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的逃婚夜（十六）
白朮被帶到一個祭台，祭台上刻着許多繁複的紋絡，通體使用某種不知名的玄黑色石頭建造，大氣又華美。祭台上，一位年老的人魚披着一身月光一樣的紗綃向他看過來。這場景奇妙極了，像是某個西幻遊戲的CG圖。只是在白朮的審美看...怎麼都有些滑稽——那紗綃美麗極了，配美女也好、美男也好，就是不配老頭。
休伯萊在一旁，還是用那種無波的眼神看着他。
白朮游上祭台。
——路上，白朮有想過逃跑，但是很顯然，跑不掉。
祭台上聖奉着一顆碩大的水晶球，像是童話故事裏的巫婆同款。祭祀看了眼白朮，流露出淡淡的高貴而疏離的姿態：“柯爾·斯萊，把你的手放在上面。”
白朮只好照做，過了一會兒，球體發出乳白色的光，越來越強烈，少年很是驚奇的睜大眼睛看了一會兒。
祭祀很滿意的點點頭：“是他。”又說,“庫卡大人，煩請您也將手放在上面。”
白朮要收回手，祭祀眼睛一瞪：“你不要動！”
休伯萊的手覆了上來，涼涼的水中，即使人魚的皮膚的熱度跟人類的不能比，淡淡的暖意還是傳遞了過來。白朮頗有些不自在。
休伯萊看着自己大掌覆蓋下的白朮的手，心中突然柔軟了一瞬。那雙手比自己的小，比自己的白，修長而白嫩——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人的手，像個女人。
如果白朮知道休伯萊這樣想他，一定會嗤之以鼻！
少年本身並不是養尊處優長大，他從小吃苦，大了后也一直是自己做飯做家務。某種意義上，白祁可以說就是他的寄生蟲啊寄生蟲！一雙手雖然白嫩但也不知道生了多少老繭；白朮穿越過來的這副身體——柯爾·斯萊，從小在戰亂中遺失，被這個撫養一會兒那個撫養一會兒，也是吃百家飯長大，這種人的手有什麼白嫩可言？不過是生的好，外加人魚的皮膚堅韌不易起繭而已。倒是休伯萊常年帶兵，誰的手和他一比都嫩的能掐出水。
水晶球上，兩隻手交疊，不一會兒，乳白色的光芒淡去，一絲金色的光透射出來，越來越多，最後映射的祭台之上一片金色。
“下一屆的祭祀...”老祭祀有些激動的開口到，“金色...庫卡大人，請務必儘快完婚。”
“？金色代表什麼？”白朮問。
老祭祀完全無視了他，徑直慈祥的對休伯萊說：“庫卡大人，我會向陛下懇請提前完婚時間，如果可以的話，你們可以先...”說著隱晦的對休伯萊笑笑，“...為了人魚的未來。”
“所以金色代表什麼？”白朮滿腦袋問號。
休伯萊默默地看着他，似乎在考慮着什麼，眼神依舊沒有什麼溫度，接着向祭祀鞠躬告辭，拉着白朮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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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朮很不爽。他被困在這個房子裏很久了。
外面是休伯萊的重重衛兵把守，根本逃不掉！
...真是奇特，沒想到人魚也會造房子來住。雖然大多是由貝殼和珊瑚裝扮而成，但總體來說跟人類的沒有什麼大的不同。有床，一個大大的貝殼床，裏面堆得亮晶晶的細軟的海沙，人魚們大多是睡着床上的；有鏡子，不知道是從哪個海底的沉船上搜集來的，用來整理自己的儀容。某些地方還點綴着海星和珍珠，顯得那樣奇幻而美妙。
可是白朮根本沒有心思去欣賞。
他被困住了。
困住夢裏，困住海底。他突然想着，也許在夢中立即死去會是一件好事，因為他如果不死，不知道還要在這裏生活多少年。
只是他真的不確定，自殺就真的會回去嗎？
海底是感覺不到太陽的光線的，但有白天和黑夜之分。人魚們的計時方法自有他們自己的一套，嚴格算起來，和人類的作息差不了多少。而人魚住處的周圍錯落着許多的夜明珠，那是他們的太陽，也是他們的星空。最亮的那顆在亞特蘭蒂斯最中心的建築中，現在正在被一批厚重的紗綃緩緩蓋上。
海底的光芒暗淡了下來。
休伯萊走進了屋子，白朮聞聲看過去，對方依舊沒有什麼表情，進來的時候順便就轉身帶上了門。
白朮坐在貝殼床上，看着他，誠懇的開口：“親。我覺得我們需要談談。”
“不是才談過嗎。”休伯萊筆直的游過來的，白朮心裏狂吐槽：卧槽你那叫談談，你直接打暈我了好嗎！嘴上卻真誠的說：“休伯萊親，我是真的沒法子了，能談談嗎？其實我的情況比較特殊...”
休伯萊坐在他旁邊，白朮星星眼的看過去，充滿了懇求和賣萌求放過的意思。休伯萊慢慢躺下，接着起身長臂一攬，白朮措手不及的被攬倒在床上，靠在對方胸口。心臟狂跳！想說卧槽你不是說你不是基佬嗎？！
“說吧。什麼特殊情況。”休伯萊依舊冷淡的開口。
白朮尷尬的推了推，推不動，反射性的甩了甩尾巴。“你先放開我。這樣你不覺得彆扭嗎？”
“先習慣一下比較好。”休伯萊開口，“我還沒有抱過別人，怕不適應。”
白朮有些無語：“不會的不會的，你先放開我吧，我們先談談。”
休伯萊不放：“就這麼談。我適應適應。你說。”
“呵呵。”白朮乾笑兩聲，沉默了片刻，“其實...我不是柯爾·斯萊...你能不能讓我走...我是穿越的來着——額就是說，我不是這個世界的柯爾·斯萊，而且也不是個人魚...我是個人類......呵呵...”白朮乾笑，不做聲了。自己講出來都覺得沒人會信。
對方沒有說話，白朮仰頭看上去，正對上一雙冰冷的眸子。
......
白朮默默的低下頭。
“剛剛我去會見了陛下。”休伯萊沒什麼感情的開口，“陛下說，婚禮提前了。”
“哦。”白朮說。
“一切為了人魚的未來，為了下一任祭祀的誕生。這是我們刻在血脈里的使命。下一任祭祀誕生之後，你再想要離開，沒人會攔你。”
關鍵是哥不想和你結婚啊啊啊啊啊！
白朮情緒消沉，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氣氛萎靡，默不作聲。
就這樣沉默了很久。
休伯萊突然開口：“我們交尾吧。”說著尾巴就卷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