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屍灰
一剎那間,我眼珠子差點沒蹦出來!
這老傢伙簡直瘋了,此時此刻,那焚屍爐內火焰衝天,甚至我耳邊都聽到了噼里啪啦的聲音,別說是人了,就算是鋼鐵也能熔成汁。
我徹底急了,想去按停可根本沒用,口中忙大喊救人。
可剛喊出沒兩聲,焚屍爐後面突然傳來了英叔的叫聲:“喊毛喊,趕緊給老子滾過來!”
我完全愣住了,這英叔他媽還是人嗎?
我慌忙走到了爐子後面,英叔逢頭垢面的拿着一個骨灰盒,正在掂分量。我則傻傻地看着他,不敢靠近。
“你幹嗎盯着我?”英叔見我這樣,居然回頭還反問了起來。
“你剛才……鑽到裏面是……是怎麼出來的?”我格外好奇的看了看他,又瞄了一眼焚屍爐的出灰口,此刻那屍爐依舊是烈焰狂燒,原本那具漂亮的女屍此刻只剩下一具骷髏了。
“問那麼多幹嘛?你也想試試?”英叔朝我詭異的一笑,一隻烏黑的大手突然朝我伸了過來。
我趕忙閃到一邊,忙喊大爺饒命。
那英叔笑的更誇張了,不過很快撣了撣身上的灰道:“不跟你開玩笑了,現在咱們忙正事,把衣服脫了!”
“脫衣服?”我看着笑眯眯的英叔,腦海里立刻浮現出他來回鼓搗紙人的那副齷蹉樣,口中忍不住問了一聲:“英叔,您不會是搞基的吧?”
“搞你妹啊搞,趕緊把衣服給我脫了!”英叔急了,差點沒把骨灰盒砸我頭上。
我趕緊遵命,脫的只剩下一條褲衩。
“幹嘛?脫一半藏一半,全給我脫了!”英叔瞅了瞅我下面,猛的咽了口口水。
媽的!就衝著這表情,一看就是一副老玻璃的樣子,我突然感覺自己的菊花火辣辣的。
“咋了?難道還要我親自動手嗎?”英叔有點猴急道。
“別別……”我沒招,只好自己扒了下去,可內褲才扒了一半,英叔突然從骨灰盒裏掏出一把白灰直接糊了過來。
“你瘋啦?”我大叫。
“別瞎叫,一般人還沒這種待遇,不想死就給老子閉上眼!”英叔狠叫一聲,直接在我眼皮上抹了一道,而這一摸我就感覺抹了502強力膠水一般,竟想睜都睜不開了。
而更詭異的是迷迷糊糊間,眼前好像出現了離奇的一幕,那英叔一下子竟變成了那具漂亮的女屍,她開始在我身上蹭來蹭去……
這種感覺很奇妙,我甚至挺享受,不過很快一個粗獷的聲音吼了過來:“你小子爽夠了沒有?”
緊跟着,我後腦勺被人狠狠拍了一掌,不過這一掌一點都不痛,反而像是打通了什麼,我眼睛一下子睜開了。
然而我看見我光溜溜的身子上啥也沒有,不過正當我開始穿衣服的剎那,我突然看到肚子裏好像有東西滾動了一下,速度極快,一閃而過。
什麼玩意?我忙去摸自己的肚皮,根本啥也沒有,而且壓根就沒任何疼痛,反而被英叔那麼來回一抹,感覺還挺輕鬆,好像渾身的毒素都排空了一般。
應該是幻覺,我自己安慰自己!
“走,去我屋裏拿東西,然後咱們趕緊走!”英叔依舊很急,我剛穿上鞋,他便拽着我從後門離開了火化間。
這火葬場並不大,來回走了沒一會兒就看見一排矮房,英叔猛的踹開了第一間的門,就開始自顧自的折騰了起來,我仔細一看,他居然埋着頭在吭哧吭哧的摺紙人。
我不敢打擾,因為他摺紙人時表情異常的兇悍,好像立馬拿刀要去砍人似的,不過雖然英叔看似五大三粗的,但折起紙人來手還非常巧,而且動作格外嫻熟,那紙人很快就立起來了。
與此同時,他還從床底拿出一隻毛筆和一盤硃砂,在紙人的額頭上寫了三個字,我一震,那竟是我的名字--胡霸道。
“英叔,你這玩的是哪一出啊?”我忍不住問道。
“你就別問那麼多了,只要知道這玩意對你有好處就行了!”英叔沒跟我多話,而是將折好的紙人裝進了一個黑布袋,那黑布袋裏頭鼓鼓的,好像還裝着其他玩意,不過我剛想看個仔細,那布袋口就被他扎死了。
“差不多了,咱們先去吃個飯,然後我再帶你去找個幫手,只要他能幫忙,估計救楊穎就有點譜了!”英叔好像在盤算一盤大棋似的,咬了咬牙便帶我出了火葬場。
兩個人到了一個麵館,英叔點了份豬肝面,我直接來了份大排面,說來奇怪,我好像餓死鬼投胎似的,居然接連吃了八碗,那麵館的老闆都看傻了,說開了這麼多年麵館,還是頭一次碰到這麼能吃的,英叔倒是嘴甜,直接說了句那是因為你這裏的面好吃,而那老闆一聽就樂了,也沒要我們的錢,說這頓飯他請了。
英叔挺高興,可我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要知道那面館裏燒的可都是大碗面,吃兩碗都能撐一下午,連續吃八碗肚子都要撐爆。可奇怪的是,我吃完八碗之後,竟才剛剛有點飽,好像我肚子裏有一條大蛔蟲,我吃進去的東西全都被它給吸收了似的。
想到這裏我不由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起了剛穿衣服時看到的詭異一幕,心想我的肚子裏難道真的鑽進了一個東西?
不對不對,我想都沒想就直接推翻了這個謬論,如果肚子裏真有東西,它這麼來回亂竄,我早就痛的滿地打滾了,哪裏會像現在這樣自在舒服。
不過英叔根本沒在意我憂心忡忡的情緒,也不跟我多話,吃完東西,他便帶着我一路往西而去,還別說他那輛老摩托雖然有點破,但馬力挺足,速度也飆的挺快,一下子就蹦出了二三十公里,不過很快英叔開的方向就讓人毛骨悚然起來了。
因為這條路只通往一個方向,那個地方叫安息園,顧名思義那地方就是一公墓。
“英叔,您那幫手就住這兒?”我看着英叔直接開進了墓園,忍不住問了起來。
“是啊,他幾乎一年四季都住這兒,換句話說這墓園歸他管,這就好比火葬場歸我管一樣,懂嗎?”英叔放慢了車速,頭一次跟我解釋道。
我木愣愣地點點頭,心想你們倆還真是兄弟,一個火葬場燒屍,一個剛好墓園挖墳,配合的還挺默契。
很快英叔在墓園的西北角停下了車,這個公墓是市裏的老牌墓園,也是最大的一個,幾乎抬眼一望都是墓地,起碼得有幾萬座,而我們現在恰恰就在墓園的中央。
“英叔,這就到了?周圍可全都是墳地,您老是不是開錯了?”我有些不解道。
“沒錯,他就在邊上!”英叔絲毫沒理會我的詫異,反而徑直走向了最邊上一座老墳,上面還貼着一張黑白底色的女子照片,那女子笑得格外驚悚,且滿臉詭異。
不過英叔絲毫沒有慌張,反而大踏步的走到那墓碑前,突然一下停住了,同時還做了一個出乎意料的動作,他竟然低頭對着那張死人照片親了一口。
我差點沒昏過去,原本我以為英叔說的這個幫手,八成是個守陵園的,可現在看來完全不像是來找活人幫忙,而是來找鬼魂助力。
“英叔,您……您沒事吧?”我顫顫的看着英叔,此刻我已是滿頭的冷汗,而他居然也沒好到哪裏去,後背居然都汗濕了。
“閉上嘴,這裏沒你的事,呆一邊去!”英叔好像比我還緊張,看他的樣子,我越來越相信剛才的判斷,英叔是來墓地找鬼幫忙。
想到這裏,我神經質般的來回看盯着了其他墳墓,這墓園每塊墓碑上幾乎都貼着一張死人照片,而且無一例外每一張都張着嘴在陰笑。
而此時此刻,伴隨着英叔古怪的舉動,那些墓碑上的照片好像都動了似的,所有死人的眼睛都齊刷刷地盯住了我,我覺得周圍越來越冷,氣氛則越來越陰森。
“我本不想來找你,但現在事態已經到了火燒眉頭的地步,必然得請你出馬了,希望你能以大局為重,幫我這個忙吧!”那英叔說話間,居然也有點結巴上了,而且連他那張一天到晚燒死屍的手居然也抖了起來。
要知道英叔是什麼人?絕對的火葬場一哥,那膽子簡直比豹膽還肥,可現在英叔明顯很害怕,然而細想一下連英叔都害怕的東西會是什麼?不是鬼還能有其他東西嗎?
而就在我胡思亂想間,英叔突然解開了那個黑布口袋,急速從裏頭掏出一把紙錢猛撒了出去,同時嘴裏開始念念有詞,身體也情不自禁的亂抖了起來,這一幕我好像在鄉下見過,似乎就是傳說中的“招鬼跳大神”。
我越看越害怕,英叔的一系列的做法就是在招魂!而更讓我萬沒想到的是,就在他撒出紙錢、跳起大神的瞬間,那女墳內居然傳出了陰森森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