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九十四, 識破女兒身,兇險
面前一個領頭的,後面還兩個壯漢,原本就是看門的那兩人,此刻就跟在自己身後緊緊看着。
秦墨到底心虛。
左看看,右看看,繞了幾處廊子,幾處花廳,最後來到一座涼亭處。
“就這你了,你去吧——!”
那帶領的人粗聲粗氣說著。
將秦墨的手臂一撩。
秦墨懵里懵懂,恍然間,便看見涼亭里,石台上,有道飄逸的白色身影。
坐在哪裏,閒情逸緻的執壺斟酒。
玉冠上青絲撩撩…
秦墨又愣了一下。
然後走上前去。
“坐吧——!”
是早上見過的那男人。
男人執壺,石桌上放了兩隻杯子
秦墨見此,手一壓,將那一隻脆薄的海棠玉杯杯口給擋住。
“不用倒了,我不喝酒——!”
“那就換茶——!”
秦墨才看見,石桌上除了那酒壺,還有另外一個掌心大的紫砂陶壺。
秦墨不說了。
眼看嘩嘩的茶水在男人纖長白凈的手指執壺的時候傾注而下。
“我只是好奇,你小小年紀,是怎麼看透我們那桌子下面的機關的——!”
秦墨聽他問的是這個,眉尾一挑,手指在桌沿輕擱。
美麗的大眼看着那男人晶亮
“原來你是要問這個,你們這東西如此簡單,何必要問我——!”
“簡單么——!”男人聽的眉蹙起,一時間,又舉起長袖,緩緩飲茶。
“骰子裏面一定有東西,類似鐵一樣的金屬物質對吧,然後骰子人為的操作在筒子裏面搖,最後會因為磁性和重力的原因,骰子落的時候一定會偏向重的一方,而且最致命的還有下面磁鐵的吸引,所以最後會那一面朝下,反而相對的一方必定朝上——!”
男人輕勾了勾唇角,優美的唇形,放下茶杯時緩而優雅的姿勢,只是輕笑帶出兩個字
“聰明——!”
“這東西是從礦山中找到的,是由北疆的做生意的小販子帶進來的,原本是被他們發現了用作雜耍用,可是後來才加在這賭桌後面,明月賭坊一天要接待上千名賭客,無一人知曉,偏偏被你這小丫頭一眼看出了其中關巧,真不簡單——!”
男人誠心讚賞嘆道。
轉眼間,又收了收手中摺扇
“你管那東西叫什麼,磁鐵?!但是北疆的胡人自己都不知道那叫什麼。你說的重力什麼的我也不大懂,小妹妹,你不是焱國的人?!難道你從西邊來,難道是隔壁翎國!”
秦墨手一揮,略睜大眼,硬聲說道“錯,我也不是什麼翎國人,當然,如果不是你們心太黑,我想也不至於我那麼懷疑,並且一看看透其中機關,你們用的招數,後人已經用爛了,我只是恰巧知道而已——!”
秦墨坐直了身子,在那石凳上面帶春風,侃侃而談。
“誰?後人是誰,什麼叫我們的招數別人已經用爛了,你是說我們這裏面的秘密,別人也在用,也知道——!”
聽見秦墨如此說,這白衣公子是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
果然,俊美的臉龐都一下子便的不俊美了。
秦墨站起來,原來他邀她來的目的她已知曉,她覺得,這面前的公子絕對是面冷心黑,放自己是不可能了。
待會兒自己還得回那個監獄。
所以自己便先站起來。
“別,你先別激動,我可不想跟你在這撕逼,這個時代你應該暫時是第一家,別人不知道世上有這東西,而且你看你們營銷的方式都很成功,所以也根本不用懷疑還有人來揭穿你或者如法炮製搶你生意,我也不想跟你多計較,我知道你不會放了我,所以我那監獄我自己走回去——!”
她安撫他的情緒,這人的殘暴她自己也是看到的。
這種冷酷的人自己還是不要多惹。
“你坐下,我還有問題沒有問完你——!”
男人見秦墨那架勢要溜的姿勢,便起身站起,手中的摺扇一頭敲在那石板上。
媽那個戈壁!
聽見次,秦墨只得自己又坐下來。
男人坐下,陰鷙的眼神,低頭喝了口水
“你剛才說的那些‘撕逼’又是‘監獄’的我都聽不懂,你說的很多話我似乎都聽不懂,你真是焱國人么,但是我也不想跟你計較,我只是還想問,那柴屋你是怎麼弄壞的,你毀了我的屋子,自然我不能輕易放你——!”
秦墨無奈的又喝了口水
“我懂——!”
“那好,你走吧——!”
秦墨口中嘟嚷了兩句,剛才她說走,他不讓,現在要讓她走。
*
秦墨走了,被人押着,一想想現在這處境,的確讓人泄氣。
秦墨只被人押着,又一步步的朝昨天那牢獄裏去。
而男人坐在那亭子裏,眼神陰鬱。
手指輕輕一抬,立馬亭子下面埋伏的人上面。
一身黑衣,只剩兩隻眼睛在外
“少爺——!”
男人眼眸陰冷
“你去把這人的身家背景給我弄清楚——!”
那黑衣人抬頭看看秦墨。看她背影消失的方向
片刻低頭
“是少爺——!”
秦墨又被送回來了。
被關進這個潮濕,骯髒地面像廁所一樣的地方。
那氣味真是難聞
不想跟他們一道
秦墨自己便退開些
朝那台階上坐過去。
“來了來了,你們的晚飯——!”
鐵門上的鎖鏈敲的叮叮咚,這些餓了的人群立馬蜂擁而上。
又有不少的白面饅頭被扔進來。
這些人搶着地上的東西就開始往口裏吞。
而秦墨只是現在越來越起疑。
為什麼這麼多人會被關在這裏,這裏只是一家經營賭坊的,又不是官府。
怎麼可以,有什麼權力能把這麼多人押來關進這裏。
這些人是因為何種原因被關進來。
而之前,他們又是做什麼的。
是這府里的家生奴才?!還是從外面抓來的人關在這裏。
難道這些人跟自己一樣。
都是做出對這賭坊有威脅的事兒而被關在這裏?!
但是關在這裏,也不拷問也不打,不幫忙幹活,還每天這樣把這些人養起來,這不是更加的令人不解么。
看這些人身上的衣服都好臟,有些就算衣衫穿着完整,卻每日被關在這裏,在那潮濕骯髒的地面上,衣服被拖的沒有顏色。
看這些人,秦墨仍不住有些好奇了。
她也從那人手中搶到了一個饃。
畢竟也一天東西沒吃。
片刻,就跟旁邊上午跟她扔饅頭的那女的問了話了。
那女的被關進來看時間並不長,身上的衣服看得出原本是紅色的,原本的料子顏色挺鮮。
頭髮很臟,有些打結,看得出很久沒清理了,但是臉上還不完全污糟,還能看出是一個女的。
“喂,你被關在這裏多久了——!”
秦墨拿着那饅頭朝她身邊挪了挪,跟她靠近乎…
“喂,你們在相互抱頭說什麼呢,喂,說的就是你,今天新來的——!”
鐵門被一個鐵棍子敲的咚咚做響,刺的耳膜一震顫,真兇,被點到命的秦墨最後無奈,只能縮一縮脖子。
原來都不讓私下交談的!
真霸道。秦墨心裏腹誹。
只是等片刻之後,那男人已經轉身出去,貌似是要休息。
秦墨瞧了瞧外面的情形,然後恰好背後的柱子伸出一個角。
秦墨朝里縮了縮。
一看那大漢,可見現在真是沒人管啊。
“對了,你是哪裏人,叫什麼名字,被關來這裏多久了——!”
那女人的唇角動了兩動,在這裏每天少吃少喝,人的唇角都乾裂的張不開嘴。
“你別怕,你說,如果你害怕,我們靠近,你只悄悄的對我說——!”
那女的看了看秦墨,好久啟了啟唇角,可是眼光再落到秦墨身上,眼神中還是帶着猶豫。
秦墨見她一直盯着自己瞧。
便低頭,果然看見自己這一身裝扮。
瞭然一笑“哎,我知道了,你別害怕,我看我穿成這樣,其實我是一個女的,真是女的,不信你近身來摸摸,摸摸我這裏——!”
秦墨才知道她之前一直避諱着自己,因為自己現在是穿的男裝。
以為自己是男人。
聽了秦墨的話,那女人的眼眸果然閃過一絲驚疑的光。
“別怕,要不你伸手過來,摸摸試試,你就發現我跟你一樣,咱們都是女人,有什麼不好說的——!”
最後,那女子眼看自己身體,猶豫之後,才慢慢過來…
後面秦墨聽這女子才知道,原來這女子是去焱國國都京都找哥哥的,哥哥原本朝廷的一名帶刀侍衛。
家在隨州下面兗州,挨着江邊一帶,家裏把哥哥送進營后家裏父母老了家裏土地無人耕種,女子在家生計也有問題,父母便叫女兒帶上盤纏去京都找哥哥,畢竟這袞州一帶也是天天發水災,不能活,希望女子找到哥哥后,借哥哥的力能在京城給她找一個落腳的地方,便也不歲歲年年待在這窮山惡水的,飢不飽食——!
可是剛走到這隨州一帶挨着袞州地界,就又遇大水還被人莫名其妙的抓來。
之後就每日關在這裏,整天就面對着這些人,已經有一個多月了,現在在這裏每天飢不果腹的,盤纏也被人收了,自己一個人也不能走。
更不能找到哥哥。
家裏的雙親不見信,也不知道擔心成什麼樣了。
女人說著說著便落下淚來
秦墨懵了,一直還以為這裏的人是府里的家生奴才,卻不想這結果卻是這樣的…
已經抓來一個月了。
那麼這些人到底抓這些人來幹嘛。
秦墨心裏忽然有點突突的。
突然想到,賭坊,做暗箱操作,去外面亂抓人,然後,這後面的結果到底是什麼。
這麼一個看起來冷酷的組織,肯定是不會做出什麼好事兒來的。
今天已經是她消失第二天了,不知道香香他們在家裏情形怎麼樣了。
只希望她們別哭就好。
生意上的事兒那些店家和管賬的差不多會弄好的。
“那他們這些人都跟你一樣么——!”
秦墨越細想下去,思緒里滿滿的都是慌亂。
“不知道——!”這女子抹淚說道。
她進來時他們大多就已經在這裏了。
“你們沒有反抗么——!”
“都是男人,大漢,力氣大,根本沒法反抗,我們在這裏,偶爾一天一個饅頭,有些一天一個饅頭都搶不到,很多人生病,都餓的沒有力氣,哪裏還能逃,能反抗啊——!”
秦墨聽着怵然,難道這麼下去,自己也要這樣被關在這裏么。
但是邏輯上不對。
既然是抓了人來,一定會有目的,這裏差不多三四是個人,府上不會白白養活這些人口。
秦墨的直覺,他們一定會拿這些人做點什麼,可能是獲利,可能就是把人當物品來用。
絕對不會只這樣白白養着。
耗費糧食,對那些人一點幫助沒有,只是抓來等死,不會,他們何必如此。
估計怕是要面對什麼不好的事兒。
“你身上有什麼東西么——!”
那女子聽秦墨這樣問,將身上的上下多看看,就是一身破衣服,一雙眼哭的紅紅的,在看秦墨。
“搖頭——!”
秦墨嘆息。
“你出來時,你爹娘沒給你任何防身的用具么,你一個姑娘,要穿那麼多地方,翻山越嶺,然後過那麼多地方,遇野獸遇山賊,他們沒叫你準備點稍微可以自救的工具么——!”
“有,都在包袱里——!”只是已經被搶了
秦墨嘆息
“哦——!”女人突然低頭,往衣服的裏面翻“哦,我想起來了,走的時候,我娘還給我額外縫製了一個荷包,她說如果真遇到敵手,實在沒有辦法了,可以將荷包拆開,說不定可以救我一命,我走的時候佩戴在身上,摸着硬硬的,不知道是不是對你有幫助——!”
這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對着一個十五六歲的姑娘,倒是掏心掏肺的為此要尋求幫助。
“你拿出來看看——!”
秦墨本能的扶額,已經不抱希望。
一個小小的荷包,能裝什麼。
可是轉過頭去,果然看見這姑娘恰好從脖子上帶着的紅繩翻出一個手掌大的荷包來——!
姑娘在翻那荷包時,那外衣的衣襟稍稍翻開,秦墨看見裏面一點膚色,卻是白的刺眼。
真不想,這鄉下的姑娘,這皮膚還能這麼白。
片刻之後,那枚荷包也取出來。
紅綠相間,色彩斑斕的,在古代也生存了不短的幾年時間,秦墨一看那荷包上的縫製的絲線和那上面所用的布料,顏色鮮艷,面帶色澤,一看還真不錯。
那上面的團魚繞荷的圖案,花案也很漂亮。
能用起這麼好的絲線
“姑娘,你家在你們那地方應該家裏的條件還比較好吧!”
“條件?!”聽秦墨這說法姑娘睜大了眼,片刻壓下聲音“我不知道‘條件’是何意思,我猜姑娘話里的意思,我家在我們里地方還是不錯的,我爹是員外,家裏也算是一個富戶。可是這麼幾年,家裏收成不好,爹娘怕他們命不久了,只怕他們走後我一個女孩子在家裏受族裏欺負,便要我帶上盤纏上京找我哥哥,把家裏的田地都賣了,為了湊足了盤纏,原本我走的時候還有家裏一老管家跟着,可是後面到隨州地界,山路發大水,老管家路上被水卷了,只是我僥倖活了下來,但是又剛進隨州就被抓來了這——!”
女子聲音漸漸小下去。
秦墨鼻子吸了吸。
想想這年頭,身逢苦難的人真多啊。
“你叫什麼名字——!”
“我姓夏,但名一個‘荷’字,我叫夏荷,我哥哥名字叫夏江!”
秦墨的鼻子又吸了吸,果然是個單純的好妹子啊,這麼快哥哥的名字都說了。
“咦。這個——!”
突然,秦墨打開荷包,眼睛都突然的亮了…!
“是什麼么——!”
荷包是兩頭的繩拉在一起的,然後封口。
所以秦墨也拿着口子鬆開裏面就行了。
那夏荷也湊過來。
可不是神奇,那荷包了儼然躺着的就是一個閃閃發亮的刀片。
這刀片被打磨的又薄又亮,雖然只有半個手指長。
比現代的那種刮鬍子的刀片要長,稍微厚些,但是古代能磨出這麼薄的刀片那也是難得了。
真的是撞到鬼的好運氣了
想要刀片這結果還真是個刀片。
這兩天什麼事兒都沒對,唯獨這個才是對頭了的。
見秦墨高興,那姑娘也高興。
“原來是個刀片,我說怎麼我就覺得*的呢,走的時候我娘來特意囑咐我放在衣服的第二層,睡覺的時候不要壓着它,說它可能在我遇到危險時能救我一命——!”
“其實你那荷包縫製的那麼厚,那絲線已經很厚了,就算不不小心壓着它它也根本傷不到你,你娘為你考慮的真多——!”
秦墨只看着那夏荷道
多的她都有點嫉妒了。
“我娘親是從小就很疼我們,疼我也疼我哥哥——!”
秦墨把那刀片,默默的收在袖口。
“荷包你還是掛起來,不要讓人知道你裏面放過東西——!”
“還有,從今天開始,你跟着我,我保護你,如果那一天這鐵門開了,要我們出去,你要一點也不能晃神的跟着我——!”
見秦墨交代的如此慎重,女人睜大眼睛懵懂的點點頭。
秦墨這時才發覺,認真看這小妞,其實長的還真不賴呢…
眼睛大大的,挺水靈的,五官不錯,就是現在臉上臟髒的,話也不算多。
一連兩天。
秦墨都和那女子繼續鎖在監牢裏。
是的,在這裏面很折磨人…
沒有吃的,更重要的是沒有排便的地方。
見那麼些都吃喝拉撒在地上
秦墨差點沒有吐出來。
而秦墨因為吃的不多,所以自然也沒多少排泄的*,且一直憋着,她不想在這種地方穿衣解帶。
只是被關在這樣的地方,真是消磨人的意志。
才這麼兩天,她就體會到那夏荷說的那種餓了。
的確能讓你手腳發軟,精疲力盡,活着都困難,就更別說反抗了。
在這裏,是秦墨穿越過來之後,迄今為止,遇見的最大危機。
第四天。
又有人進來了。
還是叫着秦墨的名字。
比之前那看管這牢獄的大漢,那外面又跟來一個大漢
“那個叫秦墨的,我們門主又有請——!”
這次是說的有請,依然是那大漢冷冷硬硬的語氣,但是秦墨聽着怎麼都有點不尋常的味道。
秦墨起身的時候,夏荷眼帶擔憂的在秦墨身上流連了一番。
經過這兩日,在一起的相處,共同患難,她和夏荷已經有了種生死一起的默契感。
彷彿都再勉勵對方活下去。
秦墨被吼叫着扶着鐵杆子站起來時,頭卻一陣暈。
不知道是被餓的。
但是這兩天,自己並沒有多吃那食物。
但是有喝水。
估計還是被餓暈了。
秦墨出了門,被那後面一位進來的大漢帶着。
然後又出了牢門。
不知道又拐了多少花園,這次和上次的不同,上次是平地多,這次是彷彿是繞了幾座樓。
最後來到一處月亮門的門前。
大漢站着,“就是這樣了——!”
“門主吩咐了,你就在外面——!”
秦墨果然乖乖站在外面。
片刻之後,從洞窗裏面,傳來一陣熏香。
那香聞着,秦墨依然頭暈暈欲倒。
只是片刻,從裏面出來兩個丫頭。
長的是不俗,穿着打扮是丫頭樣,見秦墨,卻抿着嘴兒笑
“公子說了,先給姑娘去衣沐浴——!”
秦墨驚駭,身子卻一陣陣乏力
“他是什麼時候知道自己是女兒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