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貪婪

魏凡知道這一關，不會那麼容易過去。

她不怪魏妙音，她的命是魏妙音撿回來的。如果沒有那些丹藥，她不知道能不能挺過來，她知道魏妙音也有難處。難怪之前魏妙音的眼神里充滿了歉意，現在想來，似乎什麼都說得通。

“小凡，把你那菱形吊墜拿出來，讓在座各位叔伯長輩們看個清楚。”

魏妙音的聲音剛落，大廳里幾道目光，集中到她身上。那些毫不掩飾的貪婪，甚至讓她感覺到皮膚一陣灼燒般的刺痛。

為了儘快擺脫那些人的視線，她取下墜遞給魏妙音。她不認為這是寶物，因為它太廉價，除了古樸，沒有其他特點。

靈器，光聽名字就是，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東西，她怎麼也無法將那種東西，和自己身上的地攤貨聯繫在一起。

比起這個，她那根的金屬條，更讓她在意。據魏妙音說，那是撿到她的時候，一併發現的。詭異的是，魏妙音曾悄悄告訴她，一旦離開那金屬百丈以外，她便會四肢抽搐，呼吸困難。

受傷前的事情，她不記得。受傷后，從未在府中走動，也沒有機會驗證。

魏妙音收過吊墜，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

魏妙音並沒有馬上將那吊墜交出去，而是再次強調：“這吊墜是我撿到魏凡時，她身上唯一的東西，也是她身世的唯一線索。族長，我相信家族不會貪墨了小孩子的東西。”

兩個“唯一”吐字異常沉重，可魏凡卻知道，那些不過是唬人的說辭。

說著魏妙音將手中的吊墜在眾人面前展示：“這東西我早就查探過，不過是凡人的飾品，只是大長老不信，現在我就將這東西，親手交給大長老，若是它真是靈器，我就代小凡做主，將它借給大長老。”

魏妙音的這個“借”字說得格外有力，在場的築基修士個個都是老狐狸，“借”不過是個好聽的名頭罷了，借出去的東西，想再像要回去，可就沒那麼容易。

道理魏凡懂，所以她嗤之以鼻。

這些修士雖屬於同族，但之間的關係並不是親密無間，哪裏不存在鬥爭，何況關乎利益。眼見着大長老用二十塊靈石，換來一個下品靈器，他們怎麼不眼紅。這也是魏二娘一再和大長老頂嘴的原因。

“可是如果經過大長老親自查看，還是只能證明，這只是一個平凡的飾品。請大長老將這吊墜還給我兒，這幾日發生的事情也一併過去，誰也不能再提，還請在座各位做個見證。”說著魏妙音環視在座的築基修士。

大家皆是點頭稱是。雖然他們當中有人希望大長老看走了眼，但是大長老佈局許久，甚至還賠上了自己的孫子。眾人皆知，大長老向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那是自然。”大長老也要適當的表示一下“大度”。

當眾說出這句話后，他如願拿到了吊墜。這一刻大長老面頰上的肌肉輕輕顫抖，真難為身無二兩肉的他。

隨着時間的推移，他臉上的喜色漸漸退去，神色越發得凝重。接着魏凡看他從隨身的小袋子裏，取出一顆白色靈石，貼在吊墜上，但是吊墜還是毫無反應。

花了這麼大的功夫，說什麼也不能就這樣放棄，大長老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墜子的寶石上。

緊接着又運行功法，試圖以此催動吊墜，但毫無反應。他又一連換了幾種功法，可是吊墜依然不無所動。

反到是魏凡在一旁看了陣陣發獃。

這就是修仙？

由於將功法催動極致，大長老身上發出一陣陣絢麗的光芒。沒見過這些的她，心中大呼神奇，同時也使她對修真充滿了好奇。

有了這個本事，隨便擺個地攤，也能發家致富啊。

可惜她也只能想想，誰讓她沒有資質。

看着大長老試了這麼久，依然毫無所獲，在場的人有些相信魏妙音的話，那吊墜根本就是一個平凡的東西，是大長老自己看走了眼。

反觀魏妙音，看起來十分篤定，也不催促大長老，任由他換着花樣試。只是她不催促，不代表所有人都願意等。他們可都是築基修士，非緊急事件不會露面，若不是大長老這一次動靜太大，又怎麼會驚動這麼多人。

魏二娘素來與大長老不和，這一次還不趁多機諷刺兩句：“我說大長老，您老可是試了很久，究竟是不是虛靈鏡，您老可要擦亮眼睛看清楚呀！”

魏二娘帶頭，同樣與大長老不和的幾個築基修士，也跟着笑了起來。

魏妙音看着時機已經成熟，便對大長老提醒道：“大長老，我看你試了這麼久，也沒得出個什麼結果？容作侄女提醒一句，您若是試不出所以然來，可以交給在座幾位鑒定。”

大長老的臉完全黑了下來，他已經有些相信這只是一件凡物，但心中多少有些不甘。思量再三，才交給身旁的族長。

族長和大長老早有協議，這虛靈鏡的使用有他一份、但是看着大長老試了半天也沒有反應，他心中已經選擇相信魏妙音。抱着僥倖的心理，他將他知道的催動靈器的方法，挨個試了一遍，只是結果自然和大長老一樣。

魏凡看着他們這麼折騰，心裏偷樂。這些人啊，實在是太貪，不但貪，還貪得執着。就那麼一個小墜子，值得他們花那麼多的力氣！

族長比大長老放棄得快些，只是仍然將墜子握着手裏，沒有還給魏凡的意思，皺着眉不知道在想什麼。

魏妙音卻不給他思考的時間：“族長，大長老，你們若還是不信我的話，大可以讓在座的每一個人都試一試。”

有了魏妙音的話，屋裏有人心動了。可惜墜子在他們手中依然是個凡物。

見他們失望，魏妙音打鐵趁熱：“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相信在座各位已經有判斷，還請族長履行承諾。”

即使到了這時候，大長老還是不願意放棄：“或許！或許這並不是虛靈鏡，而是其他的法器、靈器，甚至是－－”

沒等大長老把話說完，魏妙音便打斷他：“甚至是仙器、神器？大長老你該醒醒了。您認為那樣的東西是我這孩子可以擁有的嗎？別忘了她可是一個棄嬰，您會在一個半妖棄嬰身上放一個仙器。您這麼說，難道認為小凡是神靈之後？”

魏妙音言下之意，在座的人哪有聽不明白的。所有人都認同魏妙音的觀點，大長老是在做白日夢。修真這條路上有太多這樣的人，只是在座的卻不願再陪他做夢。在他們看來，這是一場鬧劇，是大長老自導自演的鬧劇。

最終，吊墜還是回到了魏凡脖子上。雖然她自始至終都沒弄明白，虛靈鏡是什麼東西。所有人都忘記她是一個失憶的，不能修仙的人。

至於大長老的那二十塊靈石，自然是不會還回去。這麼多人看着，大長老今天已經很丟臉了，要回去豈不是更丟臉！

※※※

“豈有此理！”大長老將屋裏的桌椅陳設亂砸一通。

魏海跪在一旁，頭壓得很低，不敢直視盛怒之中的祖父。好在大長老雖然生氣，卻沒有失去理智。他砸的都是與修鍊無關的凡物，若是這其中有一兩件有關修鍊的東西，事後還不知道要怎麼收拾。

想是砸累了，大長老終於停下，對魏海厲聲說道：“你不是說，那小子的吊墜是件寶物，可以發出靈光？怎麼到了我手中，卻成了毫無用處的廢物？”

魏海小心地回答：“爺爺，我也納悶呢，會不會被掉包了？”

“掉包，兩天時間，這麼多雙眼睛看着，他們怎麼掉包。”

“這！這！這！”魏海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看着大長老越發陰沉的臉色，他心裏一陣發慌。不會的，他可是大長老的親孫子，大長老再怎麼不是，也不會為難自己的孫子。

見魏海支吾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大長老陰沉着臉，對他揮揮手：“滾，沒事別來煩我！”隨後又補充道，“若是讓我知道，你借我的手，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魏海渾身肥肉不由得顫抖了一下，連聲稱：“不敢，不敢！”。

大長老越看越煩，一個“滾”字，魏海嚇得連滾帶爬，出了門。

大長老眼色陰厲：“魏妙音，別太得意，這筆賬我遲早要討回來。”說完他房間裏的傢具又壞了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