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表白

第91章 表白

等到底下人把寧韻的那副字畫拿上來的時候,史令灃周圍的幾位“酒友”都把腦袋探了過來。等史令灃把捲軸打開,眾人都是一驚。

還真是什麼也沒有啊,空白宣紙一張!他們可是下了賭資的呀!這下好了,全讓史二爺一個人賺走了!

史令灃臉上雖然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可是那雙好看的眸子裏卻全是閃亮亮的笑意和寵溺。待捲軸展到最後,從裏面掉出來一張小紙條。

眾人又把腦袋湊了過來,有的甚至已經代史令灃念了出來。

“魏家的墨着實不同些,畫出來怕都是酸的呢!妾不喜歡。二爺此刻想必酒過正酣,正意興闌珊,不如替妾身代為落筆吧!”

史令灃抿着嘴笑了,小心把字條收起疊好,放在了袖襟里。

“我家的墨是上好的,又怎麼會酸”魏瀾是個粗性子的,正不明所以,看的一頭霧水。

倒是旁邊有個頗解風情的,又聯想起方才看到眾女為難史二夫人的一幕,加之對史令灃和魏家孫女兒的風言有所耳聞,當即就猜到了個大概。碰一碰魏瀾的胳膊,調侃道:“你家的妹子是故意的吧,讓人家史二夫人猜了個正着。人家也是給你們面子,不屑於和一個未出閨閣的小丫頭爭風吃醋呢!”

這話說的雖是玩笑,但是“未出閣的丫頭”“爭風吃醋”這幾個詞兒說出來,倒也真是誅心。魏瀾本就知道妹妹的那點小心思,自己還險些參與進來,此刻當場被好友點破,少不得鬧了個大紅臉。

那人又朝史令灃調侃去了,史令灃也不生氣,臉上如沐春風,自嘲道:“罷了罷了,你們自飲酒去,我得替我夫人收拾‘攤子’呢,若不交出個讓她滿意的東西來,我可今個兒,可進不得門了。”

史令灃鮮少在人群中這般玩笑,此刻心情大好,倒露出些以前沒有的性情來,身邊友人都覺得難得,少不得又連番調侃起來。

這個時候,魏瀾心虛不已,一向是話題頭子的他,這會子卻不敢插嘴幫腔了。他知道,史令灃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說破,是看在二人的情份上,給自己面子。當即,魏瀾就黑着臉,把下人喊了過來,耳語了一番,讓下人下去傳話去了。

魏瀾自然是讓人給他妹子魏馥傳話的。傳的話還有些重,類似“知廉恥,知檢點,守好閨譽之類的”順便警告妹妹,此事到此為止,萬不可以再做任何丟你自己臉,丟魏家臉的事情。

雖然魏瀾平日裏行經不甚靠譜,但是作為一個哥哥,他還是有分寸的。先前他之所以沒有反對妹妹的做法,反而有幫忙的意思,完全是因為他錯估了史令灃和他的那位夫人。他原以為,史令灃娶白家那位姑娘,完全是被后媽坑了。這位史二奶奶不通文墨,無才無德的,完全配不上自己這位好友。他們早晚有一天是要“分道揚鑣”的。尤其是現在,史令灃官職正穩步進階,而那可恨的后媽也不在了,這不是好時候么?他一直覺得,史令灃應該配一位更好的夫人。自己的妹子,雖然被慣壞了,但總的來說還是不錯的。不說別的,光這魏家的背景,也能讓史令灃受益良多。

可是現在……魏瀾又撇了一眼正埋頭完成“夫人交代的任務”的史令灃,心道:看來還是自己錯了,人家夫妻倆好的不行不行的,自己這個單身狗還操個屁心啊!

想了想,他有把傳話的下人喊回來,添了一句,大體意思是:別動那些歪心思了,人家兩口子好着呢!妾有情郎有意,還搞吃醋的戲碼呢!原本以為的這個“郎無意”的對象不是人家,是你自己!

魏馥接到信兒的時候,正絞盡腦汁的想辦法要讓那位交了空白捲兒的史二奶奶接下來當眾出醜呢。她也在幸災樂禍的猜想她的史哥哥會是怎麼個惱羞成怒的反應。她想來想去,也不會想到會有這個結果。

聽了哥哥差人遞來的話,魏馥整個人都愣住了:怎麼會呢!史哥哥看到白捲兒,反而沒有生氣?還要替她圓場!怎麼可能?!哥哥還說,他們夫妻二人感情很好,正是恩愛的時候?!讓自己自知自重!

這絕不可能的!

一向自傲的魏馥,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接受這個結果!一直以來,在她成長的歷史中,不論是長輩們,還是同齡的小夥伴們,都是把自己寵在手心裏疼的,只有她不喜歡不待見別人的時候,就沒有別人不喜歡自己的情況出現。可眼下,一向疼自己的哥哥教訓了自己不說,自己一直喜歡的“心上人”還喜歡上一個各方面都不如自己的人,這怎麼可能?!

在這種時候,魏馥很不理智的做出了一個決定:她要想辦法自己證明,哥哥說錯了!

怎麼證明呢?自然是要把自己的心意表達出來了,向當事人詢問個究竟了。

在這個少女懷春的年紀,魏馥選擇的辦法,與其說是少女式的浪漫,不如說是愚蠢和幼稚。她提筆做了一副頗有意義的畫,然後又附了一張紙條,上面提了幾句酸詞酸語,然後署了自己的閨名,這閨名只有身邊親近的人才知道,史令灃和哥哥常年相處,自然也是知道的。她話里的意思是,你夫人不會作畫,我會!你不如用我的這幅畫,提上壽詞作為壽禮吧。酸詞裏,還朦朦朧朧表達了些許傾慕之情,史令灃那等人物,自然一看就懂。

這封表白的“情書”很快便被人送去了史令灃那裏。

這之後,魏馥就開始紅着臉,一個人獨坐着,心神不寧。在她的內心裏,除了春心萌動的感覺外,還有一種隱隱約約的倔氣:她就是不服,憑什麼會輸給一個什麼都不如自己的女人呢!有了這種想法以後,她自然而然的就“屏蔽”了所有的壞結果。比如,這樣做,被人知道怎麼辦?還有,哪怕最後就算是證明自己是對的,她還能嫁到史家給史令灃當妾?等等這些,已經完全不在魏馥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魏馥等了一會,一直不見動靜,便才開始有些發慌了。她把前去遞東西的丫頭叫到角落,問:“東西送到了嗎?”

貼身丫鬟玉琢畢恭畢敬:“送到了,按小姐的吩咐,特意找了個眼生的粗使丫頭送的。奴婢在遠處盯着,親眼看到東西交道史二爺手上的。”

魏馥更急躁了:“那怎麼沒反應呢!史哥哥他什麼反應,什麼別的也沒說?”

丫鬟玉琢猶猶豫豫地搖了搖頭,“奴婢遠遠看着,史二爺打開看了,看完便放到一旁,再……再無別的反應了。”玉琢頓了頓,有些吞吞吐吐的道:“小……姐,這樣做,是不是不大好……”自家小姐和有婦之夫私相授受,這豈止是“不大好”啊!這簡直是……

玉琢是懂規矩的,奈何屈從於自己小姐的“厲害”,不敢阻攔而已。

魏馥越發倔了起來,哪裏肯聽勸。當即又在玉琢耳邊耳語了一番。

玉琢睜大眼睛:“小姐,這……”

魏馥把眼睛一瞪,呵斥道:“哪來那麼多廢話,還不快去!”

史令灃落下最後一筆,收起筆墨正拿起畫來端詳,就聽身後快步有人靠近。一個在院內伺候跑腿兒的小廝快步走到史令灃跟前,低聲道:“稟史二爺,史二奶奶身邊的丫鬟彩月在外頭遞了話,說是史二奶奶有急事,想要和史二爺當面說,勞煩史二爺過去府里院子東邊的涼亭一趟。”

史令灃淡淡瞟了來人一眼,站起身來,朝寧韻原來坐的地方看了一眼,果然,寧韻現在已經不在那裏了。又環顧了四周,也不見人影。

史令灃面無表情道:“知道了。”

那小廝也不走,恭恭敬敬又道:“那涼亭子地處有些偏僻,二爺恐不認得地方,小的可以帶路。”

史令灃眉頭挑了挑,低下頭飲茶,聲音從茶杯里飄出來:“你且先退下吧,去涼亭那裏遞個話兒,就說我處理了手頭一些東西,片刻就過去。”

那小廝躬身告退。

地處魏府東邊的涼亭,是個風景如畫的地方,亭子一共三個,二小一大,相隔很近,中間由抄手迴廊短短的連着,周圍被高高低低的假山和綠樹環繞,外面看不到裏頭,每個亭子四周,還掛着朦朦朧朧的薄紗,倒是個適合約會的好地方。

魏馥到這裏的時候,亭子裏的人已經到了。隔着層層薄紗,裏面的情形看不真切,但是魏馥可以感覺到,裏面坐着的那人正低頭飲茶。

魏馥心中小鹿亂撞,她本來是想將人先騙過來,然後當面問清楚的。可誰知,人就在眼前了,她卻怯了。魏馥微微嘆了口氣,心道:這大概就是近鄉情怯的滋味兒吧。

亭子內的人像是感覺到魏馥的到來,卻依舊是不出聲,也不動作。魏馥以為他生氣了,頓時急道:“灃哥哥,你別怪我。我給你的紙條,你也不回,沒辦法,我就只能……只能出此下策,引你過來說話。”

裏頭的人不回話。魏馥有些發慌,又道:“我不這樣,我……我都不知道,灃哥哥你是否肯見過。你……”魏馥頓了頓,話語裏頓時生出無限委屈來:“灃哥哥,你以前並不是這樣的!”

“是因為她,對不對!”

魏馥想到之前哥哥說的,說他們夫妻二人情投意合,心中便堵的難受,脫口便道:“灃哥哥,我知道,你是守禮的。你既已娶妻,我還未嫁,我們二人自然不能說見便見了。你躲着我,自然是有道理的。我今天騙你來,自然也是不對,只是,我只想問你一句話……”

魏馥一副委屈又難過的樣子,像是一下子下了很大的決心,咬着嘴唇,悲然欲泣道:“哥哥說你心裏沒我,我不信!我今日便是要問問問你。若……若哥哥說錯了,那我……便是為妾,也是甘願的!若哥哥說的是真的……”

魏馥根本沒作好最壞的打算,所以說到此處的時候,她自己都不知道要說什麼。如果史令灃心裏沒自己,那她又當如何呢?她竟然自負到從來沒考慮過這一點。

不管她考沒考慮,也已經沒機會了。正待她再開口的時候,不遠處的偏亭內傳出一聲蒼老的歷聲呵斥:“孽障!給我跪下!”

魏馥一愣,心道不好!反應過來的第一個動作便是掀開那層層的半透明白紗,這一看,便登時愣在原地。

裏面的人轉身回頭,露出一個明目皓齒、如詩如畫的面容來。

“怎麼會是你!”魏馥聲音顫抖。

寧韻緩緩站起身來,一步步靠近魏馥。

“讓魏小姐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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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貴女賢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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