點，在全省也是數一數二的學校。之前神十上天的時候，航天員還給春暉學子上過“太空課”。
兩人都坐在後座，梁玉軻看向趙曦，想了想說道：“其實本來是另一位講師過來，我……”
“我帶你去吃飯吧，你想吃什麼？”趙曦開口打斷他的話，都是聰明人，她的意思不用說，梁玉軻也明白。
他在心裏嘆了口氣，前路漫漫。
吃飯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趙曦看着對面的梁玉軻，想了想說：“學長，過年那幾天我帶鄭學恆回家了，我也見了鄭學恆的父母。恭喜我們吧。”
梁玉軻筷子一頓，過了一會兒他才像剛剛緩過神，扯了扯嘴角說道：“趙曦，一定要這麼絕情嗎？”
趙曦放下筷子嚴肅道：“學長，有些話我覺得我上次就已經說清楚了。”
梁玉軻知道她的脾氣，執拗起來真的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他不想跟她硬碰，只好低低地說了一聲：“趙曦，我知道了。我們先好好吃飯，可以嗎？”
趙曦點點頭，結果剛拿起筷子，手機就響了起來，是趙媽打來的。
電話里趙媽的聲音滿是倉皇：“曦曦你在哪兒呢？快來人民醫院！斯晚被人捅了一刀進手術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