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章:【結局篇】她沒有死,這九年她一直活着
167章:【結局篇】她沒有死,這九年她一直活着
她必須走,走得遠遠的!
汶嘉重新積蓄力量,使出全身的力氣,用力抬腿蹬開他。
肖程就是不松,鐵鉗般的手指箍住她反抗的動作。
兩人從矮柜上滾到地板,開始搏鬥一樣廝打,衣衫不整,氣息凌亂,猶如最原始的糾纏。
汶嘉徹底豁了出去,豁出性命一樣地不在乎,用指甲抓,用牙齒咬,她也要讓這個欺辱她的男人痛,要他也體會這些年來他帶給她的痛!
時間一刻一刻過去,她終於精疲力盡。
畢竟是男人的生理優勢佔了上風。
肖程重新降服她,佔據她。
他粗野地動作着,扳住她的下巴,喘息着說:“恨我是不是?可你仍然還是愛我的。”
汶嘉躲閃他的視線,羞辱地咬緊唇不說話。
他猜對了,她仍舊愛他。
即便到了這一刻,她依舊還是愛他。
肖程興奮到極致,越發往死里地佔據她。
男人的呼吸紊亂而沉重,積滿了焦灼急切心緒,不斷深入、掠奪。
大概因為香煙尼古丁的刺激,他堅持了很久才爆發出來。
在身下女孩絕望的啜泣聲里,肖程終於攀到頂峰。
他滿足地喟嘆,伏在她胸口,輕咬着她下唇,嘆息:“為什麼你們一個一個都要離我而去?”
狹小的公寓裏,空氣中滿是情.欲的味道。
而他眼角有淚。
汶嘉頭髮被汗水黏濕在臉上,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着他,聲音無力又絕望:“肖程,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了。看在我曾經愛過你的份上,放我走吧。你再這樣,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的……”
肖程握緊她一綹頭髮,放在唇邊輕吻,眼底勾出殘酷的笑意,“不原諒我也好,那就跟我一起下地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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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幾周,農曆新年在即,局勢又發生根本改變。
報紙上大幅度刊登天堃高層內訌的新聞,指出溫致成在接管天堃之初,對股東們做出在指定時間內會將天堃市值提升30%的承諾並沒有兌現,遭到股東們的抵制。
一時又說天堃幾項投資項目的擬定過於激進,不符合廣大股東的利益。
外界小道消息滿天飛,溫致成的日子也十分不好過。
之前C市項目他一心要壓過易哲慎一頭,前期資金投過去,政府那邊審批程序卻跟着出現問題。
項目被迫短期擱置,投進去的資金一時無法回收。這邊天堃狀況不斷,三天兩頭就有董事局的人上門來,溫致成病情加劇發作,不得已授權妻子何慕宜代替他出面,再次召開臨時股東大會安撫股東情緒。
“溫太太,C市的事查出來,確實是易哲慎在裏面攪局。”
曼哈頓,天堃董事長辦公室內。
何慕宜剛結束完一場會議,身上的黑色大衣還沒換下來,此刻姿態優雅地坐在大班椅后,黑色長發從她肩側垂下,讓她原本白皙的臉顯得有種不健康的蒼白。
對面沙發上,幾名天堃內部支持溫致成的高層正在跟她彙報消息:“我這裏有內幕消息,起因是易哲慎的太太不知道從哪個渠道買到一幅流失到國外的北宋名家崔白的字畫。易哲慎以個人名義把這幅國寶送給C市一位政府高官,這位高官又上交國家,得到了中央政.府的嘉獎,易哲慎靠着這個人脈,拿到了C市新城開發的優先權。”
“我們還查到,這個項目他們先一步,已經把資料呈上C省政府等批核。”
……
何慕宜按了按太陽穴:“知道了,今天的會議暫時就到這裏。大家最近都辛苦了,回家休息一下,明天我們再繼續商討對策吧。”
那幾人便起身,臨走有人不忘問:“溫太太,溫先生的病情好轉了嗎?”
何慕宜抬起臉,端莊地笑了笑,“醫生說他目前需要靜養,謝謝你們的關心,這段時間就要辛苦大家了。”
幾人告辭離去。
不消多時,秘書又推門進來,欲言又止地請示:“溫太太,外面來了一個人,他想見——”
何慕宜忙了整個早上,早已體力不支,立刻煩躁地擺手:“說溫先生身體不適,讓他改天。”
“不是的,溫太太,是易先生來了,他要見的是你……”秘書犯難地把剩下那句話說出口。
何慕宜登時一愣。
手中的簽字筆滑落,掉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音,緊接着骨碌碌滾了老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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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哲慎在天堃多年,即便到了如今,威信還是在的。
秘書畢恭畢敬引他進來,倒好咖啡后,就沉默地退到一邊。
今天紐約是陰天,董事長辦公室內沒開燈,光線有些暗。
何慕宜纖薄的身影,就隱在辦公桌后的那片陰影中,顯得晦暗不清,連她的聲音也是低澀的:“如易先生所願,致成病了,暫時不能到公司處理事務。你來這裏有何貴幹?”
易哲慎抬目看着幾步之外的女人,眼神里掠過一絲複雜,說:“今天我來這裏並非公事,有件私事上的東西,想請溫太太過目。”
秘書過去,從他手裏接過一份密封好的牛皮紙袋,然後轉交到辦公桌后的何慕宜面前。
何慕宜接過,打開紙袋,把裏面的東西翻了翻,長久地沒說話。
光線隱匿了她的表情,無從得知她翻看那些東西時的心境。
“這是幾天前,我從瑞士一位叫Jacques-Proust的燒傷科醫生手裏得到一份九年前他名下私人診所的病案。”
易哲慎點到即止地說到這裏,就沒再繼續。
何慕宜發出極低的一聲嘆息,卻仍舊保持沉默。
昏暗中,兩人沉默無聲地相對而坐,視線相交,全然你來我往地較量試探。
誰的心跡底牌先表露,誰便是先輸。
很久過後,何慕宜才終於開口:“沒錯,這份病案里的病人就是我,你想說明什麼?”
易哲慎看着她模糊的臉,停頓了一陣,才道:“我有一位故人,她出生在西雅圖,從出生起就有先天性聽力障礙,高中在華盛頓州MP-Science就讀,和我一個學校。九年前一起綁架案里她是受害者之一,當時我和她之間,有許多誤會還沒來得及說清楚,事後沒多久,她就死於一場意外。就在最近,越來越多跡象表明,她很有可能還活在世上。今日來,我只是想問溫太太,認不認識這位故人?”
何慕宜靜靜聽完他一席話,忽而垂首淡笑,略略自嘲,“是,這個人倒果真是沒有料錯你,你的確欠了她太多。今天你既然找來了,那我便替她帶一句話給你——”
何慕宜抬起眼,看着他,一字一句說道:“當你和你妻子女兒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時,不要忘了,這世上,還有另一個人仍在地獄裏飽受煎熬。”
易哲慎整個人劇烈地一震,眼底有一掠而過的痛楚閃過,“她是……”
“是,她就是你想的那個人。很讓你失望,她沒有死,這九年她一直活着,她無時無刻不想着要如何報復你,讓你付出比她當年承受的痛楚的十倍做為代價。”何慕宜的語氣重新恢復了平淡溫婉,一字一句,卻宛如刀子一樣,薄而冷,泛着涼厲的光。
靜謐的辦公室內,除了中央空調放出暖氣的聲音,還傳出一聲輕微的響動。
那是易哲慎將手中銀質打火機捏得太緊,打火機扣蓋竟然一下子在他手中硬生生折斷。
他眼睛裏的光陡然間黯然下來,變得一片沉鬱的漆黑深潭,最深處彷彿正席捲着風暴怒濤。
他沉默良久,只說:“當年的事,我希望能跟她當面對質。有很多誤會,我們沒有解釋清楚。”
“不用,什麼都不用解釋。”何慕宜從大班椅上站起身,對面男人清俊的臉上透出的灰敗和震驚,讓她終於嘗到了一絲快意:“我的話已經言盡於此。什麼時候等你易哲慎有顏面再提起她的名字,再有膽量面對你曾經虧欠她的一切,那什麼時候她就會出來與你見面,對九年前的事做個了斷。”
她說完這句話,再不置一詞,轉身,推開裏面休息室的門,走了進去。
休息室的門砰的一聲合上,留下外間沙發上男人落寞孤寂的高大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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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猩紅,觸目驚心。
他衣服上全是血,是郁凌子的血。
血腥味在空氣中越來越濃烈,觸目驚心的紅,刺傷了他的眼。
夢境裏的他還正青春年少,而郁凌子身體在他懷裏一點點變得無力輕軟,他甚至都能聽見血液從她身體裏流失的聲音。
一點一滴,靜靜地流出她的身體。
這令他痛不欲生。
他至始至終極力鎮定地安慰她,“沒事的,等你好了,我們就結婚,一切都會好起來。”
郁凌子在血泊里對上他的視線,卻是木訥地,痴痴的,一字一頓說:“我愛了你這麼多年,這麼多年,你從來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
……
易哲慎從噩夢中驚醒,一下子睜開眼睛。
這是在從西雅圖返回香港的私人飛機上,飛機正平穩飛行,舷窗外燦爛耀眼的陽光照進來,暖融融的一片。
機艙里溫度適宜,播放着旋律舒緩的輕音樂,座椅柔軟舒適,一切都是那麼的溫馨。
金髮碧眼的漂亮空姐走過來詢問:“MR易,您是不是不舒服?”
易哲慎伸手按了按突突亂跳的太陽穴,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九年了,這個夢靨蟄伏日久,其實在他腦海里始終存在。
和郁凌子有關的回憶,就像幽靈一樣,時不時會突然竄出來,在他的記憶里纏繞不清。
易哲慎閉目養了會神,睜開眼睛時,拿起機上的衛星電話打去香港家裏。
簡兮有一會兒才接聽,聲音有些剛睡醒的惺忪沙啞,在電話里問他:“怎麼晚上打電話過來,你在哪兒?不會出什麼什麼事了吧?”
“在飛機上,應該明天晚上到香港。”易哲慎問她:“生病了?”
她在那邊苦惱地唉聲嘆氣:“這兩天降溫,不小心就感冒了。”
他知道她生病不扛到撐不下去,絕對不會吃藥的毛病,叮囑:“記得按時吃藥,我很快就回來。”
“好啦好啦!知道了!”她不忘笑嘻嘻調侃他,“易先生,你現在怎麼越來越龜毛了?放心吧,等你明天晚上回來時,我一定是健健康康的!OK?”
“簡兮。”易哲慎握着話筒的手微微顫抖。
“嗯?怎麼了?”
“在家等我,明天我回來以後,有些事要告訴你。”
簡兮好奇:“什麼事?”
“很多……也非常重要。”
她想了想:“好啊,等你回來!話說我最近廚藝進步很多,明天做你喜歡的酒釀小丸子,等你回來吃,好不好?”
他聽着她絮絮叨叨的聲音,忽然打斷:“簡兮,我有沒有告訴過你?這輩子,我從沒像愛你這樣愛過任何一個人,過去、現在,未來都是。”
簡兮在那邊先是有點兒莫名,然後才得意地笑出聲:“嗯,我知道,不用告訴我我也知道……我也是。”
……
易哲慎結束通話,一個人靜靜想了會事,只覺得前所未有的疲憊。
耳邊一直迴響着半小時前和粱令楷的通話:“Carson,對不住,有個不好的消息要告訴你。我已經弄到一份何慕宜生病住院留下的血液樣本,接下來就是把這份血液樣本和郁明子的放在一起DNA全同胞鑒定……這個準確率有99%,如果她們是親姐妹,一下子就能驗出來。”
粱令楷停了停,遲疑着說:“有些事情電話里說不清,等你回香港,我們還是見面商量一下對策吧——如果她真的是郁凌子,她這麼多年在溫致成身邊幫着溫致成對付你,一旦表露身份,只怕她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易哲慎倒吸了一口氣,重新打開桌上的那份文件袋,從裏面一大堆醫學報告和化驗單里翻出幾張照片。
照片上是有些年頭的老照片,上面年輕的郁凌子笑容溫婉,婷婷落落地站在曼哈頓的夕陽下微笑。
他握着那張照片凝望多時,只覺薄薄的一張照片彷彿漸漸重若千斤,連頭皮也炸裂般的劇痛起來。
郁凌子,郁凌子,這個他曾經一旦提起就負疚得不能自已的名字,重新捲土重來,一遍又一遍地在心臟最深處肆無忌憚翻騰。
曾經那些刻骨銘心的傷、那些懊悔的痛,那些瘋狂地尋找……似乎已經被時光掩埋,逐漸演變成被歲月塵封的往事。
遇到簡兮以後,他甚至幾乎以為自己已經可以克服那段陰霾。
可是,沒有人可以在做錯事以後不負責任。
而他間接帶給郁凌子的那些傷害,又該拿什麼來賠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