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疑惑(第一更求票)
“夠了!”夏侯淵目眥盡裂一聲狂吼,一腳踢開橫在面前的侍衛,張開虎爪一把掐住簡雍的脖子提了起來,獰笑着,一字一頓:“敢再在老子面前再提姓張的一個字,信不信老子就把你剁成肉醬,一寸一寸的、剁!”
簡雍兩腳凌空,面紅耳赤,雙手使勁掰着夏侯淵的鐵掌,卻哪動掰得動分毫,眼睛鼓鼓的不住掙扎,卻只感覺到脖子卻收越緊,再也喘不過氣來,瞳孔放大,發散……
“妙才,不得無禮!”一個威嚴的聲音傳來,夏侯淵冷哼一聲,鬆開了手掌。
簡雍“卟”了一聲摔下來,兩腿發軟喉干似火,趴在地上不住的咳着,幾乎就要將五臟六腑都給咳一般,好半晌才緩過氣來,身子一翻,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丞相!”
夏侯淵幾人躬身施禮,能喚住夏侯淵的,自然是曹操了。
簡雍卻看都不看曹操一眼,閉着眼睛自顧自的緩着氣,渾圓的大口袋肚子急劇的起伏着,可見夏侯淵這一手,有多狠。
曹操搖了搖頭,就着侍衛抬來的虎皮椅坐下,一個體形跟簡雍差不多,卻衣錦冠華風儀翩翩的文吏立在曹操身後,笑眯眯的看着躺在地上死去活來的簡雍,正是毒士賈詡,與賈詡並排而立的,冷寒着像塊木頭似的,卻是身高九尺,壯得像一座小山的虎痴許褚。曹操揮了揮手,一個侍衛提着一杯酒伏下身來,對着簡雍的嘴傾下,灑了簡雍一頭一臉。
簡雍睜開眼睛,頭頂正對着高高倨坐的曹操,翻了翻白眼,背帖地轉了個方向,不屑的吐了口氣:“曹矮子,我說你好歹也是個大丞相,怎麼還跟個鄉下人似的,沒個教養,大漢禮儀之邦,有你這麼待客的?”
“呵呵,憲和遠來受累了,怎麼還躺在地上,成何體統,快起來,快起來。”賈詡笑打哈哈,伏下身來攙扶簡雍,“來呀,快倒杯酒來給簡公壓驚。”
簡雍就勢坐了起來,甩曹操一個後腦勺,大袖一把抹掉臉上酒水,不由分說拉住賈詡的袖子往下扯,賈詡抗不住拉扯無奈也坐下來,搖頭苦笑不已。
曹操微微一笑,向一邊吩咐道:“給取一件錦袍來,與憲和換上。”
簡雍扭過頭來,嘿嘿一樂:“曹矮子,把簡老子打一頓,一件子就打發了?”
“十件。”曹操大手一揮也不含糊,“再取一壺御酒來,送與憲和。”
簡雍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拍拍屁股站了起來:“老曹,我家玄德說了,讓你兩軍陣前會一會,有沒種你給個話!”
賈詡也跟着站了起來,熱情的替簡雍把袍子上的褶皺拉直,拍掉上面的泥土,笑着問:“聽說左將軍受了傷,可不要緊罷?”
“大概死不了吧,要不要緊我也不清楚。”簡雍兩腿一伸,直接從邊上拉來一條椅子坐下,接過侍衛遞來的酒和杯子,這酒是好酒,不必客氣。
賈詡也在邊上坐了下來,笑眯眯的看着簡雍過癮,鬼門關前走了一遭,這老小子倒還瀟洒。曹操亦是展顏一樂,“多年不見,憲和還是這般有趣自在,叫孤看着好生羨慕呀!”
“要不我兩換換?”簡雍停下杯子盯着曹操一笑,隨即撓撓後腦勺,哈哈自嘲:“瞧我這腦瓜子,丞相一向是說說好玩,做做好難,咱簡老子一杯馬尿下去,就什麼都忘啦!”
曹操毫不在意的哈哈大笑,夏侯淵冷然大怒:“簡雍,別老子說什麼兩軍交戰不斬來使,殺你如屠一狗爾!”
“嘖——”簡雍伸開手掌往額上抹了把汗,放在嘴邊吹了吹:“娘的,老子跟你家殺豬的也沒仇的,夏侯老兒你用得着這麼狠么?話說,屠狗這行當,好像不錯,老子多年沒吃狗肉了,想念呢!”
夏侯淵氣結,曹操揮了揮手,“孤知道憲和你鬱氣難解,只是千不該萬不該,一再撩拔妙才傷處,也虧了是孤,若換了他人,又怎能容了你?”
對曹操這話,簡雍卻是大有認同,點着頭,表情難得的嚴肅了起來:“其實若換了是別家,也不必我老簡出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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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明,辛苦你了!”平靜下心中的激蕩,劉備轉而握住諸葛亮的手,由衷的感謝道。己傷重期間,生死懸於一線,軍心大亂,就是關羽也再難以維持心中理智,若無諸葛亮居中調度,這數千將士,只怕早已經灰飛煙滅了。也正是仰着諸葛亮從容不迫的佈置調度,玄妙陣法無懈可擊的防守,以區區數千步卒在與數倍於已的曹軍作戰中,竟沒有落了下風。
諸葛亮輕輕一嘆,道:“主公,三軍將士無一不苦,又豈獨亮一人!”
算起來,劉備現在也已經是年近半百的人了,又剛受了重傷,就算緩過了一時,也是血氣有虧,元氣大傷了。對此,老醫士谷成對主公要趕赴前營更是一萬個不同意,不過齊國民自己的感覺倒還是不錯,雖然有點腳下虛浮,並沒有什麼其他的問題,而且精力十分的充沛,再者他骨子裏才是個三十齣頭的年紀,便也沒有把所謂的保養調養之類的事放在心上。
然而諸葛亮對他的這個決定卻是絕對不認同。諸葛亮高瞻遠矚,看劉備不是乘機脫身離去反而親身過來約見曹操,便已明白劉備心中所想,卻是在暗中勸諫劉備身系重大,不應該再來冒險,若是他這個主公再有個閃失,大家的犧牲付出便都成了枉然。
更何況,眼下劉表已死,曹操南下,逆奪荊州這隆中對第一步再無妨礙,在諸葛亮看來,只要穩妥行事,以曹劉兩家在荊州的民心向背,只穩妥行事,曹操敗走是遲早的事。以諸葛亮的性子,對這種孤注一擲的冒險可是絕不認同的。
徐庶雖然隨同劉備一同過來,一路上卻始終一言不發,每前一步,臉色便彷彿更白了一分,心中的煎熬也便更多添了一分,好似背負着千斤重擔一般,步履沉重得幾乎無法邁動,只不時抬頭凝望着曹軍大營方向,默默的挪動腳步隨劉備進了軍帳,對諸葛亮看過來擔憂的目光恍若未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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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還沒死!”曹純悚然動容,雙手不住的摩梭着,滿臉的不敢想信,正是他一箭射穿了劉備背胸,雖然後來教劉備親軍拚死救了回去,曹純卻有十成十的把握,劉備必然挺不過這一關。行軍打仗近二十年,他還沒見過有人在這個位置被箭射穿了還能活轉回來的。
“劉備還沒有死看來這事不假,不過依着他往日行事,應該金蟬脫殼,急速脫逸才是,現在卻反而約丞相相會,此事看來極不尋常!”夏侯惇相貌威嚴,性子卻遠比族弟夏侯淵沉穩,是曹軍中自曹操以下公認的軍中第一人,雖然他治軍才略不如族弟夏侯淵,也不如曹仁,夏侯淵曹仁卻都心悅誠服位列夏侯惇之下,便是衝著他這份大局觀。
一句話提醒了曹純,曹純慌忙拜倒:“丞相,是末將辦事無能,謊報軍情……”
曹操揮了揮手,皺眉面露沉思:“劉備屢敗不死,部屬雖亂不散,愈戰愈強,乃是孤平生勁敵,孤自來也不信他就這麼死了,你能重創他,已是不易。”
曹純大謝退下,賈詡細看了曹操一眼,躬身道:“丞相,劉備今日才傳來蘇醒的消息,若按常理,受傷如此之重,又昏迷數日,眼下該是寸步難行才是,然而劉備卻即刻便要約見丞相,只怕,另有圖謀!”
曹操緊鎖的雙眉微微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