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長生豈是尋常夢，夢中驚奇
這碎石可比碎木難得多了，木頭可以截斷了細細琢磨研究，但石頭堅硬，要切開石頭查看其中的內里結構，張小牛卻是內力不夠的，只得在山谷中四處轉悠，尋些風化開裂的石塊琢磨研究。
只是這樣風華開裂的石塊在山谷里着實不多，張小牛每日繞着查看，所得也極為有限，不過他此時出不得谷，又想自己就算能碎石又能如何，又沒有人會用石頭做武器，自己也不可能真有那分本事碎了整個山嶽出得谷去，所以反倒也不急在一時了。
時日總是匆匆，張小牛每日除了晨間和桑小蝶說上幾句無關癢痛的扯皮話兒，便是找塊石頭圍着繞圈，其他時間便顯得極為無聊起來。
那半部《長生訣》也早已翻得爛熟，終究耐不住心動開始習練起來，且安慰自己若是遇到什麼危險，立刻停練便是了，卓楊那般病態模樣，或許是其他原因造成的也說不定，還沒聽說過有什麼武功能將人練出病來呢。
只是張小牛習練了一月有餘竟是半分感覺也無，於書中所說的“天地靈氣”半分感應也無，張小牛不得不又歸結到自己極差的資質上去，好在他也不急，成了固然好，不成也是無所謂的。
這一日已經到了炎熱的夏天，回想當初墜入谷中時，還是年前深冬，不想轉眼已經過了半年有餘，不知道山上的師傅師兄們可都還好，他們閑暇時可會想起我，又看了看小谷深處，那裏依舊是霧氣瀰漫，看不清裏面情景，這半年多以來，若不是小蝶姐姐送了自己兩套衣服，只怕自己現在就要光屁股了，雖然她不肯幫自己出谷，或許那是什麼天規所限，自己於她終究感激良多。
山洞狹小炎熱，張小牛於洞外尋了一樹蔭涼，感受身邊清風吹過，帶走許多炎熱，張小牛這才感覺愜意了些，這樣的天氣里，張小牛功力不夠，遠沒達到寒暑不侵的地步，整個人都蔫了，倒是桑小蝶似乎特別喜歡這樣的天氣，便是取水時步子也歡快幾分。
靠在樹身上，半坐半躺，習慣性地練習起長生訣中感受天地靈氣的法子，只是依舊一無所獲，不想一陣困意湧上來，張小牛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
張小牛做了一個夢，夢裏出現許多奇怪的光點，這些光點五顏六色圍繞在自己身邊上下不停飛舞，張小牛伸出手指去撥弄兩下，那些小傢伙便像碰到了好玩的玩具一般都圍繞在他手指上。
張小牛隻覺手上一燙，卻是個紅色的小傢伙粘在自己手指上，接着又是一涼，卻是個藍的小傢伙落在了手指另一邊，接着是個黃色的小傢伙落在了手指上，張小牛隻覺得手指一重，張小牛心道，你個小傢伙倒是有些分量，張小牛又覺手指一輕，卻是個近乎透明的小傢伙從手指下托住了自己的手指，張小牛看的好奇，突然心下一驚，這些莫不是天地靈氣，竟然一下從夢中驚醒過來。
張小牛練習這感受天地靈氣的法子已經一月有餘了，他原本不抱什麼希望能夠感受到天地靈氣，他練武資質極差，當初感受內力時就花了三月有餘，何況這等天地間神奇之極的靈氣。
書中說天地靈氣無色無體，不可聞見，不可觸摸，怎的自己卻能清晰的觸碰他們，而且又怎會有四種顏色？難道這些光點根本不是天地靈氣？又或者這一切只是自己做的一個夢而已？否則又能作何解釋？
張小牛睜眼遍尋四周卻是半點光點也不曾發現，想要再睡過去，看看夢中死否能找到它們，只是自己現下心中有事，如何能再睡着，在地上翻滾了老半天，沾上一身草屑，就是沒有半點睡意，無奈之下，只得翻身坐起練習那感受天地靈氣的法子。
張小牛剛一行功，便覺四周一亮，那些小光點又出現在了自己身邊，張小牛忍下心中激動，又與這些光點玩耍一番，張小牛在這小谷中閑的連看只螞蟻上樹都能像見着母豬上樹般盯着看上半天，此時有了這許多小傢伙陪着自己玩耍，倒也不急着練功了，且那長生訣不全，那引天氣靈氣入體存入紫府的部分有所殘缺，根本無從練起。
張小牛和這些小傢伙玩熟絡了以後，發現這四色小光點都有各自的特性，一個個都如精靈般極具靈性，那紅色的像火一樣，觸碰上去感覺微微發燙，張小牛給它們取名“火靈”，那藍的的像水一樣，觸碰着能感受到絲絲清涼，張小牛給它們取名“火靈”，如此一般，還有“土靈”和“風靈”。
張小牛逗弄着這些小精靈，他試着將水靈和火靈放到一起，卻發現那個火靈很快就跑了開去，似乎比較怕水靈，張小牛一一試驗，發現，火怕水，水怕土，土怕風，風怕火。張小牛又將一個水靈和一群火靈放在一起，發現這次逃跑的卻是水靈了，其他各色光點也是一般，張小牛呵呵笑道：“想不到都是些欺軟怕硬的傢伙。”
張小牛以前讀書時能讀到過五行屬性“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剋，不知道是否與這些小精靈有所關聯。
張小牛卻不知道只因他體質特殊，他所感應到得光點既不是天地靈氣，也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無行，他所感應到光點與傳統五行有所關聯，卻又不是同一種東西，所謂金木水火土五行，是指普遍認為構成這個世界的五種基礎物質，凡事凡物都可劃分到這五行之中，其實這種分類乃是人為總結，而總結之人雖有大智慧，卻也不能看透這世界的根本，所以分類上有所出入，比如其中的金其實是也是土的一個分支，木也是不存在的，而是水土結合的產物，而風更是沒有被歸到五行之中。
張小牛不管那許多，只逗弄這些小精靈，等張小牛和這許多小精靈玩熟悉了以後，張小牛終究沒能忍住長生的誘惑，開始練起《長生訣》來，嘗試將這些“天地靈氣”引入體內，雖然書中的功法不全，雖然不明白紫府到底是何所在，但張小牛依着自己所想。丹田也是存氣之所，縱然不是紫府，想來也相差不多，功法不全，自己便按練習內功的法子將他們引入丹田，內力能夠這般練法，向來這些“天地靈氣”也是差不多的。
張小牛選了性子最溫和的水靈按着方法從天靈穴引入體內，這些水靈極為配合，略微一牽引，竟又一群從向著天靈穴涌去，張小牛隻覺筋脈中一股清涼，精神為之一振，渾身好不舒泰，張小牛暗道這“天地靈氣”當真是好東西。
接着書中如何將這天氣靈氣存入紫府的方法殘缺不全，張小牛便按照練習內力時的方法將這股水靈向丹田引去，一路暢通無阻，眼看大功告成，只要最後將水靈引入丹田之中便算是完工。
只是那股水靈一進入丹田，張小牛丹田內原本積攢的內力便與這股水靈激烈衝突起來，張小牛連忙停功，想要將水靈退出來，卻是已來不及了，水靈竟似不聽指揮般迅速鑽進了丹田內，張小牛原本那些內力根本不是是這些水靈的對手，經水靈一衝，張小牛隻覺丹田中傳來一股劇痛，口中一甜，吐出一口鮮血，暈死過去。
暈過去之前張小牛隻一個想法，這水靈明明很溫和，怎的這般霸道。
天黑時，張小牛才醒轉過來，一睜眼只覺渾身舒泰，根本不似受傷，若不是地上的一攤鮮血，張小牛一定以為自己只是睡了一場好覺，前面種種都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張小牛運功查看，卻發現自己原本便少得可憐的內力竟然半分不剩，丹田內倒是一股溫和之極的東西，張小牛猜想定然是水靈了，這水靈竟然是將丹田內的內力都擠了出去。
張小牛不知是福是禍，試着調動這些水靈，卻發現這些水靈此時卻是半分不聽指揮，張小牛想像運用內力一樣將水靈利用起來，這樣即便內力全無也不算什麼損失，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辦法，自己原本是用內力牽引，才將水靈引入體內，現在沒有內力又如何能指揮得動這些水靈。
張小牛欲哭無淚，自己怎的這般不小心，這下可好了，內力全失，更是出谷無望了，好在他倒也不是什麼想不開鑽牛角尖的人，好一番自怨自艾后，又開始安慰自己起來，自己原本便是內力有限，現在弄沒了有啥可惜的，大不了從頭練就是了，再說了，在這谷內出谷無望，要這勞什子內力作甚。
此時天色已晚，張小牛返回洞中一夜好睡，第二天起床后便開始練習內力，卻發現往日內力進出自如的丹田現在根本不容內力進入，只要進入一點，便會立刻被裏面的水靈逼將出來，消散在體內。張小牛雖然早就想過有這種可能，此時確認了這一點，雖然感覺很鬱悶，倒也沒什麼其他感覺，畢竟他出不去谷，要那許多武功也是無用，好在這些水靈呆在自己丹田倒也沒有對自己做出什麼危害之舉，張小牛也只有由得他們了。
張小牛又試着感應四色靈點，發現四色靈點還在，只是此時沒了內力作為牽引，再也不能指揮他們進入體內，和他們玩了一會以後，覺得無聊，走出山洞見桑小蝶正在取水，打招呼到：“小蝶姐姐早。”
桑小蝶回頭甜甜一笑：“你也早……你……”
桑小蝶像平常一樣回了一句，卻忽然掙打了眼睛，看着張小牛，口中的連道：“你……你……”
張小牛奇道：“我？我怎麼了？”
桑小蝶平靜了心情道：“沒……沒什麼，或許我看錯了，人的靈根怎麼可能會變呢。”說完便提水走了回去，走幾步又回頭看了張小牛一眼，然後又搖着頭去了，搞得張小牛莫名其妙。
張小牛此時沒了內力，便是以前每日去琢磨石頭紋理結構現在也不去了，整日便閑的像只無頭的蒼蠅在谷中四處亂轉。
這一日轉到葛問天墓邊，張小牛閑得眼疼，將山壁上葛問天的留字來回看了好幾遍，對着葛問天的生平為人又是好一番佩服，最後終究將葛問天刻下的武學看了。
前面的武學雖是高明，但在張小牛看來卻也只是比平常武功更加精妙，始終脫不了依託內力運用招式的套路，也只能算是高等功法，卻不能算是神奇武功法，不管是高明的內功心法還是招式武功都對內力有所要求，越是高明的要求越高，張小牛資質所限，內力難以有所成就，這些高明的武功他都練習不來，所以也只能看看就算。
只是當張小牛看到石壁上刻錄的最後一份武學時，不由突然大感興趣。
“內力有限，外力無窮盡，何不引外力為己用。”
張小牛看得着一句，大為驚訝，着布殊與卓楊的第三問一個意思嗎？卓楊曾經說過他三問中的后兩問是與葛問天交流中才領悟到的，看來葛問天倒是卓楊想到了一處去了。
“風吹，水流，火燃，木生，山崩海嘯，這些莫不是外力，這些外力無處不在，非人力所能掌握。”
張小牛看得奇怪，這第一句還說要引為己用，怎的現在卻說非人力所能掌握了。着葛問天莫非臨死之前腦子糊塗刻錯了不成，忍下一問繼續向下看去。
“人乃萬物之靈，雖不能掌握這許多外力，卻可以借用之，借風吹可吹揚谷稻，借水流可沖洗衣物，借火燃可蒸煮食物，古來有之，是以人可借外力為己用，天地之大凡物凡力皆可借，借光則明，借寒則冰，借馬則速，借風則翔，故而此篇武學得名《乾坤借術》。”
張小牛於其他都不曾看在眼裏，眼中只盯着“借風則翔”四字，口中呢喃道：“乾坤借術，借風則翔，借風則翔，我有辦法出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