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遺失的美好》(五)

番外之《遺失的美好》(五)

“真奇怪,明明什麼都沒幹,就是聽他們講話了,還是聽我很累……就像以前公司,害怕就坐那兒開會,等他們一個一個發言完畢,我骨頭都散架了……要不是後來看了一會兒大憨小憨小模樣兒,治癒了一下,我都怕我沒力氣開車回來。她微笑了下。悌

也許探視雙胞胎帶來喜悅讓她今天格外柔軟些。但是不可忽略是,這種柔軟副作用就是,她今天也格外疲勞,甚至脆弱。似乎有什麼東西緊緊貼心房外,一碰,就會碎掉似。於是每動一下,她都必須小心輕緩。諛

“其實也沒事啦,可能是昨天太緊張了。”她說著。刀切着綿豆腐,刀刃磕板上,停了下,才又接着切。

他也停頓了話語。

兩人呼吸都有些小心翼翼起來。

直到她把豆腐放進鍋子裏燉,醬也放好。等着鍋中湯沸,她手還是有點兒發顫。

“他……們什麼樣子?”他問。

“哇,好醜。”她立即說。

“你說了?”他笑。丑么……怎麼會丑?

“我敢?搞不好會被剝奪做姑姑資格。雖然崇碧也說丑,可是不到一天她兒子們已經讓她百看不厭了。”她將味增湯盛出來,端過來放操作台上。悌

他笑厲害,說:“他們才不會覺得丑。”諛

“做了父母人,眼睛大概會變不一樣。自己孩子,怎麼看都是天下第一好看。若是不小心生了雙胞胎,那其他孩子都只能從第三名排起了。”她沒笑,一本正經說。

他就笑厲害。

“多多從此他們眼裏只能拍第三了。”似乎是真有點遺憾,她竟然嘆了口氣。

董亞寧抽了張餐紙擦眼睛。

“開動吧——先喝湯。”她提醒。

兩人並排坐着。

有時候,他們就這樣簡單吃一頓晚飯。一次芳菲來碰上他們倆窩廚房裏湊合著吃飯,笑他們太不講究。雖然食物少而精細,到底程序上也該隆重些……他笑,說懶得走那幾步。

這兒廚房有點小。近東西也越積越多,顯得局促。好像他們已經這裏過了很多年家庭生活似,總有些不斷塞進來東西,卻又有多捨不得扔掉舊東西。所以越是這樣狹小局促空間裏,倒越顯得溫暖似。

她拿着勺子攪了下味增湯。

準備還是倉促,她沒有把醬渣濾除,今晚湯比平時渾濁。

“湘湘。”他叫。

“嗯?”她轉頭。

他輕輕親了她一下,說:“我們多多永遠是第一名。”

她微笑,說:“吃飯吧。”

“好淡。”他嘗了一小口,又抱怨。

她看看他大光頭,撇了下嘴,說:“把多多照片放桌上,恐怕這就是天下第一美味了。”

他笑笑,說嗯。

有人來按門鈴,屹湘說一定是包子來了。

果不其然是家裏來人送東西。除了包子,真有半隻羊,還有些食物。

屹湘抱怨着說上次從家裏帶回來都還沒吃完,又來了。抱怨着就把包子取出來。還熱騰騰冒着氣,鮮香撲鼻。

亞寧放下牛腩飯接着吃包子,吃了一個,又吃一個,還想吃第三個,被屹湘攔住了。

“再吃下去,你得吃酵母片了。”她笑。還是蠻開心,他胃口好一點時候。“明天早上熱一下,給你煮白果粥……腌小乳瓜也就得了……”

晚飯後他們下樓去散步。

平時只院子裏轉幾圈就回去看電視聞。今天覺得冷些,想走到身體暖了再停下,他們就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董亞寧問:“鞦韆?”

屹湘看看那孤零零鞦韆,說好。

走到跟前,她沒坐上去,讓他坐了。

輕輕推着他背。

也許是他人鞦韆上緣故,她推動起來並不困難。卻因此覺得他格外單薄似。其實並沒有。他出院之後,人倒顯得愈加白凈些,也胖了點兒。

鞦韆輕輕晃動。

他們哈出白氣,慢慢空氣中消散。

他沒戴帽子,耳朵凍紅了吧……她摘了手套,熱乎乎手心,蓋他耳朵上,冰涼冰涼。他手蓋住她。

手指也慢慢蹭着她。

她沒戴戒指。十根手指都光禿禿。

拉着她手搭胸前,隔着鞦韆,將她背肩上。

“喂……”她輕聲叫。

他也不說話。

她熱乎乎臉貼他腮上。

“你是不是有話要和我說?”她問。

他沒吭聲。

“你有心事。”她說。

他將她放下,大衣敞開,將她圍住。

“天氣很冷了。”他說。

她點點頭。下巴蹭着他胸口,仰頭,見他也仰頭看,清涼雪花飄了下來。

這是今冬第一場雪。

但是不知為什麼,她絲毫不覺得開心,大概因為他臉上有些陰影。

她手臂大衣里圍着他腰,問:“有不好消息嗎?”

他這幾天每天都會出去。

悄悄出去,悄悄回來。

如果他不說去哪兒,那就是回家去。

“姥爺今年冬天身體格外不好。”董亞寧說。他低頭

望着她。

她點點頭。

“他自己意思,是不想去住院了。老人家有老人家忌諱。”他說。

也許是下雪了,四周圍過於安靜,屹湘覺得自己能聽到亞寧心臟跳動聲音。

她又點點頭,同時縮了下手,說:“上去吧,好冷。”

從他大衣里鑽出來,忽然裸露空氣里蠶寶寶似,她覺得自己忽然寒冷空氣中縮小了。

他拉着她手往回走。

她知道他是有話沒說完。她有些弄不太懂自己心情。好像等着他說,又不知道他說出來,她該怎麼回應。他握着她手,越握越緊……

一整晚睡都不太安穩,起床拉開窗帘看到外面雪白一片,雪花還飄。

她有些發獃。

第一場雪竟下這麼長久。

鐘敲響,她數着,敲了八下。

她不禁一愣,才意識到時間已經過了八點!

平時她都七點便起床了,今天竟然這麼晚,她急急忙忙拉開卧室門出去,一邊往衛生間走一邊還說:“我馬上做飯……你怎麼不叫我啊……鬧鈴沒響……你該吃藥了,等會兒要去複診,耽誤時間不得了……”

客廳里很安靜。

以往她偶爾起來晚了,董亞寧不是已經翹着腿坐沙發上念報紙、就是對着她喊餓、再不就拎着出去買豆漿油條回來說就這麼湊合吧……今天卻不見人影。

旺財懶洋洋,看到她走過來走過去,翻了個身,背靠着牆。

她洗好臉去敲他房門,發現門上貼着一張便條紙。

“湘湘:我有事出門了。太早了就不叫你起床了。回來跟你解釋。放心。亞寧。”

她將字條反覆看了幾遍。

太早是什麼時間?她睡那麼沉,竟然都沒聽到他出門。

她走到窗前,果然地上兩道車轍,應該是來過車子接他。

手機里沒有他打來電話也沒有發過來短訊。

她琢磨要不要打過去問一下,又覺得或許他並不方便。

突然座機便響了,她跑去接起來,聽起來是個陌生聲音,有點造作操着紐約腔,說自己要找Vanessa……她站那兒,輕聲叫道:“多多?”

那邊安靜了片刻,尖叫一聲,才恢復正常語氣和口音,說:“Vanessa,我回來了。”

這個早上她人都有點兒糊塗了似,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直到Allen話筒里說自己已經到了北京,舅舅家裏,她才問:“是真么?”有些不敢相信。

“騙你幹嘛?”Allen說。

事先猜得到,鬼精靈Allen也許會突然空降,只是沒想到這麼早。

她說:“你們等我,馬上來。”

她放下電話,換了衣服便往外走。邊走邊給董亞寧發信息,恰這時董亞寧電話進來,電話立刻接通了。

他反而好像沒有準備好樣子,有一會兒沒說話。

她原本想搶先說,忽然覺得不對,緩着開車門,等到亞寧先說:“我已經到醫院了,和你說一下,檢查完我就回去。”

她只覺得自己粗心,今天是他例行體檢日子。她剛剛還記得,一轉身因為多多回來,就忘了一乾二淨。可是這個時間到醫院,他去也太早了些……還是,他本來就醫院?

她忙說:“我過來吧……”

“不用。外面路況不好,你別開車亂跑。我很回去。”他說著,又問:“你要出門?”

她拂了下車頂積雪,說:“亞寧,多多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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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耐滴大家:

今天到這裏。餘下明天再發。各位,明天晚上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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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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