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第 118 章
第118章
江臨淮朝他身後看了一眼,高承略似乎猜到他在看什麼,卻不欲多言,只開口問道:“陸循他怎麼樣了?”
江臨淮目光微微一黯。
高承略走進病房,將懷裏的孩子放在地上,小男孩十分的羞怯,一直拉着高承略的衣擺,乖巧地對着江臨淮喊了一聲江叔叔。
江臨淮神色淡漠,跟高承略無話可說,即使陸循對高承略並無感情,但是不論從哪一方面來說高承略對於陸循來說都是一個不可磨滅的記憶。之前高承略百般挑撥自己和陸循彼此的關係,又做出一副對陸循情根深種的模樣,這讓江臨淮對此人十分厭惡。就算他後來用黑客的技術來幫助陸循和自己,也很難讓江臨淮對他有好臉色。
高承略的目光落在陸循那張蒼白的面容上,唇角動了動,最終還是講想說的話咽了下去。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高承略開口道:“我要退出娛樂圈了,年後會離開中國,去倫敦定居。”
江臨淮有些啞然。
高承略說完這一句,抱起了牽着他衣角的男孩,轉身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停頓了一下,語帶歉意道:“之前的事情,很抱歉。”
江臨淮怔了一下,卻是不置可否。
高承略似乎鬆了一口氣,也沒有在意江臨淮的反應,轉身離去。
窗外又開始飄起了大雪,此刻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電視裏放着春節聯歡晚會,裏面滿滿地都是喜慶的面孔和曲子,主持人穿着紅色的唐裝,手中提着一串中國結,正眉飛色舞地說些什麼。
江臨淮卻無心看電視,打開電視也不過是給這個冷寂的病房添一點過年的氣息,他躺在陸循的身邊,一隻手抓住他微微有些涼的手掌,卻不敢離他太近,因為他的傷口還未康復。
陸循面龐渡上柔和的暖光,濃密的睫毛如同羽扇投下了兩道墨影,下巴的弧度趨向完美,與幾年前少年略略有些稚嫩不同,已經完全轉變成了男子的剛毅和成熟。
陸循是那種偏小麥的蜜色肌膚,看起來十分健康,然而因為躺了半個多月,此刻卻是微微有些蒼白。
過了一會,俞鳴金的電話打了過來:“我們在明日之源定了包廂,你過來一起聚一聚吧,都是一些圈內的朋友,你別整天待在病房裏,出來放鬆放鬆心情。”
江臨淮堅定地拒絕:“不去。”
俞鳴金在那邊嘆氣道:“你從出院后就一直這樣高強度工作,除了在公司就是在醫院,你這樣江叔跟我都很擔心你。”
江臨淮態度緩和了一些:“我沒事,只是,我答應了要跟他一起跨年。”
俞鳴金無奈,又道:“薛新同已經出院了,現在已經被警察局的人帶走了,薛心梅的遺產前幾天已經轉移到了你的名下,這邊的事情都交給我吧,只是你要小心一些,趙兵還在外面潛逃,這個人心狠手辣,沒有什麼干不出來。”
江臨淮道了一聲謝,俞鳴金開玩笑道:“這些都是我分內之事,我現在可是從一個小小的娛樂公司經紀人,轉身變成了商業巨頭的行政總監地位。”
俞鳴金又說了幾句調節的話才掛了電話。
外頭隱約傳來了煙花爆竹聲,江臨淮側過身看向窗外,璀璨絢麗的煙火在黑幕和城市的霓虹流光中中綻放,電視裏傳來了新年的倒計時。
“5……4……3……2……1!”
“新年大吉!”
新年的鐘聲響起,歡欣的人們擠上了舞台,五顏六色雜揉在一起,美麗的裙擺旋轉着。
江臨淮溫柔地在陸循的唇上落下了一吻:“新年快樂。”
江臨淮抬起身子想要關燈,卻沒有發現陸循的眼皮動了動,燈光黯下一去的那一刻,有一隻手反握住了他。
江臨淮心如擂鼓,又瞬間將燈扭開。
陸循用幽深的目光看着他,聲音十分地黯啞虛弱:“我以為我失去了你,還好你還在。”
江臨淮先是一怔,繼而眼眶一紅,幾乎落淚。
陸循含笑看着他,吃力地伸出手,摸了摸他有些瘦削的臉頰,有些心疼道:“瘦了,你比夢裏的阿淮還要瘦。”
江臨淮低頭吻住他的嘴唇,然後又吻了吻他的鼻尖,額頭,最後才喃喃開口:“我愛你,陸循。”
“我也愛你。”
陸循咬住了江臨淮的唇。
……
一個禮拜后,電梯口走出了兩個人,前面的女生穿着一件米色羊絨大衣,圍着一條偏深色羊絨圍巾,造型很是亮麗青春,跟在她身後是一個穿着臃腫羽絨服的男生,帶着黑框眼鏡,造型特別土。
一個護士攔住了他們的去路:“這層是私人病房,你們不能隨便進來。”
她看到了女生的手裏捧着玫瑰花,不用問了,這肯定又是陸循哪個的粉絲,也不知道她是從哪裏得知的陸循住在這裏的消息,畢竟這是私人醫院,過來看病的大多數都是家世不錯的。
張蘇欣連忙開口道:“我們是陸循的高中同學,也是跟他從小一塊長大的,這個地址是他的助理給我們的。”
護士狐疑的眼光一掃,她在這個醫院工作了十幾年了,自然碰到過無數這種假冒親朋好友來看偶像的粉絲,如今陸循重傷的消息在網上掀起了風波,自然有無數憂心的腦殘粉想要來探病。
不過此刻陸循正在換藥,護士倒是個好脾氣,她想了想道:“那行,你們現在那邊休息區休息一下,等會換藥結束了,我幫你們問問。”
齊高跟張蘇欣沒辦法,只好坐在一旁等候。
沒過多久,那個護士有事下樓去了,剩下的幾個護士卻沒有那個護士好商量,直接開口讓他們給陸循打電話。
張蘇欣和齊高卻沒有陸循的電話,只好先給丁小敏打電話,沒想到對方的手機一直沒有人接。
對面的護士臉上閃過一絲果然是這樣的表情,她直接對着張蘇欣和齊高下了逐客令。
“我們倆個真的是陸循的同學!”張蘇欣急了。
“對啊,我們都是虞山市一中畢業的。”齊高補充道。
正僵持着,一個帶着墨鏡身材高挑的年輕人從電梯裏走了出來,他身後跟着一個比他矮了半個頭的瘦弱男生,那瘦弱男生手裏提着一個巨大的水果籃,看起來很重,但是他拎起來倒是不怎麼費力。
年輕人一邊走一邊嫌棄道:“讓你繞道買什麼水果籃,害得我們堵了一個多小時。”
“我媽說看望病人不能兩手空空,這是禮數,她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帶東西。”
張蘇欣眼睛一亮,脫口而出:“王宇澤!”
王宇澤嚇了一跳,心道這裏還有他的粉絲?把墨鏡推下來看了一眼,看到一個長相甜美的女生十分激動地走過來。
“你好。”
雖然有些意外,王宇澤還是很有紳士風度地伸出了手。
只是……張蘇欣並未理會他的手,有些着急道:“我們是陸循的同學,但是我不知道他的手機號碼,他助理的手機又打不通,我能跟你一塊進去看陸循么。”
“……”王宇澤若無其事地收回了那隻手,眯起眼睛看了張蘇欣和齊高一眼正想開口說幾句找回面子的話,他身後的陸懋看着張蘇欣眼睛一亮。
“你是張蘇欣?”陸懋開口問道。
張蘇欣一愣,看着一臉陌生的陸懋,開口問道:“你是?”
對方身上的衣服看起來很普通不出眾,但張蘇欣一眼看出這是名牌,面容十分秀氣精緻,髮型看起來很普通,但是修剪地十分妥帖,這樣一個人,如果自己見過,就算記不起來叫什麼名字,也會有印象,但是她卻一點印象都沒有。
陸懋當時在兆壽縣城初中只讀了半年就被迫輟學了,而且那時候他是在差生班裏,跟張蘇欣不是一個班級的,張蘇欣不認識也不奇怪,不過就算是陸懋的同班同學見到他都百分之百認不出來,因為陸懋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陸懋撓了撓自己的頭髮,露出了一個虎牙,有點不好意思笑道:“我以前也是兆壽初中的學生,咱們同一屆的,不過不同班,我是七班的。”
“我以前叫陸小毛,你還記得我嗎?”
張蘇欣滿臉驚訝地看着他,隱約想起來陸循一開始進學校都是獨來獨往的,除了一個比他矮一個頭的男生女相的豆芽菜經常跟着他之外,她記得這個豆芽菜第一次來他們班級,還被人認成了女的,幾個男生圍着他嘲笑,結果被一直在班級里沒什麼存在感的陸循揍出了教室。
因為這件事,放學后,作為學習委員的張蘇欣留下來監督陸循和那幾個男生抄寫校規,陸小毛就坐在陸循的身邊,縮着脖子,跟一隻鵪鶉一樣,安靜的教室只剩下鵪鶉時不時吸鼻涕的聲音。
如今那個豆芽菜都長成這邊帥氣英挺的模樣了,張蘇欣當然認不出來。
齊高走過來,笑嘻嘻拍了拍陸懋的肩膀:“哎,是校友啊,你好,我是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