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將軍,切勿翻牆了
看着喬楚臉上得逞的笑意,秦玉恨不得一拳揮過去,讓他再也笑不出來。
如此,喬楚此人,不得不說。
此人乃人中之龍,天之驕子,生母是當今慧慈皇后。與他的名字一樣,喬楚,翹楚,人中翹楚。此人生性狡猾,性狡如狐,智多近妖。不僅如此,相貌也如妖狐。鳳眸流轉,笑可傾城,稱為妖人,再貼切不過。
對於喬楚,秦玉只有一字箴言,躲!
“不知太子殿下夜深至此,所為何事?”
喬楚負手而立,嘴角含笑,卻笑不至眼底,鳳眸略帶憤恨的在秦玉臉上流轉。
“自是與秦將軍所為一事。”
顧容卻是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樣,也望着臉色黑青的秦玉。
“容惶恐,區區刺客,竟驚擾了太子殿下與秦將軍大駕,容着實惶恐。”
顧容抬手作揖,喬楚虛扶一下。
“顧相乃國之棟樑,社稷之福。顧相的安危委實重要。本宮聽聞今夜丞相府恐又遭遇刺客,便早早帶人埋伏在相府周遭,只等刺客現身。”
喬楚含笑看着秦玉一副欲求不滿的臉,臉上笑意更深,眼中的憤恨也又加深幾分。
“秦將軍只一心擔憂顧相的安危,本宮卻不能也如秦將軍一樣忽略了刺客。”
喬楚稍稍側頭吩咐。
“還不將刺客帶上來。”
喬楚的護衛將刺客扭壓上來,那人跪在秦玉三人面前。喬楚的笑意更深,秦玉的臉更黑,顧容卻依舊那副風輕雲淡。
這刺客,三人都認得,秦玉的一員副將,陸晟。
那人低頭看着地面,不敢抬頭看向秦玉,像是犯錯的孩子一樣,委委屈屈的低聲喚了一聲將軍。
秦玉握了握拳,深吸口氣,揍皇子是死罪,衝動是魔鬼。
“太子殿下,顧丞相,夜已深,既然丞相無礙,刺客已擒,那下官也便不再久留了。告辭!”
秦玉面上一本正經,心中卻已翻江倒海。這喬楚,又壞了她的事!
顧容不語,刺客陸晟,只這個月便已來了三次,大家自是心知肚明,卻從未揭穿。秦玉年紀尚輕,雖已官拜大將軍,卻童心未泯,他只一再放縱她。況且,他這相府,無論多少守衛,對秦玉來說,依然來去自如,他又何必計較。
“秦將軍,這刺客?”
秦玉橫眉瞪了喬楚一眼。
“人是太子殿下捕獲,自是聽從太子殿下發落。下官告退!”
秦玉不甘心的看了一眼顧容,那表情如喪考妣,無聲的喚了一聲容哥,憤憤的拂袖而去。只路過陸晟時腳下頓了一頓。
“沒用!”
繼而轉頭又看向一臉釋然的華景。
“叛徒!”
“秦將軍,顧相府中有正門,切勿再翻牆而過了。”
耳邊傳來喬楚夾雜着笑意的聲音,秦玉腳下一軟,握着的拳緊了緊,心中的對喬楚的怨念又加深幾分。
喬楚端着青瓷茶杯,撇了撇上面的茶,吹了一吹,茶香撲鼻,果真是好茶。
抬眼看了看站在下面的陸晟,眉梢一挑。
“陸晟,你說你,堂堂正三品副將,卻做這些偷雞摸狗之事。若是讓人知道,晉國副將去丞相府做刺客,顏面何存啊。”
陸晟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垂頭望着地面,時不時的偷看喬楚兩眼。聽聞這話反倒深惡痛疾的向前走了兩步。
“太子爺,我們將軍的脾氣您又不是不知。”
將軍吩咐的話,他哪裏敢不從。將軍讓他向東,他哪敢向西,將軍讓他坐着,他便不敢站着。這些年跟着將軍,不只是戰場上出盡風頭,背地裏偷雞摸狗的壞事也做了不少。
長安大街上刻意而為的英雄救美,勾欄瓦肆讓人唾棄的花花公子,街頭巷道令人畏懼的惡霸……哪一次,哪一次不是他聽從將軍吩咐,暗中做盡了壞事,好讓將軍如願抱得美人歸。
喬楚笑着搖了搖頭,一副你知我知大家知的默契。
“你說,你家將軍會不會來帶你回去。”
陸晟這次卻是一臉凜然的看着喬楚,那副傲嬌的神情,篤定的態度,讓喬楚握着茶杯的手輕輕一抖。
“當然,將軍一定會來。”
他很多年前跟在秦玉身邊,無論征戰如何,將軍從不會拋棄他們一人。
喬楚垂眸一笑,只是撇着杯子裏的茶。
他料定秦玉一定會來,所以今日便早早的坐着這裏等她。或者說,昨夜,他一夜未睡。
似是想起了什麼,喬楚的嘴角竟泛着寵溺。
那丫頭,年紀不大,卻機靈的很。單看她的經歷,便知秦玉年紀雖小,卻並不簡單。
秦玉父母皆是武將,十四年前匈奴聯合西北三十二部落攻打晉國,秦父任大將軍帶兵出征,其母任中郎將隨軍征西。也就是那一年秦玉出生。據說那時正與匈奴人打的火熱,秦玉的母親挺着肚子還騎馬打仗,軍醫多次說胎兒不保,秦玉卻始終好好地活在秦母的肚子裏。又聽聞,秦玉是在馬上生出來的。
秦母本是留在營中待產,卻得到戰報說前方戰事險惡,大將軍已成敗象。秦母擔憂前方戰事,便帶兵援救,戰場到了,羊水也破了,秦玉就那樣出生了。據說那一場戰爭,終以勝利告終,剛出生的秦玉在一堆屍體旁邊,被將士們團團圍住。
自古以來戰場上只有死人,哪有新生。秦玉的到來,給了將士們勝利的希望。秦玉的哭聲,剎那間傳遍沙場。嬰兒的哭聲,遊盪在那滿是血腥的沙場,顯得格外的肅殺。
匈奴人與西北部落並不似野史雜記寫的那般,並沒有因為秦玉的出生而退敵,反倒是越戰越勇。因為疏於對秦玉的照看,秦玉竟被狼叼了去。好在那是只喪子的母狼,只把秦玉叼去當做狼崽哺育,據說找到秦玉的時候,秦玉正在狼窩睡的沒心沒肺。
卻巧秦母身子孱弱,戰地環境惡劣,異常艱苦,秦母沒有奶水餵養秦玉,戰場又無奶娘,所以,這母狼便成了秦玉的奶娘。以至於秦玉張嘴說的第一句話不是叫娘,而是狼嘯。
秦玉自幼聰慧,對戰爭極為敏感,兩歲時便已經從沙盤上看出敵方的破綻,每每父母征戰,她便負手立於土坡觀戰,三歲時獨自一人拜師學藝,消失七年,無人知曉七年去向,只知歸來后徒手戰敗大將軍麾下驃騎將軍,九歲領兵出戰匈奴,一戰成名,十歲便封為二品神勇將軍,十四歲時大破匈奴與西北大軍,迫使匈奴與西北簽下每年向晉國進貢的條約,官拜從一品大將軍位。
今正,是秦玉凱旋歸京的第六個月。
遙想那日秦玉歸京,父皇早早的便率百官百里相迎。他站在城樓上,遠遠地邊看見秦玉身披銀色鎧甲,騎着白馬行在秦父右後方。
秦玉銀色的鎧甲在陽光的照耀下燁燁生輝,一把寶劍跨在腰間,筆直的腰背散發著不可侵犯的肅殺。
秦玉目光迥然的看着前方,嘴角卻噙着邪邪的笑意,俊朗的外貌,颯爽的英姿,如天神一般引得長安城的姑娘對着她拋着媚眼丟着手帕。秦玉目光所及之處,無不引得尖叫一片,閨秀們紛紛羞紅了臉。
許是邊關寒苦,秦玉的臉不似長安城女子那邊白皙紅嫩,卻是淺淺的麥色,到為她增加了幾分男子的瀟洒不羈之感。
“太子爺,大將軍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