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老宅里的舊時光
程梓楊很滿意寧語昕的這個反應，他笑笑地點頭，補充道：“保姆車是給你的，以後你不需要搶椅子。至於移動廁所，有一個專屬於你的，剩下的四個，便宜別人了。”
寧語昕臉上泛起了紅暈，她嫌這裏廁所髒的事，她從來都沒有說過，就連夏小沫都不知道。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為了減少上廁所的次數，幾乎是餓一整天。
程梓楊來探班的次數不比陶知凡多多少，但他就能猜到她心中所想，不動聲色的送來保姆車和移動廁所。這竟然讓寧語昕感覺到貼心，又覺得害羞。
畢竟上廁所這種事，都被程梓楊看出來了，那她還能有什麼事隱瞞他的。
“這些東西我已經交給片場的工作人員了，你現在就可以去保姆車上休息，想睡覺都行。”程梓楊從來不低調，特別是他不想低調的時候。
寧語昕搖頭：“明天再用吧，現在都傍晚了，再拍幾個小時就結束了呢。”
“就是，跑來跑去的也麻煩，等會語昕姐還要再上妝拍戲呢。”夏小沫衝著蘇婉玉呶了呶嘴，說：“那邊憋了半個月才回來拍戲，心裏急得很呢。要是語昕姐消失一秒鐘，她都會大呼小叫，你們就當救救我們的耳朵，讓我們晚上過得安心點吧。”
寧語昕見齊有行在旁邊急得抓耳撓腮，知道他是特地來找夏小沫的，便推了她一下，說：“小沫，你和有行去買外賣吧，我餓了。”
“你不是叫陶知凡給你做三明治嘛，我還定了一個牛肉的呢，現在跑出去自己買外賣，算什麼回事。”夏小沫不領情，根本不打算和齊有行一起出去。
程梓楊眼底笑意更濃，他拍了拍寧語昕的肩膀，說：“三明治沒有營養的，我也沒東西吃……小沫，能麻煩你幫我買晚餐嗎？”
程梓楊開口，夏小沫不太好拒絕。特別是人家帶着厚禮來，咖啡機微波爐保姆車還有移動廁所她夏小沫都能沾點光，立馬翻臉不認人太不近人情，夏小沫只好點頭答應。
她剛走出去，齊有行就屁顛屁顛地跟上，程梓楊看着他們一前一後地走出片場，重重的嘆了口氣。
“哥，你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覺得有*不成眷屬，有點……”程梓楊似乎找不到合適地詞來形容，他索性坐了下來，問寧語昕：“陶知凡的公司不支持你的廣告和電視劇，他就沒有其它表現？”
“哥，我們不要說他好不好。”跟程梓楊這樣面對面地談論陶知凡，實在太怪了。
程梓楊卻沒打算這樣放過寧語昕：“他是你男朋友，他公司說不行他就不幫你，會不會太懦弱了。”程梓楊見寧語昕變了臉色，只好緩了口氣，說：“雖然他也有難處，但是他自己想公開你們的關係，剛公開就縮回去了，對你們都不好吧。”
“哥……”寧語昕被程梓楊一句句地逼得無處可逃，只好硬着頭皮回答：“是我不讓他幫忙的，我不想為難他。他不是我男朋友的時候我也是這麼過來的，現在他是我男朋友，我也不會有任何變化……”
說到一半，寧語昕忽然想到了什麼：“哥，你承認了他是我男朋友？”
程梓楊的臉上閃過一絲難堪，他別過頭去，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根想點燃，寧語昕的兩根纖指輕輕一夾，把那根煙從他手裏夾走。
程梓楊乾笑兩聲，說：“我承不承認都沒有根本性改變，你們要公開，你承認了就是。”
“哥……你別說這種話……”寧語昕低聲嘆息，“你還有郭副主編呢。”
“她……”程梓楊本能地想解釋，剛開口就立刻閉上了嘴。他似笑非笑的又從煙副里抽出一根煙，點燃，卻不抽，看着漸燃漸暗的煙頭，越來越稀的青煙，發了會呆，一直等那煙自己滅了，才說話：“缺錢嗎？”
“不缺。”拍戲期間，寧語昕幾乎不花錢，除了偶爾在家裏買些米面和菜，她沒有別的開銷。
“還在生我的氣？”
“啊？”
程梓楊從懷裏拿出一個大的文件夾，裏面裝着老宅裝修后的照片，他放在寧語昕的面前，說：“你，我沒有照顧好，老宅……我也沒有顧好……我想把老宅恢復原樣，但是有些細節我不記得了，所以拍了照拿來給你看，想問問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一起商量商量，怎麼恢復……”
寧語昕的胸口突然翻起一股巨浪，可是這浪頭還沒有翻到喉嚨就又平息下去。當初，柳惠麗裝修老宅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這件事使喚她最終下定決心要離開程梓楊。
現在，程梓楊又拿來照片，說要恢復老宅，叫寧語昕做何感想。
“阿……姨……不是要住在裏面嗎？”寧語昕的嗓子乾乾的，話音里還帶着金屬的拉絲感。
“她現在定居在京城，老宅放在那裏不管不顧。這次恢復之後，我會有所交待的，絕不會再讓她去搞破壞。”程梓楊怕寧語昕不信，又說：“我是真心的，沒有照顧好你我已經很愧疚，如果不能把老宅恢復原樣，我心裏……不是個滋味……”
寧語昕心軟了，點點頭，說：“老宅是媽媽的，不管她在不在，都是媽媽的。”她見程梓楊點頭附和，這才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低聲喃喃：“可是我們都在京城，誰去弄老宅？”
“我把動過的地方都拍了照，我們先一起看看，回憶一下原來是什麼樣，然後我整理整理，再回去跟施工隊商議。”程梓楊說：“還記得馬律師嗎？來京城前我把他留在灕水城了，讓他幫忙照應灕水城的生意。恢復老宅交給他去做，不會有問題的。”
程梓楊的公司里，以前除了花有容，最熟悉的就是馬律師了。程梓楊說交給他，寧語昕當然滿意。
“等恢復了，我想回去看看。”
程梓楊喜出望外，忙不迭的說：“好啊！”
“但是我不想看到阿姨！還有，我要把媽媽的東西全搬回去！你要去媽媽的墓前道歉！”寧語昕一口氣說了許多條件，“還有……我不想看到阿姨！”
“放心吧，我會處理的。”程梓楊伸手握着寧語昕的手，她拍戲太辛苦，不但臉瘦了，身上瘦了，就連手都變瘦了。她的骨架子小，一瘦下來就顯得更加纖細，細細的指尖只帶着一點點溫度，程梓楊握住，就捨不得放開，只想一直溫暖她。
寧語昕的心情好了許多，不僅僅是老宅的原因，更多的是她難得的和程梓楊這樣沒有壓力的相處。寧語昕一直擔心，她公開了自己和陶知凡的男女朋友關係之後，程梓楊會發瘋。
最後她才發現，是她小瞧了程梓楊。他是一個可以把沒落的程氏家族重新帶領到繁華世界的男人，又怎麼可能會因為這點感情的事從此萎靡不振，發瘋發狂，變得不可理喻。
只是，他太平靜之後，寧語昕反而覺得不安。她總覺得是有什麼事發生，才導致程梓楊這樣安靜：“哥，你跟郭副主編……還好吧。”
“挺好的。”
“你們見了家長嗎？”
“見了。我媽媽跟她媽媽年輕的時候是朋友。”程梓楊回答得乾巴巴的，沒有情緒，根本聽不出來他到底是願意繼續這個話題呢，還是不願意。
寧語昕糾結了一下，正準備再閑扯別的話題，程梓楊突然問她：“陶知凡等會會來送三明治？”
“嗯，我要三文魚的。”
“小沫他們給我買的外賣味道也不錯，不如你先吃點我的。”程梓楊笑道：“留點胃給陶知凡就行了。”
寧語昕沒有拒絕，點點頭。
難得今天的氣氛不錯，程梓楊又趁勝追擊，陪着寧語昕說了些小時候的事。他們很久沒有談起寧老太太，再說起時，都默契地選擇了溫馨的內容。
寧語昕很久沒有這麼開心地跟程梓楊聊天，當他說起寧老太太曾經拿鞭子抽他時，寧語昕忍不住地替寧老太太說話：“那時候你逃課，去擺地攤嘛，媽媽當然生氣，會打你。“
“是你鬧着要買公主裙，當時連吃飯都難。你那條公主裙夠我們全家吃一個星期的了，不去擺地攤，怎麼弄到這筆錢啊。”程梓楊笑得溫暖，輕輕地揉着她的指節，心疼的說：“那時候媽媽整天忙着賺錢，我又要去上課擺攤，時常把你一個人扔在家裏，你小小年紀就會做家務了，扭傷了手腕都不敢告訴我們……”
“虧你還記得！否則別人還以為我就是個有公主病的千金小姐呢！”寧語昕嬌嗔：“媽媽以前就天天誇我，說我最乖巧最聽話了，比你好管多了！”
“是是是，你最乖！你……”程梓楊話還沒有說話，就看到蘇婉玉一扭一扭地往他們這邊走來，程梓楊冷笑道：“她來做什麼？想找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