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秦玉,活該你長不高
侍衛的話將喬楚從記憶中拉回,喬楚嘴角一斜,手中的茶已經冷了,她還真沉得住氣。
“請。”
秦玉依舊一身男子長衫,高高將頭髮束起,手上竟拿着一柄摺扇。喬楚暗自苦笑,喬楚回京的日子雖短,卻已然成為長安城公子哥之首。
與她赫赫戰功齊名的,是她二歲孩童都能數上一二的風流韻事。
光華霽月,風流將軍,荒唐淫肆。無論是官家子弟還是平民百姓,只要她看上眼的,總會以各種方式弄回府中,在官道上一棒子敲暈搶回府的不計其數。逛青樓,找小婠,好色成性。看見美人無論男女都想要調戲揩油,不弄到手中不罷休。
無奈那女子一身男裝,怎一個瀟洒了的,多半還未調戲人家人家便前仆後繼的圍着她轉,長安城人人只道秦公子風流瀟洒,秦將軍威武神勇俊俏如天神,卻哪個還記得她本是女子?
如今這一派翩翩公子風範,手執摺扇,發上竟插了簡單的玉釵,卻又不知是在哪裏學來的模樣。
“參見太子殿下。”
喬楚微微皺眉,一瞬間瞭然。青衫,摺扇,玉釵,加上這規規矩矩的禮節。不是學着那顧容顧大丞相,還能有誰。
秦玉竟是將顧容的做派學了個十之*,心中頓時酸澀。
“本宮恍惚間竟以為是府中下人將顧相錯報為將軍,不曾想卻真是秦將軍本人。”
秦玉不知他語氣不善又是為何,只知她自識得他那日起,性子變陰晴不定,如此這般,到也算正常。
“太子爺扣着下官的副將,下官豈有不來之理。”
喬楚輕哼一聲,若不是扣着她的人,她躲他還躲不及,何時像今下這般親臨太子府。
“陸副將在太子府,本宮還能虧待他不成?”
秦玉咬了咬后槽牙,換做平日,他陸晟在他府上住一輩子她都不會擔憂,何況他定不會真的扣下陸晟,次日便會將陸晟放回去。
只今時不同往日。一大早那妖人不知哪根筋搭錯了,竟真的扣下陸晟,連早朝都未參加,更甚者那妖人竟在聖上面前參了她一本。
雖未提及陸晟一事,但卻上奏她看管不力、縱然下屬。秦玉只聽這便已知曉那妖人所謂何事。
那已經是一個月以前的事,匈奴人奸詐,雖已歸順晉國,但為了以防萬一。大軍歸京后,她留了一千人在嶺南駐守,領軍是她麾下的長水校尉陽安。令他將其中一百人安插進匈奴與西北大軍。
一個月前陽安方領軍回京,她自是要犒勞一番。只是她中途醉酒,便離席去了丞相府看她心心念念的顧美人。陽安在嶺南奮戰九年,孤身一人尚未娶妻,如今歸京自是要去那萬花樓與他思念已久的老相好溫存一番。
只是他的老相好不僅早就投入別人懷抱,還被紈絝子弟侮辱一番。鐵血的漢子加上喝多了黃湯,怒上心頭,竟與那財主老爺大打出手。
長安城嬌生慣養的大財主,哪裏是戰場上煞神的對手,待她聞訊趕到時,陽安已打斷那人四根肋骨。
不過此事,早已被她壓下,那夜之後無人再言。卻不曾想竟被那妖人拿住把柄,還在朝堂參了她一本。
不僅陽安被罰了五十軍棍,還被罰守皇城半年,便是連她都被扣了三個月俸祿。
秦玉又怎會聽不出喬楚的言外之音,他這是殺雞儆猴,拿陽安一事逼她就範。
想想,他會用陸晟一事給自己安插個什麼罪名?她自是無所謂,不過是一些縱容之罪。陸晟便是不同,夜探丞相府。結合喬楚在朝堂上所論之事,以他對喬楚的了解,刺殺丞相,盜取晉國機密,敵國姦細,與外邦勾結。每一項,都是死罪。
即便是她有心承擔,力保陸晟,但喬楚做事一向狠覺,不達目的絕不罷手,陸晟就算不死,也得被他扒掉一層皮。
“太子殿下自是不會虧待了陸晟,但陸晟畢竟是將軍府上的,白白吃着太子府上的米糧,下官深覺不妥。知曉的知道太子殿下是體恤征西將領,不知曉的,還以為下官雖是堂堂大將軍,卻養不起一個副將。下官臉皮雖厚,卻斷不能做有辱國體之事。”
喬楚居高臨下的看着秦玉,小小的個子還不及自己的胸口。也難怪,心眼太多,壓的長不高。
“巧舌如簧。”
秦玉避重就輕,輕都算不上,簡直就是厚顏無恥的亂說一通。卻說的正中要害,暗指朝堂虧待有功之臣,將軍府一貧如洗,副將都要上太子府討飯吃。
秦玉啊秦玉,活該你長不高。
喬楚攥起秦玉垂在耳際的髮絲,繞在手指上把玩。暗自欣賞秦玉隱忍的有些微紅的臉。
這人就是這樣,年紀雖小,卻能屈能伸,極為隱忍,也極為狗腿。
若是平日裏,他如此行為,必是會惹毛這隻小狼崽。淺則惡言相向,深則大打出手。躲他如瘟神。今日有把柄在他手上,不僅自投羅網,還忍着拳頭任他為所欲為。
“有一事秦將軍說的很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