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責任番外

無責任番外

兩家家長異口同聲:“你想怎樣?”

“按照這位同學說的辦。”受害學生的媽媽見兒子身上沒傷痕,也不想得理不饒人,畢竟孩子以後還得繼續上學。

“給他道歉。”胖學生的媽推她兒子一下,胖學生立馬說:“對不起。”

“道歉了,可以了吧。”胖學生的媽神情倨傲,彷彿她兒子生來就比人家孩子高貴。此刻想息事寧人的林老師也看不過去,“那把保證書也寫了。”抬手遞給胖瘦二人一張紙和筆。

胖學生的媽皺眉,“老師,你什麼意思?推他一下就得寫保證書,他是鑲了鑽還是鍍了金?”

“說得對,多大點事。”瘦學生的爸附和道:“給錢還不要,見過這麼多錢么?”拿出一疊紅票票在殷小寶面前晃兩下。

小寶不屑地白他一眼,李老師捂臉。林老師餘光瞟到一大一小的表情,心臟一縮,可不敢讓他繼續作下去,很嚴肅得問:“你們當家長的堅決不讓孩子寫保證?!”

“不是讓不讓,是完全沒必要。”保證書一出,他兒子在全班同學面前得多丟人。瘦學生的爸說:“讓這位同學自己說,我兒子有沒有打過他。”

“有時候心理創傷遠比身體嚴重。”李老師開口,受害學生家長和林老師深以為然的點點頭。胖瘦兩位學生家長相視一眼,意識到兩個老師都不站在他們這邊。情況不妙,立馬大聲嚷嚷:“你們主任呢,我跟你們說不通,叫主任過來。”他就不信主任也希望把事情鬧大。

“叫主任幹麼?”殷震突然出現在門口。兩位家長看到警服,大驚失色,“你,你們,居然報警?!”

殷震眉心一跳,大步走進去,扭臉看見殷小寶,臉色驟變,雙目怒瞪,“臭小子,我送你來學校學習不是學打架,長本事了,敢欺負同學?!“說著,解開皮帶,揚起皮帶就揍他兒子。

小寶眼底精光一閃,慌忙躲到老師身後,李老師傻眼,小寶推他一下,李老師下意識攔住,“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這事跟小寶沒關係,欺負同學的人不是他。”

“不是他是誰?”殷震手一頓,收回皮帶,唰一下,不偏不倚皮帶正巧甩在他身後胖瘦兩位同學身上。

兩人“啊”一聲,被他突然出現,毫無徵兆的發怒嚇呆住的家長回過神,摟著兒子叫囂,“你是誰?憑什麼打我兒子?我兒子有個好歹賠得起嗎你?”

“這位家長,我沒看見。”殷震轉過身,神情冷淡極了,“還有,我叫殷震,醫藥費多少請寄到申城市公安局,賠不起我的工資卡給你。”

“等等,你說,你你叫什麼?”瘦學生的爸心裏咯噔一下,有個不好的預感。

李老師鄙視他一眼,扭臉沖殷震微笑道:“殷局,您先坐下,聽我說——”

“殷,殷局?!”胖學生的媽驚叫着,不敢置信的努力睜亮雙眼,艱難地轉向李老師身後的小孩,“他,他是你兒子?,殷,殷家小寶…”使着倒找給別人錢也沒人要的破手機?!

“是我兒子。”殷震點點頭,“殷小寶,給我過來。”

小寶嚇得哆嗦一下,慢吞吞磨蹭到他爸面前,舉起右手,弱弱地說:“爸爸,別打我,我沒欺負同學,是他們。”指着抱着胳膊吸溜嘴的胖瘦二人,“我在學校很聽話,不信問李老師。”

李老師這會兒猛地記起,打電話通知殷局的人是小寶,怎麼可能沒跟他爸說清楚,所以……殷局故意的還是故意的,“對對對,小寶是我們班最乖的孩子。”

“老師,最乖的明明是我。”孫浩宇開口提醒。爸媽若是知道他沒有小寶乖,又得天天念緊箍咒。

“嗯,你也是。”李老師繼續被打斷的話,“殷局,小寶這次是見義勇為……這兩位家長大概覺得小寶年齡小不懂事,胡說八道,小寶很生氣就把您喊過來。這本是我們老師的工作,打擾您工作,實在不好意思。”

“對對對,殷局,犯錯的是我兒子。”瘦學生的爸尷尬地笑笑,剛想上前,看到手裏的鈔票,胡亂塞進兜里。

殷震一看他那德行就知道怎麼回事,心底嗤笑一聲,難怪他家蔫壞的小鬼打了電話又發短訊。便故作不知,“聽您的意思,事情已經處理好了?”

“沒有。”小寶倚在他爸腿上,盯着胖瘦二人,“爸爸,他們認錯態度好敷衍,他爸和他媽還覺得他們沒錯。爸爸,我覺得他倆要是在咱們家,你得一天換一根皮帶。”

李老師低下頭抿嘴偷笑,林老師不了解事情真相,誤以為殷震很嚴苛,不禁同情殷小寶。而兩位家長被小寶這麼一說,再看殷局長面無表情,腿肚子轉筋,膝蓋發軟,“殷殷局,我們正在商量,對,正在商量,畢竟事關三個孩子。”

“都放學了還沒商量好?”殷震皺眉,看一下手錶,“李老師,局裏還有點事等着我回去安排,我帶小寶先走了。”

“殷局您忙,您忙去吧。”兩位家長心中一喜。

小寶開口,“爸爸,我想知道老師怎麼處理。”正準備“送客”的兩位家長渾身一僵,登時又想哭,偏偏還得面帶微笑,心裏別提多難受。

辦公室里五個成年人,殷震只認識小寶的班主任,“李老師,事情複雜么?還得多久?快的話我們就再等會兒。”搞清楚他兒子有功無措,殷震瞬間變成好爸爸,表情切換自如,李老師嘆為觀止。

“不複雜。”受害學生家長見剛剛氣焰囂張的兩人看到殷震像孫子見到爺爺,“他們家孩子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向我們家孩子道歉,再寫一份從此以後再也不勒索、欺負——”

“等等,勒/索?”殷震皺眉,“我沒聽錯啊?”兩位家長頭皮發麻,臉上的笑容終於維持不下去,“是,是呢。”

“這麼惡劣?!”殷震表示震驚,“講道理,該把他們送進少管所啊。”像是沒發現家長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胖瘦二人嚇得快尿褲子,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還欺負同學,這樣的學生合該開除。不對,九年義務教育,學校沒權利開除學生,記過……”故意沉思一會兒,兩位家長好想跪下。然而腰還沒彎下去,又聽到:“會伴隨孩子一生,道歉和寫保證的處罰輕了,不過,這倆孩子以後能改邪歸正——”

“一定改,必須改。”兩位家長忙不迭應下,恐怕慢一點殷震又改口,屆時寫了保證書也沒人要。

“嗯,既然都沒什麼意見,這事就這麼辦。”殷震話音落下,兩位家長分別拽着自家孩子,“林老師,我們先走一步,殷局,我這就帶他回家寫保證。”

林老師無奈地嘆口氣,早這樣不就完了么。等他們走出去,“殷局,剛才那兩位家長對小寶說了幾句不好聽的話,您別跟他們一般見識,都是沒素質的人。”

殷震微微一笑:“我很忙。”抱起兒子,“爸爸嚇到你了?”

當然沒有。小寶摟住他爸的脖子,“你剛才好嚇人。”

“伯伯,我也被你嚇到了。”被他手裏的皮帶嚇到的孫浩宇拽着他的衣角,“現在我的小心臟還在砰砰砰的跳,你也抱抱我。”

“這是我爸爸。”小寶居高臨下道:“去教室里幫我拿書包,我允許你坐我爸的車回去。”

“誰稀罕啊。”孫浩宇拉着劉銘往外走,小寶衝著他倆的背影扮個鬼臉,幾個大人搖頭失笑。李老師說:“殷局,我送您。”

殷震微微頷首,率先走出去,“小寶在學校里有沒有調皮搗蛋?”

李老師怕孫浩宇那小子真不給小寶拿書包,便請殷震去他們班,“小寶很乖,殷局,我覺得您明年可以考慮讓小寶跳級。”

“我聽他的。”殷震看兒子一眼。李老師登時確定,“您剛才,故意的吧?”

殷震回頭看一眼,見四周沒人,“這小子給我發短訊說了事情經過,非要我教訓那倆孩子一頓。”說到這裏,收起笑容,“沒想到你們學校會出現‘校園霸凌’這種事,改天得讓局裏的同志們好好給這幫孩子上上課。”

“這個主意好。”李老師是真正的教育工作者,“要不是今天的事我也想不到,只是這樣一來就增加了你們的工作量。”

“分局的同志分攤一下,沒多少工作。”市裡組織過消防演講,也組織過地震演習,對於警務人員進學校開展工作,殷震和他的同事們駕輕就熟。

李老師的擔憂果然有道理,孫浩宇背着自己的書包迎面走來,沖小寶哼一聲,“羞羞臉,多大了還讓你爸爸抱。”

“沒你大。”殷小寶跟他的小夥伴們鬧慣了,殷震裝作沒看見也沒聽見,放下兒子,他去班裏給小寶收拾東西。等他出來,兩個孩子扒着彼此的肩膀正往外走。

李老師站在門口看到,搖頭失笑:“他倆關係真好。”

“浩宇懂事,把小寶當成弟弟,不跟小寶計較。”殷震笑道:“李老師,我們走了,上法制課那事麻煩你跟校長說一聲,等我回去安排好再給他打電話。”說著,疾走幾步追上倆孩子,一手牽着一個往校門口走,“你們這個李老師多大了?結婚了沒?”

“爸爸你又想給誰說媒?”小寶想都沒想。

殷震的手一僵,“爸爸是警察不是媒婆。”

“切,別以為我不知道。”小寶抬頭瞥他一眼,“自從小趙叔叔跟媽媽醫院裏的護士好上,你辦公室里的單身男青年都找個護士當女朋友。浩宇,從春節到現在才三個多月,你說我爸是不是比婚介公司還厲害?”

“厲害!”孫浩宇伸出大拇指,“殷伯伯,也幫我找個女朋友唄。”殷震抬手朝他腦袋上一巴掌,“再說一遍,風大我沒聽清。”

“我說,你把我送到爺爺那兒吧。”孫浩宇摸摸腦袋嘿嘿裝傻,媽呀,殷伯伯不愧是局長,打人都比他爸爸有勁。

殷震忍不住嘆氣,回到家就跟賀楚念叨:“孫書記的孫子以前別提多乖,第一次跟小寶去局裏,都不好意思在我辦公室里睡午覺。現在,你都想不到……”

“近墨者黑,我以為他早就被咱兒子同化了呢。”賀楚說著,朝客廳里看一眼,見殷小寶掛着遊戲趴在電腦前寫作業,連連搖頭:“周末休息帶他去圖書館,給他買套初中奧數題大全。”

“啥?奧數題?”以為他出現了幻覺,殷震重複道:“買給小寶?”

“不然呢?”賀楚說:“他的語文和歷史知識足夠當大學教授,以前又學過英語、西語和俄語,理化生得等到他上初中,不讓他做奧數題還能讓他幹麼。”

“小寶得氣暈。”殷震嘴上這樣講,卻不妨礙他笑眯了眼,一臉幸災樂禍。

等到周日,太陽出來了殷小寶還趴在床上呼呼大睡。殷震撈起他兒子,邊給他穿衣服邊說:“本來想帶你去看電影,既然你這麼困,那咱們不去了。”給他穿戴齊整,把小寶往床上一丟。

裝睡的殷小寶猛地睜開眼,一個鯉魚打滾坐起來,“爸爸快去幫我收拾東西。”趿拉着拖鞋鑽進衛生間。

殷震瞧他火急火燎的,一腦門黑線,他兒子總是很擅長忽略一些重要的事,比如吃早飯。不過,他還是往小寶書包里裝些零食。

殷小寶下樓,見沙發上的小背包鼓鼓的,背起來就喊,“爸——”

“吃飯。”殷震端着一盤吃的從廚房裏走出去便看到兒子正在換鞋,打斷他的話,“再去洗洗手。”

“爸爸…”小寶不動彈,眼巴巴望着他,“九點多了,咱們早點去,然後在外面吃,好不好么?”

殷震和賀楚平時工作忙,繼而導致小寶周六也經常跟他爸一塊去上班。小寶周日想睡個懶覺,賀楚和殷震也就由着他,畢竟小寶現階段最重要的長身體。所以今天殷震才這麼晚喊他起來。

“不好。別撒嬌,我也沒吃。”殷震說:“我看了一早的電影評論,為了給你找一部好看的電影都沒送你媽去上班。”

“不信。”殷小寶表示懷疑。

殷震指着桌子上的手機,“不信自個看監控。”他家院裏有監控,連結到殷震手機上,“再說了,從這裏到你媽那兒,周末堵車能堵一個小時,送她我現在回得來?也不知道動腦子想想,長在脖子上留着給別人看的。”

“爸爸,你嘴巴這麼毒沒人彈劾你?”小寶很懷疑他爸當年遇襲,人家就是被他的毒嘴給氣的。

“有啊。”殷震不等他開口又說:“不過么,彈劾我的都死了。”

殷小寶一噎,可不是,三百多年過去白骨也變成黃土,“我不要菜包子,我要肉包子。”

“有黑芝麻包,吃嗎?”殷震別有深意的看他一眼。小寶冷哼一聲,“吃你,快過來讓我要一口。”別以為他不知道,他爸媽三不五時地就擱背後嘀咕他比黑芝麻包還黑。

誰知殷震當真伸出胳膊,小寶張大嘴就咬,殷震快速抽走胳膊。砰一聲,小寶的帥臉磕在餐桌上,殷震嚇一跳,抱起他就問,“我看看,沒傷着吧?”

“爸哦……”小寶一開口,淚珠兒滾滾流。殷震抱着他的胳膊跟着一緊,“你,你嘴上怎麼都是血??”

殷小寶擦掉眼淚,“爸,窩,窩得牙掉了。”

殷震心裏咯噔一下,“磕掉牙了?!”見他點頭,那還了得,抱着他就朝外走,“別怕,咱們這就去醫院。”

小寶登時顧不得疼,抓住他的胳膊,“不,不去,窩換牙。”

殷震腳步一頓,不確定地問:“換牙?”仔細一算,小寶六周半換牙算是晚的了,“牙呢?”

“漱口。”小寶含糊不清的說。偏偏殷震聽懂了,又立馬抱着他去衛生間。小寶拿着掉下來的一顆大門牙,在水裏沖洗乾淨,打量好一會兒,“爸爸,扔屋頂上還是人床底下?”

殷震不答反問:“還疼么?”見兒子眼眶通紅,“牙鬆了怎麼不跟我和你媽說,還想咬我。”

小寶咧嘴給他看,上門牙少了一個,“我又不是小孩子啊。爸爸別擔心,不疼,我哭是磕着鼻子,鼻子酸我不想哭也忍不住。快說,牙放哪兒?”

“回頭讓你媽給牙消消毒。”殷震說:“扔屋頂扔床底下都是老迷/信,你自個好好收着。”

小寶一想,“爸爸,待會兒給我買個帥帥的盒子。”

“好。現在吃飯吧,涼了,不燙嘴。”殷震可不敢再讓他吃包子。剛掉牙的殷小寶不樂意也得喝粥,而他暢想的美食,因為一顆牙,全部告吹。

賀楚常帶小寶去的電影院坐落在廣場三樓,廣場四樓便是書店。殷小寶見電梯直達四樓也沒多想,“爸爸要買什麼書?”

殷震沖他笑了笑:“待會兒你就知道。”小寶莫名覺得他爸笑得不懷好意,可是再抬頭看,他爸已收起笑。

賀楚是這家書店的常客,今天早上跟殷震說了數學資料放在哪邊。殷震直奔目的地,找出六年級、初一初二和初三的八本數學書,又拿初中奧數題大全,用時短短兩分鐘。

殷小寶東張西望胡亂看幾眼的工夫,他爸手裏多出十本書,“幫誰買的啊?”依然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寶很好奇,踮起腳抽走最上面的奧數題大全,翻看幾頁,覺得沒意思又丟給他爸。

熟知殷震把十本書往他懷裏一塞,“給你買的,好好拿着。”

“什麼!?”小寶驚叫,見四周的人往這邊看,低吼,“給我買的?!”見他爸點頭,就準備把書丟在書架上。

殷震緩緩道:“你媽讓買的。”

小寶的手一頓,“爸爸…”泫然欲泣,“十本,不是一二三本,我只有六歲,會累憨的。你和媽媽四十多歲了,就算國家開放二胎也沒法再生第二個,我傻了可就沒人給你倆養老送終了。”

“別擔心,你媽是醫生。”殷震揉揉兒子的小腦袋,“她不會看着你壞掉的。走吧,少一本,回到家挨揍的人是你。”

小寶正想着把兩本奧數書放回去,盯着他爸的背影狠狠瞪一眼,“這是助紂為虐,知道么你?”

“兒子啊,我不助紂咱倆就得喝一周白粥。”殷震轉身拿走快把小孩壓彎腰的書,“再過倆月就到暑假了,除去半個月的夏令營和五天做作業的時間,剩下一個月你打算做啥?跟小孫他們去辦案還是跟着彭耀到處玩?早幾天碰見浩宇的爸爸,他說浩宇的媽媽給他報了英語和數學暑假班,要不我也給你報名,你倆一塊去補習?”

小寶朝他腿上砸一拳,“想都別想。”

“那這書呢?”殷震笑眯眯問。小寶瞪他一眼,“買買買,行了吧。”

殷震和小寶從書店裏出來將近十一點,買兩張電影票看了兩個小時電影,走出放映廳聞到濃郁的食物香味才覺得有那麼一點點餓,畢竟早飯吃的晚,

“兒子,二樓有餐廳,爸帶你去吃牛排?”殷震一手拎着書一手牽著兒子。

牛排?小寶蹙眉,他更喜歡吃烤的,“是自助形式的?”

“應該是吧。”殷震並不清楚,聽賀楚提一句,“咱先看看。”

翻開菜單,殷震見最便宜的也要一百三十八,沖兒子遞個眼色,小寶收到就問,“大哥哥,你們家的點心可以隨便吃么?”

“可以,小朋友想吃什麼?”服務員小哥很溫柔的問。

小寶一聽這話,拿走他爸面前的菜單,“焦糖布丁、牛角包,蒜蓉麵包、雪糕,黑森林蛋糕,玉米濃湯,蔬菜沙拉和水果沙拉,每樣兩份,謝謝叔叔。主食要這個和這個。”指着菜單上中等價位的牛排,“爸爸?”

殷震點點頭。

服務員把兩份牛排送來,殷震才摘掉口罩。見他兒子一手一個牛角包,“光吃這些你的牛排不吃了?”

“我的牙齒不方便吃肉,爸爸吃吧。”幹掉兩個牛角包,小寶把兩份焦糖布丁拉到面前,一手一個小勺子,“哎媽呀,太爽了。”

殷震好想離他遠點,“我和你媽沒餓着你吧?”

“也沒讓我吃飽過。”點心精緻而小巧,一份焦糖布丁對殷震來說一口的事,小寶人小,也沒用兩分鐘,“爸爸,可以再叫兩份么?”

殷震把切好的牛排推到他面前,“不吃肉吃意麵。”

“太硬了,我還是吃蛋糕吧。”小寶看也不看。殷震抽走牛排送來玉米湯,“喝完這個,否則我就告訴你媽。”

“別說,我喝。”他們一家出去吃牛排的時候,賀楚盯着小寶吃完主食,然而等一份牛排下肚,讓他吃點心小寶也吃不下去。小寶吃不下去,賀楚自然也不再叫餐。以致於小寶每次饞牛排餐廳的小點心,就拉着他爸吃帶自助的。

偶爾那麼一次,殷震便故意放縱。小寶心裏清楚,他爸寵他,他也能太放肆,喝完一份湯,小寶七分飽,於是用他的蔬菜沙拉換他爸的雪糕。

殷震瞥他一眼,小寶咧嘴一笑,上牙露出個缺口,“待會兒再吃。”

“我知道。”熱湯剛下肚就吃涼的?小寶可不想吃完就去衛生間。

等父子倆吃飽喝足,小寶再看他爸手裏拎的書也不覺得礙眼。殷震見此時才兩點多,和小寶又刷一部電影,才去醫院等賀醫生下班。

回家的路上賀楚問他們中午吃的啥,殷震信口胡謅,粵菜。小寶心下滿意,賀楚根本不信。晚上睡覺,賀楚問:“還不說實話?”

“自助牛排,明天你裝不知道啊。”殷震掀起空調被滾進去,“給小寶買這麼多書,我沒時間教他。”

“你們局裏每年都會分幾個大學生,還愁他沒老師。”賀楚早就計劃好,“小寶現在慢慢學,等以後讀高中上大學也不吃力。不然暑假那麼長時間,他又得瞎折騰。”

小寶三歲以前,每年冬夏都待在屋裏不出去,等他四五歲,習慣了空調房,稀罕勁過去,七八月份天氣炎熱,人家孩子不耐出去,他是只有午睡那一會兒安生。而且小寶又不是個真小孩,賀楚叫殷震給他買書,除了給他找點事做,便是間接提醒他,現代數學他搞不定。

時間進入八月份,夏令營歸來的第二天,小寶翻看初中數學書,真遇到了他看不明白的問題。殷震把小寶送到下屬跟前,“他是計算機系的高材生,你有什麼不懂的問題儘管問他。”

“好噠。”小寶揮揮手,殷震回辦公室。高材生好險暈倒,“寶啊,我咋記得你才上二年級,不是八年級。”

“開學就是三年級啦。”小寶說:“叔叔,聽說你還沒有女朋友?這書是我媽媽給我買的噢。”

高材生愣了愣,兩者有關係?對上小孩別有深意的眼神,拍拍額頭,“瞧我這腦袋,哪兒不懂叔叔教你。小寶,回頭得在你媽面前幫我美言幾句。請賀醫生幫我介紹個申城當地的妹紙,我也不用買房了。”

“你要倒插門么?”小寶心裏挺無語的,現代人臉皮真厚,想住丈母娘家還能說的這麼理直氣壯。

“這可不叫倒插門。”高材生說:“我們這代多獨生子女,等你以後娶了媳婦就知道,殷局有事喊你,你想去就去,不想去不去。你老丈人找你,抽不開身也得擠出時間過去。既然都得多照顧老丈人一家,何必不找個離得近的。”

小寶上下打量他一番,“說來說去,還是想住人家家裏省個房租?你以為你是小趙叔叔呢。”

“我可沒小趙運氣好,退役后還能碰上局長這麼好的領導,不但工作自由輕鬆還給解決個人問題。”高材生揉揉小孩的腦袋,“別瞧不起叔叔,我又不是不買房,只是剛畢業沒錢而已。你將來真成了外長,估計也得一周二四六在老丈人家,一三五在你爸家。”

“誰說的?”小寶道:“我以後找老婆,獨生女不要,丈人一家需要我照顧的也不要。我早就跟我爸媽說好,等我長大換我照顧他們。”頓了頓,“我爸媽把我養大,可不是讓我照顧別人的。”

“人家姑娘嫁給你,也不是專門照顧你爸媽的。”

小寶說:“她孝敬她爸媽我沒意見啊,在她爸和我爸爸同時生病的時候,我一定是在我爸身邊,她不開心,那就自個去照顧她爸爸么。”

“咳,小寶,你這思想,我覺得,這輩子都討不到媳婦。”高材生說著,朝自個腦袋上拍兩巴掌,他跟一個六歲半的孩子討論這個幹麼,“好了,看書。”

小寶瞥他一眼,“叔叔,我爸微博下面天天都有人喊他親家公。想把女兒嫁給我的人,我沒數過,估計也能從申城排到帝都。”

高材生的手一抖,課本“啪嗒”掉在桌子上,佯怒道:“…沒完了是吧?”

“完了,完了。”小寶嘿嘿笑道:“人家就想提醒你,咱倆情況不一樣。”

拿起課本,朝他頭上一下。等小寶收拾書包上頂樓,高材生喊住他,“明兒別來找我,我得好好工作掙首付。”

“切,小氣鬼。”小寶沖他扮個鬼臉,回去把這事跟他爸一說,等小寶上四年級,申城又多了一幢警察公寓。

建公寓的錢除了局裏這些年省下來的和上級撥款,還有一部分來自企業贊助。說起贊助,市領導班子開會時,殷震差點成了眾人批/斗的對象。

別的部門想找企業贊助,申城那幫土豪一個比一個會躲。殷震剛剛透露局裏想建所公寓,財政吃緊,第二天便有人送來一筆相對普通白領來說的巨款。

有企業支持,一八年年初,小寶四年級的下學期,所有在編警員的住房問題都得以解決。殷震搞定這麼一件大事,他在申城公職人員心中的威望直接越過市一把手。

新來的書記、市長聽到家人、秘書說起,一笑而過。等到年底,指使家中小輩,“去,讓你殷叔給咱們寫幾幅對聯。”

“幾幅?殷叔一字千金。”小輩大驚,“貼門上?爸,你瘋了啊?”

書記、市長點點頭,“讓你去趕緊去。”然而等家中小輩真要兩幅對聯,兩位申城一把手立馬把對聯裱起來,送給長輩或者自個的老領導。

這事殷震自然不知。基於他家大門上的對聯過了十五就莫名消失,近三年的春聯都是小寶寫。

小寶當過兩世皇帝,字比他爸好多了,可他年齡小,力道不如他爸,又加上他不好好寫,明眼人一看知道不是殷震的字,春聯再也沒丟過。

殷震給兒子研磨,賀楚給兒子裁紙,小寶拿着毛筆撓痒痒,一家三口各忙各的也沒閑着,“爸爸,我想跳級。”

“不上六年級?”殷震問:“孫浩宇呢?”

從一年級到五年級,小寶的同桌一直是他,“今年暑假他天天來咱家就是跟我學六年級的數學和語文,我倆一起參加小升初考試。”

“嗯,你決定好了就好。”賀楚和殷震沒意見,“不過,孫浩宇的成績能和你分到一個班么?”

小寶所在的學校,小學部按照學區劃分。小學升初中,成績好的直升,為了升學率,成績不好的按照升學考試分數分班。這樣一來,經常造成優班人數不夠,於是學校就想了主意,其他學校的小學生報名考試,考試通過就可以來他們學校。

由於這所學校是申城最好的公立學校,為了良性發展,上面也給他們規定了每年外招名額。小寶是一定能通過升學考試的,“我跟浩宇說了,考不過以後不帶他玩兒。”

“呵,這話絕對比他爸揍一頓管用。”殷震看兒子一眼,“浩宇真考好了,你要吃龍肝鳳髓,他爸也會想辦法給你弄來。”

“嗯,然後第二天你被巡視組喊去談話。”小寶沖他爸挑眉。憑孫家的人脈,孫浩宇考得不好也能和他同班。只不過憑自個本事總比托關係來的光彩。而他爸逮着機會就擠兌他,可真是親爸啊。

殷震沾一點墨汁抹他臉上,“趕緊寫,快晌午了。”

今兒年三十,上午貼春聯,小寶抬頭看了看牆上的鐘,不敢再墨跡。年初一下午,小寶跟爸爸媽媽去他爺爺奶奶家,初二下午又到他外婆家,初四晚上到家,一家三口也沒吃飯,各回各屋一覺睡到第二天上午十點。

小寶睜開眼不想動,直到餓得飢腸滾滾,想爬起來找點吃的卻發現渾身無力,只能對着門喊:“媽媽,給我一杯牛奶,你兒子要不行了。”

片刻,殷震端着餐盤進來。

十歲的殷小寶長成了偏偏少年郎,殷震看不慣他窩在床上吃東西也沒法像早幾年那般,把他拎起來丟衛生間裏,“吃好了洗洗臉刷刷牙再睡。”

“知道,知道。”小寶左手牛奶右手餅乾,狼吐虎咽,殷震簡直沒眼看,“再過半年就上中學了,你同學如果知道你私下裏這個德行……”

“同學不會知道的。”小寶抽張紙擦擦手,“對了,爸爸,幫我給浩宇打電話,讓他明天來咱家。”

孫浩宇的爸媽發現他兒子和小寶在一塊複習、預習功課比上補習班的效果好,殷震一個電話,翌日上午八點,孫浩宇來到殷家。

小寶正在吃早飯,孫浩宇拿出寒假作業本爬殷家客廳里做作業,等小寶吃好,哥倆到樓上書房做作業,其實是小寶看着他寫。

在小寶用心輔導下,半年後兩人如願再次成為同桌。

開學一周是軍訓,軍訓最後一天,小寶見着他爸,也不管自個多大多高了,把書包扔給他爸,扒着他爸的胳膊前行。

“有這麼累?”殷震哭笑不得。

小寶有氣無力道:“累,比你讓我做奧數題還累。”到家往沙發上一躺,賀楚差點嚇到,“兒子,你沒病吧?”

小寶揮揮手,“媽媽,今兒烤全雞。”

“燉了排骨,洗好澡就能吃了。”賀楚一手拉他一手遞給他書包,“拿樓上去。”

“我的書都在學校里,裏面是保鮮盒和水杯,你給我刷刷。”小寶聞到排骨香,起身就往樓上跑。

“等等。”賀楚拉開拉鏈,往書包里一摸,沒拿到水杯,摸出兩個信封,一個粉色一個淡藍色,細嗅之下,還有淡淡的香味,賀楚不禁皺眉:“殷小寶,這是什麼玩意?!”

小寶腳步一頓,回頭一看,“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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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四爺,二餅福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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