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兩方
我一眨眼,他頂着一張全花的臉又轉了過去,熱鬧的捧場聲此起彼伏。
聚光燈打在紅台上,周圍燈光慢慢暗下。
我趕緊抱住激動的豆豆和陸長安,見陸長安仰起下巴看我,我嚴肅叮嚀道:“長安。幫媽媽看好弟弟,知道嗎?”
長安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小身子靠得豆豆更近了。
我把兩個小的固定在我面前能保護的地方,又挺擔心身上黑玉牌的,要是真出事,場面混亂別丟了才是。
這玩意被我拿着才不會被人搶走,要放在隨便什麼地方,別人帶走是輕而易舉的。
京劇的鑼鼓聲越來越響,場子也逐漸熱鬧起來。我局促不安的凝視周邊一切,彷彿全部只有我一個人在緊張擔心而已。
全場昏暗看不太清周圍人的臉。就在這時候,一道身影慢慢朝我們靠近,我警惕的看去,等那人接近后才看清,是剛才的店小二。
他舉着個托盤笑容滿面的朝這邊走,剛準備把托盤往桌面上一放,身體微微彎下后。卻突然僵着不動了。
我感覺到了古怪,看他腰間伸出只手來,不是他的,是陸禮承的?
只見陸禮承的手箍着店小二舉托盤的手臂,他表情悠哉自得,可店小二卻露出苦澀表情。
“客人您這是……”
陸禮承扯動下嘴角,眼神灼灼的盯着店小二的臉,此時聲音正是最大的時候,我仔細看陸禮承軟薄的嘴唇張合,卻聽不太清他在說什麼。
只是他的話,嚇得店小二臉色慘白。氣氛一下拉扯成緊繃的弦,火藥味濃郁,只見店小二驚恐詫異的表情慢慢平復,突然,他一下放下手中的托盤,露出托盤下隱藏已久的匕首,直直的朝陸禮承刺去。
陸禮承還坐在位置上不動,上半身一點不避,等匕首快要靠近的時候。次啊猛抬腳,直踹在店小二的肚子上。
店小二臉上露出猙獰痛楚的表情,一下倒在地上。
周圍的喧鬧聲一陣高過一陣,這邊鬧出這麼大動靜,竟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所有人的視線都停留在京劇變臉人的身上,津津有味的看着。
跌倒在地的店小二撫着胸口,表情糾結的往後退着離開了,望着他跌跌撞撞的身影,我忐忑不安的抓住陸禮承的胳膊道:“走了吧,別留這了!”
眼看着事態只會越鬧越凶,關鍵倆孩子還在這,出不得半點紕漏。
陸禮承另只手掌卻按在我手背上,把我的手溫柔的推開。他沉聲道:“暫時出不去了,但會很安全。”
我被陸禮承這語氣弄得緊張的捏把汗,這什麼意思?
當我順着陸禮承視線環顧四周的時候,漸漸發現了端倪。
為什麼周圍這群人在剛才店小二跌倒的時候也無動於衷,我們坐的是角落位置,所有人都背對着我們,可至少總有人能聽到動靜吧。
沒有,一個人都沒有,他們視線至始至終的落在台上表演者身上,絲毫沒有移開過半分。
一個節目再精彩,也不至於到全場都目不轉睛的地步吧,我緊張的把視線慢慢的往下移……
只見兩個小的跟周圍人一模一樣,露出痴迷的神態,睜着的眼睛空洞無比,一動不動,沒有要闔上的意思。
這是!?
我震驚的迎上陸禮承視線,他似乎找就預料會這樣,一點震驚的表情沒展露出來。
我的憤怒堆積在胸腔,一次性爆發出來:“陸禮承!你知不知道這很危險!我兩個兒子出事了要怎麼辦!”余麗巨圾。
我氣得渾身發抖,陸禮承卻好整以暇的繼續用不會有事這樣的話來敷衍我。
再看中間的變臉表演者,已經從紅台上跳下來,踩着鼓點一步一步的往我們這邊靠過來了!
“怎麼辦!”我趕緊抱着兩小的。
小白意識到不對,一個起身就要衝過去,陸禮承卻緊拽着她胳膊不讓她過去。
“別動,千萬別碰到它。”
它?
陸禮承說的應該是漸漸走過來的表演者,危險越來越強烈,他居然只說要我們不要碰到它?
不要碰到……
“十二人偶嗎,這是十二人偶其中之一?!”
這念頭劃過我腦海時,驚恐籠罩着我整個人,一些恐怖的記憶從腦子裏活活的勾了起來,我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嗯,別動它,等它走過去。”
陸禮承輕輕的應了聲,他始終很平靜,好像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樣。
可這無疑更讓我抓狂,為什麼他要讓我兩個孩子面對這一切!
眼看著錶演者已經走到我們桌的面前來,全場幾十雙眼睛順着他的步伐也挪動往我們方向掃來。
一雙雙空洞無比的眼睛睜着,活像一顆顆白玻璃珠子中間點綴着一點黑,毫無生氣可言。
現場氣氛隨着畫面變得越來越鬼祟,表演者已經頂着一張大花臉湊到我們身邊來,他沒有再表演,而是在打探我們的舉動,那雙眼睛竟然是紅通通的,像快滴出血來,都快跟他的臉他身上的衣裳融為一色。
被這樣一個古怪的存在盯着,我只能盡量抱緊身前的兩個小的,怕他們亂動,怕他們出事,可又不敢太用力,擔心他們掙扎着鬧騰。
而此時,大花臉一下完全湊到我眼前來,他的鼻尖快要對上我鼻尖,就這樣審視着我。
我身上的冷汗刷的一下往外涌,甚至連鼻尖上都沾上了汗,我絲毫不敢亂動,連呼吸都停了,唯恐他一個動作靠過來,觸到我兩個孩子身上。
不……不要……
我心裏掙扎吶喊,默默祈求着它千萬別靠到我兩個孩子。
我的緊張絕望隨着時間越來越烈,直到那雙通紅的眼珠子突然一動,臉譜的顏色突然一變,這猛得一下,我差點無意識的發出聲音來。
但凡我一動,肯定會牽連到別的。可我硬生生的忍了下來,一動不動的,只是嚇得眼眶裏含着濕氣,快要滑落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都變得異常煎熬。
最後,它像沒得逞一樣,轉到了別處,它的身體隨着眼神一併挪開了。
我還沒來得及鬆口氣,虛弱的往它身上一看,它卻是走到了陸禮承的面前,以同樣的姿勢細細打量他。
在陸禮承身上沒得逞,表演者大步離開了。
我滿身是汗,再看懷裏兩個孩子,眼神還是空洞的,隨着表演者的方向而轉動。
我喘着粗氣瞪陸禮承,咬牙切齒道:“要是真出了事,我會第一個殺了你!”
他默不作聲的審視我兩眼,確保我沒事後,才把視線轉到台中間又回去了的表演者身上,他突然清晰的說道:“馬上就要有更精彩的表演了,別錯過。”
我正要破口大罵誰要看錶演時,門口突然發出一陣巨響,一道黑影子從外面竄的一下就進來。
這速度極快,像增大幾十倍的老鼠一樣,靈活自如的在大堂里穿梭,像在找什麼,尋到我們方向來,才停下。
我定睛一看,哪裏是老鼠,分明是個大活人,身體弓成一團,始終壓着腰,抬起眼珠子跟我對視着。
我見這人模樣極其普通,可卻又能以這種姿勢擁有這樣的速度,我的視線一點一點的往下挪,落到了他的雙腳之上。
這男人至少一米七五,腳上卻踩着一雙極為短小的鞋,約莫35,36的尺寸。
一雙小腳,守陵人的典型標誌。
守陵人來了,而台中央的卻是公公的一個人偶。
他們共同的目標是我們,可又不想對方先下手。
而此時,面前如鼠的男人身體突然一震,只見他的胸口突然多出一雙手來,再一看,台中間的表演者還站在那,只是手伸了幾倍長,插進了守陵人的胸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