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責任番外

無責任番外

副局長毫不在意的抹掉臉上的水繼續說:“這次不是小寶找事,是事找他。”

“甭給他找理由。”殷震臉色不愉,頓了頓,“哪次不是事找他,可他若是坐校車回來,老老實實地在家寫作業,我不信禍從天降。說吧,到底什麼事。”

副局尷尬地摸摸鼻子,好不想承認“知子莫若父”,“被小寶抓到的那個自稱創業的青年在朋友圈賣三無產品,我們的工作人員查看他的朋友圈卻發現很多東西來自同一個地方。那人也是慫,沒等咱們的人審問就全交代了。”

“所以?”殷震挑眉。

副局呵呵道:“他們有個造/假工廠,專仿國際名牌,化妝品、護膚品、鞋子箱包等物,反正什麼都有。他們居然還在工商局註冊,不進去查和正常的工廠沒兩樣。”

“那小子!”殷震氣得牙痒痒,“小鄭,去開車。”

“局長,局長,我就是來跟你說一聲,千萬別打小寶啊。這,這也是好事,為民除害吶。”出了這麼大的事,副局必須來向殷震回報,何況那個工廠規模頗大,又是在申城郊區,殷震的勢力範圍內。

殷震冷哼一聲,“我懶得跟他動手。”也不會輕易放過他。然而少年做好承接暴風雨的準備,他爸回到家該幹嘛幹嘛,也沒向他家母上大人告狀。

殷小寶惴惴不安,總覺得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夜裏突然驚醒,看到窗外微弱的月光,殷小寶有些恍惚,回想着夢裏他爸和他媽異口同聲地說:“你走吧,我們養不起你這麼一尊大佛。”好想給自個一巴掌,讓他嘴賤。

眼皮太重,殷小寶也不知道自個什麼時候睡着的,再次醒來天已大亮,天空陰沉沉,和他的心情一樣,“爸爸,媽媽。”非常乖覺,去廚房幫忙。

賀楚想笑,沖殷震使個眼色,差不多得了,瞧你把孩子嚇的。殷震裝作沒看見,換上運動鞋,“過來,跟我去跑步。”

“哎,好。”殷小寶今兒沒敢躲懶,非常快速的換好鞋,牽着大壯往外走。

殷震所在的小區雖然有些年頭,可前任局長太能作,小區里各種設施完整,不但有籃球場還有乒乓球枱,甭說鍛煉身體的器械了。

父子倆帶着大壯路過器械區,殷震突然停下,指着其中一處扭臉對兒子說:“站上去,扎馬步,你媽什麼時候做好飯什麼時候再下來。”

殷小寶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太空漫步機?他爸絕對不會讓他站踏板上,那隻能是手扶的槓桿。看着圓圓的槓桿還沒有他爸的手腕粗,“您,您開玩笑吧?爸。”可比木樁的難度大多了,更何況離地面至少有一米五。

“誰跟你開玩笑。”殷震似笑非笑地問:“不願意?不聽爸爸的話?”

自打殷震住進來,小區裏的老頭小夥子慢慢的養成早起來鍛煉的好習慣,可以說是另類的上有所好,下有所效。這會兒附近有不少人,見到殷震想上前問聲好,聽到父子倆的話,頓時同情起殷小寶,“局長,小寶還小,做錯什麼事您慢慢教,站扶手上多危險。”

“怎麼著,等我抱你上去?”殷震目光灼灼盯着他。小寶頭皮發麻,“爸,我真不敢啦。”

殷震微微頷首,正當小寶以為此事掀篇,又聽到他爸說:“下次的事下次再說,我罰你是因為這次犯的事。沒有下次更好,再有,加倍!”說完沖大壯吹個口哨。大壯立馬捨棄站着不動的小主人,跟着大主人跑着玩去了。

殷小寶知道他爸真生氣,哪敢偷懶,硜硜歪歪爬上去,顫顫巍巍站穩,當真開始扎馬步。圍觀群眾連忙圍上去,恐怕他雙腳打滑,從上面摔下來,“小寶,我幫你看着,你爸過來咱再上去,先下來歇歇。”住在小區裏的老乾警低聲給他出主意。

少年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水,固執道:“我,還能堅持。”他不想騙他爸,至於下次,根本不以他的意志為轉移啊。

眾人見他這麼聽話,又不能強把他抱下來。想了想,去殷震家找賀楚。賀楚坐在飯桌前,聽到腳步聲,“今天怎麼這麼慢,你倆幹嘛——咦,找殷震?他還沒回來。”

“找你,賀醫生,小寶被殷局罰站,你快去看看吧。”話音落下,賀楚已衝出屋,慌得連門也忘記關。幸好這裏住的都是警務人員以及他們的家屬,小偷必須從門口的路上經過都先繞到馬路對面。

賀楚走近見兒子兩條細長腿哆嗦,好氣又好笑,“看你以後可敢了。”殷小寶聽到聲音,雙眼放光,腳一動就想下來,誰知站的時間太久,身體一歪,賀楚慌忙接住他。小寶順勢扒着他媽肩膀,委屈道:“怎麼才來啊。”

“我真不想來的。”賀楚朝他腦門上一巴掌,“你說說你,去一趟敬老院,你屬什麼的?掃把星。”

殷小寶耷拉着腦袋,裝可憐,“我也不知道會那麼巧,掃碼的,地鐵里常見啊。”

“但是可沒人說他有兩千萬粉絲。”賀楚說:“現在網絡這麼發達,不是想紅想瘋了,誰想被曝光出來,你居然還要幫人家掛公眾號,有多少人經得起兩千萬網友深扒。”

小寶揉揉腦門,“一時好奇,就沒想到。”

賀楚自然清楚為什麼,講真,這世上沒有她這個小古董兒子不好奇的事。要不是知道他是個沒見識的,賀楚早給他兩巴掌,“還能走嗎?”

“腿軟,再歇一會兒吧。”殷小寶出生在和平年代,殷震平時會和他切磋武藝,卻從沒要求兒子從最基本的開始練習。疏於鍛煉,少年發窘。

殷震從旁邊走過來,“我背你。”

“爸!”少年面色大喜,他爸氣消了。瞧着周圍憋着笑的眾人,連連擺手,“不用啦,不用啦。”

“嘖,還矯情上。”殷震轉過身,微微彎下腰。賀楚朝兒子後腦勺一巴掌,小寶一趔趄,趴到殷震背上,殷震背着他回過頭,賀楚挎着他的胳膊,一家三口又歡歡喜喜的回家去了。

旁觀整個過程的眾人哭笑不得,卻又忍不住羨慕。把他們的背影照發到微博上,立馬有人嫌棄“殷小寶不知羞,這麼大還讓爸爸背……下來,換我”,也有人說“上輩子拯救銀河系的明明是殷小寶,下次不準再講我賀醫生”等等,不過,這和走到哪兒都有人跟着的小寶沒關係。

殷小寶的保鏢爆出來,他便不潛伏,小寶上課的時候他去做自個的事,小寶放學就腳跟腳跟着他。上輩子到哪兒都有好幾個人跟着的少年對此沒一絲不自在。可正是他這份坦然,受命保護他的男人沒事就和幾個同事念叨,“虎父無犬子。”

直到學校放寒假,殷震給他的保鏢放假,小寶才重獲自由。殷小寶也知道他無論到哪兒總能碰到麻煩,躲都躲不過?其實也沒想躲,又不想惹得爸媽擔憂,他乾脆也不出去。

“爸,今年春節回爺爺家過年?”小寶無聊得發慌,拿出棋盤左手和右手下棋。

一年當中殷震年關最忙,“不,小鄭後天去接你爺爺奶奶。”對殷震心存歹意的人以前沒找上他父母家人,便是因為殷震和他們感情不深。就算有誰遭遇不測,殷震估計也就難過一天。

殷震從昏迷中醒來不是沒想過改變現狀,可一想到總有人費盡心機的要弄死他,卻放過他的家人,便維持現狀。反正他想要的,在昏迷那段日子裏已得到,“你叔叔早些天打電話,說他們有點不舒服,回頭到你媽醫院裏做個全身檢查。”

“還不都是老年病。”殷小寶很無所謂。殷震嘆氣:“在我面前說說就好了。”

殷小寶接道:“放心吧。他們雖然和我沒多少關係,畢竟把你養大,你的面子我還是要給的。”說著一頓,“爸,我們好久沒出去吃過飯了。”

“在家老實獃著。”賀楚拿着鍋剷出來,“你班主任可是給我打電話了,讓你明年務必參加作文比賽,奧說比賽和演講比賽。趁着這段時間,好好準備,別給我和你爸丟臉。”

“沒意思。”殷小寶不耐煩。

賀楚冷笑,“讓你裝書獃子你不樂意,怪誰。還有,明天我和你爸去上班,別忘記把被子抱出來晒晒。”

賀楚不喜歡她公公婆婆,當初殷震昏迷不醒,她懷着孩子,半夜裏醒來就想哭,那段時間流的眼淚比她上半輩子都多。又不想讓別人可憐,天一亮,賀楚就戴上“堅強”的面具。那時多作難,如今就多麼不歡迎公婆闖進他們這個小家。

有句話殷小寶說得很對,不看僧面看佛面。兩位老人來到申城檢查身體,賀楚對他們特別熱情,大冬天裏衣服三天一洗,被套一周一換,飯前先問他們喜歡吃什麼。從不做硬又脆的東西,表現的簡直像模範兒媳。

殷震看不下去,“太過了,賀楚。”

賀楚躺在床上看書,見殷震還抱着電腦敲敲打打,白他一眼,“不然要我怎麼辦。對他們稍稍有一點不好,他們哪天不高興,話趕話說出來,放在別人身上沒事,你可是有兩千萬粉絲,全國那麼多人盯着你,屁大點事也能被無限放大。”

“……你,你不覺得怪彆扭么。”殷震知道她說得對,心裏不舒服。這哪是對待家人該有的態度,簡直像對待上帝。

賀楚起初很彆扭,“還好,把他們當成我的病人就沒什麼心理負擔了。”

殷震無言以對,乾脆關上電腦,“睡覺。”

兩位老人在申城,殷震的弟弟妹妹便帶家人來申城過年。賀楚早早給他們訂好酒店,離小區不遠,自然是高檔酒店。畢竟這邊是申城市中心,寸土寸金。

兩位老人覺得大兒媳婦哪兒都好,殷震的弟弟妹妹站在旁觀者角度,瞧着他們的大嫂對爹媽那麼周到,殷小寶仗着“年幼不懂事”始終不咸不淡的,比殷震還彆扭。

雙胞胎以前很高興父母不疼大哥,自從殷震成為一線城市公安局長,和兩人之間的差距拉開,對他們的態度卻沒變,兩人回過味,又有網友替殷震抱不平,兩人終於意識到父母多麼偏心。

怎奈殷震已成長到出門車接車送,有保鏢保護的程度。兩人想向殷震道歉,卻不知該為哪點道歉。

他們小時候跟殷震在一塊的時間比父母多,成年後不但和他搶兩位老人,殷震昏迷不醒,賀楚身子笨重時,建議賀楚請保姆也不鬆口把兩人老人留在杭城照顧他們……年初二,殷震的弟弟和妹妹名曰帶父母出去逛逛,實則勸他們回去。

殷震身份特殊,怕兩人在申城遇到什麼意外,特意安排人保護他們。兩人在小城市自在慣了,現在出小區就被人盯着,便說:“我們早就想走了,可是你大嫂這麼孝順,我們說走怕她不高興,覺得我們在你大哥家住的不開心,對她有意見。”

雙胞胎心裏的負罪感少了許多,父母這情商,把大哥忽視個徹底,真不全是他們的功勞,“大嫂是醫生,脾氣自然比大多數人好,也知道該怎麼照顧人。”嘖,這話他們自個都不信。

“誰說不是呢。我們該怎麼說?”頭一次不在乎殷震一家感受的兩人擔心道。

“你就說申城太大,你們出門就暈,想去買點菜都得走二里路。”兩人出主意,心裏卻想,哥哥嫂嫂真歡迎父母常住,接下來一定會說,想買什麼叫小寶去。

事實上,殷震當真說:“回去也行,有事給我打電話,我不得閑就讓小鄭過去,反正他天天都有時間。”

兩位老人很開心,殷震的弟弟妹妹心裏苦笑,又見小寶說句上樓寫作業,連句客氣話也不說,卻沒有任何立場怪罪他。最後還是賀楚送他們去機場,殷震確實忙,被幾個電話喊走。

這一走,所有人都沒想到是永別。

殷震的父母七十多歲,有退休金,平時養養花,逛逛街,給兒女做做飯、收拾收拾屋子,晚上還好吃好喝的人半夜裏突發疾病,等殷震的父親醒來,他母親的身體都涼了。

賀楚認識殷震時,追的她人不少,獨獨殷震沒房沒車沒存款,賀楚卻選擇他,便是知道他家看起來和和美美,長輩之間的感情騙不了人,在這種家庭長大,歪不到哪兒去。而殷震的父母感情是真好,從一而終這一點殷震倒是遺傳他父親。

殷震帶着妻兒回家奔喪,到家第一句話就問:“爸怎麼樣?”雙胞胎不約而同地搖頭,半晌吐出一個字,“懸。”

“那回頭讓爸和我們一起走。”殷震瞬間決定。雙胞胎點點頭,誰知老人不願意離開。

殷震嘆氣:“你們平時注意點。”出乎所有人預料,老人一個月後又正常過來。

殷震總覺得忽略了什麼,想破腦袋想不出來。等殷小寶放暑假時,不顧兒子不高興,把他打包送去老家。

殷小寶的首要任務是給他爺爺解悶。可憐少年活三輩也沒陪過七十多歲的老人,真不知道該怎麼讓他徹底走出來。

殷震又下死任務,少年整天唉聲嘆氣,他堂哥堂姐誤認為,“小寶,想大伯和伯母了?”

“想,但是我爸說,他這些年一直忙,沒在爺爺跟前盡孝,讓我代替他,開學才能回去。”小寶愁眉苦臉,遊戲也沒心情玩,便上網匿名發帖——怎麼才能讓我那七十多歲的爺爺走出老伴離世的痛苦?

“有個偉人曾說過,走出一段感情最好的辦法是開啟新一段感情。”

殷小寶一看這個回答,就知道會徹底歪樓,關上帖子繼續嘆氣。可是沒等他愁多久,小區門口又響起一陣耳熟能詳的歌謠。每天晚上七點,比新聞聯播還準時,小寶快煩死了。

偏偏他姑姑還火急火燎的說:“這麼快?!鍋碗我回來再刷,小寶,累就早點休息。”出門就沖樓上喊:“二嫂,來不及了。”

殷小寶煩躁的走出去,見他爺爺又盯着他那便宜奶奶的遺照,想了想,“爺爺,我來好幾天都沒出去過,你和我一起出去看看,我都分不清東南西北。”

老人緩緩回過頭,見小寶滿臉希冀,俗話說大孫子小兒子,老人的命根子。殷小寶年齡小,架不住他是老殷家的嫡孫,又乖巧又懂事學習還好,來人努力擠出一絲笑,“好,寶兒想去哪兒。”

“不知道。”殷小寶告訴自己,這人是他最愛的爸爸的爸爸,走過去拉着老人的胳膊,“隨便走走,行嗎?”

“行啊。”老人和小寶出去必須經過廣場舞,想到去年這時候老伴也是其中一員,神情有些恍惚。小寶故作不知,“爺爺想跳?我陪你。”

“不不不,我可跳不動。”老人擺手。

殷小寶說:“動作幅度不大,我也不會,你就當陪我學學唄。爺爺,你可不知道,我有好幾個同學跟他媽跳廣場舞,還參加過廣場舞比賽,我想學我媽不同意,我爸還要揍我,說我整天不學好。”

“胡扯,哪裏不學好了。”老人不會上網,可是外孫女是個高中生,也是殷震那兩千多萬粉絲中的一員。她不知道大人之間的事,只當大舅工作忙,平日裏沒少在家說小寶的事。老人生氣道:“別管他們,我和你去學。”話說出來又猶豫了,“還是讓你姑和你嬸教你吧。”

“她們是女人啊。”小寶裝作不好意思。

別看他如今才十二歲,個頭接近一米七,面容稚嫩,看起來卻是個大小夥子,老人犯難,小寶不給他機會,把人拉到隊伍最後,跳一個動作問三遍,等一小一少回到家,小寶的姑姑想問什麼,沒等她開口,小寶和爺爺異口同聲地說:“廣場舞真累人,我們睡了。”

第二天,老人醒來精神抖擻,小寶哈欠連天,老人直皺眉,“寶兒,你身體太差,在申城遇到壞人可怎麼辦?”

小寶心想,換你打遊戲到凌晨兩點,早上七點起,甭說起來,你老人家能睜開眼就不錯了,“我也覺得得加強鍛煉,爺爺,我們今天還去跳廣場舞吧。”

殷小寶的姑姑和姑父看到老父親的面容,相視一眼,上班的路上忍不住感慨:“大哥的這個兒子成精了,怪不得叫他過來陪爸。”

“大哥教的好。”

“可不是么。”夫妻說著聊着,算是放下對父親的擔憂。

一個月後,小寶膩了廣場舞,他爺爺養成每天六點吃飯,飯後半個小時準時準點去小區門口報道。小寶向他爸彙報戰績,殷震大手一揮,“回來吧。”

殷小寶掛上電話就去收拾衣服,給住在當地公安局家屬院裏的保鏢打電話,第二天下午回到闊別四十天的家,看到大壯就一陣揉搓,“想我了沒?”話一出口,眼圈紅了。

殷震和賀楚從屋裏出來,“多大的人了。”

“咦?你們在家?”小寶慌忙抹掉眼淚。賀楚揉揉他的腦袋,“知道你回來我和你爸哪敢去上班。等等,怎麼還瘦了?不是說在你姑姑三天兩頭做肉——”

“停,停!”殷小寶一見他媽變臉,“換你天天吃飽就跳舞,你比我瘦的還厲害呢。爸,超期完成任務,有什麼獎勵?”

殷震笑笑:“在你房間裏。”

“什麼玩意啊。搞得這麼神秘。”殷小寶那雙小眼睛裏儘是懷疑,可他的身體很誠實,拋下大壯,三步作兩步跑到樓上,推開門一看,“爸,爸爸爸爸,你真是我親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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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四爺,二餅福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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