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5 大明星二
“所以你說你看到有人跟我一模一樣?”見老劉誠懇的點點頭,蘇傾然危險的眯了眯眼。這世上誰和他長得一樣?還會那麼無聊去跟蹤他?
除了蘇欒。
所以說蘇欒,一直都記得家裏,還會跟着他。想到蘇母說的奶奶看到他回來,開門卻沒人。或許那就是蘇欒。
蘇欒為什麼不回家?有家不能回,除非是有危險,或者是他遇到什麼事要讓他放棄這個家。
蘇傾然深呼吸一口氣,轉頭問小月:“你經常來往這裏,有沒有看到有人跟我長得一樣?”
小月回頭看看自己的朋友,對方深思一會兒,俱是搖搖頭:“沒有任何印象。”
小月也聳聳肩:“原來你還有個弟弟啊?”
蘇傾然低頭,不自覺的咬咬唇,蘇欒就在自己身邊,他能看到自己,自己也知道他就在附近,可是兩個人沒辦法碰面,沒辦法對話。蘇傾然是找不到蘇欒,蘇欒很明顯是在躲着蘇傾然。
呵,等他找到這個混蛋,他要讓知道什麼叫做哥哥的權利,什麼叫做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手機響了,三伯從物業出來,找不到蘇傾然。蘇傾然連忙跟小月他們告別,去尋三伯。“如果看到這個小區里和我面貌相似的人,一定要告訴我,拜託了。”
一輛黑色的轎車與蘇傾然擦身而過,差點撞上護欄,又快速轉彎駛出小區。
蘇傾然看着地上摩擦出來的痕迹嘖嘖嘴,這是個馬路殺手吧?幸好他方向盤轉的快,撞上了蘇傾然,蘇傾然得要他好看。
三伯小跑過來:“走吧,下一家。實在不行,我就去門衛蹲着,連蹲三年五載,就不信還見不着他小子了。”
門衛?蘇傾然眼睛一亮,伸手攬住三伯的肩膀:“算了,算了,我們先回去吧,奶奶不是還等我們吃飯么?中午五叔他們要過來的。”
人老了,還是捨不得自己的家,爺爺奶奶不知道蘇欒的事,見蘇傾然平安回來,鬧着要回家。兒孫拗不過老人,這不同意了么。
吃了午飯,蘇傾然同長輩們一起把爺爺奶奶送回老家,回來時就收到年十邀約一起玩的電話。
蘇傾然想了想:“行,我們在哪兒碰面。”
在街心公園裏的年十等到蘇傾然時,就看他抱了一把漂亮的結他,金色鑲邊,讓他忍不住多看兩眼,眼裏出現羨艷:“你也會彈結他?”
蘇傾然把結他給年十:“你看看,喜不喜歡?”
年十一愣,想笑卻覺得嘴裏苦澀:“給我的?”
“是啊,我看你表演的那把結他也太差了。完全不能發揮你的實力。本想跟你買把古箏的,但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所以還是給你拿了把結他。放心,沒要錢的,我一朋友開了個樂器行,我順手去拿的。”樂器行是夏橙開的,當初是因為夏梔子喜歡過一段時間鋼琴,夏橙一時興起才開的。
年十拿着結他,一時說不出話,REX的結他,這款售價三萬八,哪裏去順手拿啊?半響,張張嘴:“太貴了。”
“又不要錢,白要白不要。”蘇傾然拉着年十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着:“來,你彈彈。”
“……”年十沒動:“太貴了,你拿回去。”
“啥意思啊,年十?看不起我還是怎麼的?”蘇傾然撓撓頭:“年十,我給你沒別的意思。我就是覺得你小時候那個樣子,如今能變成一個開朗積極向上的人,我覺得真的不錯。所以很高興,想給你一個見面禮物。你們玩音樂的,你拿着個很差的結他,人家不笑你啊?正宗行家,一把結他不得百八十萬啊?等你拿了冠軍,我再送你個更好的。”
蘇傾然真沒其他意思,就是覺得年十長成這樣不容易。如果可以給年十更多幫助他很願意:“你以後是想混娛樂圈還是哪兒?我剛好有個朋友,家裏開了個娛樂公司,雖然是玩票性質的小公司,不過我可以讓他把所有的資源給你,他們家很有錢的,把你捧紅沒有問題。”
年十拿着結他沒說話,低頭看坐在石凳上的蘇傾然。
在排練時,聽說好幾個人都是有關係、有內幕。也不是沒人來找他,想給他一些幫助,不過這當然會付出一些代價。他從海選開始就因為外表和聲音備受矚目,找他的好心人有一打了,全被他拒了。有人說他清高,有人說他待價而沽,有人說他腦子有病。
但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攻心計,那個人一直教的,身處劣勢,便要攻心,於是,不靠着任何人,他不得罪任何人,把握時度,也順利進了二十強。
他想化作星辰,化作明月,化作朝陽,成為最閃耀的存在。所以,不能沾染上任何一個黑點。
因為他還要回去和蘇涼見面,他想蘇涼很久了。
那天,節目組的劉姐找他,委婉的提醒他在後面的比賽要壓住自己的光芒,不要擋了別人的路,不要讓節目組難做。
他沉悶的從電視台出來,沒想到路過曾經打工的咖啡廳,隨意看一眼,便看到門口那個讓他思念萬千的人。
要不是蘇涼說自己還有事,而自己又怕過於熱情把蘇涼嚇到,年十那天是不會放了蘇涼,準會一直纏着他。
年十拿着結他的手收緊,慢慢坐在蘇傾然旁邊,靠近他,看着他,他的睫毛很長,眼睛又黑又水潤,鼻子上有個淡淡的痘印,下巴被颳得很乾凈。年十吞了下唾沫,聽見自己心虛的聲音:“蘇涼,你家很有錢么?”
蘇傾然愣了一下,扭頭看年十,兩人靠得很近,蘇傾然要是稍微前進幾厘米都可以親吻到年十的唇。不自在的拉開一定距離,蘇傾然疑惑的看着年十。
“我也想找個靠山,太累了。”不再看蘇傾然,年十看着不遠處的花壇,聲音輕柔,生怕蘇涼會因此看不起他。
“我們家倒是沒什麼本事,不過我朋友真的可以捧你,我和他不分彼此的。”在蘇傾然耳里,年十的聲音真的太過輕柔,透着可憐,透着無力。想想也是,娛樂圈什麼地方,年十如果要走這條路,必定萬分艱辛,他說出這樣的話想必是累到了一定的程度。
年十輕笑一聲,拉着蘇傾然走:“走,我帶你去我家。”
年十的手心有汗,蘇傾然摸着不舒服,把自己的手抽回來:“行啊。”
年十注意到蘇傾然抽手的動作,走在前面無聲的笑了。這個抽手的動作,有點可愛。手心裏似乎還殘留着蘇傾然掌心的溫度,讓年十的心都因為這小小的溫暖而發癢起來。
年十家住在老城,年齡很大的樓房,只有七樓,沒有電梯。年十住在八樓,八樓就是七樓的用戶搭建起來的房子,屬於違建。不過這一片都是這樣,政府也沒管。
兩人爬樓上去,一路沉默。是年十很沉默,蘇傾然察覺出他不想說話。
年十開了門,回頭沖蘇傾然笑笑,把結他塞手裏:“進去坐吧。”說著低頭把門口的啤酒瓶順順,提着去七樓的垃圾角扔了。掃樓的阿姨不會管八樓,所以八樓的垃圾要自己提去扔。房子是他們租的,一個月四百五,房費之前是他勤工儉學在負擔。當然,現在也還是他在負擔。房東說明年就要漲成五百了。
年十回來的時候,見蘇傾然還站在門口,年十眸光一沉,心也沉重的難受。蘇涼莫不是嫌棄他家?也是,房子太過陳舊,他已經努力做到整潔了。
蘇傾然見年十回來,笑道:“我不知道換不換鞋。”
“沒事,不用換鞋。”年十聞言一笑,拉着蘇傾然進門。
年十的家很整潔,但,傢具什麼的都很老舊。因為是違建的,所以特別矮,顯得沉悶。屋子也不大,但有一個屋頂花園。
花園裏倒是蠻多花,年十見蘇傾然盯着那些花,無所謂的笑笑:“別人送的。”上了初中,愛慕他的女同學就多了起來,不知道誰說的他喜歡花草,於是收了不少。可惜,上一次搬家走得匆忙,所以沒能搬走,這些花都是後來收的。
年十拉着蘇傾然到自己卧室,屋子很小,兩人只有坐在床上。年十放了CD,脫了外套:“我啊。一直很想當大明星呢,但是我家這個條件,註定我走不遠。我可不想去被什麼富婆包養。如果能有一個我喜歡的人支持我,當然好了。”
蘇傾然正打量年十的屋子呢,剛想問他是不是一個人住,回頭就看——卧槽!你丫的,上半身脫光幹嘛?別說你熱,現在是大冬天!
蘇傾然吞下唾沫,小心翼翼的問年十:“你要換衣服么?”還別說,年十身材挺有料,六塊腹肌就在蘇傾然眼前晃來晃去,晃得他臉皮發燙。
年十搖頭,奇怪的看着蘇傾然:“你脫啊?你怎麼不脫?你在上面還是我在上面?一人一次可以么?我想在上面。哦,我家沒套,你帶了沒有?”看到蘇傾然睜大了的眼睛,隨即笑起來:“哦,你要先談談人生理想?”
我談你個雞腳!
蘇傾然從床上彈起來,一把拉住年十要脫褲子的手:“別,別,別。大哥,有事我們好好說,不是非要這般坦誠相見的,坦誠相待就可以了。”
年十眨眨眼睛:“你不是想包我么?正好我也喜歡你。”
“不不不,大哥,你誤會了,我不想包你。我就想跟你做好朋友就夠了。你不樂意做好朋友,做陌生人也是行的。”蘇傾然站起來,跑到門口:“我們下次再聚。”
年十一把拉住蘇傾然:“你說真的?”看着蘇傾然臉上的驚嚇不似作假,年十心裏說不出是失望還是喜悅。
“自然是真的。你放心我絕對不是禽獸,我,我,我只對女孩子有興趣。”前幾天跟阿蘭說自己喜歡男的,今天又跟年十說自己喜歡女的,蘇傾然覺得要不了多久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該喜歡什麼樣的了。
“我逗你的。”年十鬆開蘇傾然,回到床邊穿衣服,然後從床下扒拉根棍子出來:“要是你的想對我做什麼,棒子伺候。”看到蘇傾然鬆了口氣,年十心裏滋味更加複雜:“主要是你今天拿個那麼貴的結他來嚇着我了。”
“年十,我認真的說,真對你沒有惡意,如果你不要結他,我拿走就是了。”感情這小子是在試探自己?他哪裏表現出想睡他了?
“別,你都說了,白要白不要。你朋友那個公司也要介紹我去啊?以後我成了天王,拿了獎,頭一個就是感謝你蘇涼。”年十笑嘻嘻的拉蘇傾然坐下。
蘇傾然心裏有一萬句mmp要講。
大門響了,蘇傾然以為是年十的家人回來了,要出去打了招呼,沒想到年十一把拉住他,神色緊張,輕聲道:“蘇涼,你等下。”
年十起身到門口一看,快速轉身,蘇傾然已經聽到了門外男人的交談。
“蘇涼,什麼都別問,拜託了。”年十拉着蘇傾然的手,在蘇傾然驚訝的眼神下把蘇傾然塞到了衣櫃裏。
衣櫃裏一股子洗衣粉的清香,蘇傾然不明所以,但年十把他藏起來,必定有年十自己的理由。蘇傾然乖乖藏好,心裏有萬千疑問。
好在屋子夠小,又沒有做隔音,蘇傾然聽得一清二楚。
年十整理下自己的衣服,拉開門出去,看見外面的男人,露出一個笑容:“回來了。”
男人看着年十面色陰沉,直接問道:“你有沒有錢?”
蔣四拉了拉男人的手臂,沖年十還算溫和:“年十啊,你爸爸欠了我五千元,你看你是不是幫你爸還下?”
年十面露難色:“五千?我沒有。”
男人頓時火了,一把拉過旁邊的凳子,就跟年十擲過來:“你參加那個比賽就沒有什麼獎金?你當我傻?”
年十側身躲過凳子,那凳子砸到電視機上,凳子同電視機都變得缺胳膊少腿,年十放在身側的雙手握成拳頭,想起蘇涼還躲在他的衣櫃裏,心裏更加難受,希望蘇涼不要聽到:“比賽都沒有結束,哪裏來錢。第一名才十萬,我早就跟你說過了,前三名都是內定的,第四名只有兩萬,我現在還不是第四名呢!”
“我不管,你今天必須把錢給我拿出來。”
“我哪裏有錢?比賽的服裝都是借的別人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咦?”正在看戲的蔣四突然看見沙發上的結他,面露興趣。雖然他不懂結他,但看得出是好貨。蔣四是男人的債主,經常過來要債,年十和蔣四都熟了。“這結他不錯啊,我兒子還想買一把結他呢,這樣,我先把這結他拿回去。”又回頭沖男人道:“錢呢,我就緩你幾天。”
“不行!”年十好久沒有聽到自己這麼尖銳的聲音,對上男人陰冷的眼才慢慢鎮定下來,吞了口唾沫,依舊聲音顫抖:“這結他是我借的別人的,好幾萬,不能給。”
男人一聽好幾萬,而自己欠蔣四五千元,對比一下確實不划算。沖蔣四道:“你慌什麼慌?年十還能不給你錢?我說了今天給你錢就今天給你錢。”
“要不,我去給你借?”年十試探着問,然後把結他拿進自己屋,看着關得好好的衣櫃,年十垂眸,出了卧室門,心裏想着自己卡上還有多少錢,一會打發了他們要怎麼跟蘇涼解釋。
“對,你多借點。”男人一聽,年十要去借,臉色頓時好看不少。
年十蹙眉:“我哪裏認識那麼有錢的朋友,上次借的錢還有幾百沒還。還不是只有多跑幾家,給你湊夠五千就頂天了。”
“你參加那個比賽,那裏面那些公子哥不是有錢人,你去找他們借啊?”蔣四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腿伸在年十擦的乾乾淨淨的茶几上,姿勢流氓,笑容卻那麼和藹。
“人家都巴不得我退賽,哪裏會借我錢?”
“那你就退賽,讓他們借你錢不就好了?”蔣四繼續道,男人聞言立刻看着年十。
“贏了比賽的獎金可比借他們的划算不是么?”年十苦澀的笑了,那是他的夢想,他不想放棄。
二人聞言確實是這樣,點點頭。這次男人卻是聰明了:“你找到他們,說你要退賽,讓他們給你錢不就好了。他們要的是名,你要的是錢,這不就好了么?”
“……”年十笑了笑:“是個辦法,我先出去借錢,很快就回來。下次找他們商量商量。”
年十關門出去,在門口咬牙切齒站了會,然後下樓去附近的銀行取錢。根本不敢跟男人說自己有錢,那是堵不住那個男人的。
年十自小學后,一直都是學霸,獎學金拿了不少,幫人寫論文寫作業也掙了不少。這些錢他一直都悄悄存着呢。
取了錢,年十回家,心裏想着怎麼跟男人解釋這麼快就把錢拿回來了。
嗯,就說自己打的電話,然後對方轉賬給自己好了。
平時出去“借錢”他都會拖延一兩個小時回家,只是今天有蘇涼在家,年十不敢拖。
匆匆上樓,開門。
蘇傾然坐在沙發上聽到門響了,含着笑意回頭看他。
年十不知道怎麼跟蘇傾然解釋,站門口好一會才道:“他們走了啊?”
蘇傾然朝沙發的一側努努嘴,年十往前幾步,就看兩個大男人被扔在地上。
年十一驚,匆匆過去,檢查后見二人都被打暈了,覺得不可思議。
蘇傾然一臉委屈:“不怪我,是手機自己響了,所以我才出來的。”
年十點點頭,並沒有怪蘇傾然的意思,只是腦里再想要怎麼跟男人解釋。
什麼打120?年十壓根就沒想過。有時候,甚至巴不得男人死掉。
蘇傾然看着年十的背影,眼神幽暗,根本不是手機響了他才出來的。
這屋子實在是不隔音,他們的對話他聽得一清二楚,本就憤怒,后又聽年十離開后,兩個人竟然商量着要年十去騙粉絲的錢。因為選秀比賽,年十已經小火了一把,名氣是所有選手中最高的。
粉絲對你都是真心實意,讓年十去騙粉絲,這兩個男人真做的出來。於是他小心翼翼從衣櫃裏出來,拿了年十藏在床上的棍子。想來,年十藏棍子在床下也是逼不得已的吧?
蘇傾然拉開門前,又聽二人說年十年輕力壯,若是送去賣血賣腎一定能有好價錢。
麻辣個雞,爸爸不打得你腎虛。
對付兩個大男人,蘇傾然還是可以的。本來兩人就不曾想到家裏還有人,被打的猝不及防。又加上二人四十多歲,雖然看起來壯實,但實際是個酒囊飯袋,被蘇傾然輕鬆解決。
蘇傾然專門打穴位,這二人醒了也會疼上段時間。
解決了二人後,蘇傾然還順手把被男人砸壞的凳子釘好。
“年十。”看着年十的背影,蘇傾然這才發現很瘦弱。
“嗯?”
“這麼多年,很辛苦吧?”
年十回頭看蘇傾然,胸口發悶,鼻子發酸,眼睛發漲,沉靜會,才眨眨眼笑道:“沒有,我過得很好。”
蘇傾然沒說話,只是點點頭,然後進年十屋裏,打開衣櫃,拿出之前他在衣櫃裏發現的編製口袋,開始裝年十的衣服。
年十跟着進來,見蘇傾然的舉動很吃驚:“蘇涼你……”
“你看看你還有什麼要帶的,都收拾起來吧。拿不了的就不要了。”蘇傾然把衣服裝完,看着旁邊的書櫃犯了難,這麼多書,一定很重誒。
“蘇涼,你做什麼?我不懂?”年十懂得,蘇涼想帶他走,只是他不敢確認,只能可笑的裝傻去問。
“帶你走啊。”蘇傾然回頭看了他一眼,回眸一笑很傾城,年十伸手按住自己又悶又疼得心臟。
蘇傾然在床頭抽了兩張紙遞給年十:“哭你妹,快來收拾。”
年十瞬間笑出聲,擦擦眼淚點點頭:“好。”說著就自己去拿自己要的東西:“衣服那些,拿兩套換洗的就好了。”
蘇傾然把袋子裏的衣服全都倒出來:“那就都不要了,一會再買。”
年十在床下扒拉出一個鐵盒子:“好了,走吧。”
“就這麼多?”蘇傾然有些詫異。
年十笑着點點頭:“對了,結他拿上。”
兩人離開的時候,地上的兩個男人還昏睡着,聽到關門的聲音,身子一顫,似乎在夢中受了驚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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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我帶了人回來,把客房收拾下。”幸好爺爺奶奶今天中午就走了,不然他們家還住不下——蘇傾然看着沙發前沖他乾笑的女人,頓時臉色不好了。
舅舅家的小姐姐,程詩宜。
蘇傾然發現自己也免不了俗,明明去過那麼多個世界,早該學會理智和寬容,但他還是沒辦法控制自己,他討厭她。固執的認為如果不是程詩宜和她的朋友,蘇欒是不會走丟的。
蘇欒走丟的那段時間,父母吵架,差點離婚,也跟舅舅家斷了關係。近幾年,才和緩一些。但這個和緩,僅僅是指當初舅舅做心臟搭橋手術的時候,蘇母兩口子回過家看望。
蘇傾然從來沒想過程詩宜竟然會來自己家。畢竟舅舅做手術的時候,自己明確的表示不會再去他們家,那個時候還和蘇母吵了一架,把蘇母氣哭,最後他們兩口子回去的。
蘇母聽到兒子的聲音從廚房出來,見兒子身後還跟着個帥氣小夥子,又看兒子和詩宜干瞪着,知道兒子心裏不痛快。蘇母嘆息一聲,換上個笑容:“哎呀,你不是那天蘇涼在電視上看到的那個小哥么?快進來,快進來。”
蘇傾然這才黑着臉讓年十先進來,然後自己在後面關門:“媽,他是年十。”
“阿姨好,打擾了。”年十覺得氣氛有些不對,那個女的,不會是蘇涼的女朋友吧?這麼一想,年十看程詩宜的眼神也不對了。
蘇傾然拉過母親:“年十,你先坐。”然後推着母親進了廚房,一進廚房就嚷起來了:“她怎麼來了?”
蘇母拍了下蘇傾然的手臂:“小點聲,那是你表姐。”蘇母拿起勺子攪了攪鍋里的湯,有些無奈道:“詩宜她見網友,結果被騙了,身無分文。她父母一時趕不過來,所以讓她先來我們家,天都要黑了,總不能把她趕出去吧?”
“怎麼不能?”蘇傾然黑着臉要出去趕人,被蘇母兇狠的一把揪住:“你想幹嘛?你還要不要我這個媽?蘇涼,你今天跟我乖點。那件事,那件事……”說到後面,蘇母忍不住紅了眼眶:“也不能全怪詩宜。你那天不是說有蘇欒的消息了么?怎麼,這幾天又焉了?”
有蘇欒消息的事,除了父親就三伯知道。當初雖然跟蘇母提了一嘴,但蘇母失望這麼多年,都已經麻木了。蘇欒這邊情況未明,蘇傾然也不好再跟母親提,免得她憂心。
蘇傾然氣呼呼的深呼吸一口氣:“我帶了朋友回來,他以後要住我們家,現在程詩宜怎麼辦?第一天,我總不能帶人去住酒店吧?人家萬一多想,多傷人。”
“這又怎麼回事?他不是本地人啊?以前也沒有見你跟他來往過啊?”蘇母回想蘇傾然所有的朋友起來,覺得年十眼生。
蘇傾然把年十的事告訴蘇母,當然隱去自己揍人的事。聽得蘇母直咬牙:“畜生,就算不是親生的,也不能糟踐孩子啊。”當初住一個小區,蘇母對年十也是有所耳聞的,想了想又道:“你把冰箱打開,把肘子拿出來解凍,我再上街買幾個涼菜。”
蘇傾然趕緊拉住他媽:“沒事,沒事,夠吃的,別忙活了。”
蘇母拿圍腰擦擦眼角的眼淚:“讓年十放心坐下,今晚他跟你睡。明天詩宜回去了,再讓他住客房。哦不行,沒有換洗的被套了。他先跟你睡幾天。前幾年你三伯送的羽絨被還沒用過,一會我跟你拿出來。”說著又打開冰箱在保鮮室里拿出水果,麻利的洗了:“本來跟你留的,來來來,端出去給小年吃。”
蘇傾然端着水果出門,見外面年十和程詩宜大眼瞪小眼,喊道:“小年,你阿姨給你洗的水果,快來吃。”蘇傾然也不招呼程詩宜,一個眼神都不想施捨。
沒錯,蘇母說的沒錯。不能全怪程詩宜,可是他忍不住遷怒,他現在都在恨意自己,何況是程詩宜?尤其是他現在發現蘇欒是故意不回家更是慪得慌。如果沒有當年那場分離,哪裏會有這麼多麼蛾子?
程詩宜倒是想跟蘇傾然說話,可是也明白蘇傾然的態度。他身邊的年十,程詩宜也是認出來的,她朋友挺喜歡的選秀選手。但,程詩宜也不敢貿然搭話,就怕把蘇傾然惹怒。
程詩宜也很委屈,她小時候和兩個弟弟不親,但也是逢年過節就會走動的親人。蘇欒走丟后,她先是害怕,越長大就越覺得關他屁事,後來,書讀多了,人徹底清醒了才明白自己的疏忽,沒有盡到一個姐姐的責任,所以蘇傾然對他這個態度她也是認了。
想必,蘇涼知道她被網友騙了,心裏在嘲笑她吧?程詩宜想解釋的,想跟姑媽說,想跟父母說,更想跟蘇涼說,那個網友的空間裏有張照片和蘇涼很像,但她問過不是蘇涼,於是她想着是不是蘇欒。到了這邊,對方要求她上床,她拒絕了,想着再怎麼打聽打聽,結果錢財被騙,身無分文,最後打電話回家,在街頭的寒風中等了又等,才等到姑媽來接。
恰時,蘇父回家,妻子已經提前跟他說過程詩宜的事,他心裏有點準備。和蘇傾然一樣,他明白蘇欒的走丟不能全怪程詩宜,但不是聖人,免不了遷怒。但他比蘇傾然好,能笑着打招呼:“詩宜來了啊。”
蘇傾然眼淚一下就滾了出來,立刻從沙發上起來,拉着年十進了屋子。一進屋子,也顧不得年十,撲倒床上無聲的哭了。
父母都釋然了的樣子是蘇傾然最不能解釋的。明明他去過許多的世界,執行過許多的任務,體驗過不同的人生,但還是想哭。蘇欒是他弟弟,兩個人親密無間,別人都可以把他忘了,但蘇傾然接受不了家人的釋然。
年十不明所以,伸手拍拍蘇傾然的肩膀:“蘇涼,你怎麼了?”
蘇涼忍不住哭出了聲,聽得年十心裏一揪。
而外面,蘇父看到兒子的舉動,也是心口一疼。他只想着別讓小姑娘太難堪,卻沒想到此舉傷害了自己的兒子。
客廳里程詩宜也是忍不住哭了出聲,她看到了蘇傾然的舉動,扎心。是她不好,如果可以時光穿越,她一定回到那個時候,在人潮擁擠的電玩城拉緊自己的弟弟。
蘇父嘆口氣,拍拍程詩宜的肩膀:“好孩子,這都是命。”
蘇傾然氣得很,要不是看在年十和父母的面上,飯也不想吃。五個人坐在一張桌子上,沒有半點言語交流,只聽見筷子和碗的輕微的碰撞聲。
晚上,蘇傾然找了自己沒穿過的貼身衣物給年十先將就,然後鑽進被窩等年十。
年十洗了澡出來,就看蘇傾然眼睛紅紅的窩在鬆軟的被子裏,年十心頭一軟,坐在床邊:“要不要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之前家裏的氣氛不對,年十知道不是因為自己,所以也就沒多問。現在看蘇傾然平靜了不少才開口相問。
蘇傾然想了想,年十跟他一個屋檐下,自然會知道,跟年十說了十年前那個冬天。
年十想到小時候的蘇欒雖然對他冷言冷語,但是煮的面的味道他一直都記得,覺得很溫暖,後來也聽說了蘇家少了個孩子,但具體怎麼一回事,他也不清楚。沒想到竟是這樣。在蘇涼的眼皮底下離開,難怪蘇涼難么難受。
“總會找到的。”年十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只能這麼說道。
蘇傾然點點頭,肯定會找到,一定會找到。找到后,絕對要揍蘇欒一頓。
兩個人一起躺進被窩,蘇傾然拿衣服塞在兩人脖子中間,免得會跑冷空氣進被子裏。
年十在想,要是自己這個時候,突然擁抱了蘇涼會怎樣?想起下午,蘇涼嚇成那樣,年十決定還是老老實實睡覺。“睡吧,我明天還要去錄節目呢。”
年十也能想到明天那個男人一定會來電視台找他。他和蘇傾然出了門,年十就把自己的手機關了,既然要決定了跟蘇涼走,那就和之前斷絕乾淨吧,不能給蘇傾然惹麻煩。
“等下,我有點好奇,你怎麼不離開你那個繼父。”蘇傾然還沒有睡意。
年十聽到繼父二字笑了聲,既然蘇涼想聽,好,他就把自己撕開,讓他看清楚,讓自己在他面前沒有秘密,所有好的,不好的都只給他看。
年十清了清嗓子:“我媽媽我已經不記得了,我爸爸我也不記得了。聽人說,我爸爸是死了的,被人打死的,出車禍死的什麼樣的死法都有,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死的。我媽的話,其實家裏以前有她的照片,後來離開太匆忙也忘了拿。他——就是我繼父,除了十分生氣,還是醉酒狀態之下,其餘是絕口不提我媽的。大家說她找到有人錢,於是跑了。只是她忘了把自己的幾歲的兒子帶走,幸好,幸好,幸好——”年十忍不住笑了。
蘇傾然聽得見他深呼吸的聲音:“幸好孩子還有個繼父。繼父就是那種二流子,偷雞摸狗典型的一類人了。不過,我很感謝他,雖然有時候想讓他去死。但沒有他,我哪裏活的到這麼大?”
“沒有他,你會被送進福利院,說不定遇到個有錢人又好的爹媽,從此走上人生巔峰。”蘇傾然沉聲打斷,那種人渣,虧年十還感謝他,呵呵。
“但我就沒辦法認識你啊,沒有你會有今天的年十么?我說不定還是那個被人嫌棄的垃圾?說實話,回頭看從前的自己,我都覺得噁心。”年十伸手把蘇傾然的頭圈在懷裏。
蘇傾然正想掙扎開,就聽到年十哽咽的聲音:“如果說他養活了我的身體,那麼,蘇涼,你就是拯救了我的靈魂。”
蘇傾然心頭一軟,放棄了掙扎,無聲的安慰年十。
“雖然他是那種社會渣子,但是沒有他,我真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所以年十才會忍他。“以前的他沒有那麼過分的,欠的錢不多,次數也很少,一兩千塊錢不算什麼。你知不知道,我最感動的是就是我上大學,他居然給了我一千塊。雖然我讀書都有獎學金,但他沒拿去用在牌桌子上,還給了我,真的,真的很不容易了。那時候,他還說要我去大學裏找個漂亮女朋友,然後他找了份工作——只是沒多久,故態復萌。”
年十抬手擦擦自己的眼淚:“總之,我現在已經離開他了,不會再給他錢了。你不用擔心我會把麻煩引過來,好了,睡覺吧。”年十沒說的是這些年男人對他的打罵,也沒說自己最恨男人的兩件事。
一件拿班服去擦桌子,讓他錯失了與蘇涼他們一起走隊列的機會。另一件,欠了高利貸,帶着他匆匆離開,連他與蘇涼道別的機會都沒有。
蘇傾然拍拍年十的胸口,沒有再提那個男人的事,輕聲道:“好的,晚安,未來的大明星。”
閉上眼,心中已經有了計較,他不會讓一個人渣毀了年十的。
※※※※※※※※※※※※※※※※※※※※
小蘇睡了年十【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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