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陰暗、潮濕的叢林中,一支十二人的小隊在快速穿行,雨水、汗水打濕了身上的衣服,他們卻顧不得停下來整理休息。
前方的槍聲、炮聲催促着他們。
這本是一個民眾生活貧困的地區,但十二個人的身上裝備卻看不出絲毫沒錢的樣子,戰術頭盔、突擊步~槍,腰間的手~槍和精緻的手~雷,以及全套的作戰服、叢林靴和背包,這些無不證明着武~裝他們的人很富裕。
十二個人裏面有一個人的脖子上還裝備了更先進的東西。
那是一個項圈,一個點着電子顯示窗口的項圈,他跑在最前面,身後的十一個人則盡量和他保持同一條直線。
“慢點,我讓你慢點,不要做那麼多戰術躲避動作,擋在我們前面,不聽話我會引~爆你脖子上的項圈。”
由於跑在前面的人速度太快,後面的人正在逐漸被拉開距離,不得不向前面的人喊話。
前面的人為了保命,只好放慢速度,一隻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項圈,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這項圈他戴了兩年,從戴上那一刻起,他就無時無刻不想着給拿下來,可惜他對電子技術不是很了解,他破解不了項圈裏的程序。
他不能離開隊伍中隊長五百米的距離,又找不到把隊長打死的機會,隊長總是和他保持在十米的距離以上,其他十個人又都呆在隊長身邊。
包括作戰、休息、吃飯,兩年了,他從未找到過下手的好時候。
他對隊伍里的人說不過下五十次,說只要放他回去,他會給予隊伍一大筆錢。
可惜沒有人答應,他們更在乎的是他對危險的感知能力,還有躲避陷阱的本能,兩年以來,隊伍還是十二個人,沒有出現任何一個減員。
這不是他希望的,他想要自由,要去更廣闊的天地里遨遊,而不是整天呆在叢林與人作戰,或者是鑽玉石礦洞。
每當休息的時候,他便會琢磨脖子上的項圈,一無所獲的他在半個月前躲避炮擊時不小心摔在了河邊的碎石上。
當時他快要嚇死了,他清晰地聽到了項圈上響起的‘咔嚓’聲,他以為要爆~炸,結果他所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休息的時候他小心地檢查項圈,發現貼着脖子的內圈的地方居然裂了個縫,那個地方挨着他脖子的動脈。
他知道項圈的爆~炸物就在這個地方,於是他就總是趁別人沒有注意的時候用指甲摳那個縫。
喝水的時候也會一邊把指甲擠進縫隙里一點,一邊倒進去水,選擇前進路線時,他更是總往有水的地方跑,然後泅渡。
他有時候也怕,怕短路了引起~爆~炸,但他不想放棄,兩年了,村裏的人還沒有找到他,他只聽說自己現在所在的組織里來了新人,來了和自己同樣國家的新人。
他隱隱猜測到那是村裡人的動作,可是他接觸不上,他不清楚還要等多長時間。
而現在是個機會,或者說今天,因為他的脖子上戴了一塊玉,一塊過來時買的玉,他之所以過來,正是兩年前聽說這邊的一個翡翠礦挖出了新的翡翠,一種從來沒見過的,據說很神奇的翡翠。
他正在研究地質、礦石,就過來了,沒想到一來就呆了兩年,被人抓時他表現出了超乎尋常人的身體靈活和躲避危險的直覺。
最後他是餓沒力氣才被抓住的,又幾經輾轉,成為了此刻所在組織里的大頭兵。
當然,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可以通過玉上那微弱的反光看到脖子上項圈電子顯示窗口的數據在動,顯示窗口上有微弱的光,在一定角度時能夠看到。
今天他發現光沒了,沒了,意味着它壞了,他相信,那絕對不僅僅是顯示方面壞了,因為他在摸項圈的時候,察覺到接口有鬆動,似乎隨是能取下來。
他是在聞到一股焦煳味后才發現顯示窗口不亮的,經過了短暫的后怕,他決定今天逃跑,回家。
他前進着,也想着從什麼地方逃跑,槍聲和炮聲越來越近,他興奮起來,決定在進入陣地后就跑。
快了,馬上要抵達。
就在他將要達到地方,實施逃跑計劃時,前方‘轟’的一聲巨響傳來,隨後一靜,接着是歡呼的動靜。
他聽着那歡呼,還有人高聲叫喊的內容,愣了。
居然有‘自己’一方的人過去偷襲,然後炸了敵人的炮兵陣地,那……那還打什麼?
一想到機會消失,他再也等不下去,用手抓着項圈一使勁,‘咔嚓’聲中,項圈被他抓下來,接着他向後一扔,轉身,手上的突擊步~槍噴~射出一道道火舌。
他身後的十一個人登時被打倒三個,另外八個人在短暫地吃驚過後,一邊躲避,一邊抬槍還擊。
那隊長趴下的第一個做的事情就是按動戰術手錶上的按鈕,他只用了三秒就連續點了九下,結果……沒反應。
沒有了項圈控制的人一邊開着火,一邊向旁邊跑。
因為前面有人聽到了聲音,不知道身後為何會開槍,就衝過來查看。
當他們發現是大頭兵發動的襲擊,馬上加入到了圍剿的隊伍中。
他們邊追邊喊,讓逃跑的人站住。
有人甚至還喊出逃跑人的名字,並且答應事情。
“徐寶,別跑,我們讓你拿贖金換你回去。”
被他們喊着的徐寶才不會停呢,贖金?扯淡,打死你們人了,你們還能留着我?
徐寶玩命地跑,後面的人緊追不放。
點射的槍聲不時響起,徐寶也偶爾回身反擊,他覺得死亡離自己越來越近,身後追來的可不是什麼新兵蛋子,子~彈嗖嗖劃過耳邊,或者是飛空,或是打在身邊的樹上。
他的眼中開始時還有着驚恐,而後整個人都興奮起來,似乎到了另一個世界一樣,躲,卧倒,躥起來跑,橫向翻滾,回身,射擊,好,打掉一個,再來。
徐寶進入了特殊的狀態,時間似乎在變慢,像有時早上起來后,也像喝醉了聽別人說話那樣。
他換了兩次彈匣,已經不知道打掉了幾個人,只知道槍聲還再響,追趕的人沒有放棄。
腿在荊棘中趟過,感覺不到疼,撲倒在地的時候也不難受,渾身熱熱的,眼前的樹木一個個晃過。
然後‘嗵~~~’,‘嗵~~~~~’‘嗵嗵~~~’熟悉的聲音傳來,熟悉,那是什麼聲?那是……是……槍~榴~彈!
‘跑啊,卧倒呀,為什麼這麼慢,快點,左邊,快讓我倒下去。’徐寶焦急地動着,他感覺太慢了,應該更快,否則躲不開的。
他的身體在空中‘飛’着,飛向左前方,飛出去兩米后,他的眼睛中露出驚慌的神色,這裏怎麼是懸崖?怪不得他們用槍~榴~彈。
徐寶想着,身體已經開始從懸崖向下落,然後一團光從他的胸口閃出,他的整個人消失在了空中,他最後一個念頭是‘我果然不是蘭博,我打不過哪怕一支作戰小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