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5

29.5-5

國慶的時候,陸雲旗如約回B市,先去公司報了個道,帶回來十幾本書。

蕭莞看着那一摞摞的書,每一本都比她手掌厚,從書頁的嶄新程度看應該還沒被陸雲旗看過,她疑惑的問陸雲旗,“這是幹嘛?”

“考證。”陸雲旗坐在沙發上,把蕭莞抱在腿上圈着,“質檢員和施工員證,年前都得考全了。”

蕭莞“哦”了一聲,“那你還能陪我逛街么?”

“逛啊。”陸雲旗頭抵着她的頭,“就是先拿回來,等着帶去W市,這幾天該怎麼玩怎麼玩,你有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

“旅遊?算了吧,到處都是人,我們就出去找點兒好吃的,看看電影逛逛街,在家獃著就行。”蕭莞想像着外頭人山人海的景象就頭疼。

“在家獃著幹嘛?”陸雲旗笑着問她,手在她腰間遊走,把她牛仔褲上的褲子解開打算有進一步的行動。

蕭莞笑着躲閃,咬他耳朵卻反被壓倒在沙發上。兩人正鬧騰着,門忽然被敲響。

陸雲旗動作一頓,直起身子坐起來,看着沙發上的蕭莞,“誰啊?”

蕭莞搖頭,推他下去,自己整理了衣服,讓他去看看,“是不是上次敲門的人啊?”

上次她自己過來,驚心動魄的逃回了學校,總擔心家裏被人入室偷盜,直到陸雲旗回來了兩人一起回家才發現什麼事都沒有。

陸雲旗走到門后,隔着貓眼看外面是一個中年男人,他開門,詢問對方身份。

“我是你們樓下的,哎呀,你們終於回家了,你家是不是漏水了啊?”那中年男人一口氣說了很多,語氣不怎麼友善。

陸雲旗和蕭莞都很納悶,“沒有啊?家裏好好的呢。”

中年男人不相信,要求進屋看看,陸雲旗就讓他進了門。那人在廚房轉了一圈,發現地板確實都沒事,指着冰箱的位置告訴陸雲旗,“我們家房頂都濕透了,這都半個多月了,就是這裏,我以為你們不在家,家裏漏水了呢。”

陸雲旗也納悶,提議道,“估計是排水管的問題吧,要不叫物業來看看?”

中年男人一直忍着沒叫修理工去修就是堅信樓上家裏漏水了,打算讓他們賠償和付修理費,結果現在一看樓上沒漏水,原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差了,給物業打電話讓他們找修水管的過來。

掛了電話,那男人鬱悶的罵,“這些回遷房全是豆腐渣工程,管道設計和房屋質量都有問題!”

陸雲旗之前不太了解回遷房的概念,只知道是政府拆遷補貼后的房子,可從樓下鄰居這一通罵開始,他算是見識了什麼叫豆腐渣工程了……

送走了中年男人,兩人都沒什麼興緻繼續親熱了,陸雲旗一番趕路正疲乏着,回卧室睡覺去了,蕭莞就去幫他把帶回來的衣服整理一下,順便把他換下來的衣服扔進洗衣機。

他們來的時候是夏天,陸雲旗又沒住多久就走了,所以基本上都是手洗小件衣服,這洗衣機還沒用過。蕭莞看着按鈕周圍的文字解釋,直接按了一鍵洗滌,然後就回屋裏床上抱着陸雲旗一起睡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個人的肚子都餓得咕嚕嚕叫,陸雲旗不讓蕭莞動手做飯了,下樓去飯館吃了兩碗雲吞面和小菜,又去超市買了食材才回家。

蕭莞這才想起來自己洗的衣服還在洗衣機里,連忙去收,卻發現衣服都是濕噠噠的滴水的。她高聲喊陸雲旗過去,兩個人研究了一會兒,又按了別的按鈕,去客廳看了一會兒電影再回來時發現衣服還是濕的……

洗衣機的脫水功能壞了。

兩個人一件一件的把衣服擰乾,蕭莞力氣小,往往擰完一遍還要讓陸雲旗再擰一遍,兩人把衣服晾在陽台上,發現還是會滴水,地板是木質的,容易被水泡爛。沒辦法,兩人又把所有的椅子搬到洗手間,把衣服搭在洗手間的椅子上。

忙活完了這一切,蕭莞問陸雲旗要不要給中介打電話問問怎麼辦。陸雲旗打過去,中介一口答應過兩天就來換,結果直到他們搬離那個房子,中介也沒來給他們換洗衣機。

蕭莞甩着胳膊,跟陸雲旗撒嬌,“我胳膊酸死了!”

陸雲旗笑着推她回屋,“我給你捏捏~”

這些煩心的小事在久違見面的戀人眼裏根本不算什麼。

結果那房子似乎是為了懲罰他們的不放在眼裏,假期第三天的時候,廚房那面不怎麼牢靠的牆磚全掉下來了。當時蕭莞在切水果,陸雲旗在洗碗,瓷磚沒有一點兒徵兆的忽然就掉了,不是一頁兩頁,是整面牆,二十幾塊磚都砸在地上。

陸雲旗眼疾手快的拉蕭莞站到屋門口,目瞪口呆的看着廚房的地上片刻就堆滿了碎磚塊。

他着急的問她,“沒傷着吧?”

她搖了搖頭,還沒晃過神來,不可思議的問他,“牆居然塌了?”

陸雲旗“嗯”了一聲,過去看了一眼地上的瓷磚背面,連點兒膠都沒有。

給中介打電話,對方始終無應答。他只好發信息過去,對方倒是回復了,說會聯繫房東來看一下。

原本的遊玩計劃被打破,陸雲旗和蕭莞第二天哪兒都沒去,窩在沙發上靠着看電視等房東。那個抱着貴賓犬的女房東來看過之後,數了數一共掉了多少塊磚,態度很親熱的說晚上就讓人來修,一口一個“孩子”的叫着,問了問他們的基本情況,聽說陸雲旗現在不住在B市,房子空着,又聽說了中介收的各種亂七八糟的費用,跟着他們一起罵中介坑人。

“我這房子明年到期就不給他們了,我自己租!”她情緒激動,懷裏的狗也跟着叫了兩聲。

晚上的時候果然過來了人修,就是房東的老公和兒子,他們拿着新買的瓷磚和白膠把露出來的水泥牆給貼好,把掉下來的磚用袋子裝走了,跟陸雲旗他們說“有事就聯繫我們”。

蕭莞跟陸雲旗感慨,“房東人還不錯哎?要是咱們直接跟她租就好了,中介好坑……”

陸雲旗摸摸她腦袋,“已經沒辦法的事了,不要去想了。”

“我們把房子轉租出去吧?這樣實在太浪費錢了!”蕭莞又一次冒出了這個念頭。

“太麻煩了,轉租人出了什麼事咱們還得提心弔膽的,就這麼空着吧,你看我偶爾回來還有個地方住,咱們還可以自己做飯,挺好的是不是?”陸雲旗也再一次打消她的念頭。

她不服氣的撅撅嘴,被他咬了一頓之後也就不再去想了。

七天的假期說過完就過完了,蕭莞送陸雲旗去車站,從還有三站地距離的地鐵上開始,蕭莞就紅着眼眶抽鼻子,等到了火車站,她直接抱住陸雲旗的腰嗚嗚的哭起來。

不在一起的日子可以忍受,可是這種分離的場合,她總要抱着他哭一場。

陸雲旗也有些難受,拍着她的後背,不管身旁的路人看他們的眼光,頭埋在她蓄長了的頭髮間,嗅着她的香氣。

“我要檢票進站了,不然要趕不上火車了。”

“趕不上就不走了。”蕭莞擦着眼淚,鼻音深重,依舊不撒手。

陸雲旗無奈的嘆氣,“行,那就不走了。”

他這麼說,她反倒不鬧了,哭哭啼啼的鬆開他,推他肩膀,“你走吧,快走吧,趕緊的,不然我還難受。”

陸雲旗拖着行李走了兩步,又返身回來用力的抱了她一下,“下個月我還回來,不許哭了,臉都腫的跟豬頭似的了,一點兒都不漂亮。”

蕭莞聽完他的描述破涕為笑,“你才是豬頭!”

陸雲旗看她笑了這才往檢票口去,一路沒有回頭,怕回頭看見她哭自己會心軟,怕自己忍不住留下來再不想走了。

**

陸雲旗走了一個多星期的時候,他給蕭莞打電話,說女房東找他。

“她說她有個表弟,和家裏鬧翻了,帶着媳婦出來了現在沒地方住,因為我們不住那邊,想轉租我們的房子,這樣我們明年不租也不用付違約金了,她說會跟中介談,幫我們把押金給要回來的。”

蕭莞沒想到會有這麼好的事,疑惑的問,“你不是說不要轉租出去么?”

陸雲旗咳了兩聲,“別人的話我是不同意,可這不是房東么,感覺應該不會有很多麻煩。而且那個房東我們見過了,人也不錯,她又說的很可憐,希望我們能幫她個忙,我就答應了。”

“你已經答應了啊?”蕭莞也高興,“那現在怎麼辦?”

“你現在過去一趟,把家裏的東西都搬走了,然後把鑰匙給她,她給你租金。”陸雲旗聽着蕭莞愉悅的語調,覺得這事辦的還挺好的。

蕭莞當時正在睡午覺,掛了電話以後連覺都不睡了,盤算着能收回多少錢,跟陸雲旗發信息說“這錢給我!我一個車胎出來了!”

她說她要在畢業之前攢出來一輛汽車的錢。

陸雲旗回,“給你給你都給你。一會兒打車去吧,人家在那兒等着。”

因為有租金對比,打車錢也不顯得多了。蕭莞打車過去把陸雲旗的一些重要合同和文件給帶走,和房東談了談,對方表示東西太多不要緊,等着找人再來一趟拿就行,因為她表弟現在還沒來看房子,錢也沒給呢。

蕭莞白跑了一趟,埋怨了陸雲旗幾句,不過還是很高興的給自己大學同學打電話。那個同學就租房住在學校附近,蕭莞打算叫了她一起去收拾廚衛用具,都送給她用。

過了兩天房東打電話讓她去拿兩個月的租金,說表弟夫妻倆已經住下了。

在三個人的注視下,蕭莞和女同學都有些窘迫的收拾着,基本上能帶的都帶走了,連那半袋大米都沒留下。坐車往回走的時候,蕭莞一拍大腿,“哎呀還有我的‘熱得快’、插線板和路由沒帶!”

同學問,“回去拿?”

蕭莞給陸雲旗打了個電話,陸雲旗說就放在那裏吧,反正拿回來也沒用,等下次去收剩下的租金時再帶走。

原本以為事情解決的很漂亮,結果要收下半年租金的時候,中介打電話說得提前一個月轉賬。陸雲旗給女房東打電話,女房東支支吾吾的讓他先墊上,他說自己沒那麼多錢,女房東又說那再等等,她湊一下錢。

結果房東拖了好幾天,中介又打電話催的時候,陸雲旗只能去催房東。原本一直說沒問題的房東這次直接坦白:沒錢。

房東說把房子租給自己家表弟的事是埋着她老公的,家裏的錢一下子支出去那麼多又沒法給老公交代,只說讓陸雲旗先墊付上半年的,然後她每個月給他房租。

陸雲旗自然不肯答應,於是房東說:“那你就跟中介毀約吧。”

事情後來變得極為複雜,陸雲旗和中介說明了情況,中介很詫異他居然把房子反租給了房東,總之最後讓陸雲旗提前一個月搬出去當做付違約金,押金和當初的水電燃氣費都不退了。

陸雲旗拿着合同去跟中介重新簽訂,看着房東的表弟又和中介簽約租房子,心裏不明白這群人在想什麼,明明把錢給他讓他交上就完事了,偏偏要弄得這麼麻煩,這樣他們還得再跟中介交一次中介費、照明費和水電燃氣費。

他心裏嘲笑這群人腦子不好用,結果這群腦子不好用的人隔了幾天就找上了他。

讓他退房租,還要把他們付的水電費給付了,說那是他們之前使用的。

女房東的妹妹給陸雲旗打的電話,上來就是一句“我們家好幾位政協的。”

陸雲旗當時正在工地上監督施工,和她說自己在忙就掛了電話,結果對方不依不饒的繼續打電話騷擾。陸雲旗只好一邊看着工人鋪線,一邊開着功放聽對面那個據說是談判專家的女人要求他打錢。

吃中午飯的時候他當笑話講給蕭莞聽,蕭莞氣的不行,讓他堅決不要給錢,這事本來就不說他們的錯,再說房子她們住了四十天了,本來就少收了八百的租金,憑什麼還有退她們一個月的。

陸雲旗一一應下,後悔跟她說這事讓她心煩,轉移了話題聊的別的。

只是他轉移話題,房東那邊卻不肯消停,一天天的打電話,好幾次經理找他都是佔線,影響了他工作。陸雲旗不想再和這些人糾纏,對方要多少錢他直接打過去了,也沒想着講道理了。

這事他一直瞞着蕭莞沒說,晚上躺在床上的時候忽然感慨:日子怎麼就過得那麼不順坦呢。

累了一整天,快睡着的時候蕭莞忽然給他打電話,說要給他買零食禮包,“最近網店搞促銷呢!滿一百減五十!你把那邊的地址發給我,我給你買好吃的!”

“對我這麼好啊?”

“那當然,我最愛你了,我不對你好誰對你好!”

蕭莞絮絮叨叨和他說著減價的那些零食,有他愛吃的,也有她愛吃的非要讓他嘗嘗的。他發脹的腦子不再突突的疼,心裏一片熨帖。

就算日子再不順,總歸還有一個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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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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