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計不成又來一謀
蘇賻儀覺得女兒說的在理,點頭道,“夫人,你這身子的確不適合長途跋涉,就安心在家裏待到生養后,再做打算。”
蘇夫人實在不想這些糟心的事兒,蘇瑾瑜便道,“我帶母親去靖國寺燒香,順帶散散心,如何?”
“也好。”蘇夫人也想着去燒香為丈夫兒子和女兒求平安符。
出了蘇夫人的院落,蘇瑾瑜瞧見林嫣兒站在門口等着自己。
“你怎麼來了?”蘇瑾瑜上前,林嫣兒在蘇府住了幾日後,便被林衡東接回了林家。
林嫣兒瞧她一眼,欲言又止,蘇瑾瑜笑道,“你是不是想來見我大哥?”林嫣兒點頭,爾後又搖頭。
“我正要去麒麟王府邸,不如一起吧。”蘇鶴駿笑了笑,其實他大哥這幾日也隱晦地提了林嫣兒,想必他也甚是想念對方,不如讓自己做個順水人情送她們兩個見面。
林嫣兒紅了臉低頭。
“一起去吧,我也好久不見大哥了。”蘇瑾瑜道。
三人一起去了麒麟王府邸,正巧獨孤傲與麒麟王正在下棋。
王齊魯帶着蘇瑾瑜她們去見了蘇鶴廷。
蘇鶴廷正坐在窗前看書,披着白色外袍,手裏拿着一卷書,淡淡的日光投射在他那素凈的臉上,透着淡如雅菊的氣質,林嫣兒剛進門就瞧見這景象,頓時看呆了去。
蘇鶴廷聽到腳步聲,放下書卷,抬頭看向他們,“二弟,瑾瑜……”目光落在了林嫣兒身上,他的眼底露出了驚喜。
“大哥,你感覺好些了沒?”蘇鶴駿上前詢問。
蘇鶴廷起身,“麒麟王的人對我極為照顧,已經無大礙了。”說著,他瞧了一眼林嫣兒,見她氣色不錯,心裏稍稍寬了心。
蘇瑾瑜見大哥似乎有些話想對嫣兒說道,便拉了拉二哥的衣袖,“二哥,聽說獨孤公子也在府邸,我們過去拜訪下。”
蘇鶴駿豈會不懂三妹話里的弦外之音,即可點頭道,“也是,大哥你和嫣兒小姐先談着,我們去去就來。”
兩人隨之離開。
“你,你最近好嗎?”林嫣兒這才緩緩開口,蘇鶴廷卻不回答,只盯着她的臉瞧,那眼裏的溫柔能溺斃人一般。
林嫣兒紅了臉,低頭拉着自己的衣角,“我,我很好……”
蘇鶴廷見她站在門邊上,卻不肯上前一步,想起三妹曾對自己說的男人追女人,臉皮一定要厚,他想了想站了起來,走到半路,他忽然往一邊倒去,林嫣兒嚇得驚呼一聲,“小心!”上前扶住了他。
蘇鶴廷則順勢將她摟在了懷裏,林嫣兒的臉就那麼緊靠着他的胸膛,耳邊傳來那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她還是第一次與男子靠得這般近,下意識地伸手想推開他,卻被他抱得更緊。
“嫣兒……”女子那柔軟的身子在懷裏,蘇鶴廷只覺得心跳的極快,鼻息間縈繞着的都是她那清甜的香味,“我這幾日好想你。”
瑾瑜說女人都喜歡聽真話,他只想告訴她,自己心底最想說的話。
林嫣兒的臉紅透了,她點頭,“我也想你。”瑾瑜告訴自己女追男隔層紗,她要自己主動點。
“真的!”蘇鶴廷鼓足了勇氣才想到這個法子,本以為她會覺得自己孟浪,怕她會生氣,誰知她竟然對自己說她也想自己,頓時那心跳得更快了。
他低頭看她,兩人的目光相對,從彼此間都看到了光芒瀲灧。
這頭兩人熱度高升,那邊蘇瑾瑜和蘇鶴駿正躲在假山後,遠遠地瞧着屋檐下的兩人。
“快,快親上去!”蘇鶴駿一旁小聲喊道,“大哥主動點!”
蘇瑾瑜小聲喊,“嫣兒,上啊!”
兩人喊得正歡,卻不知他們在前面看戲,身後有人正站在他們身後同樣看戲。
“咳咳……”麒麟王在一旁忍不住咳嗽了下,“兩位,前方的風景好看嗎?”
獨孤傲忍住笑,“本公子也好奇,究竟何種風景兩位這麼戀戀不捨?”
蘇瑾瑜和蘇鶴駿頓時僵直住,齊齊往後轉頭。
“呵呵,麒麟王,獨孤公子。”蘇鶴駿訕訕笑了下,拉着蘇瑾瑜跳下了假山,蘇瑾瑜伸手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倒是沒有二哥那般窘促的樣子,她淡淡笑道,“兩位不是在下棋?”怎地這個時候來這裏。
麒麟王瞧了獨孤傲一眼,對她道,“獨孤公子聽聞蘇大公子在此休養,便想着過來瞧瞧。”
獨孤傲瞪了他一眼,“不是麒麟王聽聞蘇二公子探訪,便想着過來瞧瞧?”
見兩人互相推諉,蘇鶴駿忍不住笑了,瞧了一眼身邊的妹子,蘇瑾瑜也看着他,“你看我作甚,麒麟王是來看望二哥你的。”
獨孤傲看着麒麟王。
麒麟王咳嗽了下,“前幾日二公子派人送來的衣裳設計圖,本王瞧了甚是喜歡,今日特意前來表示感謝。”
“哦,那個圖是我三妹讓我送的。”蘇鶴駿忙推到了蘇瑾瑜身上。
獨孤傲看向她,“蘇小姐真是有心,原來住的近點也是有好處的。”
“獨孤公子若是想住近點,本王這裏可以租讓給你一間房。”麒麟王調侃道。
“王爺這般缺錢,連房間都捨不得讓出一間?”獨孤傲不屑,“莫非蘇家大公子住這裏你也收了租銀?”
“哦,你道以為三小姐為何給本王送衣服。”麒麟王想起那款式的衣服,便覺歡喜,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為自己特意製作什麼衣服,尤其那款式還極為有意思。
一旁的王齊魯見王爺那笑臉,低頭抿嘴,在大名給王爺送什麼名貴的東西的人都有,可也不見王爺這般歡喜過,可見不是禮物重要,而是送禮物的那個人重要。
獨孤傲想了想,取下了掛在自己腰間的玉佩,遞給了麒麟王,“這是本公子的定金,本公子這幾日就暫住王爺府邸了。”他倒要看看麒麟王如何近水樓台先得月。
“獨孤公子無家可歸了?”麒麟王看着自己手中的玉佩,成色極好,雕工也不錯,摸上去還有瑩潤感,可見其年份久遠隨身佩戴許久,他道,“這麼珍貴的玉佩送給本王,豈不可惜?”
他話還未說完,那邊,一道人影從天而降,落在兩人身邊,伸手就從麒麟王的手中拿走了玉佩。
“慕容青雲?”蘇瑾瑜道。
慕容青雲把玩着手中的玉佩,一臉的壞笑,“哎呀,小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男子送玉佩給阿麟,阿麟,他這該不會是定情之物吧!”
此話一出,蘇瑾瑜差點笑噴了,她真想為慕容青雲拍手稱快,這廝道出了她的心聲啊!
麒麟王的臉色是不知了,不過獨孤傲的臉色簡直變成了黑鍋底。
頓時氣氛有些尷尬。
蘇鶴駿笑了笑,出來打圓場,“幾位,今日難得相聚,不如我做東我們到醉香樓一聚,如何?”
……
程榮慶這幾日一直躲着杜瑞雪,也就窩在程府一直不敢出門。
柳姨娘如今生了一個兒子,也算是母憑子貴,在府里沒有少夫人的情形下,她反倒是將自己當成了半個女主人。
進了院子,她也不通報一聲,徑直朝程榮慶的屋子走去。
剛進門就聽到了屋裏傳出的女子嬌俏的笑聲,她頓時氣得走了進去,繞過屏風就瞧見春日坐在床頭,偎依在程榮慶的懷裏,而程榮慶則摟着她調戲,勾起她的下巴,“春日,來給爺親個。”
“爺,你真壞……”春日笑着伸手輕輕打了下他的手。
“春日!”柳姨娘氣得上前就將春日的頭髮扯過來,一把將她推到在地,“好你個春日,誰給你的膽子敢勾搭主子!”
春日嚇得連忙爬過去跪在地上,嬌柔的身子瑟瑟發抖,不住地磕頭,“柳姨娘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程榮慶站了起來,衣裳不整,“你叫什麼,不過是個女人,怎麼我叫個女人陪我也不成了,還得經過你允許?”
柳姨娘原以為趕走了蘇瑾瑜,自己再生下了兒子就有機會可以坐上少夫人的寶座,可如今聽聞程榮慶在狩獵期間竟然和杜瑞雪睡在了一起,她頓時又氣又驚,氣的是他竟然四處惹桃花債,驚的是自己這麼一門心思地謀算的位置如此一一來就要拱手讓人了。
尤其杜瑞雪是杜家的嫡女,杜皇后的娘家人,比起蘇瑾瑜來頭更大,她之前見過也是個不安於室的,兩面三刀的女人。
柳姨娘正為此頭疼,想不到程榮慶竟然還有心思在這裏尋歡作樂,頓時氣得不行,可她用慣了裝委屈伎倆,她努力擠出眼淚,道,“妾身也是為了世子爺着想,如今外面對程府的非議還少嗎,世子爺這般躲在家裏也不是個辦法,總得想法子解決才是,這般放縱自己反而傷了身子,妾身也是為了世子爺的身子着想。”
程榮慶見她委屈地流了淚,若是以往他會覺得她極為楚楚動人,覺得蘇瑾瑜那般的愚鈍反而令人討厭,可如今瞧着卻覺得心頭煩躁,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讓開,我的事兒不用你管,春日過來!”
春日原本還跪在地上怕得要死,她知道柳姨娘的手段,平日裏瞧見人都笑着的柳姨娘其實背地裏乾的勾當可不比李氏大夫人的少。
原本還當心被柳姨娘撞見,這次死定了,以往世子爺可都是極聽柳姨娘的話呢,想不到世子爺竟然叫了自己過去,頓時春日有了膽子,她原本也不是安分的丫鬟,打從被李氏派到世子爺屋裏服侍之日起,她就打着爬上世子爺床的心思。
春日爬了起來,到了程榮慶身邊,經過柳姨娘的身邊時,她還故意擦身而過,柳姨娘聞到了一股子騷味兒,氣得直磨牙,這個該死的春日竟敢挑釁她!
“還不出去,愣着做什麼?”程榮慶如今一瞧見柳姨娘就想起蘇瑾瑜,想起她就是又恨又愛,這個女人真是該死,竟然敢設計自己,如今逼得自己不得不娶杜瑞雪。
柳姨娘抓緊手,忍着恨意,笑了笑道,“那妾身就先退下了。”她此刻不能與春日撕破臉,這個小賤蹄子以後有的是機會收拾她!
她剛剛才到門口,從屋裏就傳出了春日那帶着嬌嗔的喊聲,“爺,輕點……”
賤蹄子!
柳姨娘咬碎了銀牙往肚裏吞,她眯了眯眼,打定主意朝李氏的院落走去。
李氏正氣得躺在床上,唉聲嘆氣,“你說說,這都是什麼破事兒,怎麼都讓我遇上了!”家裏的府庫被蘇瑾瑜一夜間都搬走了,她還沒處申討,相公整日裏宿在煙花之地,她連見個面都難,女兒帶着人去捉哥哥的姦情,兒子又墮落的不成樣子,家不成家。
高嬤嬤一旁安慰道,“夫人,您可千萬彆氣,氣壞了身子不好,如今整個程家可都指望着您呢。”
這話李氏愛聽,她嘆氣道,“太夫人不管事兒,整日裏吃齋念佛,將一大趟子的事兒丟給我,哎,可是我如今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可恨那個蘇瑾瑜,竟然將夫人的東西都偷走了,還害得小姐和少爺如此之慘,她真是個害人精!”高嬤嬤想到蘇瑾瑜就為她的手段感到驚心,這樣的工於心計,極有手段的女子當初怎會被人傳成一個無腦無才的女子。
“哎,可恨她自己卻一點事兒都沒有,聽聞如今她還給皇上治病,蘇家如今的榮耀更勝從前。”李氏如今有點後悔,早知當初就該留着蘇瑾瑜拿捏在手中,這樣一來,如今蘇家的榮耀多少程府也能沾光。
這時,奴婢來報,說是柳姨娘求見。
李氏原本想打發了,一旁的高嬤嬤說道,“夫人,這個柳姨娘倒是個有遠見的,如今您不是正愁着沒人出計獻策嗎,我看一人計短,兩人計長,不如讓柳姨娘來幫您出個主意。”
李氏想了想道,“讓她進來。”
柳姨娘進了屋子,先給李氏行禮,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妾身,見過夫人。”
她的知趣,大房,懂禮都是李氏當初瞧中她的原因,當初讓她與蘇瑾瑜一起進門,就是為了用她來打擊蘇瑾瑜,想不到她也爭氣,新婚當晚就讓程榮慶留宿在了她屋裏,之後更是讓程榮慶連進蘇瑾瑜的房門一步都不曾,讓蘇瑾瑜守了一年的寡。
“起來吧。”李氏病怏怏的沒什麼精神。
柳姨娘站了起來,瞧了她一眼,“夫人有煩心事兒?”
“哎……”李氏在那邊唉聲嘆氣。一旁的高嬤嬤道,“還不是為了世子爺的婚事煩惱,皇上下旨了,讓世子爺挑個日子去杜家下聘,可夫人眼下這手頭上有些不寬裕,也不知那杜家是何意思,要多少聘禮。夫人正為這個發愁呢。”
柳姨娘心裏咯噔下,這個李氏該不會向自己要銀子去杜家下聘吧,她可不當這個冤大頭,她笑道,“這有何難,妾身倒是有一計,可以讓夫人安心。”
“哦,你說來聽聽。”李氏這會兒來了精神。
柳姨娘道,“老爺的俸祿有限,莊上的收成和店鋪的收入也不多,家裏的開支卻是越來越多,夫人可以減少家僕,將一些簽了約的家僕提早遣送回去,將那些簽了死契的奴婢發賣一些,這樣一來可以少支出一些銀子,另外發賣那些奴婢也可得一些銀子,如此一進一出,倒是可以解決一些支出不平。”
李氏原以為她會說什麼好法子,卻原來是這個辦法,她眯了眯眼,“聽說這幾日慶兒一直在屋裏跟那個叫春日的奴婢廝混?”
李氏忽然問這個,柳姨娘心裏一驚,她打的就是這個主意,春日是家生子,生死合著都由程府說了算,再者她長得水靈,也好賣個好價錢。
“夫人為何這般問。”柳姨娘卻不急不躁地問道。
李氏倒是有點瞧不起她,“原以為你能說出點什麼好法子,如今看來……”哼,想要借她的手除了春日,這個柳姨娘打的主意還真好,可惜她也不是個好糊弄的主兒!
見李氏不高興了,柳姨娘一咬牙,道,“其實妾身還有個法子,只是要夫人點頭。”好你個李氏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她如今要除了春日還真的出點好辦法。
“說吧!”
“聽說杜小姐想着加入程府,派人來催了好幾次,若是杜小姐能說通她的爹娘,暗地裏幫助下我們程府,那聘禮何愁不成。”柳姨娘想着,程榮慶與杜瑞雪被捉姦在床的事兒全京城都知道了,如今程榮慶恨杜瑞雪都來不及,將來就算她過了門,也不會有好日子,眼下要先除了那個麻煩的春日才是要緊事兒。
李氏覺得這個法子雖然有點損,可也不失為一個好法子,不過……她冷眼盯着柳姨娘,“這個辦法是好,只是人選嘛……”
一旁的高嬤嬤連忙道,“自然是柳姨娘最為合適,柳姨娘聰慧過人,說話也有分寸,她去最合適。”
“好,既然這個主意是你出的,就你吧。”李氏當即拍案定下。
柳姨娘恨得直咬牙,這主僕二人一唱一和,竟然將自己算計進去!
“怎麼,你不願為了程府出點力?”李氏見她猶豫,厲聲道。
柳姨娘只得硬着頭皮道,“妾身儘力而為。”她本想着將春日打發了,誰知給自己惹了麻煩,真是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