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見秦東凱

第一百一十六章 見秦東凱

第二天,蔣伯同真的與梅子一起坐上了開往鹿灣的班車。到了鹿灣,他隻字不提見戰友的事,亦步亦趨跟着梅子來到了化工廠。

快到午飯時間了,這個時間段實在不好去辦事,梅子只能回宿舍。宿舍沒有人,暈車暈的一塌糊塗的她,很難受,再加上昨晚沒睡好,打算在午飯前抓緊時間休息一下。

面對着一直跟着她的蔣伯同,梅子相當無奈,不知道怎麼對待他才好,看在他昨晚照顧自己的份上,只能先讓他在一位也在葉城實習的同事*上坐着休息,她則歪在自己*上休息。

剛有點迷糊,梅子突然一激靈,睜眼了一看。不知何時蔣伯同坐在了她身邊,正兩眼灼灼地盯着她,一隻手撫摸着她的臉,一隻手伸進了她的衣服里。她怔怔地愣了一瞬,霎時臉氣的緋紅,一把抓住蔣伯同不軌的手,用力往外拉,卻沒有拉動,她憤怒地拋了蔣伯同一耳光,隨着“啪”的一聲脆響,宿舍門卻開了,兩位沒有去葉城實習的同事驚愕地站在門口,見此情景,她們尷尬地關上門走了。

“無恥的*。”梅子恨聲罵道,用盡全身的力氣把蔣伯同推到了地上,自己也跳下了*。

倒在地上的蔣伯同從下而上看向梅子,只見她的身影逆光而站,周身似被鍍了一圈淡金色的邊,淚水正順着她的臉頰汩汩而下。

梅子有點絕望了,從小到大,一直生活在流言中,拚死好不容易換了個環境,剛擺脫流言,蔣伯同現在又要讓自己陷入流言蜚語的泥沼中。她不知道老天爺為什麼非要這樣對待自己,想過點平靜、安穩的日子真的這麼難嗎?

蔣伯同嚇了一跳,慌忙站起來問道:“表姐,你為什麼哭?”

梅子抹了一把臉上的淚,帶着點恨意冷冷地盯着他說:“蔣伯同,請你現在、立刻走出這個宿舍,從此不再見。”

蔣伯同一聽梅子的話,專註而又溫柔地看着她,似乎自己做的是件再自然不過的事似的,“表姐,對不起,求你不要趕我走,我是因為喜歡你,所以情不自禁的。我錯了,求你原諒我。自從前天見到你,我就被你深深地吸引了,所以在柳溝才故意晚去了一會兒火車站把你留了一晚上,今天又跟隨你來到鹿灣,你想想,如果不是喜歡你,我怎麼會這樣做?”

梅子根本不願意聽蔣伯同的無恥之言,見他沒有走的意思,拿上包摔上門走出了宿舍。來到籃球場,靜靜地坐在看台上。

目光痴痴、霧氣氤氳地盯着球場,從這頭看到那頭,就像正有一場激烈的球賽進行着,她只是一個觀眾,一個球迷,坐在看台上觀賽。所有被她刻意封住的與他有關的記憶像放電影一樣,在腦海里,一幕幕栩栩如生地放着。

她覺得很疲憊,濃重的疲憊,這疲憊似乎壓得她要垮掉了。

午飯後,梅子整理好心情走向團委辦公樓,去見團委宣傳部部長秦東凱,就是他催她回來的。

秦東凱來到鹿灣化工廠,很快就因為他的才華以及家人的斡旋,調到了團委任宣傳部長,他是坐着火箭升遷的,沒人可以比得上。

當梅子敲響宣傳部長辦公室的門時,裏面立即傳出了秦東凱的聲音:“請進。”

她嘴角微翹推開了門。

秦東凱看見依門微笑而立的梅子時,心跳加快,眼睛霎時閃閃發光。梅子掃一眼穿着得體,戴着近視鏡顯得更加儒雅的秦東凱,自顧自地進去,找了個舒服點的椅子坐下,一臉疑惑地盯向他,秦東凱當然明白梅子是在問:打了那麼多電話找到她,讓她回來一趟有什麼事?

他笑了笑,不理她,轉身拿出一個紙杯,為她倒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

梅子見他不說,也不理他了,索然無味地扒桌子上,順手拿起一隻筆轉着玩

秦東凱深深看了看梅子,唇邊的笑意濃的化不開了,他伸手抓住了她玩筆的手,梅子手一抖,往回縮,沒有縮回來,她慌亂地抬頭看向秦東凱,見秦東凱嘲諷的眼神,明白他是在故意捉弄自己,生氣地用左手拿起一本書打向他的手。

秦東凱見梅子拿書,已經知道她想幹什麼了,下意識地準備收手,鬆了一下,又緊緊握住了梅子的手,書砸在了秦東凱的手上,他痛的嚎叫一聲,放開了梅子的手。

梅子砸書時感覺到了秦東凱的手鬆了一下,又緊緊抓住了自己的手,想收書左手不是太靈活已經來不及了,書順着慣性砸了下去,梅子臉紅的低下了頭,她知道秦東凱剛才鬆手是想躲自己砸下的書,又抓住自己的手是怕他鬆了手書砸在她手上。

秦東凱見梅子的模樣,明白梅子知道自己的心意了,也明白她仍不肯面對他的感情。他揉着手,長長地嘆口氣,打開辦公桌抽屜,拿出一本記者證放在桌面上一摞《鹿灣化工報》上,挪到了梅子面前。

“這是你的記者證,把《鹿灣化工報》帶到葉城實習地發給大家,讓大家了解咱們化工廠的建設情況。”這是進門到現在秦東凱說的第一句話,而梅子至今還沒有說過話,可兩人之間已經通過眼神和動作交流了很多很多……

梅子伸手拿起記者證翻看,見上面貼着一張自己的一寸黑白照,她不記得何時給過他這張照片,而且她也沒有報名當《鹿灣化工報》的記者。

她看向秦東凱,秦東凱淡淡地笑着解釋,“你沒有報名,我私自給你報的。”他沒有解釋照片哪來的,她也不願意問。

面對着一個眼神就能讀懂自己,救過自己兩次命,這些年又一直在關心幫助自己的秦東凱,梅子無法張口拒絕。

她不想當這個記者是因為,這份報紙是秦東凱在負責,記者也是他在招募,這些記者歸他管,她不想與他有太多的接觸,給自己增加心理負擔。

梅子把記者證收好放在報紙上,拿起報紙準備走。

一直在觀察着梅子的秦東凱,一顆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來,嘴角揚起,“這就急着走了,這麼久不見,不想我嗎?”秦東凱調侃地說。

梅子放下報紙,坐下來故做痛苦地說:“想你,想你招我回來,讓我拿這麼重的東西回去?想你讓我以後得絞盡腦汁給你寫東西?我腦子有病吧!”

“哈哈哈。”秦東凱大笑起來,兩隻深深的酒窩盈滿了笑容,這才是他熟悉的梅子。

“好不容易見面,給我講講你們實習的事唄,我每天坐在這,快成井底之蛙了。”

“你這種人呀,用什麼來形容呢,得了便宜還賣乖吧。我們在外面實習,居無定所,心裏有多凄荒你知道嗎?多想踏踏實實留在鹿灣安心生活。”梅子目光暗沉地看着秦東凱控訴道。

“哦,是嗎?那你以後每天給我寫信,告訴我你們實習的事,我也每天給你寫信告訴你鹿灣的事,這樣不是就互補了嗎?”

“每天寫信?你想累死我呀。”梅子誇張地說。

秦東凱眨眨眼說:“多嗎?那就少點,一周最少三封信可以吧?”

梅子笑看着他說:“放心吧,我會給你寫稿的,寫我們的實習生活。只是怕寫不好,多多包涵多多指教哦。”她故意把寫信的事岔開。

“我相信你可以寫好,你看了那麼多書,有深厚的文學功底,這也是我給你辦(記者)證的原因。”

“我自己都沒有信心,你到是信心滿滿。”梅子撇撇嘴說。

秦東凱凝視着梅子輕輕說:“我不信自己都會信你。”

梅子聽到秦東凱的話,略顯尷尬地閉了嘴。

“如果沒信心,給你講講我高考的事吧。”秦東凱不想讓梅子走,找話說。

“好啊。”

“我小時候消化系統不好,老生病,父母工作忙實在照顧不了,就把我送回了山東老家,我是爺爺奶奶帶大的。”

“爺爺解放前當過私塾先生,還留過洋,從小就教我讀《四書》《五經》等古書,教我英語,所以我那時儘管生病常常不上學,但書沒少讀,語文和英語還是不錯的。”

“我從小學到初中,全都是一半時間上學,一半時間在家養病,每天泡在中藥里,可就是治不好,身體經常虛弱地坐不了一節課。為此還留過一級,整個混過來的,高中自然考不上。初中畢業后我身體還是不行,學習不好有點自卑,所以不願意上學了。爺爺見我不想上,也不勉強我,初中畢業我玩了兩年多,這兩年我看了不少書,把我們縣圖書館感興趣的書基本都看完了。”

“當我父親知道我的現狀后,不願意了。把我接回了西北,讓我去上學,問我上幾年級時,我故意賭氣說上高三,參加高考。那時已經開春,我是想讓他為難,我沒上過高中,參加什麼高考,純粹跟他鬥氣,沒想到他真把我扔進了高三理科班。”

“更奇怪的是,這次回到西北,我的病竟然奇迹般好了,可以正常上課了。父親諷刺我說,如果我有能耐高考預選上,想幹什麼他都隨我。為了回到爺爺奶奶身邊為所欲為,我想我要努力高考預選上。”

“有了這個想法,我分析了一下自己的優劣勢,有針對性的開始學習。我的語文和英語基本沒有問題,數理化一竅不通,還剩政治和生物了,政治可以死記硬背,生物內容不多,高三還在學,所以我把目標定為,放棄數理化,把時間用在背語文、英語、政治上,抽時間把生物學好。”

“定好目標,我就朝着目標努力,結果預選時,語文、英語基本滿分,政治、生物中等偏上,數理化只靠亂蒙選擇題各得了一二十分,最後竟然預選上了。”

“預選完,才發現上我父親的當了,預選上自然要參加高考了,所以我就考進了我們學校。”

梅子聽的呆住了,高考竟然可以這樣考,而且還考上了。大千世界真是無奇不有啊!由衷地讚歎道:“這隻能說明你聰明。”

“佩服我了?”秦東凱得意地說。

梅子真心地說:“佩服,真心佩服。你那時不擔心嗎?”

秦東凱奇怪地問:“擔心什麼?”

“擔心考不上呀!”

“嘁,那時我認為我肯定考不上,一點心裏負擔都沒有,只是儘力去做而已。”秦東凱不屑地說。

是呀,沒有負擔才能輕鬆上陣,不象自己兩肩擔著滿滿的負擔,壓的快喘不過來氣了,睡得着才怪呢。

“給你講我高考的事,只是想告訴你,不要有負擔,找好方法儘力去做就行了。相信你一定能寫出好文章,我看好你。”

梅子學他開玩笑說:“嘁,想炫耀自己就炫耀自己嘛,還要找冠冕堂皇的理由,多虛偽。”然後兩人都大笑起來。

這時,門突然被人推開,同時響起一個歡快甜美的女聲,“東凱,你下午有事嗎?”

笑聲戛然而止,梅子尋聲望去,只見門口站着一位嬌小美麗的女孩,正瞪着眼睛怔怔地看着他們。

女孩眼裏已經帶上了問號,屋內兩人笑的多麼開心呀!她從來沒有看到過東凱那樣的笑容。

秦東凱臉上的笑容卻因為女孩的出現瞬間凍成了冰,女孩的心痛得狠狠跳了一下,眼睛裏立即蓄滿了淚,女孩的表情梅子盡收眼底。她識趣地說:“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們談。”

梅子出門后,聽到背後傳來秦東凱冷的令人起雞皮疙瘩的聲音:“你有什麼事,快說,我還有事。”

風度翩翩,寫一手好字,文采飛揚,主持節目妙語連珠的秦東凱,來到鹿灣后,很快成了許多女孩心目中的白馬王子。不知道這是不是又一個落花有意,碰上流水無情的女孩?

秦東凱很好,自己這份感情卻殘缺不全,他要的愛她給不起,怕他最終受傷,所以不讓他靠近自己,只希望他能找到屬於自己的真正幸福。

秦東凱吼走蘇菲后,一個人頹然靜坐在辦公室里,讓自己陷進椅子中,點上一支煙,雙手抱在胸前,很快就被煙霧籠罩起來。他已經記不清了,來到鹿灣后,從什麼時候起自己也抽起了煙。

他覺得自己剛才對蘇菲有點粗暴,可他無法釋然她破壞了他想盡辦法好容易爭取來的和梅子見面的機會,想說的話還沒有說,卻讓梅子溜走了。

蘇菲是爸爸老上級的女兒,自己從山東回來上高中時,和她一個班,不知怎麼她就喜歡上了他。這幾年一直在主動追他,大學畢業后見他來鹿灣她也跟着來了,並且也被安排在團委工作,每天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他到哪兒她跟到哪兒,簡直形影不離。他的衣服都是她拿去洗的,在眾人面前毫不避諱對他的感情,讓所有見了他們的人都以為他們是一對。

憑良心說,蘇菲是個不錯的女孩,兩家又是那樣的關係,大人很想促成他們,娶她是所有人都樂見的事。如果不是他對梅子已經情根深種的話,或許他會考慮她,但現在他就是無法把心放在她身上。

想到這,秦東凱想請教一下老大,怎樣可以征服梅子。拿起電話,撥了老大的電話。撥出電話後秦東凱就想明白了,這個電話肯定白打,老大要是有辦法,就不會放棄梅子了,當年他們可是說好了公平競爭的。

“喂,老大,是我,在幹什麼?”能和老大聊會兒天,也許能讓自己心情好點。

“老三呀,還能幹什麼,干工作唄。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了,是不是抱得美人歸,打電話炫耀來了?”老大當年可是很佩服他跟着梅子來了鹿灣的。

“我的哥哥,就是因為抱不了美人歸,才打電話找你拆苦的,教我兩招吧。”秦東凱叫苦道。

“教你兩招?有招我就自己使了,教你豈不是傻冒一個。”老大哈哈笑着說。

“唉,哥,我怎麼就覺得靠不近那丫頭呢?不知道她為什麼不讓我靠近。”

“我覺得她心中有人,但那個她放在心中的人可能傷了她。畢業前的寒假她出去了一趟,回來把自己關了幾天,可能在療傷。我推斷她不讓我們靠近,一方面可能是傷沒有好,另一方面可能是我們不是她的菜。”

“我也有這種感覺,但我覺得是前者,只是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可以療好傷?”

“我也不知道,也許很快就可以,也許一輩子都不行。以那丫頭的個性一輩子都不行的可能性比較大,如果是這樣,善良的丫頭是不會接受我們任何一個人的,因為她覺得如果這樣接受了我們,對我們不公平,是對我們的傷害,她良心上過不去,這就是我為什麼退出的原因。”

“如果退出,我怎麼覺得那麼不甘心呢?”秦東凱無奈地說。

老大調侃道:“那你就等下去,等到海枯石爛。也不要怕給她造成負擔,更不要怕她躲你。”

“唉。老大,我真的不甘心。”

“兄弟,聽哥一聲勸,退吧,愛她就要讓她快樂,不然我們的感情反而成了丫頭的負擔,讓她少承受點壓力吧。你可以站在遠處看着她,如果她傷療好了,可以接受一段新感情了,你再衝上去。如果她另外找到了良人,那我們就祝福她吧。我當然希望最後是你衝上去抱得美人歸。”

梅子回宿舍拿夏天的衣服,竟然見蔣伯同還在宿舍里,很讓她意外,這人還真侯得住。

她沒有理他,收拾好東西去了車站,她要趕回葉城。蔣伯同一直跟着她,買了與她同一輛車的票,只是到柳溝下的車。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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