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陞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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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太醫到底是個小年輕,行事沒有經驗,直晃晃就問出了口。若碰上性子不好妃嬪,不斥他一頓,背地裏下絆子就是好了。

雲露知道這事恐怕捂不住,對方計劃到這一步,無非是要把這媚上名號真正按她頭上。前面才傳出她因貓受寵流言,將她形象定位成了玩物,後腳就栽贓她用媚/藥引誘皇上。

這麼一來,她即便受寵依舊,也永遠別想登臨高位。

她自然不能否認,就算不承認也會有別太醫再來診脈,至於承認是自己干,那是傻瓜才幹事。她只是適當地表現出吃驚模樣,然後佯作思索,將昨日自己不對勁之處一一道出。

宋太醫再傻再天真,聽后仍是眉頭狠跳了一下,暗自叫遭,竟是淌進渾水裏了。

雲露見他做出告辭舉動,似乎要將情況上報給皇后,先行叫住了他。

“妙小儀還有何吩咐?”宋太醫笑容有些勉強。

“不過是想問一下宋太醫,這葯到底是什麼葯?”雲露把幾個引自己懷疑癥狀和他說了,沒半點不好意思。

宋太醫雖然覺得尷尬,但還是鬆了口氣,只要不是想封口就好。就算拿到了錢財,以後再查出來,自己定然要受到波及。

但這妙小儀不知是真不知假不知,如果是她自己用,怎麼會不知道是什麼葯?

他猶豫了下,低聲道:“……按藥性來看,應當是五石散。”

五石散又叫寒食散,吃后容易性情亢奮,渾身燥熱。要用寒食、喝溫酒,脫衣裸袒,運動出汗等方式來發散藥力。

這葯能作媚葯使用,卻沒有明令禁止。

因為還有治療作用,所以太醫局裏是有。她心裏隱隱有了一個想法,只是這回猝不及防中了招,不能自己佈局,這個想法不一定能得到實現。

皇后很就從宋太醫那裏了解到了這件事,頗為猶豫不決。

若此事放別人身上,直接罰了了事,不必再做追究。

但一來,皇后私心裏偏袒“自己人”,覺得妙小儀恩寵不少,沒可能糊塗到做下這檔子事兒;二來,直接判定,皇上如今正興頭上,恐怕他那裏也過不去。

再三權衡之下,她決定還是乾脆交由皇帝做主。

“不知皇上以為如何?”

皇帝彼時正跟着羅盛學撥琴,正是那一首處處生春江南小調兒,聽了皇后話,不禁玩味彎了彎唇,“朕看着她就有興緻,又何須藥物助興?”

“……”

皇后稍稍失語,心情頗是微妙。這話說得有失體統,幸而是私底下,不然旁人又該怎麼看輕妙小儀?

虧得她以為皇上有多寵愛她。

不過……

這樣好,有興趣,沒威脅。

“依皇上意思,此事不該是妙小儀所為?”

皇帝懶洋洋撥了下弦,只聽到“錚”地一聲醇厚音色,他微笑:“朕就知道皇后一向聰明。她自進宮后就沒個歇停時候,許多事都是衝著她去,污衊嫁禍層出不窮,結果卻都證明她是清白。”

“朕懶怠查,但朕知道她是清白無疑。”

皇后細想之下,含笑點頭:“皇上且放心,臣妾定當查明何人才是禍首,藉機陷害妙小儀。”

不管皇上是不是真信她,但至少皇上想保她,不希望她被牽扯進這件事裏。換句話說,就算那葯當真是妙小儀勾/引皇上給自己下,皇上興了,便不想追究她。

“娘娘當真要為妙小儀查清真兇?”烏茜伺候着皇後走出北宸宮,輕聲詢問。

皇后笑笑:“自然,妙小儀不會做下這樣糊塗事,本宮自要為她洗冤。”

橫豎她指定那個,就是真兇。

皇后回宮之後就漫不經心地派了人去查。雲岫閣當然要先搜查一番,確認了葯只那杯水裏,沒有搜到實證,就將人撤了回來。

良辰很是着急擔心,好端端地,突然就說主子可能給自己下了葯,上頭又讓內侍公公好一通搜查。幸而沒搜到東西,不然難說主子是個什麼下場。

后宮裏但凡涉及到藥物,罪都輕不了。

“主子可有主意?”

良辰見主子斜躺綠蔭下吃冰,悠悠然然地樣子,以為她有了主意,便上去問。

雲露攪了碎冰淋西瓜上,兜來一塊兒吃了,愜意道,“越急路越窄,有時候心寬了反倒能找到出路。嗯,你容我想想……”

“主子!”良辰跺腳,莫名有一種被戲耍感覺。

而且這樣時候,怎麼寬心得起來!

她是因為著急,所以情緒過重,如果放平時,給她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惱自家主子。到底還是忠心緣故。

“說什麼?”

一道聲音忽而插/進來,良辰回頭一看,連忙下跪請安,欣喜之餘不免想到,主子求求皇上,皇上若不追究,說不得就能囫圇過去了。

她豈能知道,后宮裏一旦出了類似下媚/葯這樣事,就容不得囫圇過去。查是必須,只是查到誰頭上,就由不得人了。

雲露見着皇帝,輕悄悄地將冰藏好了,才揚了笑臉兒迎他:“皇上來得好早,熱不熱?臣妾給您打扇涼一兩,唔,良辰,去把養胃湯端過來,放到這會兒,溫度正好。”

她這一連串地冒出來倒是殷勤得很,皇帝揚了揚眉,目光她身上打了個轉兒,落到躺椅背後,露出那一小截茶几腳上。

那笑頓時成了似笑非笑。

扇子才扇了幾下,又被她拿來掩嘴,咕噥了幾句,又嬌嬌蠻蠻地斜他一眼,反正是不肯把椅子拿出來。

“朕不過搶了你一回茶……”

“是涼水。”她立刻糾正,義正言辭地道,“皇上胃寒,不可再吃冰了,還是喝熱湯好。”

“哼。”

皇帝不買賬,顧自邁步往躺椅背後走過去,但那步子走得慢,正讓她攔身前,扯住他,沒法子軟了眉眼兒,笑彎彎地哄他:“皇上若是不喜歡葯湯,臣妾讓人熬金瓜湯來?擱了紅棗兒,香噴噴呢。”

皇帝沉吟片刻,道:“那你不可吃冰來饞朕。”

雲露鼓嘴。

……到底誰是小孩子脾氣來着?

午晌陽光還烈,雲露自己想吹吹風才到外邊兒庭院裏靠着,這會子聖駕到,自然是入了裏邊。

她受寵,冰塊份例足,因皇帝常來,少不得還要多添上一點兒。角落擱了冰鑒,宮女打着大些扇子,室內風過,就像冰塊沁了皮膚一樣涼。

她坐着陪皇帝用了湯,正想着怎麼和他提那件事,卻聽他先說起來。

“朕聽說皇后查問過雲岫閣宮人,他們分工職責不明,亂糟糟地讓人沒有查頭緒。有這回事?”

“嗯……”她眉頭一皺,露出幾分苦惱地模樣。

皇帝替她撫開來,口裏卻淡然道:“依你聰明才智,不該有這樣現象發生。”

她別開臉兒,有些氣悶,“皇上哪裏知道我們不容易。”

“你不和朕說,朕怎麼會知道。”皇帝手落了空也不惱,收了回來,好整以暇地問,“來說說,你怎麼不容易了?朕聽了,也好樂上一樂。”

她又氣又笑,想起那回說汪婕妤時候情景,立刻知道他又逗她。就偏要板正着小臉兒,嚴肅地回答:“我們家世不好,后宮裏奴才多是狗眼看人低之輩,不說皇上看不看重,但凡自己露了一丁點兒短處,他們都不肯再一心伺候了。”

這話響大廳里,旁邊伺候人當即唰唰跪了一地。

主子出了事,必定先要問責奴才,這回自家主子生氣說出這樣話,未必沒有道理。但“不忠心”罪名一擱自己身上,當真讓他們坐立難安,汗都下來了。

“不若朕再給你換一遍”皇帝一笑,隨口說道。

“換來換去,橫豎臣妾也不是明主,沒有家裏人撐腰,不被他們看眼裏。”她懶懶地說了這句,又甜話兒道,“臣妾知道皇上疼我,不過這麼折騰着,也沒意思。”

他掐掐她水嫩嫩地粉頰,笑了,“朕不能給你撐腰?”

這句可不好答。

索性他說完之後也沒要她回話,隨手招來李明勝,問:“她父親什麼官職?”

“妙主子父親正工部當值,任正六品主事。”

“嗯……提了做正五品郎中吧,再往上走就是三品大員,一口氣提上來太,等下回再說。”他幾句話說下來,便議定了。

那說法,像是再連跳幾級也不是沒可能。

不過也是因為工部是個冷門地方,按着他喜好升降個把人倒是沒什麼。

雲露並不下跪,反正不是正式宣旨,便投了皇帝喜歡,仰起白凈臉兒,閃着明媚地大眼,崇拜仰慕般地道謝:“臣妾代父親謝皇上恩典。”

其實原本沒有這麼亂,但是她想趁機得點好處,就將刻意這些人安排攪亂了。

皇帝擰了擰她鼻子,笑覷她一眼,彷彿她打得什麼算盤都無所遁形。

但這並不阻礙雲露好心情。

她這樣做來雖然流有些許刻意,但皇帝知道她所說境況確是實情,解救她於“水深火熱”於他而言不過舉手之勞,自當樂意。

她雖然一直知道家世背景重要,但因為自強自立習慣了,內心深處還是沒太把它當一回事。現代時候,她還沒到真正進家族公司年齡,即便有所歷練也是公司基層,基層員工知道她身份,誰人不捧着?

因此不曾深刻地體會過“背後無人”滋味兒。

這次事,反而很好給她敲響了警鐘。

好於記憶來看,她這位父親雖然重男輕女,但是做起實事來還是不差,因為人不夠圓滑,才一直只能當個小官兒。她往後仍然可以皇帝身邊吹吹枕頭風,幫他一把,等皇帝知道他有實幹,自當會取用。

自己家世好了,她行事也便宜些。

她心裏議定,就聽皇帝又開口道。

“朕前面也不是開玩笑,內侍裏頭小福子倒還不錯,但是你大宮女恐怕壓不住人。”皇帝直白點出來,但與她對視時眼睛裏卻含有幾分關懷之意。

“你要是覺得好,朕給你撥個人用。”

作者有話要說:“朕前面也不是開玩笑,內侍裏頭小福子倒還不錯,但是你大宮女恐怕壓不住人。”皇帝直白點出來,但與她對視時眼睛裏卻含有幾分關懷之意。

“你要是覺得好,朕給你撥個人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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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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