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絕境？（2）
大漢的天空依然散發著春天的嫵媚，然而夜羽卻感覺不到一絲嫵媚的氣息。在他的眼中，整個天空彷彿都變得灰濛濛的。詭異的氣氛中，那種令人從心底升起的不寒而慄之感，彷彿已經如影隨形，無時無刻不在追隨着他。
整個人渾渾噩噩，剛剛才走到家門口的夜羽。還沒來得及進門，在他的感覺中已經消失了很久一段時間的曹義，再次出現在了他的眼中。
“先生，事情緊急，趕緊跟小的走吧。”似乎是看不到夜羽獃滯的表情，曹義也不等夜羽開口說話，就這麼一路把夜羽生生拽到了曹操的府邸。
兗州許昌，曹操府邸。內堂會客廳！
曹操、賈詡和荀攸幾人見到面前彷彿絲毫沒有任何知覺的夜羽，都是相繼駭然失色。在他們的印象當中，不要說夜羽如此令人擔心的神態，便是輕微的失態，他們都是很少能夠在夜羽身上看到。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曹操等人心底不覺同時浮現了這樣的疑問。
“隨風，出了什麼事！”賈詡和荀攸紛紛上前，面色極其關切的開口詢問道。
曹操雖然沒有說話，也是驟然起身，急行到夜羽身邊。面上關切的神態，一覽無遺。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出，是什麼樣的事情，使得一向彷彿平靜的像是一團死水的夜羽，發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變化。
彷彿是沒有聽到他們幾人的言語，更彷彿無視曹操幾人的存在。夜羽依然是一副失魂落魄中，帶有着絲絲傷感的表情。
賈詡和荀攸二人相視無言，如今唯一能夠寄予期望的夜羽，竟然是這樣的狀態，難道……，兩人似乎不敢在繼續想下去，同時輕輕的一嘆。
“文和、公達，你們先退下去吧。”仔細凝視了夜羽良久的曹操，出人意表的開口說道：“隨風的情形你們不必擔心。以我看，隨風應該是在仔細的思考什麼，我相信隨風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
賈詡二人聞言，再次相視一眼，行禮之後，嘆然離開。
太陽緩緩的下山了，落幕的餘暉儘管不願就此離去，卻也不得不臣服於黑夜的淫威之下，無奈的退卻。
整個會客廳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音。主位上的曹操，就這麼一直在凝神的注視着，在他面前一動不動，整整站立了兩個時辰的夜羽。
黑夜悄悄掩蓋了會客廳中的最後幾分光明！朦朧之中，主位之上昏昏欲睡的曹操，突然看到夜羽眼中明亮的神采，一閃即逝。
心中一喜，曹操知道夜羽終於清醒過來了。身為坐擁八州的霸主，如此耐心的等待了幾個時辰，曹操彷彿沒有絲毫的埋怨。
或許曹操自己的心中，也早已經明顯察覺出了，他與夜羽之間，早已經不單是屬下、君臣那麼單純的關係了。
儘管曹操的內心是萬分的焦急和擔心，但是他依然選擇了沉默。正像是他對賈詡和荀攸所講道的一樣，他相信夜羽。他心中非常堅信，那個一直為他出謀劃策，令他倚之肱骨，有着‘鬼神軍師’名號的夜羽，絕不會令他失望的。
“勞主公久候，隨風萬死難辭其咎。”昏暗之中，曹操那一雙充滿關切和信任的眼神，看的夜羽心頭一熱。低身行禮之際，身體卻是不由自主的向前一傾，久久站立的身體，似乎根本無法承受夜羽如此急促的行動，猝然摔倒在了地上。
哈哈一聲長笑，曹操難得打趣的笑着開口說道：“隨風已然知錯，何須再行如此大禮呢。快快請起，來人啊，掌燈！”
燭光閃動，跳動的燭火，不單驅走了屋中的黑暗，更是驅走了人心中對黑暗和未知的莫名恐懼感。
盤坐於地，夜羽凝視着曹操那張稍顯平凡，但卻無法掩飾其霸主威嚴的面孔上，那幾分笑意中還帶着的幾許憂愁。心中一沉，凝聲開口問道：“主公恩德，隨風此生難報萬一。為了主公的大業，隨風勢必竭盡所能。所遇何事，但請主公明言！”
儘管夜羽和曹操之間，似乎並不需要這樣的信誓。然而初次聽到夜羽如此當面的直白的表示，曹操依然是非常欣喜。
有夜羽在，曹操似乎很難在憂愁起來。這或許便是很多人願意與之接觸的原因吧。腦海中紛雜的情緒一閃即逝，曹操斂了斂心神，沉聲開口說道：“隨風，此次之事，恐怕較之以往的任何事情都難以令人預料和接受。”
“隨風相信，不管何事都會有解決的辦法。只看做事之人是否是在用心的做事和能力如何罷了。隨風更相信，這個世上還沒有主公和隨風聯手不能解決的問題，主公認為如何呢！”夜羽一番自信的甚至有些自大的言語，使得曹操不覺想起了幾個時辰之前，夜羽那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
失笑一聲，曹操沒有反駁什麼。因為在他看來夜羽說的沒錯，更是說出了他的心聲。以他曹操如今的權利和夜羽一眾謀士的能力而言，似乎還真沒有什麼事情能夠難住他們。只是……
想到如今將要面對的問題，儘管夜羽說的非常自信，儘管曹操心中非常相信夜羽能夠解決這樣的事情，他的心中還是忍不住有些擔心和傷感！
“隨風可知，各地都相繼送來了消息。情況對我們而言非常不妙，很多事情到現在曹某都難以接受和相信。”言訖，曹操輕嘆一聲，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夜羽看着面前這個歷史上最著名的軍事家和文學家，眼角那一抹難以掩飾的傷感，不覺心中一痛。深吸了口氣，夜羽沉聲開口說道：“主公，隨風在等待。主公應該相信賈老，相信公達，相信隨風。主公更應該相信自己才是。隨風始終堅信，主公才是結束這個亂世，統治這個亂世的唯一霸主。如果說有誰能夠結束這個亂世，那麼隨風堅信這個人一定會是主公。這一點，自從隨風追隨的主公那天起，隨風便不曾懷疑過。”
其實就算曹操不說，夜羽也大概的知道了一些。從函谷關返回許昌的這一路上，雍州境內雖然還未曾產生太大的混亂，但是雍州治下的百姓們，私底下早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了。
夜羽相信，單憑雍州一事，曹操說什麼也不會表現出如此神情。能夠令坐擁八州的霸主曹操如此的事情，絕不可能這麼簡單。
果然，曹操在沉默了良久之後，才緩緩的開口說道：“函谷關失守，陳倉關失守。關羽的大軍已經準備進攻潼關了。馬超和張魯的聯軍，也已經向長安進軍和關羽形成合圍之勢：豫州方面子孝派人求救，張飛的大軍與周瑜的大軍也正在逐步逼近，形勢非常嚴峻：難以想像，孫權小兒除了從壽春派出的八萬大軍之外，居然仍有餘力進犯我徐州。文遠由於之前接到命令，一直都在穩健的防守，沒有私自與只交戰。或許徐州方面是如今我們這裏唯一一個比較安靜的地方了。”
曹操輕輕一嘆，眼中的迷茫之色一瞬即逝。接着開口說道：“青州方面，牟平和蓬萊兩地突然出現了大批的海寇。附近的居民死傷慘重，興霸雖然多次出兵圍剿。無奈這批海寇異常的狠毒和狡猾，興霸始終找不到他們的巢穴，多次無功而返。”
“幽州方面也是非常的吃緊。公孫恭迫於壓力歸降烏丸；烏丸和鮮卑的大軍已經開始攻打右北平多時。兵力懸殊，戰況不容樂觀；沮授和張頜已經多次上書，請求從冀州調兵支援。只是他們那裏知道……”
說道這裏，曹操頓了下來。迷茫的眼神，瞬間被殺氣所替代。無形的威嚴，霎時遍佈全身。整個人彷彿一抦隨時都能夠出鞘，與人致死的鋒利寶劍。似乎在宣誓的他曹孟德霸主地位，是沒有人可以撼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