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奉陪
“跪下！”
“不……不要殺我……”
囂張的聲音與軟弱的求饒，從手機裏面傳出來，單單聽這聲音，就能自動在腦袋裏勾勒出剛才的畫面。
他到底被人逼到什麼地步？為什麼這樣求饒他們都不肯放過他！
韓雪怒視着那群傢伙，在她憤怒的目光中，那些傢伙全傻了……
他們智商再低，這時候也猜出怎麼回事了！難怪剛才方陽的表情和說的話完全不搭，原來是飆演技啊！這小子心機太深了！
可是，還真沒有辦法揭穿他……這錄音錄得太有欺騙性了！
“現在……”韓雪拍了拍手裏的記錄本：“你們還有別的可說的嗎？”
“我們……”這群人明明感覺自己比特么竇娥都冤，偏偏沒人再敢開口了，這特么說了也成了狡辯啊！這世界還有天理嗎？
他們的表情，落在韓雪眼裏，那就成了心虛氣短，理屈詞窮。
“先都關起來！等着批捕！”
韓雪話音剛落，有人推開門，對韓雪招招手。
“張局？”韓雪有點詫異，搞不懂這位平時主管財務的副局長，為什麼想起來找自己。
張局是個很胖的中年人，最少二百斤往上，他平時慈眉善目的，此刻卻緊皺雙眉，一臉的嚴肅。
他帶着韓雪來到自己的辦公室。
“剛才你接了個案子？”
“對！”韓雪點頭。
“怎麼處理的？”
韓雪簡單說了一下，張局的眉毛都快豎起來了：“胡鬧！你知道另外一個傷者怎麼樣了嗎？他現在完全昏迷不醒，醫生說，有可能永遠也醒不過來了！”
“我建議你，馬上把那個行兇者控制起來！”
“憑什麼！”韓雪也來了氣，雖然對方是個副局長，可是她並沒把對方放在眼裏。
“那個傢伙先動的刀，那個高中生完全就是自衛！”
“自衛個毛啊！”張局沒想到韓雪一點面子都不給自己留，他惱怒的說道：“韓雪，我命令你，馬上控制那個高中生！”
“不可能！”韓雪一梗脖子，毫不退讓。
張局的臉色變得紫茄子似的，眼睛一瞪正要說話，一陣囂張的笑聲響起來。
“哈哈哈哈！”
一個穿着黑西裝，神情彪悍的男人，從張局辦公室的套間走出來，狂笑着走向韓雪。
“韓隊長，你好啊！”
“你是誰？”韓雪問道。
黑西裝走過韓雪和張局長，在真皮沙發上坐了下來，翹着二郎腿，點上一顆煙，悠悠吸了一口。如果方陽在這裏，大概就會明白，為什麼一哥那麼愛裝逼了。
他們裝逼的樣子，簡直就和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
“記住我的名字。我叫趙昊！”
“趙昊！”韓雪的瞳孔收縮了一下。定海市叫這個名字的不少，但是在當著自己這個刑警隊長還這麼囂張的，只有一個才敢！
凌雲社的三當家，日天保安公司和日天武校的董事長，凌雲社專門負責對外征戰的第一打手！
“韓隊長，早聽說你是女中豪傑，為人爽快，我也不和你廢話！”趙昊從上衣口袋裏面掏出一本支票，盯着韓雪說道：“那個植物人，是我不爭氣的乾兒子。我的意思，你明白了？”
“明白了！”韓雪忽然笑了笑：“你打算用錢砸我？”
趙昊不露聲色的看着韓雪，等着她的下文。
“給多少？”
聽到韓雪這句話，趙昊臉色緩和了，他刷刷刷在支票上寫了個數字，對着韓雪亮了亮。
“對於你我來說，多一個零少一個零，都沒什麼意義，關鍵在於，韓隊長願不願意交我這個朋友！張局……”
張局聽到趙昊的招呼，幾步走上前，接過他手裏的支票，轉身回來遞給韓雪。這個堂堂的副局長，在趙昊面前，竟然充當了僕人的角色。
韓雪瞄了一眼支票，嘴角牽扯出一個古怪的冷笑。
“賄賂警察，這罪名不小啊！”
“韓雪！”張局長在一邊板起了臉，他壓低聲音喝道：“你不要給臉不要！”
韓雪猛甩頭，目光銳利的瞪着張局長，毫不客氣的說道：“你呢？你根本連臉都沒有！一個警局局長，對一個混社會的卑躬屈膝，警察的臉都讓你丟光了！”
“你你你……”張局長指着韓雪，渾身的肥肉一起哆嗦，氣的說不出話來。
“好！”趙昊拍着巴掌站了起來：“韓隊長，有性格！”
他上前兩步，盯着韓雪：“這小子，你保定了對不對？”
“我不會保任何人，我只做自己分內的事情！”韓雪不卑不亢的說道：“還有，我也不會放過任何的犯罪分子！”
韓雪有意把犯罪分子四個字咬得很重，趙昊呸的一聲，吐掉嘴裏的煙，香煙落在打了蠟的實木地板上，燃燒出了刺鼻的味道。
“好！很好！”趙昊伸手指點點韓雪：“看來，是我這個過江龍冒昧了！韓隊長，那咱們就告辭了！”
他走過韓雪，在門口停了下來，轉過身：“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一直保着那小子！”
“我警告你，趙昊！”韓雪凝重的說道：“你能走到今天，不容易，千萬不要自誤！”
趙昊仰頭大笑，頭也不回的走了！
韓雪的心情驟然變得無比沉重。她知道趙昊說的很對，自己根本就不可能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方陽。而趙昊……這種人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的。
以韓雪家裏的勢力，趙昊不敢對她怎麼樣，但是軍方對這種地方上的事情，也不可能插手。至於警局方面，韓雪更是找不到信任的人。
凌雲社盤踞定海這麼多年，實力深厚的讓人難以想像，單是看張局的表現就能看出來了。
當韓雪趕到醫院的時候，方陽已經回家了。
他不放心家裏人！
回到家，一切安好。方陽這才放下心來，他雖然挨了一刀，不過傷勢不太重，而且玄意對於修復身體傷勢，似乎也有奇效，折騰了半夜，方陽精神大好，雖然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可是卻沒有什麼大礙了。
方陽的手機還在韓雪那裏，方陽急忙用家裏的座機給她打了個電話，被韓雪劈頭蓋臉的一通訓斥，埋怨他不應該離開醫院。
第二天清晨，在方陽家的巷口，韓雪的白色路虎上，韓雪盯着方陽，足足盯了十分鐘，臉色陰沉沉的。
好久，她才冷冷的說道：“方陽，你小子可以啊！”
雖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家裏的關係，但是韓雪能當上這個刑警隊長，也是有點真才實學的。剛開始的時候，她看到方陽受傷，心一亂，好多破綻都忽略了。
可是一切平靜之後，她再細細一琢磨，就感覺這中間特別不對勁，她連夜提審了那幾個傢伙，用了一些警察的特殊小手段，最後確證無誤--自己被方陽騙了！
不過，她其實憐惜的情緒更多過了生氣。她明白當時方陽的處境和想法，一個貧家少年，被混社會的逼迫，他沒有別的辦法，他憑着自己的智慧和勇敢，擺平了對手，雖然有利用自己的嫌疑，但是她也問清楚了，這件事情歸根結底，都是因為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弟弟引起的……
而這一切，她也向蘇財打電話證實了，對此毫不知情的蘇財，只是說出那天在巷子裏面的事情，再加上其他人的口供，真相已經呼之欲出。
對於方陽目前的遭遇，韓雪雖然有點被騙后的羞惱，不過卻微乎其微，相反，她越發的對方陽感興趣了。早看出這小子不同一般，現在看他處理事情的手腕，太特么……對胃口了！
她極度贊成方陽處事的手法。一個人只有自尊自強，才會贏得別人的尊重，才會讓別人覺得你值得幫助！
她也做了決定，無論如何，自己也要幫助方陽，幫他一起對抗趙昊。
不單是因為自己替蘇財贖罪，更重要的，這麼好玩的傢伙，千萬不要有事啊！
方陽一看韓雪的樣子，就知道她清楚了事情的經過，他嘿嘿一笑：“其實，我也沒想到你會這麼著急……”
“着急你妹啊！”韓雪忽然噗嗤一笑，像是陰雲散后陽光照耀：“小屁孩，你小子蠻厲害的嘛！毛是真長齊了，你這是翻手雲覆手雨啊！”
“為了生存，沒辦法！”方陽一臉深沉。
“說你胖你就喘了！”韓雪白了方陽一眼：“廢話不要說了，說說你的打算吧！”
“我的打算……吃雞湯小餛飩嘍！”方陽笑了起來。
雞湯小餛飩冒着噴香的熱氣，兩人相對而坐，韓雪把趙昊的事情對方陽說了一下，順便告訴他一哥已經被確診成植物人了。
對於方陽擔心自己家人的事情，韓雪給他分析了一下，作為一個叱吒道上的大哥，趙昊只能對方陽出手，繞過方陽去對付他的父母，那是一哥這種還沒出頭的混混做的，成名已久的趙昊不能這麼做，會被人笑死的。
聽到韓雪一再保證，並且答應會找人保護他們兩個一段。方陽才稍微放下心來。現在父母就是他的軟肋，最怕連累他們。至於自己……
那個什麼趙昊……你若撒野，我把酒奉陪！