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送通房丫鬟

15.送通房丫鬟

丞相早年便與家中斷了聯繫,也並未聽說過有兄妹,而這一聲表姐,就讓阮熙不自禁的想到了娘親家那邊的舅舅們,原本她娘在世的時候,還是多少有些聯絡的,雖然舅舅們不喜她爹,可終究是妹妹的夫君,只是之後,朝廷大員更替太快,她娘的娘家也就逐漸失勢。

丞相又納了鄭氏,這鄭氏的耳/邊/風一吹,也就禁了她娘接濟娘家一事,最後鬧的不歡而散,十幾年沒有再來往。

此時見這小丫頭,十四歲左右,模樣姣好,已有美人之姿,只是大概伙食跟不上,顯得很是乾瘦,胸前仍是扁平的很。

阮熙拉過她到了旁邊,問道,“你既叫我表姐,你爹爹是誰?”

這丫頭倒是不怕人,頗有些炫耀的說,“我爹乃是官職五品,韓敏陽。”

這得確是她大舅舅的名字,想來這真是她表妹,阮熙心下也就安穩了,因着她娘已經過世多年,她那會還小,自然對母家舅舅們記得不清,也就沒有交往,如此這麼多年,她也該跟舅舅們多走動走動了!

阮熙有她自己的心思,暫且不提,她這會只見這丫頭一人,也不見有人來尋她,便問,“你叫什麼名字?”

“奕淺,韓奕淺。”她一字一句的說。

有了熟識的人,她也就不想太早離開了,便拉着奕淺閑聊起來,得知韓家沒落之後,祖父身體便不好,大舅舅韓敏陽得了一個五品官勉強維持家裏生濟,以前韓府的大宅子也都變賣了,小舅舅韓敏語分家后做起了小買賣,沒幾年就支持不下去,又來投奔韓敏陽,全家給他添補湊銀子,捐了一個九品芝麻官,才不至於荒廢在家。

現在這麼一大家子住在一處,日子也是過的緊緊巴巴,阮熙看奕淺那菜色的臉,也知道她過的並不好,可好在這孩子是懂事的,也不愛抱怨,見了她顯得很高興,話也多了不少。

阮熙大概了解了舅舅們的狀況,只是掩着唇咳嗽兩聲,脫下手上一隻鐲子,她穿戴簡單,這鐲子雖不值太多錢,可幾百兩還是有的,足夠奕淺去置辦些新衣裳和首飾,還能有些剩餘。

奕淺見她塞過來鐲子,卻是大驚,小臉憋的通紅推搪道,“表姐這是做什麼?”

“你嫌少?”阮熙有意試探她,故意講話說的直白。

奕淺一聽,臉上立即起了怒氣,到底還是個孩子,喜怒言於色,義正言辭的說,“表姐這是什麼話?難不成我今日叫你一聲表姐,你是以為我故意要攀龍附鳳,向你討便宜不成?”說罷又似不甘心的接著說道,“我家雖然落魄,比不得你睿王妃的頭銜,可我自小也是讀的聖賢書,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阮熙叫她較起了真,便是又好氣又好笑的把東西塞進她手裏,問她,“那聖賢書里有沒有告訴你,表姐送的東西要收好,不得頂嘴?”

“這個……這個書里是沒有的。”奕淺嘟了嘟嘴,握着那鐲子也不再推辭。

這時阮音走了過來,她早早便看見阮熙與這個丫頭在一起說話,心裏憤憤,如今她已是五皇子側妃,水漲船高,身份也上去了,自然要來阮熙這炫耀一番。

她見兩人在那推搪一隻鐲子,目光頗為不屑,就這種質地的鐲子,她那裏不下十隻,都是賞賜下人用的,心裏就是冷哼一聲。

“喲,這不是姐姐么,這是幹什麼呢?讓妹妹來瞧瞧這是什麼?”說著就從奕淺手裏奪過了那鐲子,阮熙兩人都沒防備,直接叫她得了手,她捏着那鐲子隨便的晃了兩下,又給了奕淺,只說,“姐姐怎麼嫁了人,出手倒小氣起來了?這樣的鐲子在這種場面上拿的出手?”

奕淺見表姐被嘲笑,便要開口頂回去,阮熙卻手下拉住她,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她語氣平淡,舉止端莊,“側妃此話倒是說中了我的心坎,王爺拿朝廷俸祿,一年不過才多少銀錢,這等鐲子對我來說,已是好的了。”

她這話就讓阮音心中一驚,目光驚異不定,雖然大家都知道王爺和朝中大臣不可能只靠俸祿生活,可這些也是不能擺在明面上的,頗有點掩耳盜鈴的意思,可睿王是什麼身份?他的王妃就是穿金戴銀,珠寶滿衫也不會有人說什麼。

可如今睿王妃都是如此,她一個皇子側妃憑什麼如此炫耀?這一下是驚醒了夢中人,阮音頓時啞口無言,她雖然貪玩愛跟阮熙較勁,可她還不想死!

眼下讓她給阮熙認錯她是萬萬做不到的,心中憋屈又不知該如何開口,正巧有人急急的尋了過來,她也趁機溜走了。

來人是穿着很華貴的婦人,正巧阮熙還認得,是尚書令張大人的夫人,因着說過幾句,心中也有印象。

張夫人見阮熙,給她行禮叫道,“睿王妃。”

阮熙忙拉她起來,“張夫人不必如此,你行色匆忙,可是有什麼要事?”

她話音剛落,一旁的奕淺便有些怯生生的說道,“剛剛遇見表姐一時忘了告知夫人,都怪我這腦子。”說著懊惱的拍了下頭。

阮熙這才知道,原來奕淺是跟着張夫人來的,也難怪,韓敏陽不過五品,品級還不夠能入得了皇后宴的,她卻沒想到是與尚書府有關聯。

張夫人聽見這聲表姐,目光也是一轉,她拉着奕淺的衣裳,握着她的手只說,“睿王妃竟是你的表姐,你怎麼不早些同老身說?”

奕淺孩子心思,抓了抓頭髮,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也是見到表姐后才知道的。”這麼些年都沒見過,如果不是丞相嫡女嫁給睿王這麼大的事,傳的沸沸揚揚,她也到哪知道阮熙是她表姐?畢竟她們是從沒見過的。

張夫人這才又說,“這孩子,做事總是這麼糊塗,若是老身早知道了,也能讓你們姐妹早些遇見。”

阮熙微微點頭,“奕淺既是同夫人來的,想必夫人也是喜歡她的,往後少不得您要多照顧些了。”

張夫人笑的一雙眼睛都眯在了一起,連連稱是,阮熙把她的表情看在心裏,並沒有再說什麼,此時天色已經不早,阮熙也要早些回去了,便拉過奕淺的手說,“我過些時日會去舅舅那看望,你照顧好自己。”

奕淺點頭,“我知道了表姐。”

阮熙這才鬆了手,她並不擔心奕淺,這孩子雖不機靈,可也不是個會受氣的,便帶着巧玉出了御花園的賞花宴。

晚間寒氣重了許多,阮熙咳嗽兩聲,她心下已經有了思量,丞相府那邊她是指望不上,若想以後能保全住自己,不如在舅舅開個口子,只是不知那邊的情況到底如何,能不能用得上,她正想着,一個老太監迎了過來,給阮熙請安,這人她認得,是太後身邊的。

“睿王妃,太後娘娘請您過去一趟。”

阮熙便愣了一下,只說,“已是這個時候,太后怎會突然要叫我?”

那太監也不好多言,只能站在一旁,讓出一條路來,“主子們的心思哪是我們這些奴才能猜透的,睿王妃請吧。”

阮熙雖心中有疑慮,也只能走在前頭,她倒不是怕太后找她的麻煩,只是這突然來的事情,總是叫她心中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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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太後殿時,太后正微眯着眼側靠在塌上,幾個宮女為她輕柔的捏着身上,她看起來有些疲憊,阮熙進來后立刻俯身請安,“見過太後娘娘。”

這話落了,太后才睜開眼睛,抬手讓她起來,“起身吧,坐。”阮熙在旁邊落坐,她心下思量,跟隨太后這麼多年,自然對她的生活習慣極為了解,若不是真有事情找她,是肯定不會在這個時辰叫她過來的。

太后已是暮年,這些天沒見,似是又顯得老態了一些,臉上的勾勒也難以掩蓋,倒真像個慈祥的老者了。

太後起了身,幾個宮女為她拉好衣裳,一杯參茶送到她口邊,太后喝了兩口便不再用,擦拭嘴后,這才開口,“你與恪兒成親已有兩個月了吧?”

阮熙忙回話,“回太后的話,是兩月了。”她不知太后的目的,自然也回的小心,腦中轉的飛快,生怕說錯了什麼。

“恩,可叫太醫仔細看過了?”太后望着她,像是有所期待。

阮熙心裏一動,便立刻明白太后所指是什麼,只是她身子一直不錯,也確實沒有往那邊去想,是否有孕她也並沒有在意,畢竟能有那是福氣,沒有也只需要等待而已。

“還未曾找過太醫,這些日子吃喝都很好。”阮熙如實回答,她也並沒有任何有孕的癥狀,想來是沒有的。

太后只是輕點了頭,又說,“既然今天來了,便讓宮中的御醫給瞧瞧,總是能好些的。”

阮熙不能拒絕,也就只能答應,她攪着手帕,面上不動聲色,卻沒想到太后竟如此着急,這才剛剛兩個月,便來問她是否有孕了。

太后見她似乎有些緊張,安撫道,“你不必擔心,只是叫御醫給看看罷了,你是頭次,若是有了,難免有些疏忽,哀家也好讓人教教你。”

“是,全聽太后的。”阮熙表現溫順,太后很是滿意,很快御醫便來了,搭着帕子給阮熙診脈,一隻手不停的摸着鬍鬚,若有所思的樣子。

阮熙心中有數,也就沒報什麼希望,她現在倒是想看看太后是做了什麼打算,果然御醫收了帕子,向太后稟告,“太後娘娘萬安,睿王妃福體安康,再調養得當些,是很適合綿延子嗣的。”

太后抬手,御醫拿着藥箱便退下了,這時太后咳嗽一聲,她說,“你自小在哀家身邊長大,與皇子們一同讀書,知書達理,聰慧過人,哀家是很喜歡的。”

聽聞太后誇讚,阮熙有些恍惚,想着這些年,太后雖不像母親那般親自教授她什麼,可對她的教導也是別人不可及的,她站起來俯身,“臣妾承蒙太後娘娘多年照料,心中感激不盡。”

太后滿意的點點頭,“你起來吧,如今你已是睿王妃,有什麼話盡可跟哀家說,不必忌諱,哀家對恪兒關心甚少,以後你要用心服侍他才好。”

“臣妾謹遵教誨,定好好服侍王爺。”阮熙坐下,心中七上八下跳個不停。

這會太后看了眼身旁的麽麽,麽麽便動身出去了,太后這才說,“哀家年事已高,皇帝膝下六子,哀家很是欣慰,如今唯獨挂念恪兒,他這些年建功立業,哀家怕他分心,如今才為他指婚,只是這子嗣的事,卻是不能再耽擱了。”

聽着太后語重心長,阮熙眉心直跳,“太后說的是,臣妾定會儘力。”

“不只是要你儘力。”太后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動着,“也要盡心才行。”

阮熙抬眼,不明所以,太后這才又說,“恪兒乃是虎狼之年,哀家只怕你一人應付不得,便找來了四名女子送王府里去,她們皆是出身官宦人家,家中品級不高,倒是家世夠清白,也好生養。”

這會麽麽帶了四名女子進來,個個是細/腰/肥/臀,面容姣好,那細嫩的皮膚似是要捏出水來,四個人站在一起是一個賽一個的漂亮,阮熙當即心中一沉,目光閃爍不定,手中捏着帕子指甲泛白。

“太后,臣妾與王爺才成親兩月。”阮熙想要平息心中火氣,可仍是止不住開口,一時沒有忍住。

麽麽又帶了那四名女子下去,太后已不似剛才那般和善,說道,“你身為當家主母,自小熟讀女誡,難不成還要哀家再教你一遍?”

阮熙咬着內唇,想要再為自己爭取些什麼,可到底是沒有說出口,早已知道會有今日,卻沒想到來的這麼快,她心中悲涼,似也明白當初太後為何指婚她給睿王了,可笑她天真。

太后終是嘆了口氣,柔下聲道,“哀家把她們送到王府,就是你的人了,你乃當家主母,如何安排就要你自行拿主意,哀家要什麼你是清楚的,至少以後如何安置她們,哀家是不會再管的。”

這話說來含蓄,卻也傷人至深,阮熙熟悉這後宮中的規則,自然知道太后是要子嗣,是否殺母由她來定,可是這子嗣……!阮熙目光一寒,最後終是俯身。

“臣妾記下了。”她這便是應下了。

太后這才點頭,“過兩日哀家會送人過去,你今日也累了,就回了吧。”

阮熙俯身,腳下步子加快,很快便出了太後殿中,她眉頭緊皺,胸口憋悶,一口怨氣鬱結心中,堵的她難受不已。

巧玉跟在身邊,她是沒經過世面的,哪見過太后這樣的,竟是哭了出來,很替自己主子委屈道,“太后怎麼能這樣?小姐和王爺成親還不足半年,哪有收通房的道理?而且這有孕也非着急就能行的啊!”

阮熙緊抿着嘴唇,目光直視前方,昂首挺胸道,“你以為這皇家容得了我們講道理?”

“奴婢替小姐難過!奴婢一直以為太后是疼您的!”巧玉擦着眼淚,拉着阮熙的胳膊,也不知到底是誰扶着誰了。

“太后自然是疼我的。”阮熙深吸一口氣,望着天上皎潔的月光又說,“可她更疼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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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世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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