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婕妤

44婕妤

五石散一事,如果后不是落到了沈芬儀頭上,或許雲露還不能很就發現不對勁地方。

但是沈芬儀是誰?

她們倆可以說是同為皇后一派,就算對方因為自己受冷落而想要對方寵妃,憐妃夠不上,還有一個錦昭容供她算計出氣呢。何以偏偏忤逆皇後行事,跑來找她麻煩?孫朝思才成了前車之鑒,誰會傻到那份上。

再者,就憑沈芬儀那看似圓滑實則謹慎性子,也絕對干不出這種費力不討好事。

如此一來,想要去猜幕後主謀是誰,就顯得容易了。

此事終獲利是錢麗儀,開始挑事兒又是汪婕妤,不必說,後面必是少不了淑妃大Bss為自己人出謀劃策。

其實,她倒是要感謝淑妃,又一次給了她宣示恩寵機會。

仗勢仗勢,勢這東西看不見摸不着,但權利場上,卻是一路綠燈通行證。每反擊一回別人陰謀,她這勢就會漲上去幾分,直到讓人不敢小覷。

所以她如今可以對汪婕妤叫板,甚至不給淑妃面子,卻沒人覺得她不自量力。

狂,就要有狂本錢。

前戲唱完,除了汪婕妤臉色不虞,其她人皆笑容滿面,吃着粽子,喝着雄黃酒,時不時看汪婕妤一眼,找點樂子下菜。

雲露解了繫繩,展開紙條兒一瞧,上面寫了兩個字:幼婦。

她品位再三,不由一樂,好巧不巧,竟是讓她得了這題。

另外一個小宮女見她思量,便走上來遞了紙筆,候着她答案,卻被她叫去附耳小聲說了一句。那宮女微微駭然,猛地低下頭來:“奴、奴婢不敢。”

這位主兒可真是大膽,什麼話都敢說。

“若有干係,一律我擔待着,左右你只是個傳話,不妨事。”雲露好看鳳眼兒挑起,瞧也似醉模樣,惹得小宮女臉蛋兒微紅。

想了想,自己若不傳,叫妙小儀發作了也不好看。且她敢說,可見是有倚仗,自己也不用太小心翼翼了。便點頭應下,退去外廳。

福祿見小宮女走出來,便問:“又是哪位主子答了題?”

小宮女答:“是妙小儀。”

“答了什麼?”

“這……”宮女輕咬了下唇,怯看他一眼,道,“小儀主子吩咐,讓奴婢親自與皇上說。”

福祿一早兒就覺得這位主子有烈火烹油盛寵之勢,因此早前賣過幾個好兒,這會兒亦然。想來皇上與這位主子之間總有些旁人及不上小情小調,就塵杖一揮,讓她自行說去了。

等他後腳跟過去,正聽見皇上問:“小儀得了哪道題?”

小宮女如實說了。

皇帝一怔,懶懶叩了桌子三下,道了一聲巧,再問:“她答案呢?”

小宮女頭低了低,聲音不自覺輕細下來,倒叫福祿聽不清楚。卻只見皇上聽了手指微滯,緊跟着眼睛一亮,欣然之意溢於言表,笑嘆了聲什麼“古靈精怪”“膽大包天”。然後叮囑了遞話小宮女不可泄露后,大手一揮,大大獎賞了她。

小宮女欣喜非常,連連謝恩回了雅間。

幼字為少,婦字為女,合一起,正正是個“妙”字。

他寫題時候是恰好想到她才出,卻沒想到正好讓她挑到了這道題,倒是緣分巧妙。但她一向不與常人相同,答題也古怪,不說答案,卻說了一句尋常妃嬪不敢想也不敢說話——

皇上是我另一半。

他本名為齊少衡,少之一字,確實是她那妙字一半。但這句話明晃晃地說出來,就着實大膽了些。

然而一旦想起她香軟軟身子依自己身邊,咕咕噥噥地他耳畔說這樣半攏半明曖昧話兒,再用水汪汪明澄澄大眼看他,他就起不了怪罪心思。

沒過多久,一個小內侍被福祿支派進了雅間,他笑嘻嘻往汪婕妤那兒一呈,托盤裏東西仍是粽子,只是不比別被放一起,孤零零一隻,看上去吧,好像又比別要精巧美觀些?

“這是皇上特地派奴才送來,單隻賞給汪婕妤。”

汪婕妤有些莫名,又覺得挺高興。同時,因着前幾次事有些警惕。

皇上會她和妙小儀對陣之後為她撐腰?若是以前她自然是非常得意樂意,但現,她就沒有那麼肯定了……

她看了妙小儀一眼,見她答對了皇上題,正笑眯眯地剝開粽葉吃粽子,覺得心裏像吊了水桶一樣七上八下,展紙條手都有些猶豫了。委實不像她一貫風風火火作風。

小內侍阻攔她道:“這題兒婕妤慢看,划龍舟比賽要開始了,皇上交代了,賽后再看不遲。”

汪婕妤疑惑地看他一眼,點頭應下。

一直隔岸觀火皇後用帕子擦了擦手,見小內侍退到一邊取來一個木筒,方含笑道:“往年賽龍舟不過是看個熱鬧,今次皇上卻說,要依照尋常百姓家玩法,讓咱們也樂一樂。”

“尋常百姓?”憐妃摘下腳邊花盆裏石榴花,笑着走進門來,“臣妾來遲了,請皇後娘娘恕罪。”她緩行一禮,裊裊婀娜。

皇后正說話間,即便不滿,也不能讓她就此蹲着,便淡聲喊了起,接着道:“是坊間才興起項目,商家造船派人賽龍舟,其餘平民百姓、達官貴人皆可選定其中一隻,壓下銀兩,一賭輸贏。”

自古以來,賭總是和女人沾不上邊,坊間賭市熱鬧都是男人,縱有一兩個不羈紅塵女子,也是少數。

那些高門千金但凡聽了,彷彿都污了她們貴耳一般,鄙棄萬分。但經了聖上口說出來,自然又不一般,眾位妃嬪聽后,只是有些鮮,有些興奮,又有些疑惑,朝中大臣怎麼不阻止皇上這般行事?

她們沒疑惑多久,皇后很給出了答案。

“皇上說了,錢銀交易才算是賭。此回若然哪位妹妹猜對了,便可酌情晉位,算作彩頭。”

這下妃嬪們眼神都轉成了狂熱,尤其是那些一年到頭見不着聖顏。若藉機讓皇上多看一眼,是好事!

“皇上意思是,咱們不必壓錢?”

皇后看了開口花美人一眼,笑道:“錢是不必,只須將諸位妹妹珍藏奇珍寶玩,名家名作拿出來即可。這些東西皇上也不收,只充入國庫,或賜予大臣,或與別國品鑒交流,用大處。”

雲露聽罷第一個想法,皇上別不是嫌後宮掐得不夠熱鬧,舉辦這一場“時尚炫富大賽”,讓后妃互相紅眼來了。

話又說回來,雖然近段時日有些小波折,但後宮整體還算平衡,皇上成了心去攪亂後宮,難不成是前朝要有大動作,想分散別人注意力?

龍舟不過十隻,皇上又規定了每隻龍舟只有一人可選,等於是物品拍賣,價高者得。

若是大家都能任意選擇,或許只會比別人壓多一點,彰顯一下。但如今情形顯然是要拼個你死我活,成王敗寇了,妃嬪間言笑晏晏,眼神卻比刀鋒還利,嘴不留情,繡口一吐,就是半個……私庫。

這個時候不是拼爹,就是拼男人了。

家底豐吹吹茶霧,安然品茗,聖寵多也不時撩一撩秀髮,以示毫無壓力。

旁邊記錄官筆下唰唰唰寫着,雙眼金光頻閃。鑒定官倒是經驗老道,鎮定自若,僅憑報出物名,便能即刻想起實物,判定孰優孰劣。

“《文苑英華》一部,共一十二本。”賭船從一到十,說到第五隻龍舟時,雲露才將將開口,紅唇吐字,“宋版。”

鑒定官眼睛一亮。

《文苑英華》原稿多有遺失,現存多是經後人補充,有失考究。既是宋版,可見是原稿刊印,確實價值珍貴。

謝嬪自覺喜好讀書,這部詩文總集自然聽過,卻沒想到皇上將其賜給了妙小儀。平日倒不多見她如何*書。

她放腿上手指微微攏緊。

汪婕妤這回倒不是存心和她爭,只是也挑中了這隻,便笑了一聲,道:“我這兒有個玉螭虎耳萬字杯,願意贈予國庫。”

鑒定官清咳一聲,肅然道:“婕妤這雖是珍品,卻仍比不過妙小儀稀少珍貴……”

雅間內一陣兒輕笑。

汪婕妤平素又不*書,哪裏對比得出這個?當即狠狠地甩了雲露一個眼刀子。

之後無論汪婕妤報出什麼,皆抵不上雲露奇珍異寶。讓人不禁笑話,她好歹也得寵過一段時日,竟連個初初受寵人也不如,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另一方面,也對妙小儀手段肅然起敬,皇上果然是真心偏*她。

一直到汪婕妤目露陰狠光芒。

雲露方放下捧着茶盞,笑眸輕覷一眼淑妃,淑妃不知為何,見這她舉動眉眼就是一沉。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妙小儀眼裏意味很不一般,讓人覺得不舒服。

從她一開始出題時就是如此。

她凝思片刻,悄然吩咐了嘉蘭,嘉蘭點頭,潛去汪婕妤身後,給她加足了籌碼。汪婕妤自是驚喜淑妃娘娘肯幫她,旁人譏諷眼神里,笑着道:“清流激玉琴,如何?”

眾人詫異,這張琴,誰人不知是淑妃晉正三品時皇上親賞?皇上一向喜歡她手指靈活,便贈了她這張琴,當年可是煞紅了不少后妃眼睛。

讓人不由咂舌,淑妃娘娘對汪婕妤當真是捨得!

雲露沒覺得難堪,依舊是笑吟吟模樣,道:“我放棄。”

如她所料,淑妃敏感多思,做得越隱蔽,她反而能揪出來。如今她還不能直接對上淑妃,先給她放點血也令人滿意了。

旁人倒也不敢小覷她,拼不過淑妃再自然不過,今日她幾次舉動一出,已當之無愧是後宮秀,地位穩固。

因此後頭她選中第七隻龍舟時,無人與她爭搶。

雖這一場弄得像拍賣會,但眾人無不是捧出私家珍藏之物,有便有,無則無,不像銀兩那樣隨意加價,所以動作倒算得上速……

十隻龍舟,淑妃、憐妃、錦昭容等不必說,再有謝嬪、寧承徵,沈才人、花美人等也有所獲,小內侍一一將木筒里龍舟簽按號數遞予她們,就是沒贏,拿這東西來作書籤用倒是不錯。

皇后自是不會自降身份與她們爭搶,因此微笑看比賽。

鼓聲激鳴,隆隆作響。

龍舟齊發,破水而行,舟上百人齊發號子,“嘿——呦——”聲音響徹湖岸,就是樓上觀賽人們,也被激出了十分興緻,體內熱血涌動,雙目炯炯看向湖面。

未免出了人視線,行程不遠,鶯聲燕語議論不斷,到標記處時立刻揪緊羅帕,翹首以盼,唯恐自己賭那隻輸人一截。

“是船七,第七隻——”

岸邊有內侍揮旗大喊。

還沒等妃嬪羨慕嫉妒恨道賀雲露四周響起,就見福祿親自過來道喜。他先給眾妃行了禮,然後麻溜兒起身,眉開眼笑地沖雲露一福身。

“皇上旨意,妙小儀安和守禮,愉婉彌殷,即日起晉正五品婕妤,保留封號。恭喜妙婕妤。”

又是連晉兩級。

眾妃嬪眉眼兒間還帶笑,卻一把扯住帕子,咬牙。皇上所說酌情,原來就是這麼個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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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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