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但是,唐心憐今晚受的驚嚇太大,心神恍惚,是不會注意到這種細節的。
回到公寓,鍾振東理所當然地登堂入室,還勸她去泡個熱水澡,說這樣可以鬆弛繃緊的神經。
他的聲音很溫柔,帶着一種蠱惑,而唐心憐今晚情緒有些不穩,不知不覺就順着他的意,他說什麼,她就聽什麼。
泡完熱水澡后,唐心憐的心情穩定不少,她走出浴室,發現客廳的燈只開着黃色的夜燈,黃燈有溫暖的效果,音響里放着安穩人心的輕音樂,而坐在客廳沙發上的鐘大哥正在倒酒,見她出來,輕聲道:「過來坐。」
她依言走過去,鍾振東將一杯酒端給她。
「泡個熱水澡,睡前喝點小酒,可以讓你的心神安寧,睡得安穩。」
他關懷的眼神如往日一般,溫柔無害,磁性的嗓音如一首洗滌心靈雜念的輕音樂。
唐心憐雙手接過高腳杯,聽話地喝了一小口,酒液順着喉嚨下肚,溫暖了她的胃。
「這是什麼酒?」她好奇地問。
「德國水果甜酒,很適合睡前喝。」
唐心憐感激地望着他。「鍾大哥,謝謝你,今天要不是你……」說到這裏,她又忍不住哽咽了。
鍾振東輕輕拍撫她的背,嘆了口氣。「幸好我今天臨時過來,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說到這個,倒是提醒了她,不禁疑惑地問:「鍾大哥怎麼會想到要過來?」
鍾振東將她狐疑的目光看在眼裏,心想小白兔都喝了酒,腦筋還不傻,居然會想到問他這件事。
「我是把項鏈和錢拿來還給你的。你也真狠,跟我算得那麼清楚,真傷我的心。」
她聽了一陣尷尬,低下頭輕道:「我不想欠你。」
「你若不想欠,也註定要欠了。」
她納悶地抬起頭。「什麼意思?」
「那個男人要五百萬,才肯放過你。」
「什麼?」她驚呼出聲。「五百萬?他居然要五百萬?你、你答應了?」
「我答不答應並不重要,而是你答不答應,如果你願意跟着我,別說五百萬,一千萬我都給。」
唐心憐怔怔地看着他,鍾振東趁勢握住她的手,柔聲道:「心憐,做我的女人吧,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幫你解決元鈞豪這個麻煩,從此不再讓他騷擾你們母子,如何?」
「這……不行的。」她忙搖頭,感到不知無措。
「為什麼不行?」
「我並不愛你……」
「沒關係,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對他來說,先把人弄上床比較重要,人一旦是他的,來日方長,不怕小白兔的心不放在他身上。
「可是……」
他的鼻息緩緩移近,聲音帶着蠱惑。「做我的女人,我會對你好的,跟着我,不但可以脫離元鈞豪的糾纏,還能過安定的日子,一舉兩得,有什麼不好?」
他不斷地勸誘着,知道小白兔在動搖了,相信自己再加把勁,今夜便能馬到成功。
追女人,也要講究天時地利人和,看準了就要下好離手。
他一雙灼灼的眼眸,死盯着小白兔緊抿的小嘴,她每次猶豫不安時,就會習慣晈嘴唇,把一張漂亮軟嫩的小嘴給咬得鮮紅欲滴,看起來美味極了,讓他恨不得代她去咬。
而他,也真的那麼做了,在她開口給答案之前,他當下就堵住了她的嘴,用自己的熱唇。
當唇瓣貼上的那一瞬間,唐心憐身體顫了下,反射性地往後退。
她一退,他的唇立刻壓上前,追尋着她的芳唇,不依不撓地親吻她,沒有強迫,而是循循善誘地糾纏。
唐心憐被他這突然的奪吻給弄得心慌意亂,一直退到了沙發盡頭,身後已經退無可退,她想躲開,但鍾振東已經傾身壓過來,將她困在他的氣息之下。
「不——不行!」她用力推開他,掙開他的懷抱,躲到沙發後頭,保持一段距離,喘着氣對他搖頭。「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
「心憐——」
「鍾大哥,我很感激你今天為我做的事,但……恩情是恩情,不能和愛情混為一談,你的恩情我會記住,可是我無法答應跟你在一起,對不起。」
鍾振東望着她,原以為獵物就快到手了,卻想不到小白兔比他想像得還要固執,他眼中的慾火緩緩收斂,恢復了理性,對她勾起了一抹笑。
「好吧,既然你這麼決定,我尊重你。」
他站起身,一如既往保持紳士風度,絲毫沒有因為她的拒絕而表示生氣或是難堪。
離開之前,他柔聲道:「如果你改變主意的話,打電話給我,我會等你的。」
他將一張名片放在桌上,然後禮貌地轉身離去。
「等等。」她急急叫住他。
鍾振東停住腳,回頭望她,她一臉尷尬地問道:「那個……明天……誠誠的檢查……」
鍾振東微笑道:「放心吧,明天我會過來接你一起去醫院。」
唐心憐心下鬆了口氣,感激說道:「鍾大哥,謝謝你,無論如何,你的恩情,我一輩子都會記住的。」
「好好休息吧。」他溫柔道,轉身離去。
在走出大門后,鍾振東的眼神恢復了銳利。恩情?他哪裏稀罕她的恩情,他要的是她的人。
都到這地步了,小白兔依然不肯就範,可惜他鐘振東的字典里沒有「放棄」這兩個字,他不信摧毀不了她的意志。
他喜歡這個女人,越是得不到就越珍貴,她的拒絕,讓他全身的戰鬥力都沸騰起來了。
「看來,是該用點手段了哪。」鍾振東一邊用手摩挲着下巴,一邊喃喃地說,唇邊泛起一抹邪笑。
他走出大樓,坐上停在路邊的一輛計程車,計程車司機是他手下假扮的。
「那傢伙呢?」
「我們的人在看守着。」
「很好,別讓他死了,我要見他。」
「是。」
鍾振東口中的那傢伙,指的正是元鈞豪。沒多久,另一輛廂型車駛到計程車旁邊,兩輛車停在路邊,鍾振東下了車,上了黑色廂型車,慵懶地坐在車椅上,看着眼前被打斷一隻手和一隻腳的元鈞豪,對方一臉蒼白,見了他,忙驚恐地求饒。
「大哥,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饒了我吧,我一定再也不敢動大哥的女人了!」元鈞豪作夢也沒有想到,這個男人居然比自己厲害,輕易就打斷了自己的手腳,他現在後悔得要死,知道自己惹上了不該惹的男人。
這男人只是慵懶地坐在那裏,但渾身散發的戾氣令人膽寒,他只求對方饒自己一條小命。
鍾振東雙腿交迭,一手撐腮地看着他,那雙黑眸光是冷冷地盯着元鈞豪,就把元鈞豪嚇得全身發寒。
「有件事,想請你幫忙一下。」鍾振東聲音輕淺,不帶任何怒氣,但這淡然的語氣,足以把元鈞豪嚇得想哭,他這時候哪裏禁得起鍾振東的「請」字。
「大哥說什麼,我一定做!只要饒我一命,什麼事我都做!」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請你繼續去騷擾唐心憐。」
啊?元鈞豪呆愕住,一時被這話給弄傻了,他就是因為騷擾唐心憐,才會被這男人打斷手腳,現在這男人卻反過來要他繼續騷擾她?
鍾振東不等他反應,繼續慢悠悠地說道:「不過你的手腳已經被我打斷了,可能不方便,這樣好了,你用電話騷擾,這是你的強項,應該知道怎麼做吧?要騷擾到她很害怕,怕到會想找人求救,找人保護她……怎麼威脅,不用我教,是吧?」
鍾振東笑得一雙俊眸微眯,看似溫和爾雅的笑容背後,卻帶着包藏禍心的狡詐,讓元鈞豪看了心中更寒,直冒冷汗。
這男人比他更黑,更會玩手段,而且還不用自己出手,要他繼續扮壞人,而這男人坐享其成,等着女人投懷送抱。
元鈞豪不敢不答應,如果自己還要命,一定不能違抗這男人,所以他同意了,不但同意,而且還像只狗一樣臣服於他,保證自己一定使命必達。
隔天,鍾振東依約來接唐心憐,她拿了包包下樓,和鍾振東一塊兒坐上計程車。
由於昨晚她拒絕了他,心中擔心着今天兩人見面時,氣氛會很尷尬,但鍾振東還是跟平常一樣對她有說有笑,似乎沒有因為她的拒絕而受影響,讓她暗暗鬆了口氣。
主治醫生親自接待他們,並且對鍾振東極為客氣,也對她的提問盡其所能地詳細回答,說她兒子沒事,至於臉上的瘀腫,他們已經做了最好的處理,搽上最好的葯,過幾天就會消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