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歐羅巴異聞記(三)
好好地走在街上,卻出現了類似於攔轎喊冤的戲碼,他們坐的不是轎子,而且又是在異國,這也太奇怪了,但同樣面對的是需要幫助的人。那女人雖然舉止很是狼狽,可身上的衣料顏色鮮艷,顯然,她並不是一般的平民,在這個時代的歐洲,鮮艷的染料染出來的衣裳是只有非富即貴的人才穿的起的,而這個明顯應該是有着一定身份的女人現在完全顧不得自己的對着盧瑟喊着:“我不想死,求求您,仁慈的盧先生,救救我,救救我們。”
趙航操着他並不熟練的古代法蘭西語問那個女人她遇到了什麼事兒,那女人四處望去,周圍都是圍觀的市民,那女人咬咬牙,大聲說:“這遇到的事情無法啟齒,請你允許我到您的住處告訴您!”
這些天裏想盡辦法想要接觸盧瑟的女人並不少,但這個女人蒼白而憔悴,她應該受了不輕的傷,因為她甚至不能好好走路,她看起來至少四十歲了。這樣的女人,總不會對盧瑟有什麼不軌之心吧?這個女人應該是真的需要幫助,盧瑟跟趙航不約而同地做出了這個判斷。
趙航跟盧瑟便帶着這個女人出了城,來到了他們的營地、
雖然是住帳篷,但是他們的生活其實還是比較便利的,絕對比住在巴黎的任何一家旅店都乾淨:旅店裏可沒有洗澡的地方,而營地里卻有集體澡堂:這並不難做,冬天的話大家不是天天洗澡,要燒的水有限。而夏天的話,他們車上裝着的塗成了黑色的大皮囊,每一個都是現成的太陽能熱水器,只要簡單地安裝一下,一個大型的太陽能洗浴中心就出現了。
而接待這個女人的,則是他們的辦公帳篷。趙航的機械專業終於派上了用場,摺疊桌,摺疊椅,各種方便的用具收起來可以十分省地方地塞進馬車裏。有多省呢:一個馬車裏能塞下二三十把椅子,兩個桌子還有兩面大穿衣鏡,以及一對零零碎碎的小物件。這些東西足夠把嚴霜趙航的住處,還有盧瑟的帳篷以及他們的辦公帳篷全都佈置起來。
女人走路似乎很不方便,所以趙航讓人雇了一輛馬車,把她帶到了營地里,她一瘸一拐地走到帳篷里,做到椅子上的時候,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趙航看她一臉病容,問她:“這位太太,您的身體有什麼問題么?”
那女人聽了這話,眼淚差點留下來,她伸出手指在胸前劃了十字:上帝啊,請原諒信女的行為,我實在不想用這種方式死去,這跟自殺無疑,有違我的信仰。
盧瑟有些不耐煩了:“你到底有什麼事兒?已經到這裏了,就不要再拖拖拉拉了!”
女人被盧瑟十分威嚴的語氣嚇了一跳,可她還是沒有直接說話,她看了看四周的士兵,面露難色,趙航便揮了揮手,士兵們退了下去。
女人見人都退了下去,輕聲說:“我想借盧先生的劍用一下。”
趙航沒想到女人提出的竟是這樣的要求,他跟盧瑟翻譯了一遍,盧瑟也愣住了,他想了一下,讓趙航跟女人說,他必須要知道這女人要寶劍幹什麼。那女人臉上的表情有些糾結,不過她也明白自己不解釋清楚是不可能要到寶劍的便站了起來,然後,開始解衣服。
!!!
卧槽這難道還真是對盧瑟有不軌之心?趙航心中一震,但緊接着他便聞到了一股腐臭味。他驚駭地看向那個女人,只見她已經解開了裙子,露出了下&體,然而這並不是什麼春光旖旎的景色,因為趙航看到的,是無比可怕的景象。
這個女人的陰*部被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從前到后地罩住,面目猙獰的鐵製品把女人的私*處牢牢地扣緊,趙航立刻認出來,這不是他在博物館裏見到過的貞*操*褲么?這鐵制的貞*操*褲大概是被帶的時間太長,那鐵架子上已經生了銹,銹跡斑斑。然而比這鐵製品的情況更糟的,是女人的大腿,沿着貞*操*褲的邊緣,全都是潰爛的創口,創口處發出濃烈的惡臭,更可怕的是,邊緣上甚至有幾條蛆蟲在爬着。
趙航只覺得一陣反胃,險些吐出來,然後她聽到女人祈求的聲音:“我想借盧先生的劍,把這個斬斷,我不想死,我不想以這種不體面的方式死去……”她說著,似乎被這種屈辱徹底地擊敗了,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驚呆的何止是趙航,盧瑟也被嚇住了,這時候他已經顧不得男女大防了,他的嘴唇抖了抖,無法置信地說:“這是什麼人給你帶上的,為什麼不摘下來!”
那女人抬起頭,勉強笑了笑:“這是我的丈夫給我帶的,他已經死了,我沒有鑰匙,摘不下來……”她低下頭,似乎有些慚愧:“我也請了鎖匠,可是時間太長了,鎖孔已經銹住了。我不敢找太多的鎖匠,這種事,太不體面了。”、
盧瑟聽到趙航的翻譯簡直要瘋了:“你的丈夫?你的丈夫給你帶這種東西!這種禽獸不如的東西,這麼對待自己妻子,你還不跟他離婚!竟能等到他死了,等到你把自己弄到這個地步才來求助!”
女人不知道盧瑟在說什麼,茫然地看着他,似乎被他的怒氣嚇到了,身體抖了抖,趙航的腦子也有些亂,他依稀想起自己在學校的時候學過的歷史課上,似乎老師提起過這個問題,好像還有同學專門為這個課題開了一場討論會,不過他那時候忙着參加跑酷冠軍賽,所以並沒有參加那個討論……他只是依稀記得,同學們是把這個當做有趣的風俗來討論的,倒是有個女權主義的女同學對男同學這種玩笑的態度表示憤怒,因為這個還鬧了些矛盾。當時的趙航覺得雙方都很無聊,然而此時此地站在這裏,他只覺得渾身都在顫抖:這才是歷史的真相,掩蓋在所謂的情趣,忠貞之下的,是對女性殘酷的傷害。
趙航忍住心裏的噁心感,走到女人跟前,問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這是個非常平常的故事,至少,在中世紀的歐洲,很平常。
男人要去打仗,出征前讓妻子帶上貞*操*褲,鎖上鎖頭,然後把開鎖的鑰匙隨身帶走:妻子們不能拒絕,因為拒絕就意味着她們有不軌的想法,是放*盪的女人。
貞*操*褲這種東西,從前到后把女人的私*處遮的嚴嚴實實,只留下兩個排便孔——仁慈的男人總算給他們的妻子留了一點活路,不會讓她們憋死。然而這種金屬的東西貼着皮膚。想要清洗私*處那是不可能的——甚至有的貞*操*褲在外&陰處,朝外做成鋸齒狀,以防女人在無法被男人撫&慰的時候用手指自&慰。
歐洲的男性,對女人的佔有欲到了瘋狂的地步,肉&體上對丈夫的忠貞已經不能滿足他們了,他們甚至不允許女人觸摸自己的私&處,讓她們在寂寞的時候得到一點撫慰。更有一些邊遠的地方,會用針線封住女人的陰&道,直到她們結婚的時候由她們的丈夫“拆封”。
這是個女人沒有絲毫尊嚴的時代,從精神上到*上。而這位伯納德夫人,就像她的所有女性同胞一樣,對這種身體上的桎梏不敢有任何意見,她的丈夫伯納德先生受命去跟英國佬打仗,出征在即,她在丈夫逞夠了獸*欲之後,乖乖地穿上了冰冷堅硬沉重而粗糙的貞*操*褲,然後她的丈夫驕傲地拿着鑰匙對她說:“等我回來。”然後這個傢伙再也沒有回來。
伯納德夫人得到丈夫死訊的時候,是在他丈夫出征兩年之後,在此之前,她已經好久沒有得到丈夫的消息,在潮濕的與絕望的等待中,她得了一場感冒,纏綿病榻快三個月,而她的貞*操*褲上的鎖頭,也在三個月的卧床時間裏被潮濕的環境腐蝕了,銹住了。生鏽的貞*操*褲格外的粗糙,而女人j□j的皮膚又是何等的嬌嫩。伯納德夫人的感冒好不容易好了,但她的皮膚卻開始潰爛。她去找了鎖匠,鎖匠沒辦法,她去找了醫生,一生只能把葯面從貞*操*褲外頭澆上去……
作為一個標準的賢良主婦,伯納德對於自己的丈夫並沒有什麼埋怨,但她同樣是一個母親,她的女兒才剛剛失去了父親,她無法想像如果自己也撒手而去,自己才十二歲的女兒要面對什麼!她的女兒身體很不好,她絕對不認為自己死後女兒能靠着那點家產活下去——十有j□j,她會被立刻逼着嫁給某個想要貪圖她家那點並不算豐厚的財產的貴族——在法國,不到十歲就結婚的貴族少男少女比比皆是。而她的女兒的面容並不算漂亮,很難討男人的喜歡。她身體又那麼差,在出嫁的一兩年之後得一場大病死去,由她的丈夫得到她的所有嫁妝,這是多麼順利成章的事兒!
不,不,這絕對不行!伯納德夫人雖然溫柔而軟弱,但她絕對不缺少作為一個母親的慈心。她不想死,至少現在不能死,她不停地尋醫問葯,可是除了讓她的現金大幅度地減少之外,並沒有讓她腿上的潰爛有什麼好轉。
然而最糟糕的還是她丈夫的死訊徹底傳開之後,東城的馬丹男爵聽說了伯納德先生死去的消息,第二天就派人來向伯納德夫人提親,想要“照顧”可憐的伯納德小姐,而這個男人的第五任妻子在半年前才剛剛死於丈夫的毆打,當然,對外的說法是伯納德夫人不顧僕人的勸阻,非要在雨天裏騎馬,墜馬後被馬活活踩死。
伯納德夫人的心裏無比恐懼,她不過是個普通騎士的女兒,而她的父親早已經病故,丈夫則是農夫出身,得到騎士的位置已經足夠他在家鄉傲視全村。然而,這是在巴黎,他們那點身份根本不會被達官貴人們看在眼裏,馬丹男爵也不過是看上伯納德小姐的出身商家的外祖母當日為女兒準備的豐厚嫁妝——只要娶到伯納德小姐,奄奄一息的伯納德夫人那些嫁妝,還不是馬丹男爵的囊中之物?
這是個殘忍而現實的故事。
伯納德夫人哭的一塌糊塗:“仁慈的先生們,我放下我的羞恥心,來祈求你們,我是個貪生怕死的人,我不想離開人世,雖然這世界對我來說,也只有我的女兒這一點點撫慰了。我不能眼見着女兒在失去我之後被逼着嫁給那個瘋子,他喜歡給妻子帶上帶着鋸齒的貞*操*褲,還給她們的嘴上帶上馬嚼子,騎在妻子的身上讓妻子在花園裏馱着他散步……哦,我不能想像,我的女兒才十二歲,那個傢伙足足有一百公斤!”
趙航只覺得自己的牙齒都咬的咯吱響,他的法蘭西,他夢裏的法蘭西,為什麼,他萬里迢迢地趕回來,想要再看一眼自己的家鄉,看到的卻是這些猶如發生在地獄的故事!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的敏感字太多,往存稿箱裏一放就被鎖一放就被鎖,逐段篩查了一個多小時,才讓存稿箱的“鎖”字消失,真是心力交瘁……
歐洲中世界野蠻是我們無法想像的……男人會在出征的時候給妻子穿上貞——操——褲,以保證她們的“貞*潔”,在他們看來,大概女人根本不算人吧,不是么,這麼個上封條的辦法,不就是個忒瑪的對待個物件么!當然中國古代也沒好多少,貞節牌坊裹腳布,某個朝代的皇帝還規定要所有小老婆殉葬;在這些人眼裏,女人當然也不是人的。
說穿了,不管古今中外,凡是追憶古代女人如何好的男人,他們需要的都不是女人,而是女奴。
關於這一章,關於貞*操*褲,關於裹腳布,我有許多話想說,寫了半天,刪刪改改,但最後還是沒有全放到這裏,言語有些尖銳,所以發微博裏頭了,呵呵。我的微博昵稱是“冰蛇陛下”,歡迎大家騷擾^_^
這一章可能會讓大家看了有不適感,對不起我應該事先提醒的。唉,我就是,就是忍不住,總是想寫一點我想寫的東西……
曾經我是個爆笑文作者,在許多年前。《我跟米特不得不說的故事》大概很多人都看過吧,我還是有那麼點搞笑的天賦的。可現在,似乎不弄點有意義的東西我就寫不下去,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我早已下定決心想要把寫文當做我的職業,用這個職業賺一些至少可以養活自己的錢,可是我卻總是忍不住吃力不討好的寫這些不討喜的東西然後把自己搞到撲街。
啊,其實我知道看網文的人大部分都是想要愉悅的感覺的,說起來我覺得我也是蠻會插科打諢賣蠢萌的,卻每每把文弄成現在這樣————總之對不起,總讓大家看這些不愉快的東西。我是個任性的傢伙,或許以後也會任性下去,謝謝你們伴我走了這麼遠這麼久。這個文快要結束了,如果可能的話,希望有很多很多的人,繼續陪我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