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替換活人
斤斤計較!
心裏百般個不願意,但看着地上哀嚎打滾的混混痛快得很,我也乾脆:“行,就當我欠你。”
我剛說完,還沒合上的嘴唇突然一涼,像被什麼東西紮實的堵住,清亮的感覺甚至滑向我口腔里粗暴的攪動。
“欠我的利息先付了。”那邪魅聲音里透着清冷的滿足感,靠想都知道肯定是一臉貪婪樣子!
我狠臉燒得發燙,抬手狠的抹了抹嘴巴:“無恥!高利貸也不是你這樣的,欠你的我會儘快還!”
“你欠我的,你一輩子也還不了。”
不明白他什麼意思,我也懶得去揣摩。
總算回了家,開門一看,房間空蕩蕩的,豆豆不見了。
我滿屋子找遍,都沒見到豆豆,不由的擔心,豆豆是自己走的嗎?他去哪,會不會在外面遇到危險,想了半天,又笑自己多慮。
豆豆不是人,他能受什麼欺負,可是……
之前看到豆豆狼狽的臟污樣子,雖然活人見不到他,可要是被鬼欺負了怎麼辦?
我趕緊關了燈,想問問同樣是鬼的看有沒有消息,對着空屋喊了幾聲“姓陸的”都沒反應,看來姓陸的也沒在這。
就在這時候,我突然接到小艾的電話。
“喂,思思,有件事要告訴你,你先說實話,那天晚上,你有沒有被那個鬼睡?”
我臉面一紅,想起那晚錄下的視頻,我是用自己的手解決的第一次沒錯,就不太好意思的含糊回答:“恩,沒有。”
“那就好,我姥姥說,如果人鬼沒有同房,那就不是一點辦法沒有,這活人跟死人結陰親和死人跟死人結陰親不一樣,兩個死人冥婚後就不能再反悔解除了,但活人跟死人還有一種辦法可以,就是替換活人。”
“替換活人?”
“對,七天之內,只要用冀南的儀式截斷陰親一小會兒,空出一個極短的時間岔口,馬上用紅硃砂抹掉活人方的生辰八字后把另一張生辰八字埋到祭死人的香爐灰里,再讓那人穿嫁紗握着死人的生前物,引魂同房一晚上,就成了。”
感情是讓死人再婚的法子。
這辦法看上去能行,但我哪去找個願意跟死人定陰親的,除非腦子有病。
剛想到這裏,小艾毅然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思思,我願意幫你。”
我倒吸口涼氣。
什麼?!
“思思,你先聽我說,你之前對我好是唯一肯幫我的人,這次我想幫你,除此之外,你可能不知道,我……”說到這,小艾頓一下,哽咽道:“我去醫院檢查過,醫生說我這輩子再懷孩子都很難了。”
聽小艾這麼說,我情緒特別複雜。
小艾家裏條件一直不好,只有姥姥一個親人,她從四川的小鎮出來打的工,去餐廳后廚洗碗,一個月工資就一千塊錢,全身上下加起來不超過一百塊,還只有來回兩三套換的,有天晚上還被廚師長欺負了。
那是她第一次打胎。
圈裏某個小牽線人到餐廳吃飯瞧見她了,見她模樣好又可憐,就帶她進了這圈子,小艾搖身一變,成了那牽線人手裏捏着的最紅底牌。
那時候小艾不是貪,是窮怕了,突然找到能賺錢的法子,恨不得一天接三個活,她有次瞞着包她一個月的金主又去接了個私活,那事鬧得很大,大家都傳小艾要毀了。
我於心不忍,恰好又認識那金主,幫着說了兩句,才有了小艾的一條活路,還能接點單子,卻只是些之前她看不上眼的小單罷。
後來又有人傳,小艾又進了醫院幾次,說法點到為止,但大家都明白怎麼回事。
“思思,可能你不太相信我,覺得我另有目的,我跟你說實話,我打聽過了,給你配陰親的就是上海陸家的陸禮承。這次對你來說是一次逃脫,對我而言,也是個機會,我這輩子很難子嫁出去了,我相信思思你能明白我的,陰親只能轉一次,要是成功了我就是名義上的陸家媳婦,我有了靠山,陸家也不虧損什麼,這不是兩全其美嗎。”
是啊,真是兩全其美,可一想到陸禮承跟小艾在一起的畫面,心裏總彆扭的很。
“思思,沒幾天時間了,你要答應了我們趕緊開始吧,這兩天我剛好把姥姥接來上海玩了,很快就可以解決的,就一個晚上。你就當再幫幫我,也幫了你自己!”
我說我再想想,便掛了電話。
換下衣服的時候,我摸到口袋裏有什麼東西,拿出來一看,是個白皙脂潤的玉牌,掌心大小,被一根黑線串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放進來的。
這看上去就很值錢的東西很顯然不是我的,我捏在手裏把玩,看到玉牌上雕刻的蛇形圖案,想起豆豆說過,陸禮承手背上有個蛇紋身。
是他的嗎。
現在小艾願意主動替換我,我手裏也有了陸禮承的貼身物件,明明只差一步就可以擺脫這一切。
我該高興才是啊。
第二天我還在醫院陪我爸,一個電話打了過來,我聽了半天才聽出來,是左征。
左征慵懶的一笑:“思思記性真不好,這點我記下了,不過不礙事,思思有資本做好自己那部分,以後一些麻煩事,我來記就是。”
我不想跟左征多說,忙問他什麼事。
左征說:“最近我手裏捏了個網絡劇的活,導演是最近勢頭正火的蔣東,網絡劇造勢挺好的,十天後開拍,卻缺了個合適的女二,二十集戲份,你還是新人,價格不高,但一集也有一萬多能拿,思思,你有沒有興趣?”
左征的話像天上掉下塊餡餅快把我砸暈了,我正好缺錢,正好缺一個向姑媽證明我謊言的機會,偏偏這一切又在第二天得到了!
光這幾天時間,我所有的好運所有的霉運一起來了!
跟左征約了面談時間和地點,我差不多時間從醫院下樓,剛走兩步,一輛黑車頭擠到我旁邊,按了兩下喇叭,車窗降下來,我一看那人,正是左征。
我上了車,小聲嘀咕:“不是說在咖啡廳嗎?”
“當然是在咖啡廳,可接你過去也是當然的。思思,你肯出來談說明你有興趣,我欣賞你的果斷,我在這行混了十多年,你機靈有良好的條件,成功是時間問題,你考慮一下,要不要跟我。”
我苦笑着搖搖頭:“我有多普通我自己心裏清楚,這一行前仆後繼多的是條件好的,時間?過不了多久,時間就會給我一個耳光,告訴我時間只會讓我越來越沒希望。”
“哈哈。”左征輕輕叩着方向盤,饒有興趣的說:“果然機靈,你很特別,特別得受關注,我相信被千方百計設套的人,一定有特別魅力。”
我皺了皺眉:“你什麼意思?”
左征食指撓了撓太陽穴,故作輕鬆的說:“最近聽了一點小傳聞,沒想到治安良好的上海能讓人兩次遇到同一批罪犯,這種機率有多大?”
我心咯噔一下,看着左征側臉:“你是說,是有人故意安排的?為什麼?”
“為什麼呢,能讓被關起來的人提前放出來,在這上海能辦到的也不過幾家,思思你再想想,你知道答案的。”
陸禮承!
是陸禮承安排的!我兩次差點受傷都是陸禮承出來救我,第一次不談,第二次混混找到我住的地方就是為了報復嗎?
一想到我像被關在籠里的猴子一樣耍了就特別來氣,用這麼卑劣的手段想讓我感激,姓陸的不覺得可恥嗎!
“你告訴我這些,你不怕嗎?”
“每一行有每一行的玩法,他陸家要打破這行的規矩,也得問我答應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