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兄弟重聚
期末考試在令人期待中開始，又在一片歡喜憂愁的混亂中結束。在參加考試的時候，王衡才發現，原來期末考試才是最有效點名的方法。任你是多麼神通廣大的主，期末考試有夠膽不參加的么？好像還真沒見過。
考完最後一科之後，他突然有個兩難的選擇題要去做。放寒假了，自己要不要回家過年？
雖然以前他沒有談戀愛的經驗，但是他也不是傻子。王小藝放假后一直呆在學校而沒有回家去住，只是每天照常陪他泡圖書館，連上街逛逛的要求都沒有提。她沒有說想要怎麼樣，但王衡知道其實她是很想要他留在北京陪她一起過一個完整的寒假的。
可是想想遠在千里之外的父母，還有那幫從小到大的兄弟，離家之後的第一個年就不回去過，那也實在說不過去。
思前想後，終於有了決定。他告訴小藝，自己會在學校一直陪她到過年前的五天，然後回家過個年，正月初七就回來。中間的這段時間雖然不能見面，可是不是還有電話么，他還特地去買了個手機，就是為了聯繫的方便。
雖然王小藝很想很想王衡留下來陪她過這個兩人相識以來的第一個春節，王衡沒有這麼做讓她有不小的遺憾。可是她看到王衡這麼重視家庭和朋友的表現之後，又覺得自己沒有看錯人。
隨後王衡努力的抽出時間陪她逛了北京市內不少的地方。西單、王府井、大柵欄、天壇、頤和園乃至西祠衚衕。這些地方她從小已經去過無數遍，可是因為陪在身邊的人不同，她仍然是興緻勃勃，好像第一次去這些地方一樣。
快樂的日子總是過的很快。轉眼就到了讓她依依不捨的短暫分離的日子。
王衡狠下心拒絕了她要到火車站送別的要求，只是給了她一個溫柔的擁抱，叮囑她早點回家，就轉身走出校門往火車站去了。他不知道的是，王小藝整個寒假都呆在學校，並沒有回家。
王衡的車票是卧鋪的，年前的車票實在是緊張，他退了在學校老早前就定好的硬座車票之後就買不到回家的車票。在尋找了無數個旮旯角落之後，最後他終於想起白大發。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只是打了一個電話過去，一個小時之後，就已經有人找到他將火車票送到他的手裏，而且死活不要他的車票錢。這事讓他對這個看起來總是笑呵呵的生意人的好感更多了一層。
躺在比硬座舒適好幾倍的卧鋪上，免去了硬座車廂在春運時那嚇死人不償命的擁擠，腦子裏想着這大半年不見的人都會是什麼樣。特別是她，她有什麼變化么？
這兩個多月來，天天和王小藝朝夕相對，原先那快要淡忘的身影又一次在火車單調的哐當聲中就那麼突兀地出現在他的腦海里。原本以為自己已經會不記得了，可是在這個時刻他卻發現自己並沒有完全的忘記。就這樣，在火車上他根本就沒有睡着，也不知道自己都幹了些什麼，只依稀記得自己給王小藝回過幾條短訊。
經過三十八個小時火車上的迷糊和近五個小時的汽車顛簸之後，他回到了自己的老家，閩北的那個小山城。
出了車站，他四處的望了望，人還是那些人，路還是那條路，就連車站前面賣燒餅的大姐還是跟自己離去的那一天一樣，不自覺的揮灑着少婦的風韻，招呼着自己的生意。
掏出一個硬幣，買了一袋自己想了好久的熱乎乎的燒餅，拿起一個在嘴裏咬着。王衡背着包，一路看着街道兩邊的一個個小店，往自己家裏走去。
到家后，快半年沒見到他的老爸老媽自然是很高興。老媽在他旁邊不停的問這問那，老爸還是跟從前一樣話不多，說了兩句之後就親自下廚給他弄好吃的去了。冷清的家裏頓時顯得熱鬧起來。
沒上大學之前，總覺得老媽的話是那麼的沒有營養。一個學期沒見，聽着老媽在旁邊絮絮叨叨，他仍然覺得那些話沒有啥營養，可是卻分明的感覺到天下母親一樣的那份慈愛。看到老媽眼角似乎已經增多的皺紋，他努力想讓自己的話語顯得有溫度一些。
在朋友面前總是能洋洋洒洒的說話，可是面對老爸老媽的時候，他卻總是習慣性的用最簡單的話來回答。
好不容易老媽讓他先去洗澡準備吃飯，他才如獲大赦的鬆了一口氣，提着行李上了樓。
顧不上洗澡，他就拿起電話撥了出去。
“包子，我回來了！晚上找你去！”“大蛋蛋，我回來了，晚上找你們去！你跟其他的人說一聲！”不理會電話那頭傳來的他為什麼這麼遲才回家的吼叫，他就掛了電話洗澡去了。
洗完澡，王衡拿出自己帶回來的兩個按摩器悄悄的放在了老爸老媽的床頭，然後下樓吃飯。桌上的菜很豐盛，有魚有肉有青菜，老媽今天高興的給自己也倒上了酒。他還是沒有多餘的話，只是默默的給自己也倒上了酒，陪老爸老媽一起喝。
吃過晚飯，天也黑了。他跟老媽打了聲招呼之後就出了家門，朝包磊的家走去。幾年前，自己家蓋了新房，就搬到了離村子不遠的大馬路邊上，只是他和包磊的兄弟情誼卻沒有因為距離的拉遠而有了生疏。
剛走到包磊家門口，王衡還沒開口，包磊家的那條狼犬阿力就從家裏沖了出來，撲到他的懷裏，並伸出舌頭直往他臉上舔，表現出一種見到大骨頭一樣的興奮。
他一邊躲避着阿力那粘忽忽的大舌頭，一邊對着站在門口看戲的包磊叫道：“我靠，你還不叫他停下來，我可是剛洗的澡！”
“誰讓你這麼遲才回來，連阿力都開始想你這個臭小子了，就讓他跟你多親熱親熱了！”包磊嘴裏這麼說，但還是吹了個響亮的口哨叫回了自己的看家寶貝。
兩人也沒那麼多廢話，互相捶了捶對方的胸脯之後就往縣城裏走去。
走到縣城裏那個唯一的十字街口的時候，他們倆發現楚中天（王衡嘴裏的那個大蛋蛋）他們一堆人已經在那等着了。一連串的笑罵之後他們按老早的約定先去了桌球房。
這一幫都是從初中開始一起踢球的兄弟，後來包磊受他影響也加入了這個隊伍。恰好，他們又都喜歡空閑的時候玩玩桌球，在桌球桌上享受那種廝殺和碰撞的快感。
痛快的殺了兩個小時之後，宵夜的大排擋當然是他們的下一個目標。一群人剛落座，王衡叫老闆先上幾份鹵豬腸、醬雞爪、炒田螺和青菜上來，大夥愛喝的米酒也先叫了個五斤，還特意吩咐是要不摻水的。
一伙人都有點楞楞的看着他。包磊最先發話了，“你小子發財了？以前可沒見你這麼大方過。剛才桌球房的錢也是你結的，這會又叫上好酒好菜！“
“呵呵，算是吧！”雖然旁邊的都是自己的好兄弟，可是在大排擋這個地方人多嘴雜的，他可不打算把自己的那點事都給老老實實的交代了。
“難道學金融的就真的那麼好賺，你才上了一個學期的學，怎麼感覺你有點牛Ｂ烘烘的了啊？早知道當初我也學這個去！”眾人開始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
“哪有的事！就是跟那邊認識的朋友合夥接了點事做，賺了點零花錢！好了，不說這個，小半年不見了，怪想你們的。來，先喝了這一杯再說！乾杯！”
“乾杯！”“乾杯！”…
正當一群人喝的高興的時候，王衡的手機響了。他拿出來一看，真是該死，今天興奮的有點過了頭，忘了給王小藝發消息報平安了，連忙低頭給她回短訊。
那個年頭，學生用手機的還真沒幾個。一幫人這下還真是有點給震住了，只是看到他發短訊時候嘴角掛着的笑，注意力又都給轉移到某些方面去了。
“你小子，是不是傍富婆去了，看你那滿臉桃花的樣！”
“哪有的事，你看我這身板，就算我想，人家都還不要呢！”知道他們是開玩笑，王衡也就一邊回著短訊，一邊笑着回應。
“那你小子肯定是勾搭上誰家的閨女了！沒看出來啊，以前悶聲不響的，居然是我們當中第一個解決個人問題的，真是想不到啊！”
“呵呵，我是有女朋友了！誰讓我長的這個有型呢！人家就是看上我了，怎麼著吧你們！？”他回完短訊，撩了撩鬢角，擺出個自認為很酷的造型。
一群人有點受不住他，都做出紛紛嘔吐的肢勢。還是包磊做了個總結性的歸納：“說你胖你還喘上了！小子，給不得你臉面！兄弟們，車輪戰，給我上！”
饒是王衡的酒量自認還是不錯，卻也經不住七八個人的不停歇的輪番攻擊，沒幾下就給灌的頭暈了。
他們在那裏興高采烈的喝着，鬧着，沒有一個人發現大排擋外面有輛自行車靜靜的在那停留了好久，最後又無聲無息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