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我們回家,三堂會審

63.我們回家,三堂會審

清晨。

初夏的早上,陽光貪婪的照射在窗外的花花葉葉上,還帶着早露,晶瑩剔透,圓滾滾的,微風一吹順着綠葉和花瓣漸漸滑落,潤進土壤中,悄然無息。

墨瑾鈺早早的便起了床,去到外邊的早餐店,排了一個多小時的隊伍,才買好遠近聞名的小籠包,還有豆漿。

走進醫院,裏面到處都是早起鍛煉的病人,帶着對生命的頑抗,堅持。

空氣中瀰漫著新鮮的土壤氣息,帶着花的清香,糅合成大自然最美妙的氣味。

穿着一件乾淨利落的襯衫,袖子被挽到手肘處,顯露出墨瑾鈺精壯有力的手臂,手裏拎着早餐,偏偏就是這樣隨意的他,惹得周圍的路人頻頻側目。

輕輕的用力,推開病房門,窗外明亮暖陽,灑在屋內如同萬頃琉璃。

姚月雅安靜的躺在床上,盈白的面容,黑絨毛般的睫毛,漆黑的眼瞳,有種清冷,又混合著某種綺麗的艷色。

亞麻色的長捲髮,鬆鬆垮垮的散落在瘦弱的肩側,更顯沉靜纖美。

微翹的睫毛微微顫了顫,隨即抬起了眸子,漆黑的如同一潭古井,在看到墨瑾鈺時,瞬息萬變,水波蕩漾,如同星光般璀璨,眼底是深深的柔情似水。

這樣的她,令墨瑾鈺怔了怔神,半晌彎起完美的弧度,他的瞳染上了溫度,溫柔了原本媚極了的眉眼。

“老婆,餓了么?”

聽到墨瑾鈺的聲音,姚月雅化開一抹笑顏,搖曳了一室的暖光:“要吃。”

為了孩子她必須要多吃,就算是沒有半點的胃口,但是為了這個孩子能夠健康的出生,她可以忍受。

接過墨瑾鈺遞過來的小籠包,拿起筷子,手指纖細柔白,竟比這晶瑩剔透的小籠包,還要白上幾分。

貝齒輕咬,濃郁的肉鮮充斥在味蕾的四周,皮薄肉多,汁水充足,確實是很好吃,也很有它別有的風味。

只是……

此時,姚月雅卻有些食不知味。

胃部不停的翻湧着,一股作嘔的衝動控制着大腦。

動作有些急亂的拿過一旁放着的豆漿,抿了一口,將那股油膩噁心的味道衝下,姚月雅閉了閉眸,睫毛顫了顫,纖長濃密,猶如蝴蝶的翅翼撲閃着。

臉色白上了幾分,比那純潔無暇的梔子花還要蒼白柔弱。

肚子越來越大,七個月的樣子,孩子已經成型,壓着她的心臟,壓着她的腸胃,讓她隱隱的透不過氣來,苦澀一笑,她……還是太嬌弱了一點。

可是,一想到孩子,姚月雅又鼓足了勇氣,即使在不想吃,她也還是要強迫着自己吃,就這樣強行忍耐着那股油星的味道,姚月雅一口一口的咬着。

面無表情,淡然的吃着早飯,實在忍不住的時候,喝一口豆漿。

墨瑾鈺的瞳黑黑的,深深的望了她一眼,劃過一絲心疼,不動聲色的繼續吃着自己手裏的早餐,彷彿沒有看到一般。

她有她的驕傲,而他是這麼的懂她,有時候不需要去過分的呵護,就像這個時候,她是這麼的執拗,他去說了只會讓她難受,不如不說。

兩人吃完飯後,收拾了一下,墨瑾鈺剛剛讓六夜拿過來一套衣服,待姚月雅換上后,又去女醫生那看了看,被叮囑了一番,兩人才準備離開。

走到外邊,清新的空氣伴隨着大自然的味道,讓人的心安靜了下來,原本不是特別舒適的身體,也慢慢的放鬆了下來。

墨瑾鈺摟着她,小心翼翼的仿若瑰寶,兩人宛如伉儷,行走過醫院的道路,一旁晨練的路人,看到這副情景,都不自覺的看了過去。

這路人之中還有一個有些蒼老的老人,頭上佈滿了銀髮,抬頭紋和眼角紋都很重,一雙眼睛已經深深地陷了下去,一雙粗糙的手爬滿了一條條蚯蚓似的血管,那飽經風霜的臉上刻滿了皺紋,此時正看着走遠的墨瑾鈺和姚月雅,

老人眼底閃過一絲陰冷,今天本來是無意之間來這裏取點葯,倒是沒想到竟會有意外的發現,她匆匆的走進醫院拿完葯,便立即回到了家。

這是一幢私人公寓,外邊的門衛顯然是認識老人的,看到她進來,沒有過多的阻攔,老人匆匆走進大門,穿過幾條小路,走在鵝卵石的道路上,看了看眼前出現的門,彎起了嘲諷的笑意。

拿出鑰匙開了門,老人到了家,走進去的時候便聽到一道有些尖細的聲音傳來:“媽,讓你拿個葯怎麼要那麼久,你是不是怪我們家對你還不夠孝順啊!”

是姚艷。

岳梅低了低頭,換上拖鞋有些局促的走了進去,在自己女兒的家,她竟然有了一種寄人籬下的感覺,真是諷刺。

此時的家裏,只有她和姚艷兩人,姚艷正坐在沙發上,穿着略顯潮流的衣着,畫著濃濃的妝容,一點都不像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人,倒是像外邊被人不恥的——雞。

岳梅有些渾濁的眼,閃過一絲譏誚。

走到沙發處,岳梅將葯放在茶几上,輕輕的回了聲:“醫院本來就離這邊比較遠,我身上又沒有錢,所以……”

岳梅的話並沒有說完,姚艷畫著厚重眼線的眼睛就掃了過來,帶着一些厭惡,冷嘲熱諷道:“媽,你這是在怪我沒有給你錢么?你可要知道我是女兒,不是兒子,我現在肯收留你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你要是覺得我這座小廟供不起你這座大佛,你現在就可以走了。”

岳梅的聲音顯得有些唯唯諾諾的,局促不安的站在一旁,就像是被訓斥的小學生:“艷兒,媽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就好,”姚艷冷笑着瞥了一眼,催促道:“那你還不去做飯,思可待會就要起床了。”

聽到姚艷的話,岳梅匆匆的應了一聲,就走進廚房,從醫院到這邊少說也要走二十多分鐘,她現在已經不年輕了,喘着氣都還沒有歇會兒,就被上趕着做飯,而這就是親生女兒對她的。

因為年邁,這手腳趕不上年輕時候的利落,況且以前姚清娶了李蘊后,她從沒有自己動過手,這廚藝早就是生疏的很,可是寄人籬下,無可奈何。

岳梅忍不住啐了一口,小聲的罵罵咧咧:“老娘真是前世做了孽,生了這麼一個不出氣的玩意。”

不過她也只敢沒人的時候罵罵,自己這吃穿用度可都要靠姚艷她們,即使她們對自己不好,但至少這也有個地方住,而且只要能夠讓她的大孫子在這京城讀書,她也甘願忍受這窩囊氣,對於姚清,她是指望不上了。

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家裏是一個子都沒有給過,那邊的公司已經把他辭退了,姚清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這幾年家也不回了,跟着一些狐朋狗友,連兒子也不要了。

如果不是因為姚清變成了這樣,她也不至於到京城來受這股子氣,只是……

岳梅彎起了唇,她倒是沒想到竟然能遇上姚月雅,而且她還大着肚子,可是之前都沒有傳出她結婚的消息,恐怕是未婚先孕,這樣敗壞道德的女子,就應該浸豬籠!

做好了早飯,擺上桌后,岳梅不敢先坐下,姚艷在沙發上塗著指甲油,聞到早飯香便準備去叫郭思可,今天郭思可沒有什麼通告,比較清閑。

“我去吧。”岳梅抬頭看了一眼,低聲道。

姚艷挑了挑眉,正好她的指甲油還沒有塗好,便點了點頭,順便囑咐道:“你叫思可的時候,別進去,她有潔癖。”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反正呆在這,岳梅已經習慣了,就算姚艷說的話在難聽,她也能面不動色。

走上樓梯,郭思可買下這裏的時候,就是兩層式的,她和姚艷住在樓上,而岳梅和姚艾南住在樓下一個小小的儲物室里,有點陰暗潮濕,不過好歹也是個能住的地方。

剛到房間門口,這房門就自己打開了,郭思可穿着一套家居服,白嫩的面龐帶着剛睡醒的惺忪,頭髮乖巧的搭在兩邊,一開門看到岳梅,眼底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厭惡。

這樓上她都是去買了好的地毯鋪上的,有時候她都會赤腳走,現在看到岳梅穿着老土的碎花襯衫,一頭花白的頭髮,臉上全是皺眉,儼然有點嚇人。

“思可,吃早飯了。”岳梅自然是看出郭思可的心思,但是她仍舊是笑着對待,不得不說岳梅也是一個極能忍耐的。

隨意的撥弄了一下長發,粉色的指甲油顯得手格外的精緻,微風拂來,倒是讓郭思可的心情稍微好了點,皺了皺眉頭道:“知道了,我媽呢。”

岳梅看着嬌美的郭思可,這個外孫女她算是疼愛有加,可是如今……

有很多的事情都需要經歷過,才能夠知道這些人的真面目,就算是親人,也不一定是對你好的。

“你媽在樓下。”

郭思可繞過她,修長的腿有些誘惑,淡淡的應了一聲。

對於郭思可而言,岳梅住在這,只不過就是多了一個保姆罷了,只要安分守己她是不會怎樣的,以前的岳梅是怎樣的人,郭思可清楚的很,所以她休想在她這裏掀起什麼大風大浪,她可不是姚月雅,也不是李蘊,沒有那麼忍氣吞聲的能力,想要靠她過生活,那就要乖,不然有的好受。

“我剛剛看到月牙兒了。”

岳梅裝作若無其事的跟在郭思可的身後,故作自然的說道。

果不其然,前面走着的郭思可,腳步頓了頓,很快轉過了身,那雙烏黑明媚的眼眸緊盯着岳梅,沉着聲音問道:“姚月雅?”

關於姚月雅的事情她也算是有所了解,這段時間墨瑾鈺將她保護的極好,沒有任何人知道她去了哪裏,她還無意間聽到陳可辛跟人打電話,好像就是在找姚月雅,現在岳梅既然看到了,那麼是不是代表了,她握有了把柄,能夠讓陳可辛把新接劇本的女主角讓給她呢。

岳梅的唇角掛着似有似無的笑意,一切都在不言中。

**

漫無邊際的梔子花開滿,白色的花朵嬌艷的開着,釋放着它的魅力,清風拂過,嬌嫩的花兒搖搖曳曳,特有的清香散佈在四周,斑駁的陽光微灑,美若夢境。

自從在醫院裏回來以後,別墅里的氣氛就有些不對勁,雖然說不出是哪裏不對,但總覺得沒有當初的和諧。

如今姚月雅的產前抑鬱症是好了,但是墨瑾鈺彷彿又患上了一般,只要姚月雅稍微蹙一下眉頭,他就會冷下臉,半夜裏姚月雅醒來,總能夠看到墨瑾鈺坐在床邊,一雙幽黑濕潤的鳳眸緊盯着她的肚子,帶着緊張和惶恐。

姚月雅明白墨瑾鈺的害怕,那一晚發生的太過於突然,確實是嚇到他了,而她能做的便是更好的護着自己肚裏的孩子,守好自己的身子。

這一天的氣氛儼然不同於以往,在姚月雅強行讓自己吃東西的情況下,她多多少少增了一些體重,原本修長纖細的腿越發的浮腫,整個人比之之前更是胖了幾斤,這也算是驚喜吧。

每個禮拜墨瑾鈺都會陪同姚月雅去醫院,總算是穩定了一些。

因為浮腫的身材,姚月雅有時候都覺得很容易犯暈,可能是被孩子壓得太過於難受,不是那麼堅強的器官漸漸的敗下陣來,每當這個時候,姚月雅就會坐在落地窗前,整面落地鏡透明清晰,可以看到外邊盛放的梔子花,隱隱還飄來陣陣的清香。

梔子花潔白如雪,帶着純潔神聖,那陣芬芳就如同母親的雙手一般,溫柔的撫摸着姚月雅身體的每個部分,長長的捲髮迎風飄起,潔白如玉的面龐,漆黑清明的眼瞳,就那麼靜靜的坐在那,雙手下意識的護住肚子,整個人溫柔的仿若夢幻。

只是這樣寧靜的生活並沒有多停留,墨瑾鈺收到了消息后,皺着眉急匆匆的趕回別墅。

一路上他的那輛紅色如同鮮血一般的保時捷,在馬路上飛馳,周圍一排排綠色的樹木急速的後退着,墨瑾鈺的臉是蒼白的,握着車轉盤的手,青筋暴起,在那白皙細膩的手上,顯得觸目驚心。

而他的手心浸滿了冷汗。

一雙鳳眸帶着微不可微的害怕,隱隱有了瘋狂的嗜血,他——不能在讓她離開自己,一秒鐘都不可以。

到了別墅,墨瑾鈺匆匆的下了車,黑色的夜仿若一塊偌大的幕布,將一切都籠罩在裏面,抬眸,看向樓上。

一抹微弱的光亮若隱若現。

那顆原本跳動不已的心,瞬間恢復平靜,墨瑾鈺彎起了唇,帶着釋然。

她沒事,沒事就好。

推開房門,潔白沒有絲毫點綴的順群,高高隆起的肚子,長長的捲髮迎着風飄揚,烏漣漣的眼瞳,如玉般的鼻樑,唇色淡然如水,室內彷彿帶着梔子花的清香暗暗涌動。

聽到聲響,姚月雅下意識的回頭,她看到了他,撐着椅子起了身,一步一步動作遲緩的朝墨瑾鈺走近。

“你別動,”墨瑾鈺的眼緊盯着姚月雅,制止她,“我過來,你站着。”

聽到墨瑾鈺的話,姚月雅乖乖的站在了原地,一動不動,像個孩子一般的對着墨瑾鈺笑顏璀璨,如同綻放的盛烈的梔子花,那般的純潔無暇。

他近乎粗暴的擁住了她,力道卻又是溫柔似水,就害怕一個不小心便傷到了她,在胸懷有了她的溫暖時,踏實的感覺才回到他的感官里,若是這樣一直抱着該多好。

“怎麼就回來了?”姚月雅將頭埋進他寬厚的胸膛,聽着他有力的心跳聲,聞着他身上特有的男性味道,隱隱夾雜着梔子花的芬芳。

墨瑾鈺不說話,只是這樣的擁着她,閉上那雙瀲灧的鳳眸,唇色如同掉落的櫻花那般的凄美,環住她,兩個人的心臟部位是靠的如此的近。

她聽到他說——“我們回家吧。”

回家?

她離開他的懷抱,仿若黑潭的眸子對上他,她問他:“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如果不是出事了,墨瑾鈺不至於會那麼急的趕過來,他竟然提到了回家,當初她想家的時候,都會看看自己的肚子,時刻在心底告誡着自己,自己不是一個人,她要為肚子裏的孩子着想,足足有近五個月,沒有會國家,肚子已經如同氣球一般,想擋都無法遮擋住,她挺着八個月的肚子出現在眾人的面前,他們會如何的想墨瑾鈺。

姚月雅不是為了自己想,她知道她回去是沒事的,可是對於墨瑾鈺,壓力只會與日俱增,接踵而來的麻煩也只會更多,她不想自私到這樣的地步,所以她如今是拒絕回家的。

“沒有,沒有出事情,只是你現在已經有八個月了,沒有多久便要臨盆,我希望能夠有更多的人照顧你和我們的孩子,所以不要多想好么?”

墨瑾鈺的額頭抵住她的額頭,聲音柔的似乎能夠化開水,鳳眸毫不遮蔽的看着姚月雅,讓她能夠相信他話里的真實性。

“真的么?”姚月雅的語氣有些質疑,卻比剛剛軟和了許多。

墨瑾鈺笑了笑,再度將姚月雅摟入懷裏,他對她說:“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是啊,他從來不會騙她。

姚月雅眼眸含上了笑意,笑容甜蜜,眼珠漆黑如同這深夜的色澤,帶着清冷的梔子花香,寧美靜謐。

摟着姚月雅的墨瑾鈺,笑容卻暗了下來,抱着的手使了勁,他的面容冷峻倨傲,仿若冷凍刺骨的冰山。

姚月雅懷孕的事情被泄露,明天的報紙將會漫天散佈她懷孕的消息,墨瑾鈺動用了所有的力量,將其壓了下來,可這背後的人是何居心,不言而喻。

這裏已經不再是安全的地方,還有兩個月,最多兩個月,姚月雅就會生產,在這兩個月裏絕不能出一丁點的意外,絕不可以!

現在是晚上八點鐘,姚月雅坐在床上,墨瑾鈺收拾着一些她需要用到的東西,便準備連夜趕回墨宅。

“要那麼急么?其實明天也可以的。”姚月雅看着忙碌的男人,張了張口還是問了出來。

夜風襲來,帶着一絲涼意,房間內卻明亮如晝,晶瑩夢幻的水晶燈散發著它的光芒。

收拾完東西,墨瑾鈺拎着包,擁住嬌小的她,柔柔道:“不是想要回家么?我怕明天回去就要下大雨了。”

聞言,姚月雅望了望落地玻璃窗,窗外的天比之前越加的黑暗,帶着一種別與以往的壓抑席捲而來,或許是要下雨了。

“那不用去跟姒緋她們說么?”

“不用,她們會去安全的地方,你別擔心。”

兩人搭着話,直到坐上車,剛將車門關上。

一道響徹雲霄的雷聲打破了這原本安靜的夜色。

夜幕中電閃雷鳴,那一道亮如白晝的光芒彷彿要將這黑色的夜空劃開,凄厲陰涼,暴雨緊接着而來,瘋狂席捲着車窗,模糊了姚月雅的眼,她轉頭望去,那一大片的梔子花在這暴風雨中無力的掙扎着,卻掙脫不開這破敗的生命。

一隻溫熱的大手握住了她略顯冰涼的手。

她默默的回握住了他,兩人都在給着彼此支撐。

又是一道閃電,震耳欲聾的雷聲巨響,仿若震得這大地似乎都在顫抖,暴雨鋪天蓋地的下着,無情的席捲任何一樣事物。

墨瑾鈺盡量在這大雨中將車速減慢,這樣的天氣最容易出情況,幸好早出來一步,不然兩人恐怕都不能走了,這雨下的如此的大,沒有一兩天是不會停的,地面上已經全是積水,開上平穩的道路,周圍沒有行走的路人,更沒有車輛,空蕩蕩的。

不知道開了多久的車,姚月雅也看不真切前方的路,直到墨瑾鈺開進軍區大院,直直的往前邊開去,遠處有幾個黑影撐着大傘翹首等待着。

耳旁的雨聲越來越大,車子停下,幾個黑影緊接着湊了上來,將姚月雅這邊的車門打開,是韓穎和李蘊她們。

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小心翼翼的將大着肚子的姚月雅接下車,一左一右的攙扶着,就怕這地太過於濕滑惹得姚月雅摔倒。

狂風一陣陣的吹過,帶着徹骨的涼意。

雨水從四面八方漫過來。

從停車的地方到墨宅,只不過是幾步路,姚月雅卻仍是被淋到了一些,不過好在是護在中間,只是頭髮沾濕了一些,還有小腿處也沾染了上泥濘的污垢。

進入墨宅,不同於外邊漫無邊際的黑暗,宅內燈火通明,原本冰冷了的身軀漸漸溫暖。

“媽——”姚月雅的手抓住了李蘊,有些低低的喊了一聲。

此時的姚月雅的心是有些緊張的,這麼大的事瞞着李蘊,恐怕是誰都會不高興。

感覺到被拉扯住,李蘊的心像是被扯了一下,閉了閉眼,淡淡道:“身上濕了,去換洗一下,待會感冒了對孩子不好。”

問李蘊怪姚月雅么,估計都會是怪的,姚月雅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與她血脈相連,當有一天發現自己的孩子已經懷孕八個月,而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人當頭一棒一般。

墨瑾鈺緊跟其後,身上的襯衫被冰涼刺骨的雨水浸濕,不敢上前去碰觸姚月雅,只能朝着李蘊道:“阿姨,這件事情全都怪我。”

“先帶月牙兒去換洗,等一會兒下來再說。”韓穎連忙使了使眼色,板著臉說道。

等兩人都洗過之後,換上乾淨的衣服,帶着忐忑不安的心下了樓。

客廳。

咖啡色的地毯柔軟依舊,淺藍色的水晶吊燈,一組時尚撞色的天鵝絨沙發,追求個性別緻,一掃視覺上的沉悶,演繹一張別緻的視覺盛宴,茶几上擺放着青花瓷茶具,

像極了一個不諳世事、純潔清新的少女,精緻、優雅。

幾乎所有的人都在,羅家的,墨家的,楊家的,如同三堂會審。

韓穎坐直了身體,她的面前擺放着紫色的英式茶具,閃閃的銀質小勺,正散發著伯爵茶的裊裊香氣。

她拿起茶杯,在紫色的襯托下,原本就白皙的手指更顯嫩白,氣度雍容華貴。

輕輕抿了一口,將茶杯放回茶几上,下巴微微抬起,一張風華絕代的臉蛋,帶着年輪的韻味,她看向姚月雅和墨瑾鈺,緩緩道:“八個月大了?”

“是的。”

坐在柔軟的沙發上,姚月雅換上了一套寬鬆的家居服,低垂着眼眸。

“阿姨,我很抱歉,這一件事沒有及時告訴你,也沒有來得及告訴媽媽和外婆她們,現在的京城太過於危險,瑾鈺也是為了保護我,而我也不想給他添更多的麻煩,所以瞞了你們。”

“月牙兒,”李蘊突然出了聲,一張典雅的臉龐彷彿蒼老了不少,“媽媽並不是怪你,只是有點難過,在你最難熬的時候,媽媽沒有陪在你的身邊,這麼多年,媽媽一直都沒有做到該盡的責任,一直都是你在保護着媽媽,所以媽媽沒有怪你,媽媽只是難過我一直都沒有好好的做好當媽媽的責任……”

“媽媽……”

姚月雅的眼圈紅了紅,鼻子有些微微的泛酸,吸了吸小巧的鼻樑,道:

“媽媽,是我不好,都是我沒有做好,你不用怪自己,有你這樣的媽媽,我覺得很幸福。”

感覺到姚月雅的脆弱,墨瑾鈺的手悄悄的握住她的手,傳遞着力量。

一直陰沉着臉色的墨老爺子,略顯混沌的眼睛厲色一閃而過,不怒自威,朝着墨瑾鈺沉聲道:

“墨瑾鈺,你給我跪下!”

姚月雅擔憂的看向他,卻被墨瑾鈺寬慰的笑給回應,他拍了拍她的手,站起了身,筆直挺立的朝着墨老爺子走去,在一米處,不卑不亢的跪了下去,臉色淡然,一張俊顏宛若天神般俊美,氣度非凡,即使是這樣的情況下,他的背仍舊是挺得筆直有力。

“你知道爺爺為什麼要讓你跪下么?”

墨老爺子一向來最疼愛的便是墨瑾鈺,從來沒有體罰過他,也沒有朝他凶過,可以說這一次是第一次對着墨瑾鈺臉色變得陰沉。

墨瑾鈺的臉色依舊,回道:“知道。”

早就在決定回家的那刻開始,墨瑾鈺就知道會是怎樣的場景,現在一切都還能夠承受,誰讓他拐了別人的女兒,還弄大了肚子,瞞着眾人這麼久,即使兩人是未婚夫妻,但是不作出姿態來,難以讓姚月雅那邊的親人消氣。

但縱使是讓墨瑾鈺跪下,顧如柳那邊人的臉色依舊不變,淡淡然的看着墨老爺子會如何,仿若置身事外,全然在看着一場好戲。

這一切都是墨瑾鈺該受的,一個好好的黃花大閨女交給他,說結婚的事情說了不下數遍,兩人一直都是推脫的,誰能想到其實兩人早就是暗度陳倉,珠胎暗結了。

仔細想來,推敲一下姚月雅的肚子,恐怕這個孩子在過年的時候就已經有了,真是越想越窩火。

顧如柳看着自己的外孫女大着肚子的模樣,就火冒三丈,娶不肯娶,卻早就嘗了禁果,還鬧了個孩子出來,無論怎麼說都是男方的責任。

墨老爺子冷了老臉,其實心裏卻是心疼的很,但是這麼多人看着他只能虎着臉,取過一旁的棍子,朝着墨瑾鈺厲聲道:“第一,你不應該瞞着我們讓月牙兒懷了孕,

第二,你不應該一直推脫着不肯娶月牙兒,

第三,你不應該讓月牙兒懷着孕在外邊,若是她們母子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付得起這個責任么!”

聽到墨老爺子的話,墨瑾鈺抿了抿唇,線條優美,此時卻透露着堅毅,他道:“爺爺,我和月牙兒已經領了證,她是我墨瑾鈺的妻子,我們生死與共。”

領證!

這話一出,全都啞然,大家只知道姚月雅懷了孕,可完全不知道兩人早就已經結了婚,這件事墨瑾鈺可真是瞞的狠啊!

現在連原本有些不忍的韓穎,都對着跪在那的墨瑾鈺恨鐵不成鋼,真是個傻兒子,這話直接這麼說了出來,不相當於打臉么,好好的女兒什麼事情都不知道的,就成了別人家的,還是再這樣本來就對他有些不滿的情況下。

一直不說話的羅兮怒了,這叫什麼話,領了證就可以把她們羅家的女兒領走么,有問過她們羅家人么!

羅兮一把推開墨言,現在她看到姓墨的就心煩,她站起身,纖瘦的身子帶着幹練,曲線恰到好處,完美火爆,一雙美眸瞪向墨瑾鈺,冷聲道:

“月牙兒什麼時候成了你的妻子?自古以來這婚姻大事,向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個臭小子,悄然無息的就想娶走我們羅家的女兒,問過我們羅家沒有!”

墨瑾鈺的薄唇抿的更緊了一些,整個後背緊繃著,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冷汗早已濕透了襯衣。

羅家人向來都是護短的,現在墨瑾鈺不問不說的就搞大了姚月雅的肚子,能讓她們忍得住這口氣才怪,羅兮這是暴脾氣還好說,像一直不吭聲的顧如柳才是最難搞定的。

一直低垂着眼眸的姚月雅,那頭及腰的長捲髮,輕撫她嬌嫩柔美的臉龐,仿若上好的綢緞。

如同瀑布傾瀉而下,襯得臉龐如同玉石般潔白,隱隱散發著瑩白色的光芒,美得聖潔,她抬起眸子,漆黑如同古井,閃動着盈盈秋水,抿着唇擔憂的望了一眼墨瑾鈺,在轉向羅兮。

她的眸璀璨的如同星辰,讓人無法移開眼,她的聲音仿若山澗的清泉滑落,又如同圓滑的玉石顆顆碰撞,如吟如歌,

眼神堅定,話語輕輕。

“姨,我愛他,我和孩子都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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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腹黑墨少絕寵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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