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常山子龍

第二日清晨，周倉召集了山寨中眾人，言明自己與裴元紹具降了華靖，並說明願跟隨者可與眾人一起去東萊安置，不願隨者，可每人領些錢糧自謀生路。山寨中眾人本都是無家可歸之人，具願跟隨，於是，華靖命太史慈與周倉、裴元紹眾人收拾山寨中錢糧器物，然後燒了山寨，與華靖、許褚、典韋等眾人別了，帶領眾人奔東萊而去不提。

華靖、許褚、典韋三人別過眾人，一路北行，過官渡，於白馬上黃河北岸，進入冀州地界。三人逶迤行來，不一日到了鄴城，三人找客住了，華靖對許褚、典韋二人道：“由此往北為常山郡，常山有一少年英雄，我們可前去一會。“

許褚、典韋忙問是誰，華靖微笑道：“爾等無須多問，到時便知。”

次日，三人收拾停當，馬匹前往常山。進了郡城，見城內房屋破敗，秩序混亂。華靖好不容易找了客店住下，喚來小二置了酒菜。華靖問小二道：“為何此地如此混亂破敗，官府治理的如此不堪，雖有盜賊，也不應如此吧？”

小二打量了打量華靖，說道：“客官不是本地人，有所不知，此地往西有一座山，山上有黃巾餘黨十餘萬眾，為首之人叫做張燕，距此常山縣最近，故不時前來搶劫，前日有數千人殺進城來，殺了郡丞，城內劫掠一番而去。本城富戶全都收拾家當逃到外地避禍，現城內已無人管理，又有各地流民，時有搶掠之事發生，才鬧到如此光景。”

華靖等人聽罷，心中感嘆不已，一時也無法可想，只得叫過小二，拿出百兩黃金，叫其準備吃食於門外放了，發放給流民，眾人聽聞有客在此店布施，紛紛來投，一時間店外熱鬧非常。

華靖看着這些人，無不衣裳襤褸，面黃肌瘦，不由的心中凄楚，落下淚來。許褚、典韋心中也不大好，更見華靖流淚，忙來解勸。少時，華靖強打精神，來到店外，行於高處對眾流民大聲說道：“余東萊華靖，今日路過此地，見眾鄉親這般光景，心中十分不忍，余將於此處住些時日，鄉親們可每日前來此處，我等購些米糧供大家吃飯，等余走時，有願跟吾回鄉者，盡可跟隨，吾於鄉內，有些田產，可與鄉親們耕種，眾位也可安下家來，以免四處流蕩之苦。”說罷回身謂許褚道：“仲康，可每日於此處發放吃食，召集願隨我等歸鄉者，等數日後，我等便歸鄉安置。”

安置了眾人，華靖叫典韋一同出城，四下尋訪子龍，然卻無人知曉其為何人。如此十餘日，華靖漸漸氣餒。這日日色過午，華靖未得趙雲消息，謂典韋道：“我等四下尋訪不着，不如且去，現天寒地凍，流民多有凍餓死者，宜早回東萊妥善安置。”

典韋應道：“全憑主公安排，俺聽命就是。”

正說話間，且前面有一村莊，濃煙四起，喊殺聲振天，華靖與典韋互望了一眼，均不知何故。華靖道：“恐又是山賊搶掠，你我二人且去看看，若果有人為惡，盡數殺了。”說罷咬牙切齒，皆因這些天來，華靖所見之人都飽受強盜橫行之苦，華靖心中早壓着一口惡氣，今日正好撞見，怎能不怒。

典韋本就唯華靖之命是從，今又可大戰殺敵，當下大吼一聲，催馬奔向村莊，華靖也不怠慢，抬腿從馬上摘了盤龍槍，催動胯下雪獅，也殺進庄來。

來到庄內，只見四處濃煙，村民哀號聲、討饒聲四起，一夥強盜正在四處放火，各人馬上都掛滿了搶來的包袱，但仍自四處追殺村民。

華靖二人只看得心頭怒火萬丈，華靖催動雪獅在人群中往來衝突，手中金槍化作一道道金光，所到之處，群賊盡皆喪命。那邊典韋有如地獄中惡魔一般，更是見人便殺，直嚇得群賊望風而逃，眨眼之間，死於二人手下已有數十人。

堪堪殺到村尾，見前方有一眾人正在圍殺一個少年，足足二三百人，但卻被少年殺得不敢近前，只是在外圍叫喊。

華靖定眼看那少年面白如玉，唇如塗朱，睛如點墨，一雙劍眉，鼻直口方，十六七歲年紀，英俊異常，身上一襲白色武士裝，已被血染得盡紅，手中亮銀槍使得如潑風相似，有如瘋了一般，見人就殺。

華靖看罷，心想這大概就是趙雲，看現在情形，大概這裏便是趙雲的老家趙家莊了，忙招呼典韋一聲，二人催馬殺入人群，那群賊對一個少年已是不敢近前，只是仗自己人多勢眾，又欺少年無馬，遠遠圍着趙雲纏鬥，不想又殺來兩個殺神，一個如地獄魔王，一個如天庭神將，所到之處，槍沉戟猛，無一合之敵，眾賊見事不能為，發一聲喊四散逃去。

那少年見眾賊要跑，更是勢如猛虎，緊趕幾步，掄槍將一個賊人打下馬來，飛身上馬提槍就追，華靖兩人看到此處也催着馬匹猛趕，直追了有三十里許，把所見之賊槍挑箭射，盡數殺絕，才逐漸停了馬匹。

那少年也不搭話，撥馬奔回村中，來到一座院門前，跳下馬撲入院中。

華靖自後跟來，下馬來到院裏，見院內房屋盡被燒毀，少年正抱着一具屍體痛哭。半響之後，華靖聞哭聲漸低，忙上前解勸，少年抬淚眼看了看華靖，站起身來向華靖拜倒：“趙雲謝過先生相助之恩，不知先生大名可否見告，以圖后報？”

華靖把它扶了起來，謂道：“你便是趙雲趙子龍嗎？某姓華名靖字伯安，東萊人，素聞子龍勇武，特來相會，不想遇到這幫賊人如此猖獗，故提槍殺之，分內之事，子龍不必掛懷。”

少年詫道：“某便是趙雲，自幼隨師山中學藝，前日方藝成下山，名未顯於外，先生何以知之？”

華靖被趙雲問了個啞口結舌，搪塞道：“吾已來常山十數日，聽得眾人如此說法，故來相會。”接着岔開話題：“子龍何故悲痛？”

趙雲將信將疑，但聽華靖提到此事，不有悲從中來，淚如雨下，望着那屍體道：“此人乃是雲之兄長。雲自幼父母雙亡，與兄長二人相依為命，五年前辭別兄長上山學藝，前日藝成下山，本以為可與兄長從此長相聚首，今日偶有外出，歸來時卻見兄長為賊人所害，沒想到與兄長才聚幾日，竟成永訣，怎不痛煞人也！”說罷放聲大哭！

華靖與典韋二人又解勸了半天，趙雲才慢慢止住哭聲，華靖對趙雲說道：“人死不能復生，子龍節哀順便，有道是入土為安，令兄還是儘早安葬為上。”

趙雲稱是，與華靖、典韋二人將趙雲哥哥葬於庄后，拜祭一番，趙雲免不了又是一番大慟。

看看日已西斜，華靖對趙雲說：“此處房屋盡毀，不能居住，子龍不如與我等一同回常山客棧暫住，免得兄弟一人在此徒增傷悲。”

趙雲想了想，也只好如此，於是收拾了些衣物，三人上馬直奔常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