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找工作
這真是一個堅強自立的孩子。
周所長覺得自己被這個孩子感動了。
同樣是二十五歲的年紀,這個孩子受盡人間疾苦卻還如此積極向上,找工作自力更生養活自己,反觀自己家那個熊孩子,幫他在系統里找了個工作,見天的喊累,要不是自己發火,他分分鐘就能把工作給辭了。
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這孩子完全可以去評選感動華夏的十大人物。
“孩子,勞動局有再就業服務中心,是政府機構,那裏找工作正規有保障,我開車送你過去吧。”周所長讓李大姐幫他去辦公室拿車鑰匙。
靜琬敏感的聽到“車”這個字,想起一早騎包子鋪大姐的車過來的感覺,瞬間整個人都不好了,那種風馳電掣、寒風撲面的感覺她並不想再享受一次,想想都覺得臉頰生疼。
而且,騎那種車,前後兩人貼得那般近,這位周所長大人雖說年紀可以做自己的父親,但也是個陌生男子,這樣不是隨意讓人給輕薄了去?
不行不行,堅決不行。
她還沒有想好拒絕的話,李大姐就拿着周所長的車鑰匙下樓來了,周所長接過車鑰匙,想了想,說道:“小李,你也一塊兒去吧。”
“好的,等一下,我去拿包。”李大姐邊說邊往自己的辦公室走。
見李大姐也一道去,靜琬抿着唇,讓到口的拒絕吞了回去,別人畢竟是好意,自己也不能不識好歹。
李大姐拿了包出來,對靜琬說道:“妹子,走吧。我們送你去再就業服務中心。”
“多謝。”
靜琬跟着周所長和李大姐身後走到派出所的停車坪,周所長讓李大姐和靜琬在原地等一會兒,自己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座將車從車位倒了出來。
看到周所長口中的“車”,靜琬眼睛一瞬間瞪大,原來這種模樣奇怪有四個輪子的大盒子也叫“車”,兩個輪子的叫“車”,四個輪子的也叫“車”,不知道有沒有三個輪子的,是不是也叫“車”,此地之人真懶,去個名字都這麼省事兒,只要有輪子就叫“車”。
周所長將車倒出來后,李大姐立刻上前拉開車後門,朝靜琬招手:“妹子,快來。”
靜琬一本正經的走到車邊,心裏不住的湧上好奇,低頭打量這個叫做“車”的東西,她在街上看見過各種形狀大小顏色的這種大盒子,一直都很好奇這種大盒子不用馬拉就能跑起來是怎麼做到的。
“妹子,進去啊。”李大姐見她一直在車邊看,也不做進去,忍不住出聲催促。
靜琬看了李大姐一眼,低頭彎腰準備爬進去,心裏還不住的腹誹——這種車不好,進去忒麻煩,然後,頭磕在車頂,好大一聲“咚”。
李大姐被這麼大一聲給嚇了一跳,趕緊探手幫她揉着頭頂,“磕疼了吧,怎麼這麼不小心。”
周所長也在駕駛座上轉過頭,問道:“沒事吧?”
靜琬抬手不着痕迹的隔開李大姐的手,輕聲說道:“無甚大礙。”自己曾經因為代德妃受過,讓皇後身邊的嬤嬤掌嘴二十,臉都被打成了豬頭,半個多月沒有消腫,那種錐心的痛都受過,這點小痛是真無甚大礙。
周所長一路開車到雲中市勞動局,進入再就業服務中心帶着靜琬就去了服務中心主任辦公室。
服務中心主任是位四十歲上下的婦女,長相讓人一眼看到就覺得很有親切感,一邊和周所長握手一邊打量着靜琬,聽到周所長說明來意和情況之後,立刻笑眯眯的保證會儘快幫靜琬安排工作,說著打了內線叫辦事員進來登記靜琬的信息。
靜琬這會兒才知道派出所的那些人給自己編排了一個這麼離奇的身世,十分佩服這些人的想像,她的來曆本就不好宣之於口,只能默默的接受自己變成被拐賣的婦女兒童。
辦事員拿着就業登記表敲門,得了允許后推門走進主任辦公室,一進門視線就被端坐的古裝女子給吸引,這幾年因為古裝電視劇的大熱,國民都很推崇古裝,但是像這樣穿着出來到處走的還是很少見。
辦事員是個剛畢業的小妹子,很喜歡古裝,特別是吳燕兩朝時期的古裝,特別漂亮,見到靜琬,立刻蹭蹭蹭過去問,“你這身古裝是哪裏買的?”
“嗯咳——”服務中心主任不甚高興的提醒一聲,讓她來是來辦事的,不是來討論衣服的。
辦事員吐吐舌頭,尷尬的笑了一下。
“這位靜琬小姐要找工作,你幫她登記一下,優先給她安排工作。”服務中心主任說道。
辦事員坐在沙發上,拿了支筆在登記表上寫上編號,問道:“是哪個jing哪個wan?”
“安靜的靜,琬是一個王字旁加上宛然的宛。”周所長搶先答道,要是自己不搶答,讓這孩子解釋,估計會和在派出所一樣,越解釋越聽不懂。
“喲,還有人姓靜啊,這個姓還挺少。”辦事員在登記表上寫上“靜琬”二字,順便就在性別處寫上“女”,又問道,“今年多少歲?”
“二十五。”周所長又搶答。
辦事員和靜琬一起轉頭木着臉看他,周所長尷尬一笑,抬手,“你們說,你們說。”
“你要找什麼樣的工作?”辦事員想了想,又補充道,“你擅長什麼?”
靜琬愣住。
自己擅長什麼?
難道要說擅長伺候人?畢竟伺候了德妃十多年,應該算是很擅長的。
辦事員以為她不明白,還體貼的舉例道:“比如說擅長畫畫。”
靜琬木着臉在心裏畫了一個x,自己字都不認識幾個,怎麼可能會畫畫,鬼畫符還差不多。
“或者彈琴。”
繼續畫x。
“跳舞。”
x
“洗衣做飯帶孩子,總有一個會吧,總不至於是搬磚吧。”辦事員無奈了,畢竟還年輕,沉不住氣,見靜琬一直不說話,忍不住嗆了一句。
“我會做飯。”靜琬說道。
“啥?”辦事員一下沒反應過來。
服務中心主任看到自己單位的人這麼不穩重,心裏不悅,沒好氣的說了一句:“她說她會做飯。”
“哦。”辦事員點頭,“那就安排廚師類的工作好了,對待遇有什麼要求沒有?”
“待遇?”
“就是一個月工資多少錢。”
也就是月錢,靜琬瞭然,卻不知道此地一般的月錢是多少,也不敢貿然開口,便說到另外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待遇暫且不談,做工之地定要可以住人。”
“那就是要包吃包住。”辦事員在登記表寫上這個要求,“還有其他的要求沒有?”
靜琬搖頭,她初來此地,什麼都不了解,不好貿然提要求。
“那行,你手機號碼多少,有合適的工作我通知你。”辦事員說道。
什麼什麼號碼多少?這又是何物?
靜琬直接愣住,不知該如何回答。
“手機號碼啊,電話,難道你沒有手機?”辦事員大驚,現在還有沒有手機的人,簡直奇葩啊。
靜琬有些不高興,任誰都不喜歡別人看怪物一樣看自己,不過她在宮中磨練了那麼多年,早就把氣性給磨得差不多了,即使不高興也沒有表現出來,神情冷漠的說了一句:“我在這裏等,不用通知我。”
辦事員也覺得自己太大驚小怪了一點,撓撓頭,不好意思一笑,“抱歉,我好像有些激動。”
這位姑娘竟放低姿態道歉,這讓在宮中見多了喜歡端着的妃嬪和女官的靜琬不由心生好感,此地的女子倒是真性情。
曾經她也是真性情,只是隨着身邊一同當差的夥伴一個接一個死去,她再不敢在那座吃人的宮廷中真性情,她用面無表情將自己偽裝起來,她可以冷漠的看着昨天還說過話的宮女死在面前,也可以冷漠的用盡各種下作手段為德妃掃去前路礙腳的石子,到後來,這面具便再脫不下來。
城市裏的華廈越建越高,幾乎高聳入雲,各種絢麗的燈光將夜色照得亮如白晝,抬頭向上望去,天空被高樓切割得只剩下小小的一塊,看不見星子。
夜色越來越深,路上的車輛行人漸少,偶有路過的行人也只是奇怪的看一眼路旁坐着的古裝女子,然後擦肩而過。
靜琬坐在馬路旁供人休息的長椅上,惆悵的嘆了口氣,看不見未來,也找不到回去的路,回去是死路一條,這裏卻也沒有她的棲身之地。
她在再就業服務中心等了一個下午也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才知道原來在此地做廚師也需要考科舉,沒有資格證是做不了廚師的。
生活竟如此艱辛。
在靜琬難得的傷春悲秋的時候,路上一輛救護車“哇嗚哇嗚”的叫了一路,將她那點子莫名的小情緒給“哇嗚”得一點兒不剩。
靜琬驚嘆:原來“車”不止會“叭叭”叫,還會“哇嗚哇嗚”的叫,果真是個奇怪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