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善 后

半個月前，殷無福、殷無祿、殷無壽三人聲稱住在山上不習慣，下山另置了一處宅子居住。其實這也難怪，三人本出身於天鷹教，與武當派終究正邪有別，雖然武當諸俠礙於殷素素和張翠山的面子不好說什麼，但大家每日見面虛與委蛇，毫無誠意，實在沒什麼意思。再說三人在張翠山一家面前雖是奴僕身份，但在山下卻仍可使奴喚婢，反過來在山上，武當派的奴僕可不會聽他們的使喚。沒人願意給自己找罪受，既然沒有必要一定要住在山上，三人當然樂得另尋住處，這樣一來大家皆大歡喜，何樂而不為？

等三人過來恐怕要一個時辰以後了，趁着這個時間張無忌正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東西，為即將的遠行做一點準備。三兩下翻出了自己的零碎，呵！東西還真不少：‘十香軟筋散’的毒藥和解藥，從鹿杖客身上搜刮的那本春宮圖冊和那個飄着幽香的綉囊，重新裝了副本的金書，兩張原版《玄冥神掌》圖解，陸月君抄給他的那套放大版的《玄冥神掌》圖解，俞岱岩的治療筆記（裏面記錄了‘《旋風掃葉腿法》的內功，《骨篇》，《易筋鍛骨新篇》，一張葯浴藥方，一套針灸方法，《陰陽縮骨訣》)，鹿杖客臨走時被張無忌連蒙帶騙寫的那張字條，古墓派的金絲手套，鮮於通的金蟾蠱扇，鐵羅漢。兩人份的黑玉斷續膏（剩下的大約四人份留在俞岱岩那裏），擊鯨劍，倚天劍。

首先要把擊鯨劍和倚天劍處理了，擊鯨劍太長，張無忌現在個子又太矮，用起來太不方便；倚天劍根本見不得光。張無忌到外面找了個鐵盒，將擊鯨劍、倚天劍鞘，倚天劍下半截裝好，又拿了鐵盒悄悄繞到屋后，趁着無人注意挖坑將它們埋了。做完了這件事，張無忌回到房裏將上半截倚天劍用青布包了放在桌上，又將那個綉着兩隻牡丹的綉囊拿起來揣在懷裏，綉囊裏面全是一片片一寸多長的金葉子和花生米大小的金豆，另外還有一塊玉佩和幾顆珍珠，重量大約三四斤的樣子。這是張無忌這次即將出行的主要路費，回來的路上從那些蒙古人身上搜話來的金銀寶鈔現在已經花得差不多了，總共剩下不到二十兩碎銀零鈔和銅錢，只能留着當零錢用。

將剩下的東西打包放在一起，用手掂了掂不到十斤，順手塞在被褥下面。

到門口看看，殷無福他們三人還沒來，張無忌又回到屋裏找來筆墨給爹娘寫了封信，大致內容是他打算到江湖上闖一闖見識一番，叫爹娘不要挂念擔心，自己出去后不會用真名，叫他們也不用費心打聽尋找。另外希望母親叫殷無福、殷無祿、殷無壽三人兩年後四月十五到漢水之畔相候。最後是望爹娘保重云云。不是張無忌不想直接帶着殷無福他們三個，現如今他年紀還小，若是這事真跟三人說了，他們跟不跟自己走先不說，報道張翠山夫妻那裏卻是一定的。估計他們壞了張無忌的出行大計的同時，大概心裏還會想到這是在為他好。

寫好了書信，待到墨跡稍干，放入信封之中塞入鋪下。再想了想，明日就是鄭一鳴正式拜入武當門下的日子，這個不能錯過，畢竟這事是自己費了老大勁才幫鄭一鳴辦成的，也算落實了自己當初的諾言，到時候要是自己不在場，將來鄭一鳴一定會埋怨自己。而且自己雖然急着下山，可也不在乎多等這一兩日。下山以後第一個目的地自然是昆崙山無名小谷，但小谷的具體位置似乎不太好找，嗯！先要想法找到紅梅山莊......

正在神遊之際，外面傳來殷無福、殷無祿、殷無壽三人的聲音：“小人殷無福、殷無祿、殷無壽應招來見。”張無忌回過神來，出門將三人讓進屋來，叫幾人坐下說話。三人依言坐下，殷無壽直接問道：“不知表少爺喚小人等來有什麼吩咐？”張無忌笑着指了指桌子上的長條形青布包道：“我一直為年紀幼小用不得長劍煩惱，剛好前些日子無意中得了這柄斷劍，我見它材料甚好，便想將其改造一番，裝上劍柄製成一把短劍使用，今日請三位伯伯前來，就是想請三位伯伯幫我找一位巧匠完成此事，不知三位伯伯可否幫我這個忙？”三人一聽只是這麼一件小事，心中都是一松，殷無碌忙道：“表少爺吩咐，我等自然樂意效勞，表少爺放心，我等必將此事辦好。就不知表少爺幾時要用？”

說話間殷無福將那青布包拿起。隨着青布包入手，殷無福手上立時一沉，禁不住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小小布包竟有二十多斤重，看來裏面的東西當非凡品，心中隱隱覺得這件事情未必便像想像中的那麼好辦。打開青布小包，但見裏面裹得是一截兩尺多長的斷劍前段，青光閃閃，刃寒勝水，隱隱只覺寒氣侵人，斷口處中空，劍脊劍身都寬於厚於一般長劍前段，甚至比一般長劍的後段都要略寬略厚，不過若是製成短劍，這種寬、厚恰好不再顯眼。

“好劍！”殷無福三人幾乎同時出聲稱讚，只是這半截斷劍就有二十多斤，那原劍豈不要五六十斤？對於以輕靈為主的長劍，這又如何能使得靈便？怪不得制劍之人要把劍身掏空，不然再加上一二十斤，武功差的恐怕想要單手提起來都困難，更別說使用。

張無忌道：“這劍我不急着要，一兩年內能夠弄好就行了，但我要這劍製成之時和現在截然不同，任誰都不能從表面上想到它原來的樣子。另外，這件事一定要保密，除了制劍之人，不能讓別人知道！”

殷無壽在三人中對鑄劍最是在行，但見他伸指在斷劍上彈了一下，斷劍發出一聲沉厚的聲音，殷無壽又拿出一把匕首在劍脊上刻畫，用盡全力，竟是不能留下絲毫痕迹。殷無壽震驚之餘面露難色道：“此劍材料堅韌已極，恐怕能改造此劍之人並不易尋，我等只能儘力而為，能不能找到卻不敢保證，望表少爺恕罪。”張無忌點點頭道：“這個我知道，三位伯伯儘力就行了，實在無法，那也是天意使然，無忌怎敢怪罪三位伯伯。”

第三日一早，張無忌帶上小冰小火謊稱要去後山遊玩，傍晚方歸，之後悄悄拿着那個小包下了武當山，雇了一輛馬車直向崑崙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