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槿茹
還沒等藺簡戈回答童鈺的話,門就是被推開,而後霍權站出來,仔仔細細地將童鈺上下打量了一番,好似從來沒有認真看過童鈺長何種模樣那般,童鈺也是一怔,退了兩步。
“沒看出來呀童鈺,這麼厲害,你咋不上天呢!”
童鈺和藺簡戈就是一咽,而後兩人誰也沒有說什麼,都像看怪物一般看着霍權。
最後還是藺簡戈先勾起唇角來笑了笑:“你怎麼過來了?”
“不過來還能看到這麼一出好戲嗎?”
藺簡戈收了笑,白了霍權一眼:“說人話。”
倒是童鈺有些不依了,剛剛霍權打斷她的話她還沒吱聲呢,現在好了,人家乾脆諷刺她能上天了,她還能忍嗎,聽到藺簡戈這話也是一哂:“首先,他得是個人……”
本意是要膈應霍權,可是童鈺當真就是忘了,人家藺簡戈也不是個人。
反倒是藺簡戈並沒有將童鈺的話放在心上,她側過頭來看了眼童鈺,而後笑了笑:“我呢?”
童鈺怔住了,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回過頭來看了一眼藺簡戈,而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這是說他呢,,真沒有針對你的意思,你信我。”
藺簡戈也笑了起來,他沒有想到,童鈺會跟這麼快挑明了跟自己解釋。
再一看童鈺那微微有些緊張的神色,也是覺得暖暖的,童鈺當是還沉在剛剛的問話當中,畢竟她還沒有正式地回答童鈺的話。
兩人眉目之間,有着別人說不出的情結,霍權將一切都看在眼裏,最後只得一哂:“得了,你嫂子怕你在家裏面沒飯吃,讓我帶些東西給你過來。看你過得不錯,我就先不打擾你倆了。嗯……對了,童鈺的話你得好好審審,指不定你倆一起上天只!”
童鈺和藺簡戈的眉頭各自就是一抽,而後兩人齊齊恨恨地看向了霍權,霍權更是心虛地關了門就跑。
童鈺怒極,桌子一拍就是吼了一聲:“他怎麼有鑰匙進門的!?”
藺簡戈微微抬頭,而後想了想,點頭:“我怕哪天我和你就是莫名其妙地死在這鬼屋裏了,連個來收屍的人也沒有,就給了霍權一把鑰匙……”
童鈺覺得藺簡戈說得好有道理,可是她心頭怎麼就這麼堵得慌了。
按理說今天可是她童鈺這麼些天來股了極大的勇氣才將這樣的問話給問出口來的,誰能想到她前幾天可是翻來覆去沒哪天睡得安穩,好不容易想來個快刀斬亂麻,得,霍權怎麼不叫霍害得了?
藺簡戈看着童鈺臉上閃過各種不一樣的情緒,最後竟是覺得有些好些起來,半支着頭看着童鈺,等到童鈺回過神來,藺簡戈早已將桌子都收拾乾淨了。
“你不想想嗎?”童鈺看着藺簡戈的背影,又是股了股勇氣問着。
“不是玩笑話?”藺簡戈側頭微看了眼童鈺,將童鈺剩下的話全給堵了回去。
童鈺原本還拉着藺簡戈衣擺的手就是無力地垂了下去,那白色的衣角晃得童鈺的眼睛生疼。上面因為自己剛剛死死地捏住,上面已經留下了皺皺巴巴的痕迹,那模樣就像是一把捏在了童鈺的心上,也起了絲絲褶皺。
感覺到童鈺的衣慢慢地垂了下去,原本拉着自己的重量也隨即散去,藺簡戈將那微微側着的頭往後再轉了些,讓她能清楚地看到童鈺臉上的失落,心頭好似被一根小小的刺扎了一下,有些疼,可又說不出具體疼在哪處,甚是想伸出手去揉揉。
“童鈺,我只是你人生中遇到的一個過客,你之前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因為沒有人陪伴,所以你感到孤獨,若是那天你撿回來的是別人,金戈也好,鐵馬也好,微微有些動容的,留下來陪着你,你都會覺得溫暖,這都不是愛。”
藺簡戈說到最後心口的疼拉得更大了,她也沒有愛過,可是說出這一段話竟像是一直都想好過的,娓娓勸道,脫口而出。
她看到童鈺有些自嘲地一哂,而後乾笑了兩聲,一把拿過了藺簡戈手中的菜碗:“我還沒吃完,你怎麼就收了。”
有些埋怨,有些淡然,可就是刺得藺簡戈生疼,最後看了眼童鈺,回過了身去。
“我的確不明白什麼是愛,可我想與你過一輩子。”
聲音很淡,若不是藺簡戈的耳朵好,想必也不會聽得這般清楚。腳下一頓,卻沒有轉身看童鈺一眼,而後就是聽到童鈺微微嘆了口氣。
那聲嘆息極淡,淡到藺簡戈都險些沒有聽到。
由着童鈺一個人坐在桌子上磨磨蹭蹭地將飯吃飯了,又將碗筷給收拾乾淨了,這才回過頭來看了眼房子四周,空蕩蕩的,藺簡戈好似從來都是她的一個美夢,她又回到了孤身一人的狀態。
半坐在床上看書,翻了好幾頁,也沒有明白書中在講些什麼,最後躺在床上將藺簡戈的話翻來覆去地想了一遍,開始數起了羊來。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有些要睡着的樣子了,可是突然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邊有個人,正欲出聲就被一隻手迅速地捂了上來。
“別出聲,是我。”藺簡戈將自己的聲音壓得低,甚至有些沙。
童鈺愣眼了,眨了眨眼睛也沒有回過神來這到底是個什麼事?難不成這就是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誠實?
要知道藺簡戈是很少上自己的床的呀,這下可算是賺大發了。
藺簡戈自然不知道童鈺那腦袋裏到底是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只得微微抬眸往房門那邊瞥了一眼。
兩人這般一靜下來,本來就靜謐的房間裏更是顯出了些詭秘的安靜。童鈺這才覺得有些不太對了起來,這都入了夏,房子外面就是藺簡戈打理得妥妥噹噹的小花園,平常夜裏再靜,也能聽到外面蟲鳴聲,可現在,童鈺她什麼也聽不到。
若不是還能聽到自己與藺簡戈的呼吸聲,她都快覺得自己可能是聾了。
藺簡戈依舊捂着童鈺的唇,因為心裏有些慌,童鈺的唇也哪着顫了起來,溫軟的觸感掃過藺簡戈的掌心,讓她原本專心不二的心就是亂跳了兩拍,忙受驚般迅速拿開了自己的手。
“槿茹。”就在童鈺欲問藺簡戈什麼情況的當口,卻聽得一個低低的男聲喚了一聲。
這一聲喚得極為深情,那低低的聲音又好似從極為遙遠的地方飄過來的,嚇得童鈺險些驚聲叫了出來。
因為童鈺還半躺在床上,抓着被子的手上更是用了力。
藺簡戈側頭看了一眼童鈺,淡定將童鈺的手抽了出來,一摸之下就是感覺到手上有些黏膩的觸感,藺簡戈見得多了,那是血,想來是剛剛君濯開口的那一聲的確是嚇着童鈺了,這抓着被角也能將自己的指甲給扣斷。
回頭得讓她好好修了指甲。
“槿茹。”君濯上前兩步,正好在童鈺床的前方停了下來,童鈺因為陰陽眼被藺簡戈給封上了,所以她什麼也看不到,可是那空靈的“槿茹”二字飄進耳里,還是讓她不由得發怵。
她抓了抓藺簡戈的手:“我……我聽到了有人叫‘槿茹’……你……聽得到嗎?”
藺簡戈皺了皺眉,果然,君濯為了能與童鈺進行溝通,如今寧可將自己的修為再折去七成,換得童鈺能聽到他的話,所以剛剛自己在房間中看到的那一道藍色的光,便不是自己的妄想了。
藺簡戈順勢將自己的手捂上了童鈺的耳朵,在手掌覆上來的當口,湊近了童鈺,壓低了聲音:“不要聽。”
可手剛放上去,君濯原本看着童鈺的目光就是衝著藺簡戈而來,而後迅速朝着藺簡戈出手,想要一把扼住藺簡戈的手腕,好在藺簡戈的反應也是極快的,忙將手一收,拉着童鈺就是下了床,而後冷冷地看着君濯。
“她不是你的槿茹,她叫童鈺。”藺簡戈抬眸,眼中精光盡險。
“紀槿茹,紀槿茹。”
君濯喃喃重複着這個名字,童鈺因為沒有藺簡戈遮住自己的耳朵,將這三個字也聽進了耳里,而後耳中轟然炸響了起來,一起重複着“紀槿茹”三個字,讓童鈺疼得驚聲尖叫了起來。
“槿茹,我是君濯……君濯啊,我們快要成親了槿茹。”眼見童鈺疼得尖叫了起來,君濯立時就明白剛剛自己的話進入了童鈺的耳里,忙再次念了起來。
藺簡戈眼看不對,忙上前一把捂住了童鈺的耳朵。
“童鈺!看着我!”藺簡戈一把拉住了童鈺,而後死死地盯着童鈺的眼睛,雙手捂着童鈺的耳朵,卻沒有辦法固定住童鈺的頭,讓她半晌拿童鈺沒有辦法。
因為直面着童鈺,所以後背空出了一大片,君濯一見,眼中精光一閃,直直衝着藺簡戈而來,藺簡戈感應到身後的風,抬手一擋,正正好擋住了君濯的攻勢,可是也因為自己騰出了手來,童鈺又是將君濯的話聽了進去,疼得邊叫邊哭。
藺簡戈看了眼童鈺,放開了她,而後站起身來看向君濯:“滾。”
君濯哈哈大笑了起來,停止了叫“紀槿茹”三個字,他看着藺簡戈就是笑得有些開心,原本那風流倜儻的模樣也不見了。
“我想起你來了,你不是藺簡戈。”
君濯還笑着,因為沒有再繼續說那個名字,童鈺的疼痛感漸漸地放鬆了些,她抬起頭來有些茫然地看着藺簡戈,後者眼中帶着狠戾,看着自己前方不遠處,她還看不到君濯。
君濯上前一步,手往童鈺的眼前一揮。
童鈺的眼前瞪時出現一個古裝男子,忙退了兩步,反應過來剛剛應該是這人對自己做了些什麼,才讓她如此難受。
那名字估計也是他在喚。
“槿茹,你可還記得你姐姐,紀簡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