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被調換的雙胞胎(五)
別看兩人帶的工具非常全面,挖、鑿、開、敲樣樣具備,但真動起手,還是費了不少力氣。
好不容易挖出一顆靈石,江雲月甩了甩髮麻的手腕,真心覺得一星幣一顆非常划算。稍作休息后,她埋頭繼續奮鬥,時間寶貴,趁着這處被開採前,能挖一顆是一顆。
兩個小時后,江雲月就放棄了。她體質雖然有所增長,但畢竟是新的身體,這樣的程度已經很強了,更何況她隨身攜帶的小包裹已經裝滿了。
江雲月放下手中的工具,摘下手套,轉向庫克:“你好了嗎?”
庫克利落地收起工具,拍拍堆在腳邊的小山堆:“這些夠嗎?”
江雲月笑彎眉眼,一個勁地點頭:“嘿嘿,哪能嫌多啊,這些當然是多多益善啊。”
她暗自在心裏估算了一下靈石數目,不由咂舌,這可真是……體質強化啊,數量整整是她的三倍有餘。
兩人開始收拾工具,清點靈石數目。
庫克:“一共52顆,算你50星幣。”
“好。”江雲月豪爽地直接從光腦里給他劃去了50星幣,還不忘和他約定,“你以後有多少我就收多少。”
不過這樣一來,她就更需要想辦法賺錢了。如果她是廚師,好歹還有幾輩子記憶,可以做出許多新鮮的食物,可惜她並沒有點亮這項技能……
完成交易,江雲月將靈石裝進書包,書包里的小兔子看到亮晶晶的靈石,高興地差點蹦出來,還是被江雲月按住,它開心地一顆顆摸着,還妄想把靈石裝到自己身上,可惜摸索半天也沒找到可放靈石的地方,只能沮喪地放下靈石,狠狠地踩了幾腳。
江雲月看得差點笑出聲來,想到身邊還有人又硬生生忍下,神情有一瞬的扭曲,正好被庫克捕捉到了,後者憐憫地看了她幾眼:“瞧把你高興的,活像是幾百年沒見過好東西一樣。”
江雲月:……
她咳了一聲,拉上書包拉鏈道:“我們該走了。”
庫克知道她還要回家,再遲點就更不安全了,因此也無異議:“嗯,走吧。”
一路躲過巡邏,庫克又順手揍了幾個想打劫他們的人,兩人終於返回到庫克家。
小小的房間已是燈火通明,看到兩人安全回來,老人鬆了口氣。庫克奶奶已經睡了,兩人放輕了動作,老人上前接過他們手中的工具,笑問:“收穫如何?”
“還行吧,就是費力氣。”庫克道,“不過我估計越往裏面產量會越高,到時候就能輕鬆些了。”
江雲月本來是打算直接拿着竹子走人的,不過在感覺到一路的虎視眈眈后,她又改變了想法,直接向庫克要了幾樣順手的工具,就藉著燈光將竹干內節打通,竹材烘乾矯直。幸好現在科技發展迅速,有速乾的機器。
其實製作竹簫最好將竹子自然風乾,但她時間上來不及,所以就藉助了機器,之後只需要一把鑽子和一把刀。
她做的是竹簫,需要正面開五個孔,背面開一個,上端再開一吹孔。
江雲月並不是第一次做竹簫,基準音的確認還是很快的。基準音確定后,接下來就需要確定各個孔音的位置。這點就需要耐心細心,並且還要時不時校準一下,很是費時間。
庫克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製作樂器,他精力充沛,也不睡覺了,直接搬了張椅子,坐到江雲月旁邊聚精會神地看着。
等江雲月做完竹簫,天際已經泛白,她閉着發澀的眼睛好一會兒后,才站起來活動了下僵硬的身子。
一旁打着瞌睡的庫克猛然被驚醒,一時之間還昏頭轉向,直到看到江雲月才反應過來,懵懵地問:“做好了?”
“差不多了。”一夜沒睡,江雲月也有些疲憊,但成果還是喜人的。她對着光線打量着手中的竹簫,孔壁光透,內膛光潔,竹節磨光,兩端平整,口徑基無相差,為了美觀,她甚至塗上了漆飾。
江雲月嘗試着輕輕吹了一下,音響清麗,不顯空洞,音色淳厚圓潤。製作尚顯簡陋,但用來自保已經足夠。
一曲《春風》完畢,江雲月回頭,看到庫克奶奶和老人都醒來了,歉意地道:“不好意思吵醒你們了,我一時高興,沒忍住吹了一下。”
老人笑呵呵道:“沒事,我們本來睡眠就淺,也不像你們這些年輕人睡得那麼多,你剛才吹得曲子很好聽。”
這首曲子,還是她在上個世界學會的。想到上個世界,江雲月不免出神,回過神時下意識地以笑容掩飾之前的失神:“這首曲子叫《春風》。”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看他們饒有興趣的樣子,江雲月也來了興緻,又給他們吹了《沂水》和《高山》,《暴雨》她還不熟練,與其坑坑巴巴丟人現眼還不如不吹。
一連吹了三曲,江雲月精神了許多,她又坐下,用靈石在竹簫上鑲嵌防禦陣法。完成後,自己又摩挲了許久,直到庫克來催了,才起身將工具都放好,出去洗了把臉。
早飯吃的是低級營養劑,每每這時,江雲月就想念各式各樣的美食。
填飽肚子,江雲月就和庫克他們道別,老人也要回去,所以她和老人一起走,大概是攝於老人的威嚴,一路安安全全,即便有人覬覦也不敢出手。
江雲月也約莫知道眼前看似和藹可親的老人實際上地位頗高,這樣看來合作的計劃還是有一定可行性的。
告別了老人,江雲月繼續往前走。有了防身工具,她也有心情更好的看一下這個世界。
這裏比起庫克所在的區域要更乾淨些,來往的人精神面貌也更好些,但垃圾星從來都是弱肉強食的地方,沒有哪處是安全的,除非你有足夠強大的能力。
就好比現在,江雲月一個人走在街上,即使她可以把自己弄得狼狽又蕭條,但對於其他人來說,她就是誤入狼群的綿羊,只不過所有的蠢蠢欲動在她以簫音擊退不識相的炮灰后平息了。
眾人看着她安安靜靜的走過,面面相覷一片懵逼。
卧槽,就吹個音樂還能嚇退人?
#這無處吐槽的世界#
#我讀書少你別騙我#
當然,這一露手,導致更多人對她起了興趣。僵持間,就見一名壯漢擼着袖子,直接沖了上來,然後眾人就見他被小姑娘一個音踢飛了。
眾人:……
卧槽!居然不是錯覺!
雀雀欲試的人更多了。
江雲月知道接下幾回來的人並不是想要趁火打劫,而是想試探下她音攻的,而且其中幾人明顯是特訓過的哨兵,她便不再藏拙,運氣吹起了《高山》。
這一回自然沒有《春風》那麼溫柔,幾乎是走一步就有一個人被踹飛。到最後,除了那幾個哨兵,其他人全躺在了地上,哀哀呻/吟響成一片。
猶如被潑了一盆冷水,眾人的熱情“嗞”地一聲熄滅。
江雲月卻腳步不停,一邊吹着《高山》一邊往前走。
音符猶如無形地壁障橫掃開來,將她隔成一個圈,她在圈內怡然自得,圈外無人可破。
所有人都停了下來,看着她漸行漸遠。
今天這一戰,是對他們所有人的一個巨大衝擊,他們第一次發現,原來音樂還可以這麼玩,而且居然還有這樣的威力。
躺在地上的兩人對視一眼,一人爬起來迅速跑走了,另一人則偷偷跟上江雲月。
江雲月並不知道自己這一手引來了什麼後果,她走出這一圈,才停下簫聲,乾咳了好幾聲。
這具身體畢竟沒經過鍛煉,堅持這麼長時間的《高山》吹奏,對她身體也產生了一定負擔,不僅頭部因為缺氧陣陣發黑,胸口隱隱發疼,她乾脆停在原地,連呼好幾口氣,發疼的感覺才漸漸削弱。
等精神再次恢復后,江雲月才繼續往前走。接下來的路程非常順當,她還順道買了三支低級營養劑——剩下的錢還要買靈石,不捨得花呀。
回到家,鎖好門窗,江雲月將東西都放到床上,快速地沖了個澡,然後坐到床上,將靈石全部拿出來,開始清點自己的財產,小兔子就在靈石上跳了跳去,結果一個踩滑摔倒在地上,它整個人都懵了,小兔腿懸在空中,動也不動,看得江雲月直樂。
笑完后,江雲月低頭數着靈石數量。
除去挖到的52顆,還有庫克當做學費的10顆,另有八顆已經失去作用的靈石,也就是說她現在一共有六十二顆靈石。
初級八卦陣需要使用下品靈石八顆,初級防禦陣法需要十二顆,初級絕殺陣則需要二十二顆,當然,靈石的使用數量隨着範圍的擴大和等級的提高會成倍增加。
這麼一算,江雲月整個人都不好了,再次直觀地見識到自己的窮……
將沒用的靈石挪到一邊給小兔子玩,剩下的靈石裝進布袋繫到腰間,開始給房間佈置防禦陣法,再窮也要先保證自身生命安全,別以為她不知道周圍有一堆人對她虎視眈眈。
佈置完陣法,靈石只剩下50顆,江雲月忍不住嘆了口氣。
算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她這麼安慰自己。
忙活完后,江雲月發起困來,她畢竟昨天熬夜做竹簫,今早回來時又不斷吹奏《高山》,精神力消耗大,能撐到現在都實屬不易。
躺到床上,拉過被單,將竹簫和裝着靈石的布袋放到枕邊,江雲月閉上眼睛開始補眠。
她是被“砰砰”的聲音吵醒的。
睡了整整一個下午,江雲月精神好了許多,她拉開窗帘一看,才發現外邊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從不遠處的小巷裏還傳來謾罵打架鬥毆的聲音,想來她就是被這個聲音吵醒的。
江雲月極為淡定地拉上窗帘,開燈,準備吃晚飯,當然,晚飯還是一支營養液。營養液平淡無味,但是管飽,一支初級營養液的價格是十星幣,中級是二十星幣,高級是五十星幣,據說高級營養液還能挑選各種口味,像什麼果蔬啊,烤肉啊,海鮮啊之類的。
像邵雲月以前就幸福多了,吃的都是名廚量身製作的美味佳肴。
當真是同人不同命,羨慕不來。
喝完營養液,江雲月開始練習竹簫。《高山》雖然也是攻擊性音樂,但殺傷力沒有《暴雨》強,如果說《高山》是普攻,那麼《暴雨》就是暴擊殺手鐧。不過《暴雨》的難度是《高山》的十倍,這也是她上個世界沒用竹簫練習《暴雨》的主因,當時她已經將這幾首古琴曲練得孰能能生巧信手拈來,幾乎是意識一動,雙手就下意識撥動,所以在將古琴曲譜的《暴雨》轉成竹簫譜子后,看着數十頁的譜子,江雲月還是捨棄了繼續練習竹簫的《暴雨》。
事實證明,偷懶不得,看,這不報應來了,過了一個世界,她還是要練習《暴雨》。
先將竹簫的《暴雨》譜子寫到紙上,然後江雲月拿起竹簫,伴着樓下響亮的“砰砰”聲,開始了坑坑巴巴斷斷續續的艱苦吹奏。好不容易才將一首《暴雨》吃完,江雲月呼了口氣,發現口乾舌燥,便端起水杯如牛飲般喝了大半。
吹一首《暴雨》,簡直跟打戰一樣艱難。
在曲譜上圈出幾個容易錯的地方,江雲月休息了一會,正要繼續,就聽見房門被粗暴地拍響。
江雲月並沒有開門,她站在裏面揚聲詢問:“誰啊?”
回應她的是一個不耐煩的聲音:“別吹了,難聽死了,哭喪啊你。”
江雲月也覺得自己這水平在晚上練習實在太考驗人毅力了,所以她也不反駁,默默收起竹簫,打算明天早點起來練習。
但她已經睡了一個下午,現在精力實在太充沛,便打算琢磨賺錢的方法。
江雲月打算和博特合作,發展為客人鑲嵌防禦陣法的業務,相信每一個垃圾星的人都非常愛惜自己的生命,所以這項業務只要做好了,她就不愁沒錢。
八卦陣的威力博特已經見識到了,現在她出力,對方出人脈,這場雙贏的計劃江雲月有九成把握對方會答應。當然,江雲月吃相也不會太難看,三七分好,但四六分她拿當中的六頭也是可以的。
所以第二天一早,江雲月就拿着自己昨晚趕製出來的合體去找了博特。
老人原本在看過八卦陣后就已經有這個想法,如今江雲月找上了,他自然不會拒絕。將合同略略瀏覽一遍,老人看着裏面的分成笑道:“四六分?你可是要出大力,也願意?”
“對。”江雲月清清嗓子,說出了自己的打算,“收益四六分,但你們需要每周提供四至五位客人,同時防禦陣法的靈石由你們提供,我只負責鑲嵌陣法。當然,防禦陣法不是萬能的,受到攻擊越強越容易失效,這點需要跟客人說清楚。”
主要是江雲月嫌售後服務太麻煩,比如防禦陣法受到多次強有力的攻擊后失效,不能說她的防禦陣法沒用,找她賠償吧。
“這是當然,我們可是誠信經營。”老人半開玩笑道,“不過首先,需要檢驗一下你的防禦陣法能防範的攻擊大小。”
這點在江雲月來的時候就考慮到了:“可以。”
去的還是昨天做實驗的空地,庫克今天去給奶奶買葯,回來的時候遇到他們,知道他們又要去做實驗,死纏爛打地也跟了過來。
江雲月沒什麼意見,畢竟她還要和庫克繼續做生意,要是能藉此砍砍價就更美好了。老人也不反對,所以路上又多了個小尾巴。
這次實驗的是防禦陣法,所以老人特地帶了自製的小木屋。木屋約莫一米高,裏面的所有東西都是按現實同比例縮小,非常形象逼真。
將木屋至於空地上,江雲月一邊推演一邊拿着鏟子,將靈石埋在地下。
庫克好奇地問:“為什麼這次不是放置在地面上?”
陣法書就是這麼講解的……
當然,江雲月是不會說出這麼暴露智商的話,她道:“其實放在地上也可以,不過一般來說,直接放着太醒目,而且誰房子周圍會放這些東西?要是有人看到這些靈石,起了偷盜的念頭,真挖走一顆,那麼全部的陣法就會無效。”
江雲月一邊說一邊繼續埋靈石:“不過也可以以草木代替靈石,但草木破解太容易,我一般是不推薦的,當然你要附庸風雅也是可以的。”
說話間,她已將所有的靈石都埋好,做了個“請”的手勢:“現在,你們可以來試試了。”
話音剛落,庫克就迫不及待地上前了。按他想法,就這個小木屋,打破它那是分分鐘的事,可惜這個想法在他落下一拳后改變了。
小木屋紋絲不動,庫克手指微微發麻,他甩了下右手,加大力氣又擊出一拳,可惜小木屋還是沒任何損壞。
這下,連博特都驚奇了。
小木屋是他做的,用的就是普通的木板,他是知道庫克的力氣有多大的,兩拳下來居然都沒事。
江雲月解釋道:“這個就是防禦陣法了,像這些平常的攻擊還是可以擋下的,不過你也不能指望一個模型能起多大用處,畢竟就算給茅草屋鑲嵌了防禦陣法,它也不可能像金剛石一樣堅硬。”
庫克簡直玩上癮了,不僅手,他連腳都踹上了,江雲月看得囧囧有神。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庫克堅持不懈地努力下,小木屋還是倒塌了。
對於這個防禦能力,博特還是滿意的,他心裏已經給這套陣法定好合適的價格。
老人臉上的笑容更加和善:“對了,你不介意我宣傳的時候就用這個視頻吧?”
在江雲月埋靈石的時候,老人就已經機智地開了光腦上的錄像功能,將所有的內容都錄了進去。
這件事談妥,江雲月也輕鬆了許多:“不介意,不過如果可以,還是希望不要放我的正面。”
老人也不問原因,一口就答應了:“就照你說的,我們回去就可以簽合同。”
耽擱的時間太久,也確實該回去了。旁邊就是垃圾場,江雲月直接將已經碎成片的木屋和使用過後的靈石扔到垃圾堆上。
庫克還要給他奶奶煎藥,所以在路口處就和他們道別,江雲月則跟着老人去了他店裏。倒是簽約的時候,老人道:“還是把分成改成三七分吧,我也不能欺負你一個小姑娘。”
“好。”江雲月也不扭捏,重新打了合同出來給老人過目。
待老人看過沒有問題后,兩人就簽了合同,由光腦記錄在冊,這也杜絕了以後違約的可能性。
簽完合同,江雲月向老人提前支取了第一個客人的的分利,開開心心地又去掃蕩了幾隻營養劑,當然,目前窮.江雲月還是只吃得起低級營養劑。
見時間還早,江雲月又去給自己買了套方便運動的衣服,然後提着大包小包回去了。
這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江雲月路上還遇到了幾個想洗劫她的人,都被她揍了回去。等回到家,已經更遲了。
艱苦地爬到自己的樓層,江雲月打開房門,看到房間裏一片漆黑,這才想起自己走之前,為了防止外面的人偷窺闖入,特意拉上了厚厚的窗帘,難怪現在房間這麼暗。
一邊分心地想着,一邊摸索着開光。就在她剛踏入房間時,整個人如同雕像一般的僵硬在原地,精神體小兔子更是警惕地豎起耳朵和尾巴,立直身體,死死盯着房間,如臨大敵。
房間漆黑一片,空蕩蕩的房間只聽得到她一人的呼吸。但她五感何其敏銳,即便看不到,她也能察覺到屋子裏有人。
江雲月下意識地屏息,右手握緊了竹簫,掌心已微微出汗。她小心翼翼地後退一步,打算出了房門就直接往外跑,這裏空間太狹窄,弄壞了也賠不起。
她右腳才退到門外,正要轉身逃離,也不知從哪竄出一個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她一把拉了進來,順勢帶上房門,掐住她脖子,將她死死抵在牆壁上。
兩人緊密相貼,不留半點空隙,一個人的呼吸起伏几乎帶動了另一個人,空氣莫名變得緊繃而曖昧。
藉著樓梯外的月光,江雲月只來得及看清一雙孤傲的眼睛。
深邃地如同野狼,警惕、敏銳、戒備又兇殘。
直視而來,宛如利刃狠狠刮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