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誰逼着你玩？
“放心吧媽，爸爸不會有事的。第一次吸毒被抓，最多也就是拘留幾天順便罰些錢的事情，不會太嚴重的。”白露露一邊說著，一邊小心地看了眼齊蘭。
不知道為什麼，看着齊蘭的樣子。白露露總是有些小小的不安。
冷哼一聲，齊蘭下車后便踩着高跟鞋往警局的大門走去，“放心什麼？我就沒給他擔心過，自己搞出這麼多垃圾事情，還想我給他收拾爛攤子不成？真的沒用的廢物。”
想要為白明輝辯解兩句吧，偏偏也不知道這個時候該說點什麼。想着。白露露也只好先閉上嘴不說了，只等着見到白明輝先。
兩人剛進警局，留守的警察看到兩人，便喊道：“你們做什麼？”
看了眼神色不悅的齊蘭，白露露微笑上前道：“這位警察同志，我是來找我爸的。剛才警局打電話到我家，說我爸被抓了，我爸叫白明輝，請問他現在在哪？”
一聽到白明輝的名字。該警察看了看眼前的白露露，這才恍然道：“你是白露露是吧？這本人跟電視上還真不太一樣，一下子沒認出來。你們要找白明輝的話，那我帶你們去好了。”
並沒有因為他的話感到多少高興，反而是想到剛才他話語中的那份唏噓，有些微微的不舒服。但白露露也明白什麼時候什麼地方是需要收斂自己的，不會在這個時候說出什麼話來。
當即，白露露揚唇笑道：“謝謝你，警察同志。”
視線掃過白露露身後的齊蘭，該警察沒說什麼，徑直轉身帶路。
待看到那個坐在椅子上衣衫不整，神情有些愣怔的白明輝時。齊蘭心底的那些怨也消散了不少。但剩餘的那絲怨，還是讓她站在一旁。並沒有上前。
而白明輝也不知道是不是沒看到兩人，自己愣愣地看着衣服上艷紅色的紅唇印。直到聽到白露露小心翼翼的聲音，“爸爸？”
似乎是被這個聲音給喚醒了，白明輝抬頭看向眼前的白露露，然後又看向齊蘭。好一會兒，視線才聚焦在了齊蘭的身上，“老婆，我怎麼會在警局裏？”
白明輝不說還好，一說齊蘭才是真的被點燃了油桶，“你問我？我怎麼知道。我倒想問問你，白明輝，你這兩天都給我死哪裏去了？”
“媽，你先安靜一下。”白露露發現了白明輝的些許不對勁，當即不由有些擔憂地看向一旁的警察，“警察同志，我爸爸怎麼了？怎麼看着有些……”
嗤笑一聲。“沒什麼，他這是吸了毒之後的自然反應。剛剛我們帶他回來的時候，他還都沒什麼意識，只知道遵循着本能發癲呢。”似是想到什麼，警察語帶不屑。
白露露畢竟沒有接觸過毒品，所以也只以為白明輝這是正常反應。看着那邊還在氣頭上的齊蘭，不由問道：“警察同志，我們多交點罰金，能不能讓我爸爸先跟我們回家？”
“這個恐怕不行。”肯定地搖頭，警察一點也沒有憐香惜玉的想法，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但是，就算不想說，警察還是非常盡職地做了一些解釋，“他不僅是吸毒還招嫖，不管罰金交多少，他也要在我們這裏待上幾天才行。”
聽到要待上幾天，白露露慌了。那邊的白明輝聽到這個也是慌了神。一個晚上還好，還沒多少人知道這件事，但是等到關個一兩天，還怕別人不知道他因為吸毒和招嫖進了警局的事情嗎？
想到這裏，白明輝在白露露的攙扶下走到了該警察的身前，“這樣吧，你帶我去找你們局長，我親自跟他說。”
畢竟自己跟陳局長也算是有過交集，白明輝覺得他應該會幫着自己點才對。
而那邊，該警察似乎早就預料到了白明輝會這麼問，很自然地回答道：“抱歉了白先生，我們局長剛去了外地，”
“那你們不會給他打電話嗎？讓我來跟他說。”無論如何，白明輝也不會讓自己在警局待上一晚的，不然的話會造成什麼影響，誰能保證？
白明輝的語氣不太好，白露露也看到警察臉上那一瞬間的陰鬱，當即輕聲道：“對不起警察同志，我爸爸最近身體不太好，所以不能急，一急就容易暴脾氣。”
“原來是有病！”見白露露都說白明輝是有病了，該警察也表示不多計較，“局長公事繁忙，再加上這個時間，也不可能給他老人家打電話吧？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今晚你就在這裏不能離開。”
“你！”白明輝氣得不行，偏偏這裏就是警局，是他們的地盤，而不是他白明輝說話的地方。
警察在臨走前，對白露露說道：“你們留在這裏也沒用，明天再來吧，今晚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離開的。”圍嗎估才。
白露露擔憂地看着白明輝，一旁的齊蘭雖然雙手環胸站在一旁，卻也有些在意。唯有白明輝緊皺着眉頭，也不知道在那想着什麼。
待警察離開，白明輝看着身旁的兩母女，總歸心裏還是舒服了些，“你們先回去吧，晚上警局冷，你們也不要冷着了。有什麼事情，我們明天再說。”
“可是，爸爸你真的要在這裏呆一晚嗎？萬一被知道了，該怎麼辦？”白露露不由自主地就把心裏的話給說了出來。
若是平時還好，但是此時白明輝自己亂得要死，聽到這話，當即便怒道：“怎麼辦怎麼辦，我怎麼知道怎麼辦，現在人家不讓我出去，難道我還能逃出去不成?”
微皺眉，齊蘭不滿道：“女兒只是關心你，你有脾氣也別衝著女兒發。”
“我知道，露露你先帶着你媽回去。”白明輝當然明白白露露的關心，但是現在這個時候，他的壓力又何嘗是小的。
白明輝的手機也不知道被扔到了哪裏，乾脆將白露露的手機留在了這裏給他。白露露帶着齊蘭一步三回頭地走了，白明輝一個人坐在看守的屋子裏，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渾渾噩噩地過了一個晚上，一早白明輝就被照到臉上的陽光給亮醒，而在此時，房門也正好被人打開了……
現在的時間算不得晚，應該是個很早的時間。看了下手機，才六點多……
白明輝剛剛在椅子上調整了下位置，開門的警察已經走到了白明輝的面前。那是一個有着倒吊三角眼的瘦削男子，整張臉連平凡都算不上，有些丑。
一大早看到這麼個人，白明輝的眉頭也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而還不等他多想什麼，倒吊男已經一棍子敲在了他的肩上，瞬間疼得他不要不要的。就算看到白明輝吃痛的模樣，倒吊男只是冷笑着，然後語帶不屑道：“怎麼著，就你這麼個垃圾貨還敢看不起大爺我？報下名字，叫什麼？”
識時務者為俊傑，白明輝雖然心裏氣得要死，此時被倒吊男這麼一打，也學聰明了些，“我叫白明輝……”
一個晚上沒吃東西，再加上睡醒有些懵，此時被這麼一打，當真是沒有比現在更清醒的時候了。
徑直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倒吊男看着眼前的白明輝，冷笑道：“吸毒招嫖不算，還想找局長企圖用罰金的數量讓自己從這裏出去？”
這下子，白明輝算是明白了這個警察的來意，“我是被人害的，不然你問問跟我一起抓來的那些人，明明是他們逼着我跟他們一起的，真的不是我自願。”
白明輝根本沒有具體的記憶，只記得有不少人一起玩，然後就進了警局。所以此時此刻，他也只能盡量說個比較比較切合實際的。
卻沒想到，他認為切合實際的想法，其實是最不切合實際的。
倒吊男看着眼前的白明輝，拿着手中的警棍拍了拍他的臉，“喲喲喲，你還當你自己是潘安在世啊，還那些人逼着你玩的？那群女人你不認識，老子可認識了，都是路邊貨里的高檔貨。你也真是會玩，找了這麼一群能玩的。”
“你當吸毒是什麼，還被害不是自願。又是吸毒又是招嫖，還想說那些不關你的事情？就算真的是那群女人上的你，那你這老小子就不該硬，硬了就是你的罪。”倒吊男冷冷說著，手中的警棍往桌上便是一抽，啪地一聲響讓白明輝頓時噤聲。
見白明輝下意識地一個后怕，倒吊男滿意地笑了，“所以說，你現在是打算跟我談談放你出去的事情嗎？”
遲疑着，但是當白明輝看到倒吊男手中的警棍，還是快速搖了搖頭，“不……不用了，我還是在這裏多待兩天好了。”
在白明輝的眼裏，這個警察顯然不太好說話，他不是個傻的，跟人對着來。與其現在吃點皮肉苦，還不如等着聯繫到可以放他出去的人再說。
白明輝不相信自己會一直在這裏，就算再怎麼著，大不了他讓墨嶸放他出去，諒他因為白伊人的身份也不敢不放他出去。
此時的他，顯然是忘了去想自己在落到警局前，是在做什麼了。
想到這裏，白明輝的眼底帶上幾分得意，打算等着這個警察走了就給墨嶸打電話，就不信這點小事還能難倒他了。
誰知，聽到白明輝的回答，倒吊男卻並不滿意。只見他走到了白明輝面前，手中的警棍卻是在手中無意把玩着，似隨時要抽下去的樣子，“多待兩天？我怕多待一天，你就該皮開肉綻了。”
白明輝有些懵了，怎麼一下子不讓他出去，一下子又要讓他出去的樣子？“那不如你說，我該怎麼做？”
“你這什麼腦子啊？”倒吊男一臉不屑地看着白明輝，還用手推了推他的腦袋，“就這個腦子還想賺那麼多錢呢，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你不懂這個意思嗎？”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白明輝看着眼前的倒吊男，總算明白過來他在這裏演了這麼一出是要做什麼了，“你是說……你能放我出去？”
雙手環胸，倒吊男一臉坦然道：“你這說的什麼話，只不過是犯點小事而已，交了罰金當然也就沒事了……你說對吧？”
聽着他特意加重了罰金兩字，白明輝還有什麼不懂的？忙點頭應了下來，“是啊是啊，這種小事，不就交點罰金就好了嘛。那……我讓我老婆來交錢就行了？”
“那是當然，讓你老婆準備個五萬塊過來，也就差不多了。”倒吊男狀似無意地說了個數字。
“五、五萬塊！”白明輝當真是暈了，他不是聽說首次吸毒被抓，也就是交個一兩千的事情嗎？怎麼到了他這裏就是五萬塊了。
不善的目光落到白明輝的身上，倒吊男眼底冷笑，“怎麼著，這個答案你還不滿意了？是不是覺得這錢多了？既然是這樣的話，那你就在這裏待上個十天半個月的，到時候出去你也就成名人了。說起來，應該有不少報社想報導下你的消息，畢竟你白明輝也算是個名人。”
不等倒吊男說完走人，白明輝忙將人給拉住，“別別別，五萬就五萬，我馬上就讓我老婆過來……”
“誰說五萬的？現在我要六萬了。”倒吊男一臉得意。
白明輝差點被氣炸，“怎麼又要六萬了，剛才不是五萬嗎？”
“剛才是五萬，但是你多問了幾句話，當然要加價了。”倒吊男一臉你怎麼這麼不上道的樣子。
“你這是坐地起價！”但是這次，白明輝也不敢再說什麼了，趕緊給齊蘭去了電話。
一早接到白明輝的電話，顯然是讓齊蘭原本就不好的心情更不好了。索性她也記得白明輝這一晚是在哪兒過的，有什麼事情她也不會在這個時候爆發出來，“說吧？一大早打電話有什麼事情。”
聽着齊蘭的語氣，白明輝心裏噌地冒起一團火，“你這什麼態度，你老公我在局子裏獃著，你還那麼心安理得地在家裏睡覺？齊蘭，你到底存着什麼心思，是不是不跟我過了？”
“我存着什麼心思？我倒想問問你存着什麼心思了白明輝。”齊蘭冷冷一笑，也不附和也不反駁。
一口氣堵在胸口，白明輝卻也不得不暫且放下，“我先不跟你廢話，你現在就拿六萬塊到局子裏來帶我出去。”
“什麼？六萬塊！”齊蘭也被這個數字嚇到了，昨晚白露露可不是沒有說過大概的罰金。怎麼著也不用一萬吧？
而聽到齊蘭還嘰嘰歪歪地，白明輝不由想到了剛才就是因為自己的過問多加了一萬塊，當即聲音也加大了些許：“怎麼？我還不值六萬塊了？”
“六萬就六萬。”他們家大業大，倒也不需要在意這個數字。而且，能把風波給買平了，就算是六十萬也是值得的。
等到齊蘭收拾好了東西，帶上了錢，便讓司機把她送到了警局門口。
警局門口此時倒是沒有什麼記者，顯然白明輝的事情並沒有泄露出去。見狀，齊蘭倒是鬆了口氣，趕緊進了局子裏交罰金。
來到昨晚白明輝所在的那個屋子，一抬頭就看到一個一臉不耐煩的男人，穿着一身警服都給人流里流氣的感覺。
索性，她看到了白明輝，“錢我帶來了。”將錢從包里拿出，放到了白明輝的手裏，齊蘭還看了眼那個倒吊男。
在清點了下錢數后，白明輝走到了倒吊男面前，“這是六萬塊，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急什麼？”一邊清點着手中的錢，確定錢數沒差后，倒吊男這才起身道：“走吧，跟我去辦下手續就能出去了。”
聽到能出去，白明輝終於是鬆了口氣。
手續走下來很簡單，不到十分鐘的時間，白明輝就已經站在了警局門口。沒有多做感慨，白明輝和齊蘭迅速上了自家的車子，先離開再說。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他離開警局，可不是沒有人知道啊……
距離白明輝離開警局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就有一個電話打到了陳局長那裏，“局長，白明輝被老六放了。”
“放了啊，交了多少罰金？”陳局長淡定詢問。
“好像是五千吧？”該警察顯然也不太確定的樣子。
陳局長笑了，顯然對這個答案還挺滿意的，“好，讓人去探探口風，既然是老六放走的，怎麼著白明輝也該蛻層皮才對。另外，像老六這樣的毒瘤也該拔了，放在局裏雖然不會幹出太大的事情，但是就算只是些小事也糟心。”
“好的局長，我馬上去辦。”該警察含笑掛了電話，顯然對於老六即將被處理，也是滿滿的高興啊。
處理了自家的事情，陳局長直接給墨嶸打了電話。
等到電話接通，陳局長笑道：“墨先生，白先生已經從我們警局離開了。”
“哦？看來事情很順利。”墨嶸輕笑問道。
“是的，白先生賄賂了在職警員，等到查明之後，我們也會對該警員進行革職查辦。”陳局長話語間似帶着幾分的憂心，含笑道。
但是這個答案，顯然很合墨嶸的意。當即，墨嶸給了陳局長一個電話，正是上頭一個官員的號碼，這段時間陳局長在進行上調的事情，所以墨嶸也算是幫了個不大不小的忙。
在墨嶸將白明輝的事情轉告給白伊人時，其實白伊人早就得到了想要的消息。但對於墨嶸的好意，白伊人也含笑應下。
房間裏，白伊人將餘款付清，再將自己與他們之間的痕迹全部擦乾淨，這次白明輝的事情，已經完全跟自己沒關係了。
這一天，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波濤洶湧。
回到家的白明輝什麼也不想說，只想好好洗個澡，然後睡一覺。偏偏身上到處都疼，特別是屁股上傷痕纍纍，又不能讓人看到。
在椅子上坐了一晚，屁股更是火辣辣地疼，他肯定自己受傷后沒人給自己上過葯，更加不敢怠慢。
回到房間后，就把齊蘭趕出了房間，自己一個人在房間裏折騰，讓齊蘭越發地怒火燃起。
等到白明輝簡單給自己上了葯，疲憊地趴在床上睡覺時，齊蘭已經從房間外開門進來，看着床上睡得香的白明輝，直接上前便是一把掀開他的被子，“睡睡睡，睡什麼睡！”
“吵什麼？我在警局待了一個晚上，你還不准我睡覺不成？”白明輝的火氣也上來了，以前他還覺得齊蘭沒什麼不好，雖然出身高，但是從來對自己也是體貼關懷。
現在看看這是什麼事？自己遭了這麼大的罪，她居然是這樣的反應。
誰都沒有想到，白明輝換下來的褲子口袋裏，放着一個小小的如同豆粒大小的東西。此時，白明輝和齊蘭的話語聲，正通過那個東西，傳到了白伊人的耳里。
將音量調整到一個滿意的位置，葉天萌塞着耳機站在窗前，一邊欣賞着晨間的景色，一邊呼吸着新鮮的空氣，一邊聽着耳邊兩人的吵架聲。
明明是那麼違和，卻又讓白伊人忍不住勾起嘴角。
似想到什麼，白伊人將放在抽屜里的木雕拿了出來，一直未曾完工的作品，卻帶着難得的讓人心安的味道。撫摸着熟悉又陌生的臉部輪廓，白伊人的眼前彷彿出現了一副，小時候她在公園裏的畫面。
媽媽牽着她的手，懷裏還抱着弟弟，那時候的她，還稚嫩地什麼也不懂。明明是幸福的畫面，她卻指着不遠處陌生的一家三口，問媽媽：“媽媽，爸爸呢？”
“伊人想找爸爸嗎？”媽媽溫柔地看着她，就算她的問題，是媽媽心底不能觸摸的存在。
“想！”那時候的她選擇了心底的答案，卻不知道那是讓人心碎的答案。
如果現在還有一個機會的話，她寧願那時候自己說的是，不想。
視野中，出現了一對男女，雖然他們已經人到中年，卻依舊相愛。而作為他們的孩子，也是幸福的……
看着墨嶸臉上的笑意，以及對趙雅的那份無奈，白伊人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她似乎可以想像，小時候墨琛被兩人牽着手的畫面，許是沒有看過墨琛小時候的模樣，就這樣直挺挺帶入他現在的臉，好好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