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重返險地
唐楷伸開雙手，攔在宋小蝶面前，固執的說道：“小蝶，你罵我也好，打我也罷，我都必須帶你走！因為這是你爺爺的吩咐。”
宋小蝶生氣的跺跺腳，哼了一聲，說道：“好啊你個臭小子，大半夜的，把我從學校宿舍誆出來，你不會是別有用心吧？走開。”
唐楷道：“小蝶，論輩份，我是你的叔叔，你必須聽我的話。”
宋小蝶道：“臭小子，你少在我面前擺譜！我才不會承認，你是我的長輩！我也不會喊你叔叔！在我眼裏，你永遠都是臭小子！”
她還真練過空手道，素手雖然纖小，但手上力氣卻大，伸出右手，用力推在唐楷肩頭。
唐楷紋絲不動。
宋小蝶微微訝了一聲，看看自己的手掌，說道：“我剛才明明用了力氣啊！怎麼推不動這個臭小子呢？”
說著，她用了八成力氣，一掌推在唐楷肩頭，同時說道：“喂，臭小子，你再不讓開，我就用全力了哦！打痛了你，你可別到爺爺面前去哭鼻子，告我的狀。”
唐楷卻是渾然未覺，仍然擋在宋小蝶面前，苦口婆心的說道：“小蝶，咱們快走吧，遲了就來不及了！”
宋小蝶見自己用了八分力氣，還是推不倒唐楷，不由得迷惑加憤怒：“什麼來不及？有什麼事情這麼著急？”
唐楷咬咬牙，把謊話一撒到底，說道：“你父親病危了！你再不回去，就見不上他最後一面了！”
宋小蝶道：“到底是我爸爸病危？還是我媽媽出了事？你這個人，前言不搭后語，說出來的話，一點都不可信。要不是你在我家住了十年，我還真要懷疑，你是不是個騙子！”
說著，她再次伸出素手，在唐楷肩頭推了一下。
這一次，她可是用盡了全力。
她從三歲開始，就被爺爺送到一家空手道武館，跟一個白鬍子師父學武，十幾年的練習下來，也算小有成就，但她沒有想到，自己用了全力，也沒能推動唐楷分毫。
唐楷順勢抓住她的手，急道：“小蝶！跟我走！”
宋小蝶道：“喂，臭小子，你力氣怎麼這麼大？”
唐楷一臉迷茫：“我哪有什麼力氣啊？我又不像你，天天練空手道。”
宋小蝶掙脫道：“放開我，我一定要回家！”
唐楷緊緊的抓住她的手不放，但宋小蝶很用力的掙扎，還抬起腳，踩唐楷的腳背。
“啊唷，你弄痛我的手了！”宋小蝶喊道。
唐楷怕她受傷，連忙鬆開手，說道：“小蝶，我不是故意的，我們真的沒有時間了，快跟我走。”
但宋小蝶轉過身，朝家的方向奔跑過去。
唐楷急得沒法，只得趕緊追趕上去。
宋小蝶一路跑到古硯軒所在的街道，離家不遠的地方，她才停下來喘氣。
前方人聲鼎沸，還能聽到警車的鳴笛聲。
宋小蝶心想，發生什麼事了？
那不正是爺爺家嗎？
宋小蝶心中一緊，快步走過去。
果然是古硯軒出了事！
看熱鬧的街坊，擠滿了半條街！
而古硯軒的門口，停了好幾輛警車和救護車，警察們在門口拉了警戒線，法醫和警察，都在古硯軒裏面。
“好慘啊！宋老頭一家，被滅門了！”旁邊有人嘆息着說道。
宋小蝶聽了這句話，頓覺天旋地轉，嬌軀搖搖欲墜。
滅門？那爺爺和奶奶，豈不是全死了嗎？
她整個人呆若木雞，連走路的力氣也沒有了！
穩穩身子，她正要朝前走，冷不防後面一雙手伸過來，將她攔腰抱住。
她剛要呼喊，那人鬆開一隻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宋小蝶想掙扎，但那雙手抱得如此緊！她使盡了力氣，也休想掙脫。
那人抱着宋小蝶，躲到古硯軒對面的一條小巷子裏。
圍觀的群眾都在關注古硯軒裏面發生的慘案，沒有人留意到宋小蝶的到來和離去。
“別出聲，小蝶，是我。”唐楷的聲音傳了過來。
宋小蝶唔唔兩聲：“放手啊。”
唐楷鬆開捂她嘴的手，但卻沒有鬆開她的人。
“呸！你的手臭死了！臭小子，你找死！快放開我！”宋小蝶嚷道。
唐楷道：“你答應我，別激動，別出聲，我就放手。”
宋小蝶道：“家裏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來了這麼多的警察？”
唐楷鬆開宋小蝶，一臉痛苦，淚流滿面的說道：“師父，還有師娘，還有阿財哥、阿旺哥，全被人殺死了！”
宋小蝶咬着嘴唇，恨聲說道：“不可能！你騙我！前天我離開家上學時，他們都還好好的！”
唐楷道：“我沒騙你。是真的！就在今天傍晚，我們快要收店時，來了三個人，把師父他們全給殺了。”
宋小蝶轉身要走，說道：“我不信！我要進去看看！”
唐楷一把拉住她：“別去，小蝶！”
宋小蝶霍然回頭，盯着唐楷：“我知道了！兇手就是你！”
唐楷瞠目結舌：“我？我怎麼可能殺師父和師娘他們？他們對我有如親生，我報恩都來不及呢！”
宋小蝶道：“那我問你，為什麼他們都死了，你卻還活着？”
唐楷百口莫辯，說道：“這事情說來話長，等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之後，我再跟你解釋！師父臨終之前，囑咐我，一定要把你送回國內，送你到父母身邊去。”
宋小蝶雙淚長流，嬌軀輕輕顫抖：“你個騙子！你是個大騙子，我一定要去看看！”
她用力一甩，掙脫唐楷的手，反身就朝古硯軒跑。
唐楷緊跟其後，忽然，他看到圍觀的人群裏面，有兩個熟悉的身影！
是殺手們！
唐楷怨恨的雙眼，朝那邊看了一眼。
“小蝶！”唐楷沒有猶豫，再次從後邊抱緊了宋小蝶，將她拉回小巷子裏，沉聲說道，“別去，危險！”
宋小蝶道：“放開我！”
唐楷道：“那些壞人，就在旁邊看着！”
宋小蝶道：“你胡說！我爺爺不會死的！”
唐楷道：“你看，他們已經抬屍體出來了。”
古硯軒那邊，有幾個警察疏散看熱鬧的人群，法醫和護士，一具接一具的往外面抬出屍體。
第一具被抬出來的，正是宋清的遺體。
宋清臉色寡白，死不瞑目。
“爺爺！”宋小蝶剛要驚呼，就被唐楷握住了小嘴。
宋小蝶在唐楷懷裏掙扎，但這一次，唐楷卻用力抱住了她，不讓她掙脫。
唐楷的淚水，也在眼框裏打轉，但他強忍着，沒讓淚水掉下來。
他知道，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任務要做，那就是保護宋小蝶，送她回國內！
至於報仇的事情，他只能以後再想辦法！
緊接着，阿財阿旺兩人的屍體也被抬了出來。
最後，是師娘的遺體被抬出來。
“奶奶！”宋小蝶失控了，淚水像斷線的珍珠一般滑落，她張開嘴，咬住了唐楷的手。
唐楷無視手上的疼痛，仍然一手抱緊宋小蝶，一手捂住她的嘴。
宋清等人的遺體，都被抬上了車，將被送去進行法醫檢測，然後就會被送到指定的太平間，等待家屬前來認領。
圍觀的人，個個搖頭嘆息。
返回現場的兩個兇手，正是那個黃頭髮的白種人，還有那個頭髮梳成很多小辮子的黑人。那個鋼耳環，卻沒有來。
黃毛和黑人對望了一眼，朝唐楷他們所在的小巷子裏走過來。
唐楷嚇得靈魂出竅，還以為他們發現了自己！
他緊張的左右張望，抱着宋小蝶，躲進了一扇小門裏。
這是一處公共廁所！唐楷躲進來的，正是男廁。
沒想到，那黃毛和黑人，居然相跟着進了這個男廁！
唐楷嚇得大氣不敢出，抱着宋小蝶，躲在其中一個隔間的門后，連門也不敢關上。
一股難聞的臭味襲上唐楷和宋小蝶的鼻端。
宋小蝶是最愛乾淨和講究衛生的人，要是平時，打死她也不會到這種髒兮兮的公共廁所來。
而今天，她卻被唐楷拖進了這裏面，進的還是男廁所！
她雖然不能動彈，也無法說話，但她幽怨的眼神，早把唐楷殺死幾千萬次了！
唐楷哪裏還有心思去理會她的難受？
他現在滿心都在祈禱，兇手們千萬別找到我們！
不然，古硯軒今天晚上，就真的要被滅門了！
黃毛和黑人走進了男廁，一人佔了一個尿坑位，一邊撒尿，一邊說起話來。
“怎麼會少了一具屍體？”黃毛冷冷的問道。
黑人道：“不知道，我們離開時，裏面的人分明全都死了！”
黃毛道：“少了一個人，就是那個小鬼頭！”
黑人道：“奇怪，他中了強哥幾腳，後面你又加了一掌，他後腦勺還砸在櫃頭上，流了那麼多的血，怎麼可能還不死？就算他是一頭牛，也沒有生還的可能！”
黃毛道：“太奇怪了！那他的屍體呢？去了哪裏？”
黑人道：“你剛才聽人說沒有？那個宋老頭，還有一個孫女！在某寄宿學校上學，那可是地道的貴族學校，咱們要找的東西，會不會就在她手上？”
黃毛道：“走，咱們去學校里找她。”
黑人道：“這麼晚去？”
黃毛道：“怕啥！不就一個貴族學校嗎？憑咱們的手段，還怕進不去嗎？”
黑人道：“如果她也倔強得很，不肯說出來呢？”
黃毛道：“那麼嬌嫩的妹子，咱們兄弟倆，可以好好享受一下她的服務。”
黑人發出一聲嘿嘿的邪笑聲。
嘩啦嘩啦的水聲停止了，他倆抖了抖那話兒，朝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